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全员火葬场 第63
杨美人手气不好, 连着输了牌,几个人闹作一团。花锦撑腮,就瞧着她们打闹, 她兴致索然, 杨美人背对着她, 唤她快过去,花锦掩去眼中的烦闷,又重新加入牌局。她近来的日子很舒坦, 膳食有美人们负责,用膳时偶尔还能听个小曲, 如果沈昭夜里回来晚些, 她还能偷着喝点酒。今日本也同从前一样快活, 但花锦尝过酒, 却不如从前欢愉,她觉得是自己喝的酒不够多, 不知不觉就喝的晕头转向,得叫人抬着上榻。沈昭回来时天早就黑了,安公公掌着灯, 沿途路过待客的院落, 他隐约听见院中啜泣声, 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诡异。跟在身后的侍从拔出剑,抬脚就要踹开那院子的门。“公子, 如今夫人病倒了,您要保重身子。起来吧,既然王妃不愿与我们走,定是还记花府的过错,就算回去,也要再气倒夫人。何苦呢?”是一个婢女呜咽的声音。花信轻咳一声,推开人,慢吞吞道:“再等等。”沈昭抬手,制止了侍从破门而入的动作,他转身离开,走的远了些,安公公才记起了这档事。沈昭听完,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他推开门,扑鼻的酒香让他怔了怔。待处理完政事再回房,夜已经深了,沈昭坐在榻边,蹙眉回想着今日的事。韩烨鸿一案已经到了收尾的时候,韩嘉鸿戴罪立功,虽然韩氏一族死伤惨重,但好歹保住了摇摇欲坠的名声。一切都尘埃落定,除了沈焰,本是要等入春后废太子,让沈焰封地离京,夺嫡的事告一段落。结果今日,陛下改了主意,决定早些废了沈焰的位子,他们正在议事,皇后从病榻上爬起来,在殿外跪着,求陛下收回成命。沈昭本没什么触动,但他没想到皇后一直跪着,直到他要离开,从偏门出去,遥遥望着皇后的身影,坐上了回府的马车,沈昭才后知后觉的冷嗤一声。他就该连带着韩氏一族全部摧毁,让皇后想耍无赖都别地方去。花锦头昏脑涨地睁眼,就见沈昭神色紧绷,带着戾气。他平日里就不爱笑,此刻抿着唇坐在黑暗里,简直要与之融为一体。花锦抬手就扇在了沈昭的手臂上:“想什么呢?”她酒已经醒了个差不多,沈昭却以为她还醉着,被她打了,就凑过来一只手,想强行把她的眼睛合上:“睡吧。”活像给死不瞑目的人合眼。花锦被他气笑了,打开他的手,慢吞吞坐起来,见外面夜色,叹道:“我不过浅酌了一口,怎么就昏过去了?”沈昭想起方才房中的酒香味:“窈窈好酒量。”花锦听出他话中讥讽,轻哼一声,待重新躺下,沈昭才问:“上官夫人如何了?”花锦:“说是还吊着一口气。”若她活过来了,花忠的官就不保了,可她要是死了,花忠的官就还有的做,说不定,花瑟都不用随李昶沼走了。“她上吊时,估计还在想,要怎么做才能为玉儿多换些荣华富贵。”沈昭听她说完,思索片刻:“花信还跪着,若真跪到明日,该倒了。这般执着见你,或许上官夫人真的知错了。”“她知错,我便要原谅吗?”“或许只是命不久矣,想见你最后一面。”“那就更不能去了,我可不想带着待着见她哭诉。”花锦困得眼皮子打颤,本想说,她可不想带着任何负担离京。幸亏一个激灵把话咽了回去。那些困倦全被吓跑了,花锦睁开眼,只见沈昭神色冷峻,也不知有没有听出来她方才的话。花锦心虚时,脾气就格外的好,她打了个哈哈,将沈昭的一只胳膊捞了过来,抱在怀中,他们紧紧挨着,驱散了夜里的寒意。沈昭轻叹一声,闻着她身上缕缕香气,感受着怀中人娇软温热的身子,生不出一丝烦闷来,倒是恨不得她天天说漏嘴。沈昭:“那我将他赶走了,如何?”他是想将花信赶走,让人以后都不要再来纠缠了。花锦却道:“让他跪着。你去赶他,以他的脾性,多半要以为是我心软了。”沈昭偏过头去,戳穿她:“那今日还喝那么多酒?不是心软,莫不是嘴硬?”花锦也没恼羞,笑道:“难不成是你心疼他了?没想到夫君还有如此癖好,不若陪他一起跪着,好事也凑个双。”花锦没笑多久,笑容就僵在了脸上,沈昭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眸中带着欲色:“为夫有没有如此‘癖好’,窈窈不是最清楚不过?”他还刻意咬重了癖好二字。花锦叹:“厚颜无耻。”花锦如今本着要对自己好些的原则,平日里顾着吃喝玩乐,一点劳累就要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她筋疲力尽,打不过人,只好在他身上也留下些痕迹。血印,咬痕。沈昭今日不知生什么闷气,他应该是听懂了方才花锦的欲言又止,憋着坏要欺负人。晕眩间,花锦想,她就该睡死过去,不招惹沈昭。还有,她明日午时爬起来,花信别真死在院子里。她走神,男人灼热的气息就覆了上来,将她那些杂念全赶跑了。花锦昏睡过去的太早了,记不清是自己梦里的,还是沈昭自己说的,她午时再睁眼,脑海中只记得模模糊糊一句。“别走了好不好。”沈昭晨起走时,交代过侍从不准吵她起床,所以花信晕过去都没人叫她。花锦坐在榻边,正想着该怎么把沈昭糊弄过去。她昨夜说漏了嘴,沈昭定然察觉了,他若是憋着坏遣人盯着她,就算十个高僧来了都没有用。
有什么法子,能让他放松警惕?一直到杨美人来告知,她才知道花信真的跪晕过去了,现在安置在待客的院落里,郎中刚去看过,花信一爬起来,就要继续跪着,拦都拦不住。添云被这无赖法子折磨的没了脾气,她要回去传话,杨美人恰巧瞧见,就顺路带话过来。花锦依旧不肯去。杨美人没再说了,而是狐疑道:“近来又有什么变动吗?”见花锦也一脸茫然,杨美人一下就悟明白了,她来的路上,发现府上的侍从比从前多了,这处院子更是,门外立着两个她眼熟的侍卫,武功很好。这不是防外人,就是防里面的人。更让她怀疑的是,就连门口也站了两个侍卫,估计是专门听房中谈话与动静的。杨美人苦着脸,心想自己这是捅了什么篓子,花锦却已经坐起来了,直直冲向院外,门口的两个侍卫往门口一挡。他们两个身材魁梧,将门挡了个严严实实,见花锦要走,其中一个吹了个口哨,不知从何处又跑来两个侍卫。带头的那个口中振振有词:“如今朝中变数多,殿下为护您安危,遣我们跟着您。”杨美人躲在后面,遥遥看着这场面,倒是有些讶异。她看沈昭除了权位,对其他人都淡然的模样,一度以为他这人心肠冷硬,住不下人的。如今为了拦住一个人离开,竟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真是奇了。花锦立在门口,木着脸,心想她还真是高估沈昭了,他早就憋着坏,直接明着让人盯着她。花锦:“那若是,我不想让你们跟着呢?”她一声令下,原先站在门口的侍卫就拔出剑:“他们二人的职责就是护卫您的安危,若您不愿,他们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花锦挑眉,想看他怎么继续胡扯。结果那个侍卫抽出剑,直直就要挥到近处侍卫的脖颈处,那人也不躲,站在等死。挥剑的下手太快,花锦下意识喊了:“等等!”剑还是划破了侍卫的皮肤,不过收手及时,只是破了皮,没把脑袋劈下来。沈昭如今算是明白了,她就想一身轻地走,什么都不肯带走,哪怕是一条不相干的人命。他捏准了她的心思。这就糟了。花锦心事重重,忽然回头,改口说:“你带我去见见大公子。”杨美人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忙带着花锦离开,那两个侍卫就跟了上来,被划破皮那个脖颈间还流着血。花锦忍无可忍,回头斥道:“把你的血收拾干净了再来。”侍卫犹豫不决,但还是识时务的先退下了,另一个就寸步不离地跟着,让花锦想与杨美人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侍卫身上带着任务,花锦怎么赶都赶不走,一直跟到花信跪着的院子,侍卫还是不肯离远些。花信见花锦终于来了,他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悦,但腿已经跪麻了,起的太猛,让他没站稳,直直摔到了地上,磕到了脸,众人手忙脚乱的来扶。花锦一心只用余光瞥身后的侍卫,根本顾不上理会花信,她径直进了屋,回头丢下一句:“进来。”花信被人搀着,眼下乌青快拉到了脸颊上,模样凄惨,府上的人都于心不忍了。侍卫还想入内,花锦忍无可忍,回头与他说:“我与大公子有家事协商,你家殿下早就知道,这你就不必听了。”侍卫倒是想反驳,但他看着花锦脸色,还是退下了。杨美人却稀里糊涂留了下来,侍卫十分警惕地瞧了她一眼,杨美人抬脚想走,花锦却拦住她问:“你有没有一种药。”花锦在杨美人耳边说了一句话,侍卫已经对着杨美人开口:“王妃既要与大公子协商家事,不若您也一同出去吧。”杨美人心里一紧,花锦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笑道:“那你晚些再来寻我。”杨美人没敢应下,慢吞吞收回手,转身离开了。花锦倒不怕杨美人去告状,杨美人是个聪明人,不会给自己惹一身骚。沈昭再怀疑花锦想逃,也不会容许杨美人出卖她。花信缓慢地走了进来,看到花锦盯着杨美人背影的动作,一瞬间也明白了什么。她来见他,或许根本不是为了“见”他。他们兄妹,是从何时走到这个地步了呢? 起效“阿娘想见你。”二人隔着一张桌案对望, 花信率先打破沉默,他咳嗽了半晌,才说明了来意:“并非有事求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阿娘并无恶意。”他斟酌了很久, 想过很多种说法,可他对上花锦冷淡的模样,一句巧话都不会说。花锦已经许久没见花信, 因着花忠犯的错, 他也连带着糟了许多罪, 优思难解,竟然生出了白发,不再是从前年少模样。花锦低下头, 散漫道:“我已遣人将花瑟放回府去。我今日来,也并非是想见你。”花信在桌下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他眼神黯淡:“我知今时不同往日, 从前犯下的过错不能弥补, 但阿娘患的是心病。”花信哀求道:“若非真的找不到别的法子, 我是不敢来求你的。”他把姿态放的很低,声泪俱下, 身体都在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