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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

 

那个谁自动代入进一个名字,徐知苡如水的眉眼弯起来。她说:“他不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肯定,反正就是觉得陈嘉屹不会。除了……在某些事情上,他总是食不知味之外。尤蕊看见面前的女孩子眉梢眼尾都晕着一股似雾非雾的春意,心下有些了然,她已经好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跌入爱河的感觉了。结完工资,徐知苡就要回去陪姥姥姥爷了,尤蕊本想送她一趟,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就走进花店,她对着徐知苡无奈的笑了笑:“等暑假哪天有空了,咱们再约。”徐知苡抿唇笑,答应了。走出去时,听到女孩在跟男孩子撒娇:这里没有碎冰蓝玫瑰,我们去别的花店再看看好不好嘛?”后面的话她就听不见了,不知道男孩子怎么回答的。店里,尤蕊勾着笑脸给他们介绍其他品种的玫瑰,听到男孩子说:“都是花,随便挑一束不就好了,那什么碎冰蓝一听就不好看。”尤蕊爱花惜花,所以才跑来这儿开了家花店,男孩子的回答实在是无知,她忍不住插了一嘴:帅哥,你又没见过碎冰蓝怎么就知道不好看了呢,它的花语是:每天轮回爱一个人。我这店小,进不了它这个稀有品种,你带你女朋友去大一点的店看看呗,就当博你女朋友一笑怎么样,别抠门呀。”她这话说的露骨,男孩子脸色一变,突然大力甩开女孩子的手,大步离开花店。女孩子望着空荡荡的手腕,脸色震惊,转而变成麻木的失望。尤蕊袖着手站在一边,并不觉得自己毁了一桩姻缘。结果既是坏的,那便趁早脱手,不然,最后伤的最深的还是女孩子。……花店里的插曲徐知苡一概不知,她坐公交回到家里,姥姥不在,姥爷一个人躺在床上,自从古稀丧女后,他的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只能靠着那药续命。徐知苡陪着他讲了好一会儿话,脸上布满斑点的老人握着她的手,尽管力不从心,却一遍又一遍的叮咛她在学校照顾好自己,徐知苡回握他的手,眼圈有点泛红:“我会的姥爷,囡囡祝你长命百岁。”老人浑浊的眼球定在小孙女白净的脸上,呵呵的笑着点头。晚上吃完晚饭,徐知苡回房间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笔墨纸砚,还有那些未完成的画作。收拾到一半,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起来,进来一条短信。徐知苡点开去看,来自国际机场。有人给她定了明早的票。头等舱,靠窗。是谁。不言而喻。心尖如同沾了蜜,徐知苡的唇角不知什么时候就绽开了一抹笑,她指尖一转,滑到通讯录那一栏,找到那串熟念于心的号码,没有迟疑就拨了过去,同一时刻,她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看清上面的号码后,徐知苡怔了两秒,唇边笑意盈然起来。“在做什么?”介于少年跟成熟男性声音之间,穿过电流微微带着几分沙哑,又夹杂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温柔。徐知苡恍了下神:“我刚刚在收拾东西。”她想起方才的那通短信,抿了下粉色的唇瓣:“我看到短信了,谢谢。”没想到前两天随口跟他提的事儿,他却记在了心上,还悄无声息的帮她买了票,这比明目张胆的关心更容易让人心动。少女嗓音经过电流的过滤,陈嘉屹只觉得后面那两个字尾音很软,带着少女特有温甜,仿佛就在拂在他耳边一样,像一颤一颤的羽毛,燎起一阵无名火。他压低声音,不明意味的轻笑了一声,吐出的字眼带着几分坏还有几分痞劲儿:能不能换个说法?”“那……”徐知苡就像一只待宰羔羊,傻傻的跳进猎人的陷阱:“我该换什么说法?”女孩儿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这种天真是纯洁中又让人忍不住疯狂去蹂躏,去破坏。就像高洁的圣女被拽下神坛,漂亮的裙摆被人烙上不可磨灭的印记。陈嘉屹舔了下唇,尾音勾着点坏:“乖……”他特意停了一秒,后面的调子压的很低,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叫声哥哥听听。”徐知苡仿佛被人瞬间点了穴,脑子里炸开了一朵花。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呀。这……他又不是她的哥哥,她怎么可能说的出口。像是知道她什么反应,陈嘉屹也不催她,只是勾着笑安静的等着。他就像一个耐心十足的猎人,虎视眈眈却又好整以暇的盯着他的猎物。因为他知道,她最终还是会成为他的掌中之物。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孩儿文文细细的声音穿过电流传过来,像是嘟着嘴跟他讨价还价:“我……我可不可以不说,说别的可以吗?”温温软软的尾调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哀怨,几乎是同时,陈嘉屹捏着烟的指尖一颤,那烟轻飘飘的落在了白色地板上。干净极致的白色被那一洇黑色给弄脏了。“乖,宝贝。“他眸色暗了暗,喉咙艰难的滚动:“我想听。”后面还有一句话陈嘉屹没说。她这次不说,那下次他就加倍在别的地方讨回来。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明明很简单很短的两个字,徐知苡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憋的脸在羞耻感中一寸寸染上陌生的颜色,像蓄满香甜汁水的樱桃,白里透着淡淡的粉色。不知道过了多久,徐知苡肉粉色的指甲掐着手机壳,红唇一开一合间,碎声溢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字,宛如情人间的调情。她闭眼,纤长的睫毛仿佛被海浪颠簸,颤巍巍如同脆弱的蝶翅:谢谢……“哥哥。”安静的卧室里,陈嘉屹把那两个字听的一清二楚,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就仿佛有电流窜上他的尾椎骨一样,又麻又酥。某一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疯狂念头。他想让她哭——一边哭一边叫他哥哥。在床上。那几个字说出来后,难以言状的羞耻感在某一刻达到了顶点,似乎还夹杂着一种名为禁忌感的东西。徐知苡一张小脸涨的通红,犹如熟透了的红苹果。顾不上失不失礼,她一把按下挂断键,短促的“嘟”的一声,隔绝了那头不怀好意的哼笑声。心绪翻涌,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人表面看起来光风霁月,实际上骨子里坏的透透的。捏着手机站了一会儿,徐知苡才感觉到脸上的温度没那么滚烫戾气,她顿了一下,赌气似的把手机扔到一边,然后出去帮姥姥干活。手机上传来急促的断音,陈嘉屹挑了挑眉,唇角微勾,带着上扬的弧度,似乎很愉悦。他把手机塞进口袋,转身往真皮沙发上一靠,双腿散漫的交叠在一起,勾勒出精壮的小腿线条,流畅利落。周煜从手机上抬起视线瞟了他一眼,好奇的问:“谁的电话?”他话一出来,就想起陈嘉屹方才一股春风荡漾的表情,福至心灵,但还是不太确定,猜道:那个小知苡的?”陈嘉屹在嘴边过了一遍“”小知苡”这三个字,下一秒脸上和颜悦色的笑就没了影儿,只剩下凉嗖嗖的眼刀刮着周煜,就好像要把他那身皮肉都给剔了一样。周煜一脸懵,暑假他跟周湘倚两人闲着无聊一起组局打boos,听的最多的就是小知苡三个字,这会儿就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他觉得没什么不对劲儿的,但陈嘉屹的表情让他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周煜不忿:“周湘倚平时不也这样叫?你怎么就对我下脸子啊。”他真的很委屈,这点醋不至于吃吧:“你双标你清高,我要告诉小知苡去。”他一边说一边拿手机示威。陈嘉屹都快被他那戏精的表情给呕到了,他把玩着指尖的银质打火机,轻飘飘睨了“戏精”一眼。周煜没看见,还在那儿跟戏精上身一样控诉他:“我们多少年的兄弟情了,你现在居然为了个称呼给我摆脸子,想当初如果不是我,小知苡也不会认识你,这么说的话,我还是你俩的媒……人呢。”本来想说媒婆的,可周煜认为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才不是什么脸上长着黑痣嘴唇很厚的媒婆。“哦……”陈嘉屹轻飘飘的睨了他一眼,语气里的理所应当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挑衅:我追的人,现在是我的人了,自然只能我叫。”周煜听出他语气里的认真,还有那接近病态的掌控欲,心下一跳。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一个事实。陈嘉屹对徐知苡。并不是玩玩那么简单。他内心有些震撼,面上不显,点头的同时揶揄他:“呦,这次还当上大情种了?浪子收心了?”对于周煜的幸灾乐祸,陈嘉屹只低头笑了一声,声线清冽。半晌过后,就在周煜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他忽然侧过头,直勾勾的盯着他,修长的指尖还漫不经心的掂着打火机,开口的嗓音却不容置疑:“下次改了。”周煜愣了一下,随后应了个“好”字。流连花丛的浪子入了情,好还是不好。他无从得知。只知道,以后对着徐知苡,他得收起他那股子轻佻劲儿。不然,醋王都要把他给淹死了。……九月二十八号这天,天公很是作美,天阳光明媚,清风微燥,空气里还萦绕着草木味的清香。早上一早起来,徐知苡告别两位老人,独自一人踏上了回南俞的飞机,七八个小时的路程,因为是头等舱,里面很安静,只有轻微的敲键盘的声音,还有飞机穿过云层缥缈的气流声。戴上耳机,徐知苡听着就睡着了,昨晚是跟姥姥一起睡的,听她絮絮说了一些阮芝小时候的趣事,睡的比较晚。到南俞的时候还没到中午,她迷迷糊糊随着人群下车,拿了行李走出机场,外面车流不息,热浪滚滚,徐知苡撩了下耳边的碎发,手机在包里嗡嗡震动。她换了只手拿行李箱,用右手接电话。“在你左手边。”陈嘉屹言简意赅的开口:“过来。”在距离徐知苡三四百米的地方停着一辆银色奔驰,车身在太阳的光圈中反射出晃眼的铮亮。车牌号那串数字不是她熟悉的,所以徐知苡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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