第6节
“可能小脑壳儿和我一样,都喜欢老实的。”谢行止和猫置气,拿手逗弄小脑壳儿,漫不经心地说道。
裴璟心里警铃滴滴作响,又疑心自己想多了,谢行止怎么一直说些意味不明的话。
“过两日就是升学考了,便不必再来了,好好准备考试罢。”谢行止不再逗弄小脑壳儿,站起身来对裴璟说。
“我已同方将军提了建议,为着启瑞胜利升入广业堂,最好还是找个老师好好补一阵子。现下,已被接回家上课了。”
这段时间,大家都要准备升学考,裴璟要升到崇志堂,而谢行止他们则是要从崇志堂升到广业堂。
原来古代家境好的学生也流行补课开小灶,裴璟咂舌。
“待考完试,我可能要有一段时间不在国子监内。你若是有什么事要寻我,便可直接去兰柏轩去找青竹、青柏他们。”
“裴璟,你确实没有什么相同我说得了吗?”谢行止最后问道。
裴璟想到了陆广谦,但还是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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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升学考,谢行止果然如之前所说,销声密迹了。
倒是陆广谦考完试后像是狗屁膏药一样贴了过来,裴璟每日烦不胜烦。魏勉那日的话点醒了他,是陆广谦的父亲是裴主事的顶头上司,不是他陆广谦,就算陆广谦可以撺掇他爹不喜裴主事,也要寻了由头才能发作。那日被吓住一时手足无措,想到这层裴璟高高吊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但仍是为着裴老爹惴惴不安。
今日陆广谦没来烦他,裴璟心情正好。这时,一个侍从走进了教院,问道:“哪位是裴璟?”
裴璟应声,不知为何突然有人寻他。
侍从看见,恭敬地走到裴璟面前行礼:“裴公子,夏监丞找您,请您跟着小的走一趟。”
裴璟闻言脸色变了,一般不是有大事夏监丞不会亲自出马。
一路上裴璟魂不守舍,他一贯是个老实的,自打入学来,从没进过这绳衍厅。
“你就是裴璟?”
裴璟刚一进入这绳衍厅,就见到正中央坐着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头儿。
“是的。”
“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夏监丞本就长凶,不做表情时就已经很吓人了。
“裴璟不知,还请老师指明。”
“嘴还挺硬”夏监丞冷哼一声:“我便问你,你这时务策里所谈户籍制度可都是由你本人所写?”
裴璟呼吸一窒,不知问题出在了哪里。
见裴璟沉默,夏监丞继续道:“这次的时务策户籍这一题是由薛首辅亲自所出,所有年级都考了这题目。各院老师阅卷子发现了几人试卷雷同,其中便有你,裴璟。”
“裴璟,你是应该好好同我说说,为什么这些卷子里竟然有你的一份。”
裴璟心里浮现出一丝猜测。
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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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璟来了兰柏轩。
青竹和青柏正在院里,见裴璟来了,热切地同他打招呼:“裴小公子来了。”
裴璟点头称是,问青竹青柏俩人谢行止什么时候回,可不可以帮忙给谢行止带个话,自己想要见他。
“好的,裴小公子,谢公子果然猜准了,你要来找他呢。”青竹和青柏对视一眼,笑眯眯冲裴璟道。
谢行止早就料到了自己会来找他,好像更加印证了裴璟心里的猜测。
刚在绳衍厅,裴璟向夏监丞一五一十地阐明事情始末,夏监丞摸着长长的胡须,面无表情,只不过这人眉毛旺盛,眉尾高高的飘起来,眼睛又是个下三白,即便脸上没什么表情叫人看起来也觉得是要发怒了。
夏监丞没说相信也没说不信,只说现下谢行止不在国子学内,等人回来他会亲自求证。
裴璟一时心乱如麻,当他看到时务策的题目时还很高兴,仿佛临到大学期末突击学习,结果考的题目全是复习的一样,便把那日学到的东西都写到了题目里。
事情好像正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裴璟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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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有大雨,雨下了一天,天幕是黯淡无光的深灰色,风卷挟着细雨,密密地砸到青灰色的瓦楞上,咚咚作响,此起彼伏。
谢行止立于长廊之下,漫不经心地看着院内那几株木芙蓉,花朵粉白,受风雨侵蚀呈现出七零八落的样子,很是可怜。他昨日听到青竹的传话,便匆匆在处理完手中事务后赶了回来。
“这深秋的雨都比往日来的萧索一些。”谢行止纤长的手指把玩着白玉骨扇,复又问一旁伺候的青竹“裴璟可在回来的路上?”
“青柏已去接了裴公子,现下刚放了学,过来,想必是快到了。”
“这般冒雨过来,怕是要受凉。给他备身衣服,再吩咐厨房熬一碗红糖姜汤来。”
“好的主子”青竹俯身退下。
裴璟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正站在连廊候着他的谢行止,微微一哽,仿佛不认识这人了一般。
“找我何事,裴璟。”谢行止依然挂着惯常的温润笑容。
裴璟站着没说话,他昨夜回去便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大哭一场,也不敢让福生和李铭津听见,只能偷偷流眼泪,从今早起来两只眼睛就肿得像小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