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于诗然从包里拿出一枚用红布包裹好的金制胸针,样式看着像是好几十年前的旧款式。
“我们来是因为你跟小姜。”
“……我跟姜烯?我们怎么了?”董酥白瞳孔染上几分迟疑。
“你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我啊?”于诗然像小时候那样用力掐了把他的耳朵,笃定道,“你之前跟小姜吵架了吧,还闹得挺严重的对不对?”
见他沉默不表态,于诗然就知道自己说对了,继续道:“你是我儿子,你情绪上有什么不对我这个当妈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哪怕只是偶尔打打视频我也感受的到,你前段时间心里难受。”
“能长时间影响你心情的,你妈我这么多年可就只知道一个人。”
她把那枚胸针郑重放在董酥白掌心,现在的董酥白才是她印象里该有的状态:“这个是你爷爷给你奶奶的,你奶奶给了你爸,你爸跟我结婚的时候又给了我。”
话题转换地猝不及防,董酥白看着于诗然,木讷地喊了声妈。
于诗然摇头打断他:“这个本来是我给我未来儿媳妇的,只是这个儿媳妇吧,我在你高中的时候就确定不会有了。小姜是个好孩子,你们俩好好的我们才能安心,听见没?”
董酥白轻轻“嗯”了声,覆上于诗然的手,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以前她看见别家小孩总会忍不住上去逗逗的画面,脱口而出就是一句道歉。
“妈,对不起啊。”
他爱姜烯,也尊重每一位母亲,所以绝对不可能再考虑任何跟亲生孩子有关的事情。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知子莫若母,于诗然知道他在愧疚什么,“你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我跟你爸都不在乎。人活一辈子,你开心才是要紧的大事。”
“胸针虽然是女款的,但别嫌弃,你让小姜收下总归也算我们的一点心意。”
董酥白眼底一热,攥紧了手里的胸针,巴掌大的轻巧物件好像在一瞬间变得沉甸甸的。
“放心吧妈,他不会嫌弃的。”
要不吵个架吧
从塔靖园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小区里广场舞的音乐声响彻云霄。中心花园的涌泉前不久刚在业主的集体建议下打开,毫不意外变成了小孩子们玩乐的圣地。
一个个光脚拿着水枪你追我赶,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也不减他们的兴致。
年轻的父母坐在旁边看得乐呵,时不时让孩子回头留几张照片作为儿时回忆。倒是年长的爷爷奶奶看得心惊胆战,撵在小孩后面跟抓鱼似的赶着跑。
董酥白晚上吃了太多东西,胃里胀得难受,不得不在小区里闲逛消消食。
他搬来这里也有段时间了,只是由于工作太忙一直没机会好好看看这座被旁人称为“池涴之最”的小区。
月亮不明不暗的光束给两人渡了层保护罩,朦胧之下不用顾忌会不会有人在身后盯着,就跟普通的上班族一样,把所有情绪全部抛之脑后,只用享受眼前的片刻恬静。
指尖触及到一股温热的暖流,姜烯顺势牵住董酥白的手,沿着旁边的石子路陪他漫无目的地走。
“我爸刚刚跟你说什么了?”董酥白加快几步跟他并排。
晚饭他跟他妈进屋的时候就注意到他爸正拉着姜烯在那边窃窃私语,对上自己的视线还要假装碰杯喝酒,怎么看都是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
“就知道哥哥要问这个。”姜烯听着轻声笑了笑,眼底蹿出几分促狭的光,转头就卖了个关子,“不告诉你,等以后找个好时机再跟你说。”
董酥白语塞地扫了他一眼,沉默了长达几十秒,决定再为自己的好奇心争取一次机会。
“那你那个好时机要等多久?到时候等着等着想不起来了怎么办?”
姜烯伸出食指抵在嘴唇上,朝他眨了眨眼:“那肯定不会,我跟叔叔说好的。”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董酥白心里就更痒痒,恨不得直接上手掰开他的脑子自己去看。
姜烯老神在在地眯起眼睛,打定主意要吊着他,说了不透露那就坚决一个字不说。无视掉董大明星求知欲强烈的眼神,拉着他就往自家那栋楼走。
“哥哥晚上吃了不少东西,明天还要去拍代言,拍完后要去集训。现在趁还有时间,早点回去运动运动,可不能浮肿着脸上镜。”
董酥白紧跟上他加快的步伐,哭笑不得道:“你现在说话怎么越来越像居南了,语气都一个调子。”
“居南才不会喊你哥哥。”姜烯转过身子,眉眼看着比平常轻松不少,“我跟他是同行,关注得点类似多正常。”
话题聊到这,他一下想到什么,朝董酥白郑重其事地问道:“哥哥,我觉得居南跟清北之间有点问题,你看出来没有?”
董酥白明显看见他眼底闪烁着探索的渴望,神情玩味地看了看他,出乎意料反问一句:“你才发现吗?”
姜烯被他问得微微愣了愣,被他拉着继续往前走。
“居南这个人吧,表面上看起来没个正经,但心里沉稳精明,做人做事都会给双方想好退路,光靠看确实看不出多少其他情绪。”
前面一段路的光线不足,除非是贴着脸,不然很难看清五官。董酥白索性把口罩摘了,迎着微凉清爽的晚风给自己透透汗。
“不过清北对居南绝对是有想法的。”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们认识也好几年了,清北一见到居南就脸红结巴,这种反应除了面对喜欢的人之外,还真挺难出现的。”
姜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肚子坏水晃着晃着就溢了出来。
他突然停下脚步凑到董酥白面前,近到两人的鼻尖只要稍微往前一寸就能挨上。
“那哥哥为什么在我面前没脸红结巴过?”
董酥白食指顶在他额头上,把人往后推了一段距离:“结巴又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反应,不过至于脸红……”
他指腹沿着姜烯的鼻梁划过下颌,最后停在耳朵上,来回拨了拨他的耳垂,似笑非笑道:“两个人之中,有一个人会就行了。”
“你说是吧。”
“……”姜烯在原地缄默了半晌,缓缓遮住脸,太阳穴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