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杯骄傲 第143
一饮而尽之后，她将酒杯放回桌上，然后又伸了手，准备将沈轻禾手里的那一杯也抽走。沈轻禾没让她如愿将酒杯抽走，两个人握着同一杯酒，就那样四目相对着。“你不喝就给我”，秦沁迎着沈轻禾的目光，开口说了这话。 搭讪沈轻禾笑了笑，手上动了动，直接将酒杯从她手里直接抽出，然后放到了桌上，自己这边的桌上。“你今天就是想跟我说这些吗？”沈轻禾轻叹了口气。秦沁看着她，深吸了好大一口气，然后摇头笑了笑，笑的有些苦涩，她靠在沙发上，目光望着天花板，“我说其他的你能听得进去吗？”“你说，我可以听。”“我不知道我应该说些什么……”秦沁低声开了口，语气里颇有些无奈，“喜欢谁不喜欢谁也不是我自己能够决定的。”秦沁微微转头，眼眸望向沈轻禾，又继续开口道，“就好像，如果我现在希望你不要再喜欢周曲宴，你能做到吗？”喜欢一个人这种事情真的不是凭自己的自觉，自己的理智就能够阻止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心跳会比理智先做出反应。“明白了，你想说你也是不得已，所以呢？”沈轻禾看向秦沁，眼眸里颇有几分探究，她不知道秦沁今天跟她说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我要说，我从来没想过要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你会相信吗？”看着沈轻禾，秦沁又说出了这话。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话可能在沈轻禾听来并不可信。看沈轻禾沉默，秦沁又开了口，“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要什么我很清楚，你觉得我是一个非要跟你抢夺你心爱东西的人吗？”秦沁也不是在为自己辩解些什么，人本身就是很复杂的，没有纯粹的好，也没有纯粹的坏。她和沈轻禾这么些年的交情，至少在她理智清晰的时候，她一直都在为沈轻禾着想，她懂沈轻禾心里在想什么，那些对周曲宴的试探，对他的点拨，甚至很多沈轻禾想要问、想要说却又不好直接说出口的事都是秦沁在旁提醒的。当然，她也不得因此就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好人，人都有冲动的时候，特别是在喝多了之后，你面对着自己喜欢的东西，自然而然是想要拥有的。你不能说理智时候的自己是真实的，也不能说喝多了之后的自己是真实的。人就是有两面，羡慕着却又嫉妒着，祝福着却又不甘着，这些情绪其实可以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希望她幸福，可是，如果换一个人跟她相伴一生更好。爱情，真的不可控，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多么渺茫还是会心生渴望，希望那个幸运的人可以是自己。生出这样的心思没有错，这样的卑微没有错，争取自己想要的幸福没有错，错只错在，因为那个男人是沈轻禾的男朋友。沈轻禾看着秦沁，轻叹了口气，将桌上的酒杯拿起，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的时候，她也跟着起了身，没有急着抬脚，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秦沁，“你要道歉吗？”秦沁今天如果想要跟她道歉，她可以把道歉的话听完，但如果非要跟她争辩是非对错，她觉得没有必要。秦沁抬眸看着她，嘴唇动了动，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看她没说话，沈轻禾摇了摇头，“你自己坐吧，我出去透口气。”沈轻禾说完转身走向门口，然后出了包间。出了包间之后，沈轻禾深吸了好大一口气，其实，她的思绪有些混乱。她和秦沁认识这么多年了，扪心自问，她也不能说秦沁就是一个纯粹的坏人，秦沁很照顾她，对她很包容，从小到大，很多事情都让着她，都护着她，这些她都没有忘。甚至于，如果时间真的能够倒退，她相信秦沁可能真的不会选择再一次在酒后做出越界的事情。毕竟，这个事情的直接代价是，她和沈轻禾之间可能就此决断。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们也确确实实回不到从前，真的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人都是贪心的，不管是秦沁也好，沈轻禾也罢，都是一样的，谁不希望自己拥有一切，亲情、爱情、友情都尽在掌握之中。她确实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些东西需要她取舍，需要她来做选择。沈轻禾在酒吧大厅找了个靠角落的小桌，一个人坐着沉思。周围的音乐声很大，震得她的心脏也跟着颤抖，此刻这样喧闹狂乱的氛围倒是跟她的心情很像，不管怎么样，都无法平静下来。一杯酒被放到面前的桌面上，沈轻禾的沉思也随之被打断，抬眸看到张陌生的脸，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一个人吗？请你喝杯酒。”沈轻禾抬眸看他，摇了摇头，“有朋友，谢谢。”沈轻禾抬手，用手背将杯子微微的往桌边推了推，意思很明显了，拒绝。在酒吧里被搭讪倒也不是一件稀奇事，只不过，沈轻禾现在确实没有多大的心情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搭讪。来搭讪的人脸色有几分难看，笑了笑，还是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行，那要不然加个联系方式？”沈轻禾握了握拳头，有股怒火冲上脑袋，她不是一个喜欢发脾气的人，但是现在这个人正好就撞在她的枪口上了。这个时候，她只想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坐着，这个人非要上来搭讪他，而且她已经耐着性子很礼貌的拒绝了。所以此刻在看到递到面前的手机时，她有些控制不住的咬唇拍了一把桌子，猛的起了身。“不都说了吗？不是一个人，你是耳朵有问题还是脑子进水了？”在沈轻禾想将面前的手机拍开时，有声音响起，然后那个人握着手机的那边手腕被握住，被一点一点用力拉移了。
“你怎么在这？”沈轻禾有些诧异。“我正好在这边玩”，周子轩笑了笑，目光却望着搭讪的人，然后放开他手腕，人也推开几分，倒是很有礼貌的给他让了道。那人无趣，深吸一口气，不太甘心，还是转身离开了。“我能坐吗？”周子轩指了指沈轻禾身旁的位置。“真是偶遇”，周子轩笑，然后自顾绕过桌面，在她身边坐下。 祝幸福“周曲宴刚一出差，你就跑出来玩了？”周子轩招手叫来了酒，然后给沈轻禾也倒了一杯，推到她面前的时候说了这话。“跟朋友聚会”，沈轻禾说话时候目光垂下，望着推到面前的酒杯，没拿起，然后转眸看向周子轩。周子轩笑着耸肩，面上的神情显得很无辜，“你不都已经喝了？”在他过来之前，沈轻禾应该是已经喝过酒了，此刻坐在她身边，都还能隐隐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呢。“行，不想跟我喝呗……”周子轩笑，倒识趣，又把酒杯拿起自己喝了。“回去吗？送你啊？”周子轩将酒喝完，然后起了身，垂眸看着沈轻禾。“我说，我跟朋友聚会”，沈轻禾抬眸看他，一字一顿又将话语重复了一遍。“哪个包间，送你过去”，周子轩迎着她目光，笑，没心没肺。沈轻禾没说话，依旧看着他，神情却严肃了几分。四目相对，周子轩轻咳了两声，再开口时颇有些不太自然，“你想多了哈，你一个姑娘在这酒吧不安全，刚才不还有个搭讪的？周曲宴不在，我就是关心关心你的安全。”沈轻禾看着他，没说话，起了身，面向他的时候才开了口，“你怎么知道周曲宴出差了？”“你这话说的，他是我小叔，我怎么能不知道，我对他也很关心的啊……”周子轩说这话时候很无奈，甚至委屈，颇有些沈轻禾不识好人心的感觉。“嗯，我回包间，你也玩去吧……”沈轻禾点点头，没再多问，抬了脚，从他身边而过，又回了包间。既然周子轩说了周曲宴是他小叔，沈轻禾最后的那句话语里倒是端了几分长辈样。沈轻禾倒也不是故作冷漠，就是，确实不太知道说什么，以前还能嘻嘻哈哈，现在再笑有负担了。周子轩看着沈轻禾的身影进包间的，沈轻禾进去了，他也没急着走，没事人似的继续坐下，慢悠悠将自己点的所有酒都给喝了。沈轻禾回到包间之后，又跟着喝了些酒，不过，没再跟秦沁面对面了。直到快要散场了，秦沁才又再一次的坐到了沈轻禾面前。自再次进来，两个人就没说话，哪怕一块碰杯的时候，目光都没有再对视。这会秦沁坐到身边了，沈轻禾心里也猜得到，估计她还是想继续跟她说些什么。“要不然，一会我送你？”秦沁开了口，语气里有些探究，“还是有人接你？”“他出差了……”沈轻禾看向她，倒是挺了然，顿了顿又开口，“我叫了车，自己回去就行。”刚才秦沁的语气，沈轻禾不难猜出她真实的意味，哪是送她，或许只是为了确定周曲宴会不会出现罢了。“那……送你吧？”秦沁轻叹了口气，还算坚持。周曲宴要是在肯定会来接沈轻禾，秦沁刚才也确实只是想确定周曲宴来不来，又或者周曲宴来了，却因为她在，所以暂时不出现。现在，知道周曲宴出差了，她还是想有机会能跟沈轻禾再聊一聊。沈轻禾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颇有些妥协，半妥协，“你说吧，我听着，我已经叫了车，真的不用你送。”“我们之间……以后真的不见了吗？”秦沁看着沈轻禾的眼睛，顿了顿，又继续，“我们真的不再是朋友了吗？”跟周曲宴，没什么可说的，不可能有结果，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像朋友相处，周曲宴是一个比沈轻禾更加决绝的人，但是沈轻禾，她们之间毕竟做朋友这么多年了，而且她们之间本身没有发生过什么大的矛盾争执。周曲宴那事，她真不是故意的，真的就是喝多了，没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这话不该问我”，沈轻禾看着她，说话时候又别来目光，“我一直都在这里，不见是为了避免伤害和不必要的麻烦，什么时候你觉得应该见了，那就是可以见的时候。”沈轻禾又不会跑，她一直都在这里，关键是，秦沁如果觉得自己真的放下了，真的已经过去了，真的甘心了，真的释怀了，沈轻禾也不是一定要旧事重提，一定要揪着她的错不放。秦沁没说话，好几秒后点了点头。手机响起，秦沁低头看了一眼，接她的车到了。“先走了……”秦沁再开口的时候，起了身，此刻包间里的人也都准备要走了。秦沁出包间之后，沈轻禾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突然很想给周曲宴打电话。也没什么可说的，就是想听周曲宴的声音，就是觉得很委屈。这种委屈不好用言语来形容，就是明明知道有些关系就是得那样处理，但对于什么都没做错的她来说，还是时时想起时时委屈。刚准备将电话拨出去，唐然又走了过来。沈轻禾按黑手机，然后抬眸。“我要撤了，你怎么样？”唐然差不多也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