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聂辛年却一口气说了那么一大段话，那是他第一次，对她表白的话。

蒋小舟不知道此刻自己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是高兴，还是震惊?

升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有勇气张嘴，说出那些藏在心底很久的话。

“记得我那天，非让你抱我一下吗，我就是当年你救下的那个小女孩，那年，我八岁。”

她没等聂辛年张口，就又继续说，“我一直以为当时那个怀抱是傅余生，所以我阴差阳错，爱了他很多年。”

那个狗血又戏剧性的故事，里面的男主角原来从来都不是傅余生，她早在那个时候起，就对他的怀抱念念不忘。

她在聂辛年跟前，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总是怕惹他心烦，她也学会了在适当的时候不去打扰他。

蒋小舟在剧组的这两个星期，第一是因为确实忙，第二就是，她闲下来的时候拿着手机，对话框里那句“你在干什么”输入了无数次，最后的结果都是删掉，然后退出。

她怕这句毫无意义的废话让男人觉得她都离开南江了还那么阴魂不散。

所以整整两个星期，她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给他打过一个电话，也不曾发过任何一条消息。

直到，聂辛年出现在横店。

聂辛年此刻也正盯着她看，说实话，他早就记不得当初那个小女孩长什么样子了，匆匆一眼，过了这么久他又怎么会记得。

他这么些年，觉得自己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奋不顾身的救了那个小女孩，现在更是。

所以，他和蒋小舟这段缘分，还是他先起的头?

聂辛年把她说的话，在心里好好的消化了一翻，良久，他才动了动唇，“那我们现在，可以算男女朋友了吗。”

“……”

聂辛年这句话落下，空气里的气氛足足有那么一分钟陷入了宁静，她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

只是怔怔看着他，一言不发。

聂辛年看向她的眼神，也逐渐黯淡了下去，她的犹豫，在某种方面讲，就是间接说明了她不愿意，或者还没想好。

他刚才一时冲动，都对她说了些什么?

被这问题问住下不来台的不止是聂辛年，还有蒋小舟……

那个她只敢默默仰望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对她一通告白，然后问她，他们现在算不算男女朋友。

有一种跌入云端的失重感，让她觉得这一切都很不真实。

是不是不该问

蒋小舟半晌都没吭声，聂辛年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犹豫，开口的语气，像是在怀疑自己，“我是不是……不该问。”

她刚想说话，店里上菜的服务员就端了几盘子菜过来放在桌子上，“二位请慢用。”

聂辛年也正好顺着这句话说了声，“先吃饭吧，先吃饭。”

他隔着这热气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蒋小舟，然后把视线别开漫无目的的扫了眼周围，才动了动筷子，夹了一筷子离自己最近的菜。

蒋小舟愣了愣，过了一小会儿才跟着男人的动作，拿起了筷子。

这顿饭吃的异常尴尬，聂辛年那个问题她也没有给出回答，她每次张嘴想跟他说清楚的时候，看见的都是聂辛年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吃着碗里的东西。

一来二去，到这顿饭结束她也没好意思说。

这天晚上没有蒋小舟的戏份，聂辛年只问了句她住哪儿，然后就一路跟在她身旁，默默的送她回剧组在的酒店。

这一路，蒋小舟原本应该是有很多话想对她说的，可是一看到这个男人，就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男人腿长，步子也迈的大，但她能看的出来，聂辛年已经特意放慢了脚步，努力的跟她保持在一条水平线上。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到了她所住的酒店门口，蒋小舟停下脚步，先是停顿了几秒钟，向是在等聂辛年先开口，可是男人始终是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她很少被人这么看着，难免有些不自在，蒋小舟指了指身侧的酒店，声音不大的说了句，“那，我先回去了。”

这次她倒是没有等多久，聂辛年就回了话，只是语气依旧是淡淡的，甚至隐约，掺杂了些别的什么情绪。

他说，“再见，早点休息。”

蒋小舟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踏上台阶，在迈入酒店旋转门前那一刻，沉默了一路的聂辛年忽然开了口，“我等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可以等。”

他像是怕她消失的太快，所以这句话说的有点急。

但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同时也让蒋小舟听的清清楚楚。

聂辛年说不用着急回答他，他可以等。

她脚步忽的一滞，却并没有转身，而是停顿了几秒钟后才迈开脚步，重新进入酒店的旋转门。

蒋小舟放在身侧的手攥的很紧，她往里走了几步，忍不住想要回头去看，脚步也已经逐渐放慢了下来，但是又怕回头，发现那个想见的人已经走了，让满心的希望落了一场空。

她最终也还是没有回头，甚至加快了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蒋小舟进门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紧绷着的神经好像顿时就松懈下来，她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脑子里回想着聂辛年今天说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