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二十五

一个礼拜後，就像刘妈妈当时在教师办公室里要求的，刘群一的位子上不再有人，不断被老师们丢出的复习考卷一张张堆叠在他桌上，我不知道需不需要有人帮忙送这些东西给他，但依他的成绩，我想少了这几张考卷影响也不大。

真正有影响的人反而是我。不再需要追着进度跑的课程通通都变成了自习，同学们也会各自聚在一起互相讨论。而每当遇到我觉得困难的题目，我都会忍不住转头看向刘群一的座位，好像他还能再为我解题。

随着大考的时间一天天b近，我跟着愈来愈焦虑，不但睡不好也没什麽食慾，连有十足把握的复习卷也写得不顺，错了许多不该错的题目。

「丁晓华，你可以振作一点吗？」回到从前只有两个人的放学路上，看不下去我失魂落魄样子的诗诗忍不住出声，「刘群一只是在家念书，不是跟你天人永隔，你在失落什麽？」

这我当然知道，只是我这段时间拚了命念书的理由，说到底都是为了更接近他，就连以h高为目标也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以他为中心出发的。

现在的状况对我来说彷佛是某种警示，像是在警告我，要是再不让成绩有大幅度的提升，那我们将来就会是这个情况，分隔遥远的两地，然後再也见不到面。

「你真的想太远了，」诗诗的语气满是无奈，「我看你真的是最近压力太大，才会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

与诗诗分别後，我踏上通往家的阶梯，虽然心里明白诗诗的话是有道理的，但那些过於极端的想法仍盘旋在我的脑袋里挥之不去。

不知何处生出了异想天开的想法，我转过身，奔下楼梯，往刘群一家的方向狂奔。如果跟他说这些，肯定会像以前一样被他嫌弃是笨蛋的，然而现在的我，b起在这里胡思乱想，更需要有个人可以来骂醒我。

来到巷口，我正巧撞见刘群一像之前一样背着购物袋准备要去买东西。

「刘群一！」我扯开喉咙大喊，「我告诉你，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我到底在说什麽，我明明不是为了再跟他告白而跑来的……

将近两年的相处点滴凶猛的撞进我的脑海，第一次见面时，我确实只是被他成熟稳重的外表x1引。如今，回想起一起念书的那段时间，我想我一直都有感受到他笨拙的温柔，深藏在冷漠外表下的，其实是一颗寂寞的心。

他嘴上嫌我麻烦，却会为了教我而花整节课的时间思考如何讲解；受不了我的写作能力，愿意亲自批改我的作文；看不惯我只会玩乐，依旧会告诉我如何查找资料。

要不是因为他而拾起书本努力，这些事我是绝对不可能t会到的。

「你怎麽还想着这些事？」不出意料，刘群一没有回应我又一次的冲动告白，「先把眼前真正该做的事做好。」

我低下头，我都懂，但不停追逐的目标不在眼前，我真的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一道长长的影子映在我身上，抬起头，我看见刘群一站在我面前，他看着我，眼里还是一样严肃，只是似乎多了点柔和，「永远不要单以眼前的人为目标，」他缓缓开口，「如果有一天，那个人不在了，难道你的人生就到此为止吗？」

你要当作目标的，应该是可以帮助你成长的特质，而不是只想追赶某个特定人物。留下这些话，刘群一便转身离去，消失在遥远的街道另一端。

回到家，我将书包随意往床上丢，坐上书桌椅後开始回想刘群一的话。

他说我不该只以眼前的某个人为目标，但我就是因为喜欢他，想让他多看我一眼才这麽努力去做这些以前我根本不会做的事啊！

被他这麽一说，突然觉得之前做的这些其实全是白费功夫，做得再好他也不会赏脸回应我的感情。

……唉，算了，事到如今想这些也没有用，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大考了，都付出这麽多时间了，我一点也不想就这样放弃，而且刘群一跟诗诗也花了很多心力在我身上，要是就此摆烂，只怕他们都会直接跟我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