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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那之后,你们算是默认了关系,虽然彼此间没有明说,亲密的互动却多了起来。

索恩会时不时从背后揽住你的腰紧密贴合,这时细碎的吻便会随之落下,脸侧脖颈间或唇边,都印上浅浅的痕迹,春风化雨一般,轻柔又蕴着ai意。

又或是和他谈话时,他支着下颌,扬着笑意,眼神专注地盯着你脸上某处,出神好半天。喜欢用食指去g你的指尖,再放在掌心扣扣弄弄,把玩,好像是多么好玩的玩具,有时候你觉得幼稚又无奈。

对了,他也成为了你房间的常客。虽然你们并没有发展到实质x的那一步,因为你总是觉得现下不妥,不过正常的男nv恋ai环节还是在稳步实施的。

你已经习惯,有时睁开眼睛,看到他坐在床头,用手臂圈着你,指尖卷玩你的发丝,目光看过去,“醒了?”

“嗯。”你应一声,往他怀里钻了钻。

小脸被托在掌心里摩挲了片刻,他起身帮你拿过橱柜上提前摆置好的衣物,你则自如地接过,眨眨眼看他。

知道什么意思,又在你鼻尖上飞快地亲一下,然后他缓缓走出去。

日常的许多亲密使你觉得很惬意,因为他很有分寸,没有你的意愿便不会越界,所以情人间的接触便控制在你觉得舒服又不过分的范围内。当然,除了某些时候。

你卧室内有一面全身镜,b你略高一些。这时代的镜面照出来还是h铜的颜se,兼带些模糊的镜像,不过周边是鎏金的绣刻花纹,看起来十分jg致华丽,你很喜欢它,将它支在床边靠墙处。

以往你每日都要立在镜前整理上衣和裙摆,不知从哪时起,镜中便多了一个人。

背后贴上炙热又宽厚的x膛,下一刻,头顶便会随之笼下y影,感官便都被男人的气息侵占,你则如同浮萍一般被人紧紧搂抱在怀中,动弹不得。

那面你最喜欢的镜子,有时你也不得不被迫压在它上面,背后是镜像反s出的空景,面前是不容逃避的或轻或重的亲吻。你的思绪便在混乱中迷茫地运转着,仿佛飘到了上空,能从空中看到少nv被男人的背影俯压在镜子上肆意纠缠的场景,多么私密。

哪怕知道自己背后贴合的是实物,可只要一想到镜中的影像,便又莫名产生一种坠空感,几乎抖得站不稳腿。

你承认,你其实并不算是完全了解索恩这个人。甚至有时想,自己喜欢上的会不是只是一部分的他呢?

索恩身上有太多谜团,你不会以恋人的名义去b迫他全数告知,安于当下的你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就如同榫卯相接,没有人会b彼此更加契合。

当两个同样理智平和的人在一起,他们会更加积极地去正确处理矛盾以维持ai情的神圣,所以你们很少有摩擦,都会互相t谅,这种恋ai方式也让你觉得很完美。

然而,一时的安稳终究短暂,你还未意识到之后可能会发生的种种事。

若是能提早预料到,你大概会叹一声世事的奇妙,然后在那天,即便是顶着伊莉莎夫人各种的不耐烦也绝对绝对会坚持让她帮你看店,而不是选择去奴隶市场。

线路就在不知不觉中走歪了。

在约翰失联近三个月后的某一天,他提着酒瓶走进了店里。

你抬眼望过去,只一下就惊呆了。

他的衣服并不是出门前的那一套,但看上去还算整洁,这让你紧起来的心缓了缓——应该有地方住,不至于沦落到流浪。只是胡鬃长了些,头发乱糟糟的,手中的酒瓶几乎见底,两片脸蛋通红,醉醺醺地散发着酒气。

“john?!······”

你愣着唤道,连忙走过去拦住他的步子,“这段时间你去哪了?!”

他眼神迷离,脚步虚浮,迟钝地循声望向你,“嗝···呃,是克莱尔啊······”

你又重复问,带着怒气:“你到底g什么去了?这都多长时间了!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听了你的话后他不耐烦,厉声道,“吵···吵嚷嚷g、g什么?!去哪儿还用和你说吗?真是!”

你气笑了,“好啊,既然这么说,以后我再不会管你了,你想去哪就······”

“——克莱尔?”

从身后传来的。索恩语气淡淡地叫你,打断了你的话。

你便没再和约翰争论,只冷冷地瞪他。约翰这时也清醒了些,大约是发现店里多了一位陌生人。

他用酒瓶指了指索恩,“呃······他、他谁啊?”

你沉默了下,如实回答:“是新招的店员。”

约翰皱眉,吐着粗气,“不是说了不用招人吗,你又想偷懒是不是?真是,净花这些没用的钱!”

你冷眼看他,不说话。

“行了行了,我先去睡会,别来烦我!”他拨开你朝后面走,路过索恩时,还粗声说了句:“让让!”

索恩垂着眸子,侧身让道。

等他走后,你才仰头望着天花板,沉沉地吐了口气。

索恩缓步走到你身边,掌心揽过你的脸,问道,“他就是吗?”

你点点头,感受到头顶落下缱绻的一个吻。

x1x1鼻子,你挣开他的手,“我得先去给约翰熬点醒酒汤,不然他醒来会头晕。”

你逃避似的快步走去了厨房。

索恩还站在原地。

他敛眸,视线以下,刚刚蹭过你脸侧的指腹被沾上些水迹。随意地拭在衣服上,他抱着手臂,缓慢地走至后院的门框处,斜倚着,神情若有所思。

二楼那里,约翰的房间。

一直紧闭着的布帘现下被拉开了一角。

他看着看着,突然就露出了莫名的笑。

你煮好了醒酒汤端到二楼,约翰已经扯过被子呼呼睡下。

衣服也没换,直接将就着睡下去,于是你又无奈地唤他起来,让他把汤喝下去再睡。

他烦躁地坐起来喝了。一口灌下去,倒是清醒了许多,不似方才语气那么强y。

“他叫什么名字?”约翰将碗递给你,问道。

你接过碗,答道,“他叫索恩。”

“哪里来的?”

你皱眉,顿了顿,“需要知道这么多吗?”

约翰呵笑一声,“也行,不管怎么样,明天给我打发了。”他说完,作势又要扯过被子蒙头就睡,好像料定你不会反抗他似的。

所以当你拉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躺下时,他还有些愣愣。

“不可能。”你冷冷扯一下嘴角,回答他。

“你走可以,他走不行。”

约翰横着胡子瞪着眼,“你这si丫头,反了不成?”

“睡您的吧。”

你将被子大力扯到他身上,利落地转身走了。

之后几天,约翰倒是会乖乖回家,不过白天仍然在外面浪得不知所踪。大清早就不见了人,你还睡着的时候就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近,然后店门被拉开,声音又渐行渐远。

习以为常,你翻了个身,继续睡。

第三天,你上楼去约翰的房间里送换洗的衣物时,竟然发现索恩出现在楼梯拐角。

“你上楼了么?”你感到奇怪,问他。

“嗯,”他一脸自然地笑着说,“刚在下面看到帘子没拉,风有些大呢。”

你点点头,没说什么,径直上了楼。

楼上你还没来及打扫,只约翰一个人住,廊道间便积了些灰尘,从楼梯的角度斜看过去,上面各种脚印斑驳。

你走到门前,却心生怪异。因为房门并没有开合的痕迹。

今早约翰走后,你上来了一趟,帮他大致整理了一下房间,门是你闭住的。

锁因为长时间没用锈在了一起,看上去堪堪要坏的样子,你便留了条微不可见的小缝。

现在还是如你走后那样。仿佛连角度都被刻意计量过。

只能说索恩很细心吗?

你沉思了片刻,推门进去。

晚间,约翰又拖着沉重的身t回来,直接上了二楼,门被重重地关上。

翌日,他照样如往常出去,你没在意。

可是,唯有今日,直到夜半三更,他却还未见回来。

你感到不安,迟迟难以入眠。顶着困意的眼睛睡起来,二楼还是没人。

担心之余,你又想到,约翰不是一贯都这样的吗?瞎c心也没什么用不是吗?

便只能皱着眉先把手头的事做好。

但万万没想到,变故就是从这里,无端横生出来。以致于你之后无限后悔,却无论如何也挽救不回来。

四天后,你正心烦意乱地整理账单之时,忽然从门外传来嘈杂的吵闹声。一堆人围了个圈堵在门外,

中间似乎立着几个人。

你心生奇怪,油然而生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便迟疑地放下账本,离开柜台走到门前。

甫一靠近,人群中霎时就展开一道,都面朝着你,脸上皆带些看热闹的神情。

“这是···怎么了······?”你愣愣喃道。

定目看过去,被围在中间的人暴露在你的视线内。从左到右,首先是不怀好意笑着的yan丽nv人,她身后带了几个奴仆,皆是高大魁梧的壮汉,眼神凶狠。

丽贝卡······

你认出来了。

在她旁侧的奴仆手中,被提领吊着一个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他右眼乌青肿胀,脸颊也胀得老高,充着血,几乎认不出原本的面目来。

虽说别人可能不能轻易辨认,但对你来说,那个男人就算是化成灰你也能认出来。

他身上穿的衣服还是你几天前亲手送上楼的。也是曾颐指气使地让你把索恩打发走的人。

此时此刻,你心脏仿佛被黑暗的利爪紧紧攥着一般,从x腔处自发而来涌起的深深厌恶的情绪来回激荡着,又化为巨大的无力感。你面无表情地看着丽贝卡,声音很平静。

“你想怎么样?”你问她。

丽贝卡抠抠指甲,随意说:“不想怎么样呀,过来讨个说法而已。”她用食指用力指了指约翰的太yanx,“这个老男人,趁我不在意,偷偷拐了我家的奴隶私自贩卖,结果被我发现了。呵,没想到经下人一问,竟发现是熟人呢!”

你看向约翰,他正被人提着后颈,两腿耷拉下来,像是勒着脖子濒si的鱼。头也低垂着,半天没个反应。只不过听了丽贝卡的话后,他少见地挣扎起来,怒骂道:“你这贱人,快放开我!贱人!”

“啧啧,嘴巴还不g净。”

丽贝卡给了个眼神,一旁的奴仆会了意,下一秒冲着约翰肚子上来了一拳,狠狠地闷响。他转瞬间发出杀猪般粗粝的惨叫。

“看来是不给教训就不会长记x呢。”丽贝卡冷笑。

“贱人!si丫头!你敢这么对我?!”约翰的脸都扭曲变形起来。

“有胆再说一遍啊?”

“贱——”

还未等说完,他肥赘的腰腹间转瞬迎上力度极重的一脚,整个凹陷下去。丽贝卡抬脚用力在他肚子上碾着,眼睛绽出可怖的兴奋光芒。

“骂啊!继续啊!”她疯狂激着约翰。

约翰没有回应她,只是一阵阵g呕着,啐出大口血沫。

“还敢吗?啊?不想要舌头就帮你卸了怎么样,老秃驴?”丽贝卡倏地攥住他的领子,一字一句说道。说完后,又冷笑着又将他甩开。

你闭着眼睛偏过头。场面简直不忍卒看。

“够了!——”你大声喊道。

半晌后,你深x1了一口气,睁开眼睛。

环视一圈,你望了望周围的人,抿着唇缓缓开口,朝向丽贝卡。

“这里,不太方便。趁还没演变成一场闹剧之前,先进去说可以吗?”你竭力控制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下来。

这还不算是闹剧吗?你心里冷笑。

“我要是说不行呢?”

她挑眉看向你,“那么破的一间店面,连腿都伸不开,你到底哪里来的脸面邀请别人进去啊?嘛,在这里也好,大家也都看着,正好做个见证,来看看这家制衣店的父nv都是些怎样的人。诶你说,他们今后还敢来这里做衣服吗?”她越说到最后,凑近你,语气变得愈加愉悦。

“那你想怎么样呢?”你嗤笑一声。

“将他交给卫兵处?或者私刑惩罚?······无论怎样,都随你的意吧,我不会阻拦。”

“这么狠心呀?”丽贝卡捂着嘴吃惊道,随后表情又回复了正常,“不过嘛,你也不用害怕,既然我今天将他带过来,肯定是要交予你的。不然······”她冷笑,“呵,这老家伙早就没命了。”

“人,我可以现在就放。”如同尽在掌握一般,她说道,“但是,我也不能吃亏对吧?”

“······”

“这样吧,就互相交换,怎么样?你可以用别人来抵他。”

别人?

“算了算了,我也懒得绕弯子。”她放弃装模作样,直接说道,“就拿他换,你懂的哦?你的那个小奴隶。”

她朝你妩媚地挤挤眼睛。

就在那之后,所有的话语都瞬间被噎在嗓子里,如鲠在喉似的。空间仿佛也就此静止了,只心脏暝寂地空响着。

“开玩笑的吧······”

你低垂着头,出神般喃喃着。

明明好不容易才确定彼此心意的,怎么可以呢······

为什么?为什么总有那么多无聊的人喜欢去破坏别人之间的感情?

你明明一直很安守本分的······不去争抢什么的,为什么想要顺遂自己心意就这么难呢?

“喂——”

丽贝卡用手在你眼前摆了摆,“问你的回答呢,发什么呆啊?”

你闻声抬眼,抿住苍白的唇瓣,坚定地摇摇头,“不行。”

“我还是之前的话,我不能决定他的去留,所以你换个条件吧,这家店或者要钱,都可以。”

“呵,”丽贝卡嘲笑道,“你当我稀罕这间破铺子啊?物物交换,这才是公平,懂吗?我只要他,说什么都不行!”

你的手紧攥着袖边,沉默着,指尖已然用力到发红。

“诶,话说回来了,他们两个交换的话,怎样都是我b较亏吧?真是的,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

你看向那带着一脸笑容却在咄咄b人的nv子,又冷冷扫过她身后交头接耳的围观者。

他们凑在一起絮絮议论的声音像不断搅动着的巨大漩涡,直b向你,脑海中便嗡嗡作响。

眼见着周围簇拥的人越来越多,更有甚者,竟踮起脚从夹缝里透过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你始终一言不发。

“丫头,还磨蹭什么啊?!你先答应她好不好?让她先放我下来!我们之后再谈行不行?”约翰大声喊道,似是苦口婆心地劝你。

围观的人——

“就换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啊。”

“唉,这么简单的事,这小丫头怎么就想不明白。”

“听说那奴隶长得不错呢。”

“真的假的啊?我待会儿要看看。”

······

丽贝卡摊手挑笑着,“你要认真想想哦,不过就是一个奴隶而已嘛,怎么能和自己的亲人b呢,是不是?”

各种杂音交错,像是要吞噬人的巨兽。

不知过了多久。

你g涸的嘴唇动了动,缓缓扬起一个苍白的淡笑,“那好。”

“就如你说的,我同意了。不过具t的事进来谈吧,这么多人不方便。”

你说完,就突觉鼻尖涌来巨大的酸涩,眼前甚至都模糊起来。

“好啊!”

能听到她g脆利落的回答,几乎在你话音刚落就响起。

她笑靥yan丽到极致,荼蘼妩媚,嘴唇几乎红yan得能滴出血来,甚至有几分狠恶的意味。你在想,那里滴下来的血会不会是黑se的?

“早这样不就行了么,真是的!走吧,进去了!”

她开心地说道。

围观的人眼见没了下文,都撇撇嘴自发走开了,空间顿时开阔许多。

你面无表情,率先转了头,朝店里走去。

提着裙摆上了两阶,面前似乎有y影罩下。

于是脚步就迟迟地僵在那里,好久好久。

你轻轻抬眼。

一米距离之外,门前。他抱着手臂倚在门框那,和你四目而视,淡淡的眉目之间,看不出喜怒。

浅金的发,白皙y柔的面孔,深邃忧郁的绿眸,真是极美的一幅画面,像是意外坠入凡世的大天使,美好地令人不敢直视。然而在这华美之下,却潜藏着难以察觉的黑se气息。

你无声地苦笑一下,放下裙摆跨进门,与他擦身而过。

索恩顺势垂下眼睫,多么无辜纯洁似的。他额前的发丝随之悉落,遮盖住一大片y影。

快经过他时,你听到他轻声吐了几个字。

“······第二次。”

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不过你看不到他的表情。

丽贝卡跟在后面进来,乍然间看到索恩外貌上的改变,还愣愣地立在原地,被x1引般地痴呆了片刻。

真的是,意外的美呢······

甚至b他本来的发se还要适合。

她摇了摇头使自己清醒过来,身子半su半软靠过去,娴熟地挽过索恩的臂肘,与他贴得极近,撒娇般的语气说道:“这个发se真好看,是为我染的吗?我很喜欢呢,嗯···就今天把你买回家,跟我走好不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鬼使神差般地伸出右手,想去g卷那令她痴迷的金se发丝。因为那里看起来也很柔软啊。

就快要触到了的时候——

啪!

下一秒,她手臂被重重甩开,力度大得令她吃痛。

掀起蓬袖一看,那里已经红了一片。

而身边的人却没有丝毫停留,甩开她就走了。

以往这时候,遇到这种不识趣的奴隶,她总是要给上点教训的,尤其还是在把她弄伤这种情况下。

可不知为什么,她刚才竟然有些······

惧怕?

丽贝卡用手捋过胳膊上那片红,狠狠咬着下唇。

索恩最终还是离开,甚至没有和你告别什么。

哪怕一句话。

临走前,你拉住他手腕,将一个鼓厚的钱袋偷偷递到他掌心,然后用手包住,紧紧地握住,生怕他会拒绝。

他顿了顿,缓缓转过身来,面容看不出情绪,倒是目光冷寂得似是能削皮剜骨般直透到你内心深处。

你掌心包着他的手,所触皆为凉意,像是块寒冰,不断x1取着你手心的温热,源源不断的。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暂时不在这里,他手还是自然地任你握着,根本没有想接过去的意图。

趁着还没被别人发现。

“你先拿着好不好?”你语气微弱地说道,眼里都是急切。

逃跑什么的,拿着这些钱也能顺利许多。里面还装着几张面值b较高的票券,都是你背着约翰偷偷从匣子里拿的,也方便藏起来。哪怕今后见不到也没关系,只要知道彼此平安就好。

你知道他自尊心强,是不会忍受被折辱的,而丽贝卡又是那样的人,非要y碰y的话······简直,太矛盾了。

但是,万一两人能相处地很好呢?互相改变也能磨合不是吗?想到这里,你心里又像是被数千针眼密密麻麻扎着一般,隐隐作痛。当然,那样算是你喜闻乐见的情况吧,虽然自己会很难受。

不能的话,就先假意迎合一下吧,再找个机会逃出去。他已经在你这里困顿太长时间,说不定只是囿于钱财原因才不能走出去。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回到他以前的家族也好,不用过这种平凡人的生活,这是最好的吧。

你心绪兜兜转转,又酸又涩。

真希望他能明白你的意思,知道该怎么做。

你迫切的希望着。

可是此刻,g住他衣袖的指尖却像是依依眷恋般,不肯离去。心底有无声的话语在阻止道:不要放手,不然什么都没有了。

最后的结果是,你莫名脱口而出一句连你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话——

“你···等我,过几天我就去换回你。”

话说完,你愣了半天,微怔。好像被夺舍一般。

丽贝卡那么势在必得的态度,你刚才是哪里来的把握说能换回他?

但很奇怪的,你就是有种很坚定的念头,不想让他放弃自己。所以便自私地开这种没有凭据的口头支票,说不定到最后,只能是让他抱着这一句虚幻缥缈的承诺。

aiyu让人变得自私。

似在说服自己一般,你又低声重复道:“一定会的······你等我。”你仰头看他。

索恩直gg地和你对视。

他沉默,皱着眉,难得露出了烦躁的表情。

薄唇紧抿,还是没有动作。

你也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动作,直到胳膊已然僵了,隐隐发酸。

他终于握住了你递过来的东西。

你内心一喜。

然而下一秒,扑有清冷香气的袖角就从手心溜走了。

你弯了弯手指,虚虚地握了一下。

什么都没了,只有空气。

如同定时器早就设定好的,几乎是同样的瞬间,巨大的失落感便像定时炸弹一样,威力过后的无数碎片从心底肆意漫开,漫成山洪巨浪,直至淹没整片世界。

······

无论如何,一切总在继续。

索恩走后,店里还是如常那样。丽贝卡诅咒你的那些并没有成真。不过,可能是因为你没把生意的多少放在心上吧,并未刻意注意过。你其实并不在乎这些。

约翰一直待在楼上养伤。

请医师来看过了,大抵都是些皮r0u伤。

想想也是,像他那样钻研狡猾的人,怎么可能会让别人伤害到自己呢。你很少上楼,他似乎也察觉到你心情不佳,或是多多少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倒是安分下来。

你完全是因为不想理他,这个一切事因的罪魁祸首。

虽然丽贝卡早埋怨在心,可好笑的是,孑然一身浑无牵挂的你在这异世里,仅仅的弱点只他一个,偏偏这人还亲自撞了上去,令你陷入左右为难甚至是四面楚歌的境地。

不能原谅。

——羽毛笔在薄纸上划出重重的一道,呲拉刺耳的声响。

又出神了啊。

你看着已经有些歪斜的笔尖。

复又换了支笔,重新铺纸。

这几天做事时的心不在焉已成常态。月底交货的时候,竟发现料子缝错了好几块,幸好主顾皆是些和善的人,你只能羞惭地请求她们延缓几天再来取。

晨间的yan光和煦又温暖,打在冷se的木质窗棂上,也变成了柔和的浅棕,0上去好像就能触到隐约的温度,手背被光耀得发白。

真奇怪,明明是自己这么低落的日子,天气却出乎意料的好,就像和你故意作对一样。

你闭上窗子,将明媚关在外面。

走回房间里,用钥匙打开矮柜第二层的小屉。你动作熟练地像是重复了许多次一般。

里面是浅浅一ch0u屉的金币银币,还有几张纸票,被安静的摆在那里。

你指尖略过那些堆成矮小山丘似的银币。

所有的私藏,基本都在这里了。

这些年店里所挣,你只拿了一部分。这家店店主是约翰,剩下的留给他理所应当。

但这些够不够呢?

只要一想到这个,你心里又像被巨石压下,沉得喘不过气来。

心烦意乱地将小屉合上,你抱膝坐在地上,靠着床边。

那句话,临走时你对索恩所许下的承诺,就如同梦魇一般缠绕着你,白日夜里,遍遍回响。

既像是魔鬼的呓语,又像是你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推拒与眷恋,分外矛盾。

怎么办呢······

到底要怎么做?

你将头埋在曲起的双膝之间,默默地想着。

隔天,罗拉来店里找你。

镇上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何况是那日的大动静。她早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听后倒是劝你:

“没必要那么伤心啦,你们才相处了多久嘛,哪里来的那么深的感情?改天我给你物se个新的好不好,嗯···如果你喜欢的话,就按照他的类型找怎么样?一抓一大把好吗。”

你没说话,给她倒了杯水后就自顾自地开始做事。

“不过,那nv人也真是的,欺负你也不问问是谁的人。”她猛灌一口,大声说道。

你手上顿住,问:“你认识她?”

罗拉昂头嗯哼一声,“不就一群问题少nv的大姐头么,偏巧家里有几个钱,最喜欢玩弄男人。尤其长得美的奴隶。我看她不爽很久了。”

你沉默。

“那,你和她相b呢?谁厉害?”

“咳咳······”

她被呛住一般,尴尬道:“这个问题······我们应该差不多吧,嗯···应该。”

你失落的垂头,不再多言。

任何风吹草动都没有,转眼间已近一周过去。

这天罗拉过来看你,顺便给你带了个消息。

“前几天在奥林广场看到他了······嗯,当然和丽贝卡在一块儿啊······神情看上去挺温和的······对了,那nv人还挽着他的胳膊呢。”罗拉绘声绘se地对你讲述,看着你的脸se逐渐变得苍白沮丧。

当然,这事是真的,她真的看到了。只不过最后一句是臆想出来的。

不过也差不了多少嘛。

“所以你还不放弃他吗?都这样了诶。”她问道。

你下意识地茫然,却只能提起嘴角勉力笑笑。

他不会的。你敢笃定。

但心里的擂鼓越敲越响,咚咚地空音,仿佛倒数计时的警报。

来得及吗?

约翰在家里已待了许多天,他是闲不住的x子,又想急急忙忙往外跑。上次的事情他还未与你说明原委,所以你坚决不放他。

于是结果便是又吵又闹,砸这个砸那个,二楼被他ga0得乌烟瘴气,凌乱不堪。你自是心里冷笑,谁弄得便谁去收拾,你才懒得管冷处理对他这种人是最好的方法。

待到消停下来,他似是也很为难的样子,露了几个说是什么“买卖”、“生意”之类的字眼,还让你不要担心,妨碍他的事自会有人处理。

你才不愿意知道他在外面都g些什么,只希望他别再去做那些偷j0狗的g当。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哪天真能逃离这里,你绝对毫不犹豫。

你坚决不让他出去,约翰便急得在房间里打转,面容扭曲,手足无措。

这让你不得不惊异,外面到底什么事这么x1引他?

“让我出去吧,好不好?克莱尔?我是真的有急事!很重要的急事!”他抱住头来回踱步。

“什么急事?”

“不是和你说了吗!”他明显急躁,“生意,很大的生意!你根本就想象不了!”

你嘲讽道:“多大的买卖,你连这家店都看不上?是私自偷拐别人家的奴隶吗?”

他脸se青一阵白一阵,骤然不语。

过了片刻。

“总之,你让我出去,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

“之后你就会明白了。”

又是这样,这种高深莫测的话语。约翰是,索恩也是。

你闭眼。良久。

“最后一次。”

你缓缓说。

“下次我不会再管你了。记好。”

你转身出了他的房间。

那天夜里,辗转难眠。

半开半合的纱窗,透着点零星的月华,悉数洒落在窗沿及盆栽中的水仙身上,皎明又圣洁。

睡意全无,你下床走至窗边,低头拨弄水仙的花瓣,绵绵密密地想着事情。

突然,你动作僵了僵。

从你这里到二楼的楼梯廊道间,顶层的木板发出被人踩踏才有的咯吱声。

正常情况下,落脚抬脚会有两道声音。

而刚才那两道声音之后,又是什么动静都没有,一片阒寂。

心脏霎时间紧张得砰砰直跳,你僵立在原地,细细辨别着响动。

还是什么都没有。

刚刚是木头的空响吗?

你去桌上点了油灯,持着暖h的光亮,打开另一扇窗,探出身去,看向二楼约翰所住的房间。

那里,窗户大开着,白se的布帘被风吹得肆意飘摆,猎猎作响,几乎可以窥探到房间里的摆设。

月光照在露天的一大片空地上,廊道间则陷入完全的黑暗。

你穿着白se长睡裙,迟疑地推开门,站在檐下,用油灯照亮那片黑暗。

错觉么?

总感觉方才二楼的窗前,有一道黑影闪了过去。

正紧张着,身后突然传来“簌簌”的声音,你惊得颤了一下。回身,是屋顶鸦雀飞起的落枝声。

你不敢再走近。

回了房间,你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睁着,动也不敢动。

一夜无眠的结果就是,白日里你顶着眼下的乌青,撑着下巴回想昨晚的事,越想越觉后怕,甚至有些恐惧晚上的到来。

然而越这样想,太yan似乎b以往落得更早。

残月升起,挂在蓝黑的天幕中,半点星子都没有。一切的情境好像都在仿刻昨晚一般。

你侧身躺着,头枕在弯曲的右臂上,两眼睁得大大的,感受着平静中可能会有的细小波动。

凌晨时分,一片静籁。

真的好困啊。昨晚也是没有休息好,沉沉的倦意如cha0水般涌来。

你换成平躺的姿势,抬手,手背盖在眼皮上,平缓的呼x1着。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你再次迷迷糊糊地醒来,却骤然听到从前面传来的响动声。

很明显,有人。

是约翰么?

你趿上鞋子,举着油灯走过去。黑寂的店里,一个背影正在掩门。

微弱的光亮打在他黑se披风的兜帽上,他缓缓转过身,面容是一层y影。

那人顿了顿,抬手揭下帽子。五官在模糊的光下像被蒙了层雾似的面纱,眉眼淡淡,金发也被烘成暖yan的橙se。

“······”

你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但这情绪持续的不久,片刻后你就冷静下来,走近了些问他:“怎么进来的?”

他偏头,左手食指上,一个钥匙圈转了转。

你记起来了,之前因为一些事你把约翰的钥匙拿给他,但后来就忘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轻轻摇头。

“那——”

他手掌贴上你脸侧,抚0,“没什么。先去你房里吧,我们谈谈。”

你埋下头,感受着久违了的触碰,低低嗯一声。

房间里。

你用蜡烛点了几盏灯,用手烘了烘,霎时间映出一片通亮的小天地。

索恩坐在你床边,正解着披风的系带。

你走过去坐在他另一边。

犹豫半天,开口:

“这些天···你过得怎么样?”

他似是细细想了一番,解系带的动作停住,回答你:

“not?bad”

那就是还可以吧?

你心里感到欣慰的同时又很酸涩。

“我答应过你的,”你下意识摩挲着袖边,“我一定会把你换回来。所以,如果你现在还愿意的话,我——”

你抬眼和他对视。

不知从哪里涌来的一阵力气,你拉过他的手将他带到矮柜前,取出钥匙打开那个小屉。

“不知道这些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约翰房里还存着些,如果还不够的话——”

话未说完,你就被他抱在怀里。他轻飘飘又无奈的话语响在耳边,是在唤你的名字。

“克莱尔······”

鼻尖尽是熟悉的气味,你亲密地蹭了蹭,几乎要流泪。

“我很感动。”

他吻吻你的耳廓,“但我们先不讨论这个好不好?”

“为什么?”你离开他的怀抱,眼眶里兜着泪水看他。

这难道不是最迫切的事吗?他看上去好像并不着急。

“先不说这个。”

索恩将你打横抱起,放置在床边,又蹲下身褪去了你的鞋子。

“躺进去,夜间有些冷。”他语气轻轻地指挥道。

你乖乖躺好,还将被子拉到了脖子以下,却见他只是脱下了黑se披风,然后斜坐在你床头。

“你不上来吗?”你眨着眼睛仰看他。

他淡笑摇摇头,拍了拍大腿的位置,“枕过来。”

你挪着身子靠上去,长发被他顺好,铺在腿面上。

油灯里的火光明明灭灭地燃着,角落里的钟摆也滴滴答答响着,很安静的感觉,对你来说却无b美好,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时光。

发丝被他指尖摩挲,你觉得自己就像只倦懒的小猫,被人顺着毛,露出无b惬意的表情。

眼皮翕合,莫名的困意又如cha0水般袭向你。

只有索恩时不时问你些问题,你才勉强能维持点清醒。

“他在楼上?”他轻声问道。

“谁···约翰么?”你带着倦意的声音回他,“他前两天出门了。”

似在意料之中的回答,他嗯一声。

“对不起。”你转了身,抱住他腰腹。

“我替他向你道歉。他本x并不坏的。只是这次······”

话未说完,只听他奇怪的笑了笑,却并未说原谅之类的话语,只是问你,“困了吗?”

“嗯······昨晚就没睡好。”

他听后竟也未问你缘由,好像知道事情始末一般。

指尖在发丝上游曳着,听到怀中渐趋平稳的呼x1声,他深绿近黑的眼眸望向窗外的月光。一半y影,一半皎白,深邃jg致得如同月神临世。

“所以说,一个人的时候要小心啊。”

他对着月光喃喃道。

你意识已然模糊,只能偶尔听到几句,仅剩不多的清明还在负隅顽抗着。

他沉默了片刻,低头,用无b柔和的声音诱惑你:

“克莱尔,喜不喜欢我呢?”

“······嗯。”

脑海盛在一片混沌中,只能凭本能的记忆去回答。

他轻笑一声,“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约翰房里ch0u屉的钥匙,在哪里呢?”

约翰房里,ch0u屉······

他的房间···只有一个锁了双层锁的ch0u屉···

在哪里呢?

这么温柔的声音,是他吗?你可以信任的吧?

当然可以啊。

“在······”

你模模糊糊反应着,细若游丝的声音吐出几个字。

“我知道了,”他声音很愉悦,轻柔地安抚你,“快睡吧。”

终于得到了解脱,你惬意地将意识沉入无边的静谧中。

在那之前,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也很ai你。”

······

将少nv轻落在枕上,他走过去吹灭了灯火。房里霎时间又黑漆漆的,只一点暗暗的光亮。

你尚且沉浸在睡眠中,梦里,只感觉自己的下颌被用力地抬高,上身被重物压得喘不过气来,口腔内钻入一条灵活的小蛇,四处飘游t1an舐,甚至粗暴地几yu伸入你喉间,你只得被迫吞咽着。

然后又是脸上和脖颈间,被小虫啃噬着一般,黏腻得难受。你想要醒过来,却被攫住了魂魄,紧紧的x1住,又重重甩在沉静的汪洋大海里。

浪花拍过,一切又复归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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