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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

 

少年狂妄又不失礼貌;浪荡又不失真诚此刻那个位置上只有几本被风吹开扉页的练习册。五三红色的书皮哗哗作响。每个人都书桌上都叠着很多书,过道上也放了很多各种颜色的书箱,跟她们班差不多。寂静的校园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嗡嗡的震动声,周湘倚手机响了。她摸出手机放到耳边,徐知苡听到她不耐烦应了两句“知道了知道了,现在就回去”。等她收了电话,徐知苡问怎么了?周湘倚记起下午的信息,有点咬牙切齿:“死周煜,不知道是不是又把妹去了,不等我,现在才想起有我这个妹妹,打电话来催我回家。”徐知苡也不知道说什么,刚好林亦扬出来了,三人便作伴出了校门往公交站走。路上,林亦扬找了个话题,问她们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周湘倚一扫前两分钟的闷闷不乐,开启了话痨模式:“哎,我喜欢看小说,也喜欢唱歌,最最最重要的是玩游戏,游戏真的超级好玩,那种一玩就玩上个几个小时的感觉不要太好,真的超赞,吴可惜吴耗子太菜了,不能带我上分。”周大小姐似乎忘记了前天晚上被人摁着打,最后被吴浩杰给救出来的丢人事件,絮絮叨叨的讲了一大堆自己在排位赛里把别人女朋友打哭了的虚假事迹。“真的,那时候那女的还哭唧唧的叫她男朋友把我搞死,笑死了,他男朋友也是个辣鸡,连抢线都不会。”她转过头问林亦扬:“你玩王者吗?玩的话,咱们今晚可以来一局。”林亦扬见她满眼期待的看着自己,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我玩得比较少。”后面有一句他没说,可能就是你口中的菜鸟。周湘倚以为他在谦虚,:“别呀,大神每次都这么说,晚上回去我邀你,你带我。”林亦扬偷瞄了旁边的女孩一眼,顿了顿,没把那句你带我吧说出来。见徐知苡还没说,他清了清嗓子假装只是随口一问:“知苡,你有时兴趣爱好吗?”徐知苡沉吟了一会儿,浅浅的弯起唇角:“我喜欢画画,觉得它可以让我放松。”林亦扬不自觉的也笑了一下,:“画物像多一点还是人像多一点呀?”画画是徐知苡为数不多的喜好,在徐文旅去世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靠绘画来疏解自己的心情,久而久之,每次拿起画笔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自己身处于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没有丑恶,没有黑白,只有美好的世界。她没有直接回答林亦扬,反而问:“你也喜欢画画?”少女歪着头站在路灯下,唇角的弧度柔和的翘了起来,林亦扬呼吸乱了一下,才稳着声线道:“这个也是我的兴趣爱好,我觉得画能够看出一个人的内心世界丰富与否。”难得遇到一个跟自己相同爱好的,徐知苡小小的激动了一下,没注意到男生紊乱的呼吸:“那你现在还画吗?我周末一般都会去绘画班上半天课。”这个林亦扬是知道,她很多事情在七班的时候他就了解过。不过那时候的徐知苡表面上脾气很软,待人接物更是进退有度。只有极度关注她的林亦扬清楚,她心里有一把尺子,不孤僻,但她和人相处的距离绝对谈不上亲近。“高三学业比较忙。”林亦扬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很少画了。就偶尔练练,怕以后手生拾不起来。”他的口吻是调侃的,徐知苡却没有错过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她脑子里晃过几个猜测,下一刻忽然偏头问林亦扬:“那你觉得爱好是什么呢?”林亦扬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平铺直叙的说:“难道不是喜欢的东西吗?”“是,也不是。”徐知苡看着他的眼睛,弯了弯唇角:“爱好在很多人的眼里答案是跟你一样的,但在我眼里,爱好是爱的证明,爱好代表着一个人纯粹的喜欢,是美好的东西。”少女甜软的语在温和的夜里轻轻拂过,就好似带来了一阵凉意:它不肮脏也不丑恶,它是一方净土,既然我们把一个东西或者是事物当做了自己的爱好,那就说明它有我们坚持喜欢的理由。”“无论我们怎样去忘记去抛弃,时间都无法磨灭它在我们心中的位置。”林亦扬定定的看着少女澄澈清灵的双眸,那里似乎跳跃着几个小精灵。“所以我们以平常心去对待啦,坚持你喜欢的,坚持你认为对的。”林亦扬呆呆的看着路灯下的少女,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是看见拿着仙女棒的小仙女。他没有想到她会察觉到自己那么微不足道小情绪。也是在这一刻,那原本打算深埋于心的情愫终于破土而出,瞬间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那粗壮虬髯叫嚣着让他勇敢一次。林亦扬动了动唇:“知苡,我喜……噗嗤——一阵喷气声骤然响起,公交车停在了三人面前。“苡苡,最后一辆了,你快上车。”周湘倚比当事人还急,拉了徐知苡一下,“注意安全。”徐知苡只来得及看见少年“我喜……”字的口型,就被周湘倚推上了车,车门缓缓闭合,她笑着跟他们挥手说明天见。车子从林亦扬面前驶过去,留下一地黑色的气体,一阵风吹过,很快没了痕迹。他看着车子碾过的地板,像是刚刚才反应过来,对着一地的夜色呢喃开口:不是明天见是晚安。晚上十点多的时间,城市的夜生活缓缓拉开帷幕,公交车路过一个路段的时候碰见了个车祸,回到家的时候晚了点。门口的缝隙里有光,徐知苡转动钥匙开了门,果然看见阮芝在的书房里也有灯光。大概是听见开门声,阮芝披着睡袍从书房里出来:“回来了?”徐知苡嗯了一声:“妈妈,你吃过饭了吗?”阮芝说今天同事聚餐吃过了,母子俩又闲聊了几句学业上的话题,结束后,徐知苡正想去洗个澡,阮芝恍然想起一茬,提了个橄榄绿的小袋子出来,上面黑色的logo让徐知苡眼前一亮。

“诺,妈妈知道你喜欢这家的桃酥,特意绕了路过去给你买了一份。”之前有一次去梧城出差,阮芝想给她带份手信,当地的人给她推荐了詹记的红茶桃酥,红茶的清香再配上桃酥本来的酥脆让徐知苡念念不忘。她没想到阮芝百忙之中还给她带了这个,之前也不是没有,只是这次她发现了那本日记本,让她心情有了异样的变化。阮芝见她沉默,揉了揉她的发旋:怎么,之前不是很喜欢吃他家的吗?”雪白的壁灯把母亲的发缝里藏着的白发照得银光闪闪,徐知苡半晌才开口,声音有点闷闷的:“妈妈,谢谢你。”阮芝露出个笑,正巧有电话进来,叫她快去洗澡写作业,转身进了书房。橄榄绿的小袋子里飘出了一股幽幽的清香味,直往人鼻尖扑,徐知苡捏了一块儿放进嘴里,唇齿间都是红茶的酥香。她眯着眼笑了,像个贪吃的小花猫。……周家住在一片高档小区,不在市中心,而是在市郊与市中心中间的那块位置,距离最近的公交车站也要走个三百多米。等拐了个弯,后面的喧嚣与前面幽深的小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仿佛是两个世界。周湘倚最害怕这条路,每次走都要紧紧拽着周煜的手。前段时间这条路的路灯有好几个坏了,到现在还没修好。周湘倚只能死死的捏着手机,借着仅剩百分之五的微弱电量猫着步往前走。她一边走一边低声咒骂。“死周煜,叫你等我你不肯,回去我就告状,叫你欺负我叫你欺负我呜呜呜呜”。骂着骂着她就觉得委屈,抽抽搭搭的抹眼泪。走了两分钟,手机发出电量告罄的滴答声,周湘倚心一咯噔,下一刻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黑暗。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道诡异的声音。在这双重恐惧下,周湘倚还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在逼近自己,她不敢动,脚僵着,眼泪糊了一脸。“你哭什么?丑死了。”周煜扳过她的肩,看见的便是周湘倚五官皱在一起,眼泪跟不值钱似的从那双圆眼里流出来。在前面等了半天没等到人,他语气不是很好,嘴上嫌弃着,手却很诚实的替她擦泪。力道很重,毫无章法,周湘倚喊疼,他不理她,长腿一迈朝前面走,像是很不耐烦:“自己擦。”周湘倚也不擦了,追上去,牵住他的手,周煜不让她牵,嘴还是那么贱:“脏死了。”周湘倚笑,又牵:哥,你不是说没空来接我嘛?”“别自恋,我就是去买个烟。”“你烟呢?”周湘倚气鼓鼓的反问。“丟了。”周煜继续往前走,声线冷静。周湘倚垂眸一看:“哥,你手上好几个蚊子包。”周煜忍着皮肤上的痒意,好一会儿才开口,似乎忍无可忍:“再叽叽喳喳我就把你卖了。”周湘倚才不信,仗着黑夜他看不见,做了个鬼脸。然后蹦蹦跳跳的跟上前面的少年。转眼入了秋,楼下的绿化树也披上了秋的外衣,鹅黄的枝叶缀在依然繁茂的树身之上,阳台里有些微凉意。阮芝望了一眼泛起鱼肚白的天际,回头嘱咐要出门的徐知苡:“外套厚不厚,早晚温差大,别感冒了。”前几天的小感冒已然好得差不多了,但阮芝还不放心。徐知苡闻言垂首看了一眼身上的装扮。黑白相间的校服外套里面是件质地柔软的复古翻领针织衫,细细的绒毛扎在身上也没有什么不适,她应了一句就开门走了。今天周五,在第三节 目送地理老师走出教室后,体育委员吴浩杰站在讲台上,手里捏着张报名表:“运动会快到了,有意向报名的同学快来写上你们的大名,别让老子一个一个的去去请啊。”底下的人被煽动,个个交头接耳讨论的热火朝天。吴浩杰扫了一眼班上的脑袋,视线在周湘倚那里顿了一秒,周大小姐显然还记得补课那晚他的挑衅,此刻正扬着头,脸上的表情写着:“来求我呀”几个大字。吴浩杰嗤了一声,懒得鸟她,把笔给上来的人填。周湘倚一看他这态度,气得哼了一声,转头看见徐知苡正跟林亦扬聊着天。林亦扬上去的时候,男生那一栏只剩下了接力赛和三千米两个项目,他报了个4x100米接力赛。三千米太考验人的体力和耐力了,他承认自己耐力是有,但体力远比别人差劲。他笑了笑,问徐知苡选了哪些项目。徐知苡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垂,这是她觉得不好意思的一贯动作:“我觉得我不太行,还是让厉害的同学上吧。”她转而问林亦扬报了什么,林亦扬说了接力赛的名字。“这个好哎,听说往年男子接力赛我们班都可以争个头奖。”周湘倚凑在徐知苡的耳边,激动的插了一句:“希望到时候别跟四班碰上就好了。”徐知苡和林亦扬听得一头雾水,周湘倚一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都是两眼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她想翻个鄙视的白眼,顾及到和两人之间的友谊,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像个解说员一样开始科普:“四班已经蝉联两届运动会的冠军了,除了男生接力赛和女生铅球这两项拿了银牌,其他项目都是金牌,他们班的人要是参加了,我们班要是跟他们班对上,有点悬。”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嘿嘿一笑,狐狸眼亮晶晶的:“我找我哥打听下情况去,到时间叫他们放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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