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谋 第183节
雷盼儿今年已经开始认字了。自从她会写字之后,任瑶期和任瑶华就会收到小丫头时不时让人捎去白鹤镇的“鬼画符”,第一次收到的时候任瑶华真的吓了一跳,偏偏香芹那个喜欢咋咋呼呼的丫头还在一旁胡说八道那一定是什么害人用的符咒,有人在对她家小姐下降头。多收到几次之后,任瑶华就淡定了。
任瑶华一路上都有些压抑的心情终于好些了,对任瑶华笑道:“哦?这次又写了什么?拿出来我瞧瞧。”
任瑶华让香芹把雷盼儿的信交给任瑶期。
任瑶期打开信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忍着笑轻声念道:“圈华姐姐圈期姐姐,你们什么圈圈来看盼儿,盼儿圈圈你们了……”
香芹在一边笑得肚子都疼了,被桑椹用手肘枴了一肚子。
任瑶华瞪了任瑶期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原来雷盼儿写信遇到不会写的字就画一个圈代替,每次看她的信就跟猜谜语一样。
任瑶华和任瑶期不方便去雷家看雷盼儿,就派人去给雷家送了帖子,邀请雷盼儿来任家的别院玩。
可惜的是,送帖子的婆子回来禀报说今日一早雷家小姐跟着雷家二爷出门访友去了,要过几日才能回来。
雷盼儿在给任瑶华和任瑶期写信的时候也经常提及她那位二叔,她的字就是跟着二叔学的,雷二爷可怜侄女没有母亲。雷霆这个当父亲的又太忙,很多时候顾及不上,所以一般都是他照看雷盼儿的,基本上是他走到哪儿都把小丫头带在身边。
雷盼儿不在云阳城,任瑶华也只好与任瑶期一起暂且在云阳城里住几日,两人作个伴儿也好。
等就剩下姐妹两人的时候。任瑶期问任瑶华道:“你今日来云阳城真的只是为了看盼儿?”
任瑶华沉默了片刻才道:“不是,我只是心里不高兴,不想待在家中,所以找借口来了云阳城。”任瑶华看了任瑶期一眼,道。“昨儿祖母又赏了方姨娘好些东西,今儿早上我去给她请安的时候听她说以后父亲来了云阳城,让方姨娘她们也跟来。反倒是母亲要留在任家。”
任瑶期闻言一笑:“哦?方姨娘如今肯见人了?”
任瑶华摇头:“我是没有见过她,不过听说她现在开始见任瑶英她们了,只是喜欢在脸上蒙一层面纱。”
看到任瑶华冷着脸愤怒的模样,任瑶期摇了摇头:“你何必为这种事情生气,祖父祖母给她脸面不过是因为现在需要借用方家的关系,至于到时候谁跟着父亲来云阳城谁又留在任家老宅也不是祖母一句话就能决定的。”
她想方设法让任时敏走出任家去了云阳书院,可不是为了让任家二老给方家卖面子的,谁来谁留下也不是他们能说得算的。
至于方家和方雅存……总有与他们清算的时候。
任瑶期轻轻扬了扬嘴角。
任瑶期和任瑶华就这样在云阳城住了几日。这几日任瑶期从献王府那里得到了一个确切的消息,那就是朝廷果然委派了新的宁夏总兵来,这位新上任的宁夏总兵姓曾。
而萧靖西却是一直都没有消息。眼瞧着任时敏明日就要回白鹤镇了,任瑶期原本慢慢放下去的心有渐渐的提了起来。
这一日雷盼儿终于跟着她二叔出门访友回来了,得知任家曾经送信给她邀请她来任家别院玩。雷盼儿回来的第二日就过来了。
恰巧任瑶期因去了宝瓶胡同没有碰到,她明日就要回白鹤镇了,想要请容氏如果得知萧靖西的消息,让人去告知她一声。现在这个时候,任瑶期已经没有心思去考虑避嫌不避嫌的事情了。
任瑶期是下午去的宝瓶胡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这一日难得的是一个大晴天,连一丝风都没有。
任瑶期的马车从宝瓶胡同纵横交错的胡同里穿过,任瑶期靠坐在马车车壁上蹙着眉头想事情,她的手随意地拿起一本放在小几上的书,正想翻开,却看见从书页里掉落了一根干瘪的草出来。
任瑶期一愣,将那根“草”拿到手里才认出来,这竟是一朵萱草。萱草经过熏制晒干之后是可以食用的,这一朵与任瑶期之前从萧靖西那里收到的不同的就是这是一朵已经被熏制过的可以食用的萱草。
萱草别名无忧草,任瑶期想起来自己之前送去燕北王府的那几根当归,不由得心中一喜,问苹果道:“马车刚刚是停在门外吗?”她记得自己刚刚在外祖家的时候是出门之后才上的车。
苹果点头:“是的,小姐。”
任瑶期对外喊了一声“停车”。
马车缓缓的停靠在了路边。
任瑶期隔着马车帘子问赶车的婆子:“刚刚马车停在外头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人靠近马车?”
赶车婆子以为任瑶期是在怪她偷懒乱跑,忙道:“五小姐,奴婢没有看见有人靠近马车,不过奴婢在中途如了一次厕,这期间有没有人过来奴婢就不知道了。”
这时候后面有马车轮子滚地的声音传来,来了一辆马车。
任瑶期原本也没有在意,可是听到外头赶车的婆子咦了一声,然后察觉到那一辆马车似乎就停在了自己这一辆马车的旁边。
任瑶期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她坐直了身子,想要掀开帘子,可是手触到车帘子的那一瞬间却又顿住了。
正在这个时候任瑶期听到了旁边的那一辆马车的车壁传来了“笃——笃——笃——”三声沉闷的敲击声。
任瑶期想了想,还是伸手将车帘子掀开了一些往外看去,不想旁边停着的却是一俩很普通的榆木马车,并不是燕北王府的。
任瑶期不由得有些失望,正要将帘子放下来。
不想恰巧在这个对面的马车车帘子却是被掀开了,一张含着笑意清俊非常的脸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任瑶期的视线里。
任瑶期心里猛然一跳,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萧靖西也不说话,只是浅笑着看着任瑶期又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车壁,任瑶期鬼使神差地也抬手在自己的车壁上轻轻敲了两下。
萧靖西眼中的笑意更甚,当中的亮光似乎能将人灼烧。
任瑶期垂下眼睛,放下了车帘子。
外面又传来了车壁被轻敲的“笃笃”声,因为声音不大,所以除了两辆马车里的人并没有别人听到,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在意。
可是这不轻不重的声音听在任瑶期耳中,却是与她的心跳声一样响亮,让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
最后萧靖西的马车先动了起来,在任瑶期的马车之前缓缓驶出了胡同。任瑶期吩咐驾车的婆子继续前行。
驶出胡同之后,萧靖西的车走在前面,任瑶期的车跟在后面,最后走在前面的车在一处避风的地方停了下来,任瑶期还没有开口吩咐,她的马车却是自己停了。
任瑶期听见萧靖西下了马车,他也不开口说话让任瑶期下车,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