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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蔺泊舟敢。
“我这就回府。”孟欢说。
他回到院子里,给蔺泊舟熬药的药罐还放在炉子,装着凉下来的药汁,散出苦腥味。
孟欢看着药汁呆了一会儿,好像还沉浸在下午,朱里真没有来犯,蔺泊舟没复发眼疾,流民没有被当成毫无价值的垃圾处死。片刻,他清醒过来,想起该给蔺泊舟熬夜里的药了。拾起炭火,将炉子升起,看着通红的火焰再次明亮。
就好像,在火光里,看清了蔺泊舟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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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城外的火光没熄灭过,深更半夜,城外也时常传来轰隆隆的动静。
孟欢待在院子里无聊,天天给蔺泊舟熬药,每次都装在崭的罐子里,用棉被包裹,再放到小篮子里,让山行拎着送到营寨里去。
门口“咔嚓”响动,山行回来了,手里拿着一隻药罐,罐身上分布着裂纹。
“王爷把药罐摔了。”他说。
孟欢接过,发呆:“他这么大脾气?为什么摔我的罐子?”
孟欢现在唯一跟蔺泊舟的联系,就是这隻罐子了,只能借此表达对他的关心。
被摔了,孟欢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摔了。
“营里新来的监军,总挑毛病,像个蠢货一样,明明对排兵布阵毫无了解,却要不停地问,每次还必须解释给他听。”山行坐下喝了口热茶,说,“王爷厌烦至极,但监军是陛下派来的,不得不应付。”
“好吧。”
孟欢能理解蔺泊舟摔东西了,他坐下,揉了揉眼:“为什么不把惹事的监军关起来?战事紧急,这个人既然捣乱,就暂时解决掉好了。”
“没办法关啊,少爷。”山行苦笑。
他在军中是个闲差,见识却很高。
“既然是陛下派来的,代表的就是陛下,关了他,证明想对抗陛下的旨意。陛下临战前更换监军,这是不信任王爷的表现,再对监军不敬,只会让陛下越发不信任。”
“这样……”
孟欢眼里全是疑惑。
这几天城外火光衝天,城内人心惶惶,他经常半夜做噩梦梦见尸体,吓得满头大汗醒来,希望蔺泊舟在身旁,可明知不可能,在恐惧之中隻好默默地闭着眼睛等待天亮。
在如此紧要的战局之下,原本以为中军帐内一致对外,没想到还存在这么多猜疑和背叛。
“陛下为什么要这样做?”
“怪不得陛下,”山行喝着茶,声音平静,“王爷在朝中独揽大权,如今又带着精锐京军打仗,相当于握住了兵权,他的权势已经威胁到了陛下。帝王家哪有那么多感情可言?陛下当然会忌惮王爷,提防王爷。”
他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