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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吃晚饭出门,还是出门吃晚饭?”蔺泊舟说,“欢欢来王府这么长时间,也就外出两次,要是喜欢,为夫可以陪欢欢到处走走。”
隔着两步远的孟欢望着他,悄悄抿了抿唇。
蔺泊舟愿意出府,是为什么?
因为自己的提议?
孟欢并不想看见蔺泊舟出府以后,不适应,或者被人看见,受到嘲笑。
孟欢希望他可以尽量舒适,想了想,说:“王爷要是不愿意就不去,不用因为我有什么负担,灯会,什么时候都可以看——”
“也不是,”
蔺泊舟开口音截断了他的话,换做以前,他失明时躁郁厌世,几乎很难从他绷紧的唇角窥见一丝笑容,有的只有不耐,阴郁和森寒。
现在,他语气却像是释去了什么,也平铺直叙:“我想和你一起去。”
“……”
凉风吹起他耳畔的白纱,伴随着发丝,向后轻轻飘扬,他肩头压着的许多东西,此时似乎短暂地卸了下来。
孟欢心口安静了一会儿。
但接着,有什么东西怦怦乱跳起来,不断扩大回响,混着夏季的燥热感,成为耳朵里无法忽视的声音。
他启了启唇,说:“喔。”
走近,轻轻牵着他的手,柔软的五指,和他修长分明的五指抵拢,蹭了蹭。
“那我们走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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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璀璨的灯火随着日薄西山,亮色逐渐升起,形成一条绵延的灯火长河,沿着城池流动,而灯笼的形状各异,争奇斗艳,晃得人眼前升起微微的眩晕感。
孟欢走在街道,轻轻牵着蔺泊舟,时不时东张西望。
“哇,这个糕点看起来好不错!”
“嗯。”
“哇,这块玉石看起来很漂亮!”
“嗯。”
“哇,这隻瓷瓶摸起来也太滑溜了。”
“嗯。”
孟欢边走边碎碎念,蔺泊舟跟在他身侧,手指微微攥紧,有一瞬间对周围突然涌入的纷乱嘈杂的动静感觉搅扰,蹙眉,难以抑製地升起烦躁。
可掌心牵着他的小手,十分柔软,与其说是牵他,不如说是被牵,但又尽力用小心勾巴勾巴他,好像抓的很紧。
路边有许多卖熟食的摊子,还有糕点和糖酥的,孟欢买了一块,回头,见蔺泊舟双眼被白纱覆盖,眉头却微微锁着,似乎有点儿无所适从。
他生的俊美,孟欢也是不赖,一对璧人站在街道,而蔺泊舟又覆着白纱,旁人多看几眼,不觉有些议论。
“怎么回事?”
“他看不见吗?”
“白瞎了,生的这么俊美的郎君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