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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她也不知,谢玹现今肯帮她,是因为念着她曾为他挡过剑的那份恩情,还是因为念着她这个人,对她有半分动容。

她默默叹息一声。

谢玹若有所感,语气沉冷:“方才吓着你了?”

闻言,容娡心念微动,计上心头。她慢慢抬起一双澄净的眼,佯作不懂方才那二人是在欢好,懵懂地眨眨眼,眸中恰到好处地泛上一层潋滟的水光,有些委屈的吸吸鼻子:“不是。”

她鼻音轻软:“我只是觉得,那个男人好吓人,他将那个姐姐打的一直在哭喊,我当时有些害怕,只想着别让他发现我们,快些离开,忘记去搭救那个姐姐了。”

谢玹沉默。

他看着她澄净如琉璃的眼,忆起容娡似乎及笄不久,年纪尚小,的确不应知道那两人做的是两|性|相合的云雨之欢。

半晌,他用清冷的嗓音,模棱两可的解释道:“那男子并非在打她。”

容娡目露不解,求知若渴,目光专注而认真地盯着他:“啊,不是在打她,那她为何哭叫?好奇怪呀,他们是在干嘛?”

迎着她几乎天真的目光,谢玹薄唇微抿,竟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方才在那座院落中,那些放浪混乱的交|欢未曾能让他乱了分寸,反而是容娡的三言两语将他问的颇为无所适从。

顿了顿,谢玹目光看向旁处,喉间凸起微滚,语气温冷:“没什么。回去罢。”

容娡乖巧的点点头,似懂非懂地“喔”了一声,深深看他一眼,转过身去。

然背身对着谢玹后,她的唇角高高弯起,几乎要笑出声。

容娡有些恶劣地想,虽然今日撞上那般龌|龊|淫|荡之事,但既然能撩的谢玹冷漠的脸出现一丝细微的裂痕,也算是出了心中堵着的一口闷气,倒不完全算是坏事。

翌日,容娡来了月信。许是近来的经历太过波折,此次来月事,她的小腹分外疼痛。

寺院的条件不似府中那般好,竟连合适的月信带都找不出一条,还是寂清法师心善,听说她疼得厉害,为她缝制了崭新的一条。

然而此事不知如何让那些沙弥得知,他们气势汹汹的寻上门,说容娡用的是秽布,会冒犯神佛,要么将那条月信带焚烧,要么只能将她请出佛寺。

谢兰岫拿了些银钱,陪着笑脸,说给寺中添些香油钱,好言好语的相劝,那些人不为所动,态度坚决。

容娡怀疑他们是蓄意针对她,气得气血翻涌,咬着牙理论几句,腰腹越发疼痛。

她气急上头,眼泪汪汪地跑出厢房,去青檀院寻谢玹,却被侍从告知:“主上离开寺院了。”

听到这话,容娡惊得呼吸一停,以为他不会再回来,思绪乱成一团,心凉了半截。

那侍从见容娡脸色惨白,斟酌着道:“娘子要不要紧?主上下山去忙政务了,晚间便会回来,娘子可在那时来寻主上。”

听到他只是暂时下山,容娡回过神来,紊乱的心跳定了定。

思索一阵,想到那些人的态度,容娡颇为憋屈难受,一刻也待不下去,便温声道:“能否劳烦你将我护送下山?”

这几日她冷着谢玹,虽是为了欲擒故纵,但心底也隐隐有些期待谢玹能主动来寻她。可如今试探过后,她算是看明白了,除非是巧合碰见,否则谢玹那样冷心冷性的人,主动寻她的几率如同是在大海捞针。母亲一直催她北上,再疏远着他,恐怕有些过犹不及了。

恰好这回的事给了她合乎情理寻谢玹的机会,她还是得主动去亲近他。

容娡在心中幽幽叹息一声,日后她得手了谢玹,定让他也尝尝如今她这番因捉摸不透他的心思而心乱如麻的滋味。

侍从目露迟疑。

容娡没有催他,亭亭玉立,忍着腹中翻涌的疼痛,温婉柔和地笑着。

侍从拧眉思索一阵,想到主上待这位娘子的态度,点头同意:“娘子稍等。”

借刀

侍卫护送容娡下了山,然而下山后她并未能如愿见到谢玹。

谢玹此番是去了都尉府处理政务,都尉府戒备森严,遍布守卫,不允外人入内。

马车停在都尉府附近,容娡坐在马车中,抚开帷帐,一眼便望见都尉府门前停着谢玹的那辆画轮四望通幰七香车。

她眸色复杂地看了一会,挪开视线,看向正与人交谈的侍卫。

没多久侍卫便折返回来,脸色有些难看,显然是在都尉府处碰了壁。

容娡颇为关切地看着他,美目潋滟:“你没事罢?”

侍卫一愣,未曾料想到她没有先行关心能否见到谢玹,反而先关心他。他摇了摇头,颇为难为情的道:“容娘子,都尉府不允放行……一时见不到主上。”

容娡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并不意外,在山上时气急上头的怒火也早已平息。闻言她笑了笑,宽慰道:“无事。既见不到,便不必强求,等一等也无碍。”

话虽这样说,但她心中却隐隐失落。被人拒之门外之的经历,她以往也遭遇过。那时父亲才失踪,刘氏一族勾结叛军欺压她们母女,容娡去寻父亲以往的同僚求助,但他们均是闭门不见,便连曾是受过父亲恩惠之人也不例外。

容娡无声叹息一声,目光瞥向谢玹的马车,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

倘若她并不是身份低微的女子,而是谢玹的夫人,都尉府的这些人必不敢拦着她,反而还要恭恭敬敬地请她入府吧……

她陷入回忆,思绪纷乱,柳眉微蹙,垂下的纤长睫羽犹如两把羽扇,遮住秋水般的一双眼眸,瞧上去心事重重,楚楚动人。

侍卫看得呆住,视线有些难以自她明艳的脸上移开。好半晌才回过神,提议道:“主上或得夜间才能出府,娘子不如四处逛逛?”

容娡收回思绪,经他一提醒,忽地想起一桩事来。流民夜袭客舍的那晚,她与母亲匆匆逃离,但马车与家仆并未随行,如今应当还在客舍中。

想到这里,她温和地扬起一抹笑容:“这附近有间客舍,还要劳烦你带我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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