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谁人青衫湿
王语嫣靠在床头,百思不得其解。≈40;≈31934;≈24425;≈23567;≈35828;≈23601;≈21040;≈32;≈104;≈116;≈116;≈112;≈115;≈58;≈47;≈47;≈7457;≈7457;≈7457;≈46;≈115;≈668;≈7452;≈665;≈7424;≈7439;≈7431;≈640;≈46;≈7428;≈7439;≈7437;≈32;≈26080;≈24191;≈21578;≈32431;≈20928;≈29256;≈41;若说阿紫对她有企图,她如今重伤在身,行动不便,又有什么可图的呢?若说是对慕容复有了兴趣,他和乔峰又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男子,阿紫今天也不过是之妙?与这些花君作伴,岂不是比起喝酒来更为风雅有趣?”段誉这呆性一上来,便只左手持一本书卷,右手提了一只灯笼,逛自家园子去了。他一路看一路评,倒发现好几株茶花养得不甚得法,花容略有些憔悴。他跌足叹了几声,记下了花树位置,继续行至一处茶花开得最烂漫之处,舒适地就地坐下,就着手中灯笼的光亮读起书来。手中文章精妙,鼻间茶花轻香,段誉深觉月夜读书乃是人世至乐美事。正在陶醉之时,他却听见前方花树深处似有说话之声,心中奇道:竟有人与我一样,半夜还来与茶花作伴么?那可也真是爱花之人了。不过一会儿,那对话逐渐清晰,说话之人似是停在了离他不远之处。那粗嘎难听的声音便钻进了段誉耳中:“你也不必再等着那小子来救你,他如今是自顾不暇的了。”一个娇脆的少女声音颤然问道:“此事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一定要杀我也罢了,只是不要去为难他……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段誉大惊:怎么这个声音,听上去倒像是那位嫣妹?再往四周看他之所在,的确是离她所住庭院并不很远。“这便要谢谢令妹的合作了。我与她各取所需,她要那小子,我要你的命——”
“啊哟,不好!”段誉听得心急,没头没脑地便撞了出来。那茶花树甚是枝条繁茂,他直直地穿了过去,盖了满头满脸的叶子与花瓣。手忙脚乱地把掩在眼前的花瓣拍落,段誉只见眼前地上跪伏着一个清丽少女,离她仅有两步之遥,有一个青袍怪人正拿着一根钢杖指向她眉心,瞬间可取她性命。这两人一老一少,一丑一美,一戾一和,在这繁花萦绕之中形成了极致鲜明的对比,教人一看便生出英雄救美的心思来。段誉虽全然不会武功,却是丝毫不惧那青袍怪人,上前大声喝道:“恶人,放开那姑娘!”说完,便扑了上去,挡在王语嫣身前,一脸正义凛然。王语嫣先前发现段延庆潜入她房内,便挣扎着要向慕容复呼救,却被段延庆一下点住哑穴,拎出屋外来。这当下又得知慕容复也身陷险境,心中正是灰心绝望之时,段誉却意料之外地来这么一出行侠仗义,她一时间倒呆住了。段延庆也是一愣,并没有想到自己一直默默守护着的儿子会在这时冲出来坏他大事。他缓缓收回钢杖拄在地上,目光复杂地看着段誉,说道:“你又何苦来掺一脚?好好做你的世子去罢。这姑娘我非杀不可。”段誉见他嘴唇不动便能讲话,心下骇然,但作为哥哥保护妹妹是理应份内,便壮着胆子问:“她可与你有仇?可曾害过你?”段延庆僵着面皮答:“没有仇怨,她也不曾害我。”段誉从未见过这等事,回头对王语嫣道:“嫣妹,你今早问我,若是有那不讲理的恶人乱杀人,该当如何,当时我还不以为然。如今我算是明白啦。”王语嫣苦笑一下,见段延庆静立在那里,眼珠一错也不错地紧紧盯着段誉,眼神中流露出巨大伤痛,心下也不免戚然,便示意段誉将她扶起,轻声道:“他虽不讲道理,却也有苦衷。此事与你并不相干,你还是小心些罢,别误伤了你。”见她秀美容颜上神色黯然,在这危急关头还替恶人说话,段誉热血上涌,大声道:“你是我亲妹子,有人要害你,怎么与我不相干?”他硬脾气上来,便把她整个人护在身后,朝着段延庆梗着脖子道:“你要杀我妹子,便先杀了我罢!”段延庆将钢杖在地上砸了一砸,想作出威慑的样子,手却不听使唤,杖头歪了又歪,只在泥里留了一个浅浅的坑。他低头沉吟一会儿,方才哑声问道:“她果真是你亲妹子?”段誉想也不想答道:“一点不假!”此时远处传来一小队侍卫赶来的脚步声,其中一人扯着嗓子道:“可是世子在那里么?”本来段延庆与王语嫣对话俱是压着声音,段誉一撞出来就大喊大叫,王府侍卫们便被惊动了。段誉一听帮手来到,喜不自胜,大声答道:“是我,快来帮我捉坏人!”段延庆低叹一声:“罢!罢,罢……”声音中尽是化不开的苦涩。他转身往围墙处走去,用钢杖扒开一处枯枝堆,露出一个洞来,身子一矮,颤颤巍巍地便要从那里出去。那钢杖颇长,而洞只容一人勉强通过,他先扔过一杖,再单杖勾着那洞口墙砖往外一步步挪去,形容十分狼狈。原来内力被慕容复吸走了七、八成后,他已经无力翻过三丈高的王府围墙,只能从这破洞进出。看着段延庆佝偻落寞的身影,再看着身旁段誉犹自在惊喜呼喊,王语嫣觉得心头一酸,脱口而出:“你放心,他真的是我亲哥哥。”段延庆顿了一顿,并没有答话,只是从洞外伸进钢杖,把那堆枯枝勾回原处掩好。在枯枝遮住他视线之前,他默默地,再朝着段誉望了一眼。段誉对这道哀伤的目光浑然未觉,只是使劲向侍卫们挥手,只盼着他们快些赶过来,擒住这不讲理的恶人。他不知道,这个出奇丑陋的青袍怪人,曾经也是像他一样俊美如玉的翩翩少年;他也不知道这个苍老枯瘪的神秘恶人,曾经也像他一样对着月下茶花温柔微笑;他更不知道这个满身戾气的杀人狂魔,却正是他那饱受苦难的亲生父亲。这是先延庆太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他心爱的儿子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