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还是那作为凡族在底层见?识过人情冷暖、备受命运磋磨的三?年少年时光,影响了李承白的性?情。
果然,在虞容歌温和坚定的问询下,少年犹豫许久,还是小声道,“我以后可不?可以去看我娘?一个月、不?,三?个月一次也行?”
虞容歌有些疑惑,“你?娘不?是和村子一起搬来了吗,不?过是几座山的距离,你?想看就能去看啊。”
李承白失落地说,“我娘跟我说,修仙者要斩断凡缘。”
虞容歌恍然大悟,总算明白了少年在苦恼什么。
他母亲是实打实的普通凡族,竟然能有这般意识,不?愧是主角的亲娘。
“你?母亲说得有道理,但事无绝对。”一旁的沈泽开?口道,“亲缘是情,同门之?情也是情谊,没有高低之?分。”
“可是……”李承白微怔。
沈泽看向他,缓声道,“一个修仙弟子要用?十年、二?十年的时间?打基础,金丹期之?上?,修仙者更是动辄闭关数十年。凡人的命数太短暂,如果你?分心在凡族亲人身上?,自然会影响修炼。”
李承白刚想说话,沈泽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可你?现在还是半大小子,真到闭关修炼的水平,你?的母亲或许已经寿终正寝了,既然如此,何不?趁着你?打基础强身练体?、不?涉及太多修炼的时候好好赡养母亲?”
“若为了一个结果而提前远离亲缘,才是因噎废食,反倒容易心生魔障。”
随着他的话,李承白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母亲的嘱托与重担一直压在他的肩膀上?,让他对即将到来的修仙之?路也多了分沉重,如今沈泽一席话,却将他从这种束缚中解救了出来。
“谢谢你?,大师兄!”李承白立刻打包票道,“我一定会以修炼为重,不?耽误正事。”
“你?不?该叫我大师兄,辈分不?对。”沈泽道,“你?……罢了。”
刚说个开?头,少年就可怜巴巴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看着他,沈泽到底还是怜惜这个孩子不?容易,他叹息一声。
“在你?师父定下来之?前,便先这样这样囫囵个的叫我吧。”
“我的师父?”李承白好奇地看向虞容歌,“我以后和谁学本领呀,我的师父在哪里?”
李承白来的太快了,苍舒离那边还没消息呢。
“你?的师父还没回来。”虞容歌说,“不?着急,先养养身体?,瞧你?瘦的。”
他的师父确实还没回来,嗯,没什么毛病。
李承白就这样在虞容歌的院子里住下, 几日后,李母乘坐的飞舟到了,虞容歌果然没拘着他。
村民们初到天极宗的时候还有些忐忑, 没想到远远地就看到前一批抵达的村里?人, 还有许多不认识的人过来迎接,大家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路上辛苦了, 我们是天极宗的第一个村子, 比你?们早来半年。”为首的那个汉子笑道,“到了这儿就把心都放肚子里?吧,好日子还在后面呐!”
李母跟在娘家人的身边, 随着前面的人进入村庄,一边走?一边听那汉子介绍, 大家眼睛和耳朵都不够用了。
原来天极宗宗主仁善, 早就想过要以宗门庇护凡族,干脆以四季和?方向来定村名。他们第一个村子应该是春南村,以后的村庄便该按照位置起名为春北、夏南等?等?。
“那我们呢?”有年轻的村民期待地问,“我们是什么春?”
那汉子笑道,“看你?们在哪里?择地了, 如果想与我们村子近些?, 住在一个地方,那就是春北。如果你?们想去山那边, 就以夏南开头。”
他们村里?人还没送完, 春南村的居民热情地邀请他们留宿在自己家,几百人很快就被?安排好了。
春南村干净整洁,到处都充满朝气。孩子们跑来跑去, 体弱和?年老者坐在院里?,一边聊天一边做活;远处是一片片肥沃的农田, 汉子和?健妇在田地里?忙碌。
偶尔有鸡鸣狗叫的声音传来,原来家家户户都养了鸡鸭鹅,还有人养了小猪小牛!
“这些?畜生都是宗主特地买来送给我们的。”看到他们眼睛直了,春南村的人笑道,“等?过几日你?们人来齐了,我们一起再建个村子出来,到时候我们有的,你?们也会?有。”
听到这话?,已经有许多村民跪了下来,朝着天空作揖。
“大慈大悲的仙人菩萨啊,保佑宗主长命百岁……”
“呸呸呸,说啥呢!对修仙者来说,百岁是夭折!”旁边的人用力一怼说错话?的那个村民,重新祈愿道,“仙人保佑宗主千岁万岁。”
春南村的人没有阻拦,因为他们当初也这样激动感恩好多次了。
等?到他们心情平复了一些?,从地上起身的时候,春南村的人才嘱咐,“在背后这样就罢了,如果你?们以后去宗门送东西,有幸见到宗主和?仙长们,千万不?要这样跪来跪去,恩人们不?喜欢,会?觉得你?们太?见外的。”
“多谢兄弟,我们记住了。”村民赶紧道。
李母和?娘家人暂时分开住进了春南村不?同的人家,李承白怕自己出现引发村里?人骚乱,一直到大家都各自安顿了,他才泥鳅一样翻过围栏,又从窗口探出脑袋。
“阿娘!”
李母独自坐在屋里?,激动的心情平复之后,又开始忍不?住记挂孩子,没想到下一瞬李承白的小脑袋就在窗外出现。
她猛地站起来,可能是眼神太?危险了,李承白缩了缩头,然后勇敢地翻进窗户,一头扎入母亲的怀抱。
李母抱着他,顺手就给了他后背一巴掌,怒道,“我之前与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记得了吗?”
“记得记得,我来之前,特地请示宗主了。”少年赶紧说。
他将?沈泽之前的那番话?告诉了母亲,母亲神情这才松了一些?。
李母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怀里?的儿子闷闷地说,“我都懂,我不?会?常过来的,阿娘,我每个月就看你?两次,好不?好?阿娘,你?不?要赶我走?。”
李母一想到自己的儿子才十?三岁,丈夫还在的时候,宠得他无法无天,每天振臂一呼,带着一群小孩上山下水的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