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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厌恶与这些人打交道,却又如此善于伪装,何启简颇觉乐趣,他让人将李谦带进府中给了他机会,他完全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甚至还做得更好,以至于今日,他都不知是否还能拿捏住他。

听着何启简刚才那番话,林平才知他的忧虑,“可是老爷,为何不对李大人如实告知呢?”

“如实告知?”何启简嘴角一扯:“他这次从丰荣县回来,所做的那些事情有多少问过我的意思?他若愿与筠儿结好,他作为我半子自然无碍,可是他若生了旁的心思呢?”

“那老爷是想要——”

”再看看吧,这是我亲手喂出来的鹰啊。”何启简截断他的话,叹道:“谁能舍得呢。”

何启简说完也是有些乏了,扶着林平的手躺回了床上。

而林平从何老寝卧里出来后,也想起了四五年前何老找到李元朗时的光景。

那时何老年岁已大,也明白了命里大概注定无子,但膝下只得小姐一个独女,门下又没有什么能力出众的人能够掌权,何老只能向外找人接替。

如果那人是个好的,何老就打算将那人扶植起来照看何府,将来能够入赘就再好不过,若是个过得去的,也能让他护住他的那些老臣手下,但那人若是不行,也不过是当个玩意,从哪来回哪去便是。

他记得第一次看见李谦时的情形。

当时在正堂,何老将他带来,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酸腐书生的做派,也明白你周旋其中的无奈,李谦,满招损谦受益,你一直伪装自己得到你想要的,但如果你在我门下,你不必作伪,尽管放手去做,你愿意来我门下吗?”

林平以为这个少年人在人前的谦卑之态,至少也会装下样子,没想到他直接回道:“若我入太傅门下,又有何种益处呢?”

这次,他在这个少年人眼中看到的是赤、裸的野心。

何启简当时所需的正是李元朗这样野心,他答应以一年时间让他坐上高位。

“我听闻你的字还未定下,如果不嫌弃,我赐你一字,元朗,李元朗可好?”何启简对着那个还未长出利爪的少年道:“浩浩合元天,溶溶化朗日,李谦,可别辜负我对你的期待。”

……

及至到后来李谦一年之内连升三职,他再过来何府时,正是他马上擢升为刑部侍郎一职。

李元朗过来叩谢。

何启简看着这个刚刚长出利齿的少年,对他戒言:“但是李谦,站的高了,盯着你的的人也会很多。”

李元朗当时一笑置之,一干应承了下来。

林平记得当时在李元朗走后,还问过何老:“给他一下这么高的职位真的好吗,不说梁国舅,咱们自己人对他也会有偏见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何老阖眼:“这个道理他自然懂,我既已完成我诺,就看他自己的了,林平,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他去成长。”

林平垂眸应是,当时想的是这个少年人,过于狂妄,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得自求多福了,也想着他大概又是一个不久就被撤掉的废棋,林平没想到是,李元朗竟真的能把这盘棋盘了起来,甚至到了今日,连何老都心生了忌惮。

——

李元朗出门时正好在回廊里遇到了何筠,她看见李元朗,忙叫住了他,然后将手里端着的药碗递给了身后跟着的丫鬟。

对巧儿嘱咐了几句药的禁忌,让她先去了父亲房中。

李元朗一动未动,仍保持着刚才对她问好时的样子,虽然将养了些日子,那在外晒黑的肤色已经有些回转了过来,气质也是一如从前的清朗高洁,但何筠总觉得他仿似变了个人一样,就像此刻,她能看出他的客套,且,毫不遮掩。

何筠抿了下唇,上前问道:“谦哥哥,我听闻你在府中被紧闭了半月,到底是为什么啊?对你会有影响吗?”

何筠是真心实意的担心,她问过父亲,但父亲老不愿意跟她说这些朝廷之事,她也无人可问。

但显然在李元朗心里,这件事也无需向她多言,只是随口敷衍了几句,然后让她多多关切下何老的身体。

“正常例询罢了,圣上施恩只禁足半月,不过也是想让我多休息几天,只是老师病重,何小姐照顾老师之际,也得多多保重身体,今日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李元朗留下这句话,行了个礼便离去了。

何筠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低垂了头,有些难过,从他这次出任务离京再回来时,每次来何府都不曾呆满过一个时辰了。

第59章 争执

李元朗疾步匆匆就是要赶往刑部大牢。

他被紧闭在府上时, 最担心的就是岑青茗,上次不欢而散,也不知过了这半个月她会否还肯听他说话, 就在他忧虑之际, 手下人却传信来说她要见他一面。

她要见他,说明她还愿意跟他交流, 这再好不过,在禁足的这段日子里, 他无时无刻不在回想着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他在想那天他确实过分了一些, 但只要她不再激他, 只要她不再激他……按照计划, 她的那些手下也不会有事, 她也能安然出狱。

他查过,聚义寨自岑青茗接手以后, 所做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杂碎往来。

虽是这样可能显得她有些无能, 确实在他卧底时, 寨子里有些老人也对其有所微词。

可正是岑青茗这份远瞻才能让他们避祸。

岑青茗有胆识也知进退, 并不会冒进贪财, 当时他以千手佛所诱都没有让她心动。

所以在她的管束下,聚义寨的人并没有做过什么害人的事, 所做罪名最重的就是盗劫往来商贩银两以及盗窃官粮。

他们盗劫的商贩也有官府记录,多是一□□狡黑心的奸商, 若真论起罪名来, 恐怕还在聚义寨这群匪贼之上, 而盗窃官粮, 根本就是他推波助澜,官府藏粮, 匪寨放粮,放大视听,这完全是能让岑青茗扬名立万的机会,以此名声为握,她完全可以脱身,要不然他当时为什么唇裂口干仍是要坚持告知那些岑青茗的名讳。

景元帝耳目不便,被人塞听,但他也能冲破天听,给她挣一个光明前程。

作为匪首她已经带着他们做到了最好,但她不懂,她和她手下的人也不懂,她只觉得他骗了她,让他们流离失所,让他们被押在狱,但朝廷根本不会允许一个匪寨的私自存在。

他在府中关了多久,他就想了多久,对于他们的未来,李元朗觉得未必没有回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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