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杯骄傲 第88
迎着沈轻禾愣住了的目光，周曲宴又再一次一字一顿的重复了这句话。这一次，沈轻禾倒没再那么愣了，脑子已经开始又转过来了，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不然对不起周曲宴的深情和承诺。所以，她又咽了咽口水之后，开口了，是脱口而出的话语，“那万一，以后不是想跟你呢？”人生是一场永远没有最终结果的旅行。不到断气的那一刻，你永远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变故。要是真的等到她三十岁，那么久，谁能保证，谁能保证那时候周曲宴还是想娶她，而她也还想嫁给周曲宴？真就是脱口而出的思考。但话说出来之后，沈轻禾也觉得不太妥。这话就跟直接在周曲宴深情的头顶上浇凉水一样。“不……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很善变嘛。”不管是感情还是人，都太善变了。沈轻禾语气不太自然，声音也含糊，这个时候，确实不应该泼凉水，再善变的世界，当人们在许下承诺的那一刻，肯定都是真心的。至于后来的改变，很多时候，不由人。周曲宴看着沈轻禾，深深看了好几眼，然后笑，并没有因此而生气。“那你什么时候觉得不再是我了，你就告诉我？”周曲宴贴近她，在她侧脸上亲了一口。“你这话说的……”沈轻禾不禁失笑，“搞得好像是我要甩了你”，她抬眸看周曲宴的脸，开口，“那要不然，等什么时候你觉得也不再是我了，你也告诉我？”“不会，我永远等你”，周曲宴开口，语气和目光都坚定。“不想给你压力，你觉得是我，我会等，你觉得不是了，就告诉我，这样我才能安心放弃，而你也知道我放弃了，可以不必带有任何负担的继续寻找你想要的。”“呲……”看着周曲宴的眼睛，沈轻禾又赶紧呲着摇了摇头，她后退一步，深深叹息，“这都什么啊，怎么话题变这样了，不聊这种事情了。”之前不是还那么暧昧相拥吗？怎么突然就变成这走向了？四目相对，沈轻禾笑，再次抬手搂上周曲宴的脖子，贴近他。“不管怎么说，这一刻，我特别特别喜欢你。”周曲宴笑，很安静从容，揽住她的腰，将她完全拥入自己怀里。“喜欢这个礼服，也喜欢你，我会很努力的一直都是你。”沈轻禾看着周曲宴眼睛，很是认真说了这话。周曲宴并没有回话，只是深深看着她的脸，然后低头，用一个长久的吻来结束了这个话题。 跟我同桌真去参加生日晚宴那天，沈轻禾是跟着沈廉一块去的。沈洲继去不去不一定，没有跟他们一块出门。他说忙完赶得过去就去，赶不上就算了，反正沈廉和沈轻禾出面了，他们家也算是有人去了。沈轻禾和沈廉在傍晚时分出发，坐的一个车。车子启动的时候，沈轻禾的目光更多的是看着车窗外。老实说，真跟沈廉这么近又这么静的坐在一个车里，还是让她有些不自在。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没有不和谐，但也没法特别亲密。“既然现在跟曲宴又在一块了，就好好的继续下去，不要再随意任性了。”沈廉说这话的时候，沈轻禾反应了好几秒，才确定这话是跟她说的，她转头看他，不解，“这不是好好的嘛，人家还邀请我们了？”不知道沈廉何出此言。“我知道，我是说以后，能跟周家结亲，对我们来说，还是有好处的，不要太任性。”沈轻禾没说话，沉默好几秒，才又开口，“不是有我哥吗？你当初既然默认了我的婚事解除，怎么现在又说上这话了。”“他没跟我商量”，沈廉轻哼，当初取消婚约，沈洲继并没有真的跟他商量过。言下之意，他要是知道，他不答应。“反正你自己得有点数，周家不错的”，沈廉看着她，开口说了这话。“你哥现在什么情况，我也说不好，他不让过问他的事情，但不管怎么说，还能跟周家继续往来联姻肯定不是坏事。”沈轻禾没再说话，目光再次望向车窗外。车里安静了好大一会，沈轻禾才又再一次开口，“干嘛就非得指望别人，周家也好，关家也好，一定得依靠他们吗？”沈廉看着她，摇头失笑，却并没有回答。车子里又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里。谁不想，谁不想有点骨气，谁也不靠，甚至等着别人来巴结，可是，很多时候，事实摆在眼前，你混得不如别人，这不是你甘不甘心就能改变的。沈轻禾的思想，到底是单纯了些。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兜兜转转还是跟周曲宴是恋人关系，没有实际损失什么。沈轻禾转头又看了一眼沈廉，欲言又止，最后选择沉默。不说跟谁结婚对他们家事业上有帮忙，就纯粹从私人角度，沈轻禾觉得，她哥和关岚现在的情况还真说不好还结不结婚了。看着好像挺好的，但两个人却又都不太愿意和主动更往前一步。没多大会，车子终于停下了。这一次晚宴，是直接在周家老宅举办的，来的人不算太多，但也不少，而且，在老宅办能被邀请来的朋友，总还是跟在外面大办特办时候的更不同些，总感觉是更亲近的人。老宅灯火通明，沈轻禾下车的时候还隐隐能听到里面有些许的喧闹之声，应该已经来了不少人。沈轻禾深吸好大一口气，下车之后目光下意识望向沈廉。沈廉也转头看她，沈轻禾很识趣，几步走到父亲身侧，然后挽上他手臂，抬脚一块往里走。没走出去几步就看到有来迎的人，他们跟着引路人一块往里去。宴会就在大厅举行，此刻里面已经不少人了。沈轻禾脚步有些沉重，又得面对这样的场景，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放眼望过去，没有几个认识的人。“跟我过去打声招呼？”沈廉转头看她，拍了拍她挽着自己的手。沈廉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望向一处，那里有人在说话，应该是他所熟识的人。沈轻禾转头望过去，又环顾了一圈宴会大厅，自进来之后，看到很多人三三两两打招呼或聊天，目前还没看到周国泰的身影。不过，沈轻禾看到周雄武了，但隔得远，没必要刻意过去打招呼。犹豫之后，沈轻禾还是点了头，选择先陪着父亲跟他熟识的人打招呼。抬脚过去的时候，沈轻禾在深呼吸。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真跟那些叔叔伯伯打招呼的时候，沈轻禾还是得体的。“禾禾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对于沈轻禾，多的是夸奖的声音，但是都很肤浅，夸的都是外在，不过也是，她好像也没有其他的方面值得夸奖了。“谢谢夸奖”，沈轻禾笑，觉得嘴都有点僵了，但笑得肯定是漂亮的。肩膀上被披上了件外套，沈轻禾转头就看到了周曲宴，她竟没有听到他走过来的动静。“禾禾，沈叔叔”，周曲宴跟他们得体打招呼，也跟着与他们聊天的其他人打了招呼。周曲宴很快就能寻到话题，然后就跟几个人聊开了。虽然还是跟之前一样，自己只是一个花瓶，好像插不上话，好像不关自己的事，但是此刻有周曲宴在身边了，她整个人都觉得心定了下来。周曲宴在她身边，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安全了。紧张不安的心，也已经开始平静了，而且看着周曲宴此刻的侧脸，暖意上头。沈轻禾不插话，垂眸看自己身上的外套，是周曲宴的外套，衣服上有独属于周曲宴的淡淡香水味。沈轻禾深呼吸，闻了闻衣服上的味道。很熟悉，让她喜欢的，陶醉的味道。低着头嗅，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熟悉的温暖从手背上直达心脏，让她整个人都充实而完整了。抬眸就能看到周曲宴的脸，周曲宴已经跟人客套完了。“一会吃饭，马上开席了，你跟着我吧……”周曲宴捏了捏沈轻禾的手，在她耳边开口说了这话。“我跟着你？”沈轻禾不可思议。“你更想跟你爸满场打招呼回去？”周曲宴笑，又开口，“再说了，你是周家未来的儿媳妇，你应该跟我坐一桌。”周曲宴这话说得很理所当然，沈轻禾没法反驳什么，儿媳妇什么的先不说，她确实在人多的时候更愿意跟周曲宴呆在一块，周曲宴给她的安全感是别人无法取代的。 去他房间开了不少桌的宴席，沈轻禾坐在周曲宴身边，坐的是主桌。多多少少还是不太自然，但是同桌上其他人都没说什么，似乎她坐在那里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她的心情才微微平复了些。其实她如果早早跟周曲宴结婚了，今天这样坐，很正常。但是兜兜转转之后，她还能坐在这里，还能如此和谐的坐在这里，这其中周曲宴的努力是不可忽略的。倒也没来得及想太多，因为沈轻禾发现，这桌上，还坐着一个让她感觉不太舒服的人。裴家俊也在，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还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好女婿。这也是沈轻禾第一次真正的把周曲宴的家里人见遍了，一大桌子。周国泰，她之前见过，那时候见面时对她还算客套和认可，现在好像还是，中间的不愉快并没有显于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