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所求 第23
但是服务生过来的时候，她还是说，“不要放花椒，谢谢。”祁正阳垂着眼抽烟，低不可闻笑了声。池欢还挺惯着那人。一顿饭吃得并不自在，池欢不想和程仲亭有任何视线接触，以至于都没跟祁正阳说太多话，闷头吃菜把自己吃撑了。快吃完的时候，宁筱出去接电话。几分钟后，祁正阳有事出去一下。硕大的包厢里，就只剩下池欢和程仲亭两个人。坐了一会儿，池欢拿手机起身：“我去结账。”程仲亭不紧不慢道：“已经结过了。”池欢僵站着，看他。程仲亭来时换下运动装，此时身上穿着白色polo衫和黑色长裤，人长得英俊挺拔，即便是随性的休闲款式，出类拔萃的气质也是展露无遗。他半条手臂搁在餐桌上，在烟灰缸里点着烟灰，池欢看他时，他淡淡抬头，“老板我认识，自动结账的。”池欢没再说什么，重新坐下去。安静的包厢里沉默良久，程仲亭再次开口：“什么时候搬家，需不需要我帮你？”“不需要，谢谢。”“没必要这么排斥我，”程仲亭眯眼抽烟，轻描淡写的，“离个婚而已，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池欢说：“那你让我去看奶奶。”程仲亭拿烟的手顿了下。“一码事归一码事，奶奶对我好，我不想因为跟你的关系导致……”“对你好，也是因为你是我老婆。”程仲亭说，“现在不是了，你觉得她会想见你？”池欢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捏起拳头。程仲亭看她被说得无言以对的样子，倒是笑了一声，“你做的那些事，她估计要很久才能缓过来。”池欢粉唇紧抿，是真的无话可说。她还记得，那会儿她在程老太太面前撒娇，口口声声说要先生一个女儿，再生一个儿子，凑成一个好字。哄得老太太直笑。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脸疼。很快宁筱和祁正阳就回来了，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商量撤了。池欢还没搬家，今晚依旧要住在宁筱家。四人在餐厅外面停车场分别。程仲亭倚着法拉利车门抽烟，直到宁筱那辆车消失在夜色中，才渐渐收回视线。祁正阳的车开过来停在他跟前，车窗降下，“宁筱说池欢没要你们的孩子？”程仲亭没吭声，眼中隐匿着情绪。“就这么着吧。”祁正阳说。之前祁正阳还心想，池欢是因为程仲亭和叶瑾华的绯闻在跟程仲亭闹脾气。眼下连孩子都不要了，就不是闹脾气这么简单。池欢不喜欢他。周日池欢搬了家。她的东西不多，一个箱子就搬完了。以前程仲亭给她买的那些珠宝首饰，她走的时候一样都没拿，只拿了自己买的便宜衣服鞋子。到了周一早上，池欢跟主管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八点钟就去民政局门口等程仲亭了。 配合程仲亭还算守时，只比她晚到了几分钟。拿离婚协议去办理离婚申请，一番手续下来并没有耽搁多少时间。从今天开始算，有三十天的离婚冷静期，冷静期过后签字，就能拿到离婚证了。池欢和程仲亭在民政局门口分开，走的时候连句再见都没说。反正也不想再见了。她就是觉得奇怪，程仲亭能这么配合简直出乎意料，来之前她还想着，他免不了要为难她一顿。
不过都已经打了申请了，她也没再去多想。让池欢意外的是,之后程仲亭没有再打压沈言吾。从宁筱那得知,沈言吾已经回归到研发试验团队，而博宇也正式成为了项目投资人。池欢不知道这件事是程仲亭到最后大发慈悲，还是沈家的人不好应付，总之沈言吾没再受影响就是好事。日子就这么平静下来。池大州夫妇应该还没那么快知道两人已经去申请离婚了，暂时没来找池欢麻烦。程仲亭很忙，后面一个多星期都没在国内。但他似乎无所不在，池欢能从各种财经新闻上看见他。冯玉露是从小龚那得知两人打了去办理了离婚申请的。对此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反倒是早早着手准备程仲亭婚变传闻的危机公关。冯玉露思想传统，她再不喜欢池欢也没想过搅合过程仲亭和她离婚，但这次孩子的事让她深刻认识到，池欢的心思不在程仲亭这里。这几年估计也从程仲亭那里拿了不少，拿够了，就有打算了。就跟男人喜欢始终年轻女人一样，女人同样也会找年轻男人。冯玉露倒是对这些看得很透彻，即便程仲亭已经是很优质的男人，始终也比池欢大了整整八岁。外面的诱惑很多呢。从马场出来，冯玉露和几个名媛走近餐厅用餐。老赵把手机递过来，在她耳边低语：“太太，叶小姐打来的。”冯玉露皱了下眉。她和叶瑾华没有私交，就没有留过联系方式，叶瑾华这样明目张胆打过来，对她来说是一种冒犯。冯玉露接了电话，也接受了叶瑾华的见面邀请。那几个富豪太太知道她有约，餐后便识趣的先离开了。叶瑾华来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换上了咖啡。冯玉露开门见山说道：“叶小姐，我可以拒绝你的。”叶瑾华笑着点点头，“但是阿姨还是没有拒绝我，这是不是说明，其实阿姨也有想过可以考察一下我。”冯玉露便笑了一下。她对自己倒是很自信。冯玉露招来服务生，给叶瑾华也点了咖啡和甜点。看着那些可口的点心，冯玉露突然想起池欢。每次雅熙园家中聚会，池欢饭吃得少，倒是很喜欢吃这些甜食。吃这么多，也没见长点肉，那小身板看起来就是不好生养的，整整三年没给程家生个一儿半女……一想到这些，冯玉露心头自然不痛快。叶瑾华说：“阿姨，今天我找您，其实不单单只想跟你聊我和仲亭的事。”冯玉露高傲的看她，“你和仲亭能有什么事？”“……”叶瑾华尴尬了一下。又道，“您看，博宇是从几年前才开始从重资产转型到轻资产的，但是集团的房地产项目体量太大了，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彻底转型成功。”言下之意她手里有不少潜力初创公司资源，程仲亭需要她。她知道她在冯玉露这里的路没走死，并且冯玉露很在意程仲亭在集团的地位，毕竟是继承人，作为母亲的始终想为他把路铺好，扫清一切能扫清的障碍，他也少走许多弯路。叶瑾华说了很多，冯玉露没有打断她，也不表态，但是叶瑾华看得出来，她动摇了。夕阳的余晖渐渐洒落。冯玉露抬手看一眼腕上的百达翡丽腕表，“仲亭五点钟落地，我约了他吃饭，叶小姐可以一起。”叶瑾华面露温柔笑意，“谢谢阿姨。” 赔罪环境优雅的西餐厅，冯玉露和叶瑾华落座不久，程仲亭就到了。他才从机场出来，穿着没有平时正式，没打领带，西服里面烟灰色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白皙皮肤，性感的喉结，锁骨比很多女人还要漂亮。他有着任何女人都无法抵抗的男性魅力。叶瑾华肆无忌惮的看他，纵使程仲亭到了之后几乎没给她一个正眼，她也不在乎。冯玉露对程仲亭说：“下午叶小姐和我一起喝咖啡，正好晚餐时间到了，我就带她一起过来。”这话带着不小的目的性，程仲亭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垂眼把玩着手里银色打火机，淡淡笑了一声，没说什么。叶瑾华感觉得出来，她在他那里已经没有任何情绪价值。早年他很厌恶她，而今连厌恶都不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