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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节

 

嗯她其实也没有犹豫什么,只是,只是现在姜家已经没了,她便不再想唤姨娘为‘姨娘’了。从前她唤习惯了,自她懂事起,身边所有的人包括姨娘都让她唤‘姨娘’。

但是‘姨娘’其实从来不是什么好的称呼,她咽了咽粥,想起今日早晨她对着镜子练习‘娘亲’两个字。

想到这,她不由咳嗽了起来。

季窈淳忙递了一杯茶过去,轻声道:“怎么了?”

姜婳摇摇头,轻声道:“没有,只是有些呛到了。”

季窈淳看着姜婳碗中的白粥,不由笑了笑。即便知晓她在说胡话,她也轻声应了:“那喝口水,不要吃太急,慢些吃。”

姜婳乖巧地点了点,轻声道:“好。”

少女埋下头,一边在心中轻声唤着,一边偷偷看着对面的娘亲。

她首先在自己的心中给纠正了,随后开始尝试将记忆中的每个片段进行一一地替换,不过这些都是用来安慰自己的,她眨了眨眼,想着还是要寻一个合适的时机。

用完早膳,姜婳准备随着季窈淳一起去香房。

去香房的路上,姜婳看见了前一世她为娘亲立坟的那一间院子,院子半开着,姜婳不由往里面望了一眼。

她的身前,季窈淳停了下来,温声道:“要进去看一看吗?”

姜婳不自觉点头,随后牵住了娘亲的手,向着里面走去。门本来就半开着,走到门前,就能看见小院里面的半边风景。

可能算不上风景,因为是整整齐齐三座坟墓。

在从前她为姨娘立坟的地方,如今整整齐齐立着三座坟。季窈淳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最右边那一座是你外祖父,中间那一座是你外祖母,最左边最近的这一座是你舅舅的。”

一瞬间,姜婳的心陡然安静了下来。她望向一旁的娘亲,将人抱住。她犹豫了片刻,张开唇又几次闭上,最后声音几乎是透着衣衫传出来的:“娘亲,还有我。”

听见这个称呼,季窈淳一怔,随后更加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嗯,娘亲有小婳就够了。已经来了,要给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上柱香吗,这也算是你们第一次相见了。如若他们还在世上,看见小婳定然也是会欢喜的。”

姜婳忙应了一声:“自然是要上香的。”

说完,她向着一旁走过,很认真地点燃了香,随后行礼。手中持香的时候,她望着面前的三座坟墓,心无杂念,面色虔诚。她像是跪拜神佛一般,对着前面的三个人恭敬行礼。在她所知晓的故事里,她明白姨娘对着世界所有的爱的曾经的来源,都是面前这三个人。

她未曾同他们见过,甚至因为姜禹的关系,她也不太喜欢谈论血缘关系。但是只要是同姨娘有关的,就也是她很重要的人。

她一一将香插上去,随后走到了季窈淳身前。她垂着头,抱住了她。

季窈淳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姜婳闭上了眼。从前在姜家时,娘亲总是卧病在床,那时娘亲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只有手能微微动一动。所以相较于拥抱和言语,抚摸是娘亲表达爱的方式。

娘亲的怀抱很温暖,从前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如今是一种清浅的草木气息。

午时的阳光很热,也很亮,似乎不会给这个世界上留下一丝昏暗。在这全然的光亮中,姜婳抬眸,认真地望向对面的人。

她说的很小心又很认真:“娘亲,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季窈淳唇边绽开些笑,甚至没有问为什么,就轻声应了:“小婳言。”

姜婳捏紧手中的帕子,犹豫了许久,却还是开了口,一字一句道:“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娘亲永远在小婳之上,娘亲永不可因为小婳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

季窈淳怔了一瞬:“为何如此说,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姜婳摇头:“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我希望娘亲答应我,答应我一生都不会做那些事情。你适才已经应了我,就不能反悔了,那就现在,当着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的面,娘亲同我起誓。”

季窈淳目光柔和地望着女儿,真的发起了誓言。只是在她快要说完时,姜婳慢慢地捏住了她的手,红着眸道:“娘亲,以我起誓,以小婳起誓。”

她没等季窈淳反应归来,已经一字一句为她轻声许完:“若娘亲有违此诺言,我姜婳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季窈淳怔了许久,最后垂下了眸,一向温柔到骨子里面的人第一次有些沉默。可她也没有表达什么别的情绪,只是又抬起手,一遍一遍摸着姜婳的头。

她对着女儿轻轻笑了笑,倒是也没有责怪,只是说:“小婳,下次不能这样了。”

姜婳本来是有些怕她生气的,见状自然直接点头,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样:“没有下次了。”

牢狱之中。

姜禹如何都没有想到,这次事情的始作俑者是太子。

已经被牢狱折磨出了七分疲倦的姜禹望着面前的太子,声音带着怒火:“太子殿下,臣为您——”

不等姜禹说完,太子身边的太监已经一脚将姜禹踹倒了:“大胆,见了太子还不行礼。”

姜禹知晓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恭敬地行了礼,太监这一脚也让他脑子清醒了一些,他收敛了有些话,声音变得恭敬了些:“太子殿下,臣可是做错了何事?”

太子还未登基,按照常理,此时绝不可能来开罪姜家。更何况,姜家做的那些肮脏事情,大半的利益都是进了太子乃至的腰包。这几年姜家虽然有所没落,但如何也没有到可以卸磨杀驴的地步。

太子冷眼看着姜禹,想起那一本查不出源头的账本,冷声道:“姜奉常,仅仅只是现在已经被揭露出来的事情,你已经其罪当诛了。若是还负隅顽抗,待到满城风雨,便不止是现在关在牢狱这般简单了。父皇念在姜家几代功臣,虽心有不舍,但是那些证据都是铁上钉钉。身为天子,父皇万不可行包庇之事。”

姜禹心一凉,不可置信地望向太子。他一生为天子和太子做事,手上是沾了不少罪孽,但是罪孽在利益面前又算几分,天子和太子认利益不认罪孽,世间哪里有这种好事。

他刚欲反驳,一旁的太监已经将一个浸出血的木盒丢在他脚边。姜禹颤巍巍打开,发现里面是十根断掉的手指。他一声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如今手虽然颤抖却还是没有吓得丢开。他望向面前的太子:“殿下希望臣如何?”

他的手一只在发抖,太子看着,轻描淡写道:“姜玉郎平日干着编写经书的活,如今一个手指都没了,日后可如何养家糊口啊。还有,还有那名声大到孤都知晓的姜二小姐,掉在地上的宝珠还是宝珠的话,被研成粉末然后丢入泥沼的宝珠,姜大人觉得还是宝珠吗?”

姜禹浑身发抖,他声音颤抖:“你别动玉莹。”

这一句话让太子生了兴趣,姜禹不关心端了十指的长子姜玉郎,反而担心那姜玉莹。他望着姜禹,眸色冷漠。他其实觉得姜禹是一条好狗,就是有些贪心。但是这条狗如今被人送了一本罪证,他如若坐视不理,便要咬到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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