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临近饭点时,有人来敲门。
廖书曼叫保姆去应门,片刻后保姆将人带了进来。
竟是孟弗渊。
孟弗渊仿佛刚刚应酬回来,黑色大衣里仍是一身合衬正装。
他手里提了一盒干鲍,向廖书曼平声解释道:“合作商送的,您知道我爸妈不爱吃海产,放家里也是浪费。您要是不嫌弃,拿来尝尝鲜。”
说话间,他不动声色地往陈清雾那儿看了一眼。
她穿着居家的衣服,肩上还披了一张白色羊绒披肩。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精神不错,看来确实已无大碍。
廖书曼有些惊讶,因为孟弗渊一贯非常妥帖,饭点临时拜访,明显不符合他的平日作风。
她接过,笑说:“弗渊你有心了——我们正准备吃饭,正好坐下一起吃吧。”
“家里在请客,我下次再过来叨扰您。”
廖书曼说不妨事,有空随时过来。
孟弗渊点点头,准备告辞。
廖书曼打算将人送去门口,陈清雾说:“妈妈我去送,正好我跟渊哥哥有话要说。”
孟弗渊顿了顿,同陈家家长道别,转身朝门口走去。
身后,陈清雾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着。
到了大门口,孟弗渊停住脚步,垂眸看着陈清雾。
陈清雾抬手,摸了摸上衣口袋,掏出那枚打火机,递给他。
她微笑说:“这个应该是渊哥哥你用惯的,我不好夺人所好。而且过几天回去坐飞机,过不了安检。”
孟弗渊声音平淡:“那就丢了。”
陈清雾愣了一下,拿着它顿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些年她跟孟弗渊相处很少,摸不透他的脾性。单从孟弗渊的语气推断,明显像是她给人添了太多麻烦,招人讨厌了。
两人对向而立,气氛几分僵滞。
片刻,孟弗渊还是伸手,将打火机拿了回去。
他不想看见她为难的样子,显然已有太多的事让她为难。
陈清雾像是松了一口,稍稍退后半步,又说:“昨晚谢谢你。”
“不必。我只是替祁然善后。”
“不,不是……”陈清雾声音略低了两分,目光看向他手里的打火机,“我是说这个。”
孟弗渊一顿。
他竟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索性抬腕,假装去看手表。
“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陈清雾赶紧替他打开了大门。
孟弗渊一手抄进长裤口袋里,迈出大门,不带任何情绪地说了一句,“不用送了,回去吃饭吧。”
他迈下台阶,听见门扇在身后阖上,方才稍稍放缓了脚步。
抄在口袋里的手,捏紧了那枚打火机。
四角在掌心里硌出细微痛感。
大年初一,两家约了一块儿去寺里进香。
两家爷爷奶奶俱还健在,一行人一共开了三台车。
陈父陈遂良和孟父孟成庸各开一台,载着自家二老。
两位妈妈要跟年轻人挤一台,由孟弗渊开车。
“清雾初几回去上班?”祁阿姨祁琳问道。
“初四就得去了阿姨。”
“这么早啊?”
“嗯。年后工作室要新开一座柴火窑,我们提前过去筹备开窑仪式。”
“你不是都准备辞职了吗?”
“有些工作也得先做完了再说呢。”陈清雾微笑说道。
祁琳笑说:“清雾真是从小就有责任心。”
坐在前排的陈妈妈廖书曼转过头来问孟祁然:“祁然你演出是什么时候?”
孟祁然靠左侧窗户坐着,人很有些懒散,回答问题时稍稍坐正些,笑说:“三月初。您要去看演出吗?我给您留票。”
“哎呦那不巧,跟清雾姥姥说好了,带她去泰国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