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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欢吓坏了,眼泪掉的满脸都是。
蔺泊舟声音低了些,似乎好笑:“吓成这样?”
孟欢语无伦次,声音哽咽:“可是,可是你,刚才真的吐血,看起来很严重,好像要死了一样。”
“为夫以后当心。”
“不是你的错,”孟欢摇头,“都怪我,怪我故意让你喝酒。”
他忍不住,眼泪汪汪往下流。
“如果你出事,我也不想活了。”
沉浸在悲伤当中,孟欢扯着帕子,闭上眼,声音都在发抖。
屋子里安静,缝隙里吹来几缕寒风,夹杂着孟欢呜呜咽咽抽泣的声音,伤心极了,比当事人蔺泊舟还要伤心。
蔺泊舟似是无奈,唇瓣轻轻抿了一下。
有股黑暗泛着涟漪,从很深的地方漫了上来,先漫过他的心臟,再漫过他的咽喉,直到涌入了他的双眼之中,让他陷入了阴暗湿冷,快要什么都看不见的地方。
黑暗将他全部湮没之前,蔺泊舟扣着孟欢的手腕,将少年牵着轻轻搂进了怀里。
蔺泊舟抱着他,抱得很紧,他病弱无力了这么些天,此时头一回感觉浸润在黑暗中,手中全是力气,牙齿也尖痒难忍,像是想把什么东西撕碎。
他抱着孟欢,像捧着唯一的光源。
在他耳畔,轻声说:“没有人能伤的了你。”
顿了顿,又道,“夫君也会好好活着。”
天寒地冻, 布鞋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一条小小的人影走在雪地里,嘴里呵出热气, 脸颊泛红, 顶着满头的鹅毛大雪到了回廊底下,帽兜里堆满雪絮。
是孟欢。
他拨拉身上的雪,管家正在指挥下人们搬运花盆。
“往这边放。”
“那边,那边,对着台阶……”
“嗯,这样就整齐了。”
他回头看见孟欢,露出笑:“小先生来了。”
“孙管家辛苦。”孟欢看着他说,“我来是奉夫人命,今天来给总兵大人画画的。”
不知不觉,孟欢来总兵府好几天了,前两天刚画完夫人的像,夫人满意,说是让总兵也画一张,让他近日准备好。
他出门时,雪大的紧,蔺泊舟给他拍了拍衣裳,又细细嘱咐了几句,闹得孟欢现在拍着衣裳上的雪,不自觉又想起了蔺泊舟。
……总感觉从那晚蔺泊舟喝醉以后,整个人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同样柔情似水,但好像没那么阴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