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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可燕申落在他手上的把柄,究竟又是什么?她想,是该好好地查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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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西瓜。

开了春, 天便一日暖过一日,这个年,嘉月是一个人过的, 到了上元, 也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

她自是喜欢在朝堂上大展拳脚,可一旦到了最顶端的位置, 身边除了侍奉左右的人,竟是连一个说真心话的人也没有了。

这也难怪, 当皇帝的总是要流连于三宫六院, 在一个又一个虚假的温柔乡里, 大概也能聊以慰藉。

腹中的生命也留了下来, 一日比一日强壮, 她从前只想扼杀这条脆弱的生命, 却不想当她真的感受到胎动之时, 心头竟也是有些激动。

不知不觉, 她已经陪伴她三个多月了, 近来,她的身子已经明显感觉到变化, 小腹也有一丝轻微的隆起。

她在忙于政务之际,也偶尔会把心思放到这个生命上来,对于她,她算不上十分期待,却也不再抗拒。

军报一封又一封传了过来, 虽然都是谈论局势战况, 可有时也会夹杂着一两封私信, 写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事,譬如:

气候严寒, 多加保暖。

就寝前泡脚揉按,有益增进睡眠。

柳絮纷飞之季,多让人洒水等等,一般都是一两句话,装进一个铁匣子里,除了她有开启的钥匙,旁人一概不知其内容。

她每每收到信件,便把这些信叠到了一起,不知不觉已经积攒了一小叠,而她也想过给他回复点什么,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句适宜的话,不如作罢了。

这日一大早,要到上虞宫焚香祈福,忍冬仲夏等人怕她动了胎气,都劝她别去,然而她既然又监国之重任,上元祈福又是大事,怎能缺席?

她再三保证会多加小心,这才等上车辇。

却不想,还是出了意外。

她领着群臣焚香祭拜,从蒲团起身时顿觉眼冒金星,她扶着额极力撑着身子,却没想到身下的襦裙猛然红了一片。

还是跪在地上的诸臣率先反应过来,待众人回过神时,只见站在前面的顾星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稳稳地抢在她快要倒下的时候搀住了她的臂膀。

“快来人,娘娘凤体有恙,快扶她下去休息!”

这么肃穆的场面,原本是没有宫女侍奉的,春桃和忍冬也只在外间候着,还是柴唯听到动静忙跑来,和顾星河一起把她搀到客舍。

大臣们见这情景,大抵也猜出了几分,皇上虽是成婚第二日便离开的,可新婚夜里却在皇后腹中留下了子嗣。

果然,随行的太医很快便脉出了喜脉,“娘娘这是有喜了,只是胎相还不稳,要多加休养,臣给您开道温补药方……”

嘉月嗯了一声,挥手屏退。

她没想到,养好孩子竟这么难。不过还好发现得早,否则……她闭上眼,心头霎时浮起一阵后怕。

回了顺宁宫,也一直恹恹的,好在吃了药,血是止住了,太医说她过度劳累,又建议她休养了几天,是以第二日,早朝也休了,专心卧在床上,看着忍冬缝着一顶虎头帽。

午后,又服了一回药,药效刚一上来,正要睡去,倏尔门帘一动,地上的春光像一池湖水碧波微荡,光斑晃到了她薄薄的眼皮上,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原来是仲夏打帘进来,她走过来,悄悄在她耳边道:“娘娘,肖侍郎求见。”

“此刻?”嘉月眉心一拧,这会子是宫里主子午寝的时辰,纵使他再没眼力见,也不会挑着这时候来,除非,他是故意挑的这个时候。

仲夏点头,“对,奴婢已经说过,娘娘凤体不适,他说,有要紧的事跟娘娘商议,就在这等娘娘醒来,奴婢怕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只好先跟娘娘交个底,您若是不想见他,奴婢再打发他走便是了。”

肖侍郎是郦首辅的外甥,更是曾因赌博而被弹劾,最终停职了半年,如今郦首辅一倒,他在朝中也吃不开了,因而,他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见自己,绝对没好事。

他越急,她反而要拖他的时间,引他自乱阵脚。

“那你就说本宫睡了,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吧。”她说完便重新阖上了眼,只是刚被搅醒,这会子又怎能睡得着,不过是耗着他罢了。

过了两刻钟,她才懒洋洋地支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让人侍候更衣梳洗,一切准备停当,便踅入了明间落座。

仲夏忙去偏殿请肖侍郎过来。

俄而,门帘微动,仲夏引肖侍郎入内,肖侍郎走到中央,对着上首的嘉月下跪叩首道,“臣参见皇后娘娘,打搅了娘娘午寝,臣不胜惶恐。”

虽然说得恭谦有礼,可总有种别扭的感觉。

嘉月扯了扯嘴角道,“平身吧,不知肖侍郎觐见所为何事?”

肖侍郎余光往两侧一瞟,欲言又止。

嘉月让人都退下,这才道:“肖侍郎不妨直言。”

“是,回娘娘,近来朝中有传言,说忻王在旗山遇到山匪,当场毙命,原本,廷臣们以为是捕风捉影,不敢私下乱传,可没想到这源头竟是来自旗山知府,不知道娘娘对此事知不知情?”

原来竟是为这桩事而来,按说,区区一个藩王,是生是死和这群廷臣关系不大,可若是有人想拿此事大做文章,那可就不一样了。

不过,这件事原本就和她没有关系,她大可推得一干二净。

“哦……”她点点头,恍然大悟,“本来不知情,这不就知道了嚒。”

“这就怪了……娘娘不知情,可您为何在打听忻王的消息?”他装模作样地解释,“不是臣盯着娘娘,而是碰巧遇到一个相识的禁军,偶然攀谈得知了此事……”

“本宫当然知道肖侍郎一片忠心赤胆,断不会做出那起子反叛的事来。”

她反叛二字咬得极重,仿佛在肖博山心头扎下一根毒刺,不过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一想清高的舅舅会做出这等通敌叛国的事来。

只是舅舅一倒,往日他的拥趸便成了那墙头草轰然倒戈,对于这个蹊跷的罪名,也没人想追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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