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姜娴捡回来,把它拼合在一起,仔细端详。
姜建业和顾璁顾大嫂都凑过来看,姜建业忍不住道:
“我觉得这个烟灰缸有点眼熟啊!”
顾大嫂也皱眉看了许久,才不确定道:
“我好像看徐广国拿过差不多的。”
姜娴一愣,脑海之中电光一闪,她觉得一切线索都投上了。
差哪儿了?
姜建海来顾家找姜娴的时候,几人已经从水塘那边离开了,不过,都聚在顾家呢。
姜娴托着手中的烟灰缸看的很是仔细。
怎么说呢,这个烟灰缸在姜娴看来,实在是精致的过了头。
尤其在麦收村这种地方,就好像灰蓬蓬的土堆里突然出现一颗宝石一般对比鲜明。
烟灰缸是常见的圆柱体,一截指节那么宽,这都很平常,不平常的是它精致的做工。
既然是被当做要魅惑王族的宠妃培养的探子,姜娴自然不能空有美貌。
琴棋书画诗酒花,凡是能取悦男人的,她都要学,这鉴别瓷器、宝物的眼光,她也得有。
姜娴不了解这个国度,更不知道这个国度的当代瓷器是什么样子的,烟灰缸更是澜国没有的东西。
但这不打紧,她可以从釉面、彩绘这些方面判断,这物存在的时间长短。
整个烟灰缸拼合起来之时,其上一共有三条灵动的青花色的金鱼,釉面细腻白润,烟灰缸底还有一个红色的方印。
这红色的方印显示这烟灰缸是个堂名款,其上四个大字为“彩雅堂印”。
这四个字代表的大约是这个烟灰缸出自一个叫彩雅堂的地方?或者是什么名人志士住的雅居别号?
不过这些都不可考,这里包括顾璁在内,根本不懂这些,姜娴稍稍打听,他们都一脸茫然。
不过这个堂名印考据不出什么,从釉面和青花姜娴还是判断出,这东西其实也不算什么老物,迄今为止,存续时间大约在三十年以内,但也绝不是近十年新做的东西。
这么个东西,算得上是个做工极为精致之物了,算是个工艺品,价值应该很不菲。
徐家……这么有钱吗?
想到自家大伯好歹也是大队长,自家的家底姜娴也用眼睛评估过了,简直是一穷二白。
虽说家里壮劳力多,可是嘴也多啊,若不是姜家小辈脑子还算活络,打猎的打猎,出去工厂上班的上班,当大夫的当大夫,时不时的有钱有野物贴补家里,怕是肚子都不能完全填饱吧。
然而身为大队书记的徐广国家都已经过上了能买昂贵的工艺品的日子了?
她姜家到底比徐家差哪儿了?
姜娴皱皱眉,这种被人比下去的感觉,尤其是被讨厌的人家比下去的感觉,真不爽。
烟灰缸的缝隙之处还有些细微的缺口,姜娴大约知道,这该是砸她脑袋损了釉面留下的。
甚至从那裂隙之中,姜娴找到了还未被水彻底涤荡掉的一抹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鲜红,她想,大概那就是她的血了。
姜娴问过姜建业他们了,凭这个烟灰缸,去医院比照她的伤口,应该是可以出具一个验伤报告,这般大约就能证明这就是砸她的凶器。
可凶手呢?
如何才能锁定?
而且就算全村人都知道这个烟灰缸是徐广国的又如何?
徐广国说丢了坏了扔了都可以轻易推脱掉。
姜娴可不是原身那种傻白甜,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深知,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这样的特权人群都有。
这徐家看来就是这样的人群之一。
就靠她说一句话,拿着这个烟灰缸,想找徐广国的刺,肯定不能够。
她不能,姜家也不能。
毕竟说起来,徐家在整个麦收村不仅人比姜家多了大约一倍,根基也比姜家深多了,麦收村三百户人家,徐家人占了三分之一都不止。
而姜家,区区六十户而已。
而且,她还听说,徐家在公社那边也有亲朋帮忙,否则,徐广国也不能这么多年牢牢盘踞在麦收村了。
最关键的是,姜娴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证据。
其实,从拿到这个烟灰缸,姜娴脑子里就拼凑出了当天那事是如何的一个过程。
徐诗雨和潘文芳两人,互相作证,能保证自己有不在现场的证明。
徐诗雨约她到了这么个地方来,大概率是潘文芳在这里出的手。
至于潘文芳为啥拿的是徐家的烟灰缸来砸她,大约也是一种互相防备的方式?
姜建海到了顾家看姜娴好端端的在这儿坐着,他算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