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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家和万事兴

 

衣服的效果果然很好。

其实也不是多么昂贵的东西,甚至因为时间问题并不如定制的合身。但胜在款式简单大方,衣服修身显形。

顾倾看着他一瞬间从学生变成了精英模样,突然觉得这一幕像他们那五年的缩影,共同点就是一样快的出奇。

他甩开脑子里的杂念,问赵锦书:“怎么样?”

赵锦书目光柔和:“学长的眼光果然很好。”

他抬头的时候刚好对上赵锦书的眼,顾倾有点愣神。

其实有十来年了,赵锦书十来年没这么看过他了。

哪怕只是不经意的。

心脏跳的有点快。

赵锦书转了回去,手指摸上了前边的扣子。

“别、别脱!”声音有点大,顾倾被自己吓了一跳,很快又恢复成之前的样子,笑:“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他想了想,从旁边的眼镜盒拿出一副眼镜。赵锦书这几天与他熟稔了许多,自然地低头,让他给自己戴上。

眼前的画面与想象中模糊扭曲的世界不同。

赵锦书有点愣:“我也近视了吗?”

顾倾忍俊不禁:“锦书啊……这是平光镜。”

赵锦书有点羞赧,唇线抿直了,目光放直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

见面这天,徐耀洋早早来了南理。

明明没有几次,但赵锦书好像已经能习惯他这么出现在自己宿舍门口了。他给人开了门,又回到镜子前站好,继续系袖扣。

徐耀洋看见他这身,挑眉:“不错,省了带你买衣服的时间。”

赵锦书动作没停,瞥了他一眼:“今天不上课?”

徐耀洋把手里的钥匙往上抛:“请假了呗。”

他把彩色墨镜摘了,自来熟地把下巴搁在赵锦书肩膀上,和镜子里的赵锦书对视:“怎么说也是见我爸,我不来怎么行?”

赵锦书不明白见徐董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把人推开了些,徐耀洋就顺势自己搁一边,靠着墙斜着站:“弄好了?我送你。”

赵锦书说:“不了,学长送我。”

徐耀洋说:“行吧行吧,那一起过去。”

南理外边是有个大停车场的,学校周围的车都停在那。

里边有辆色泽鲜艳的跑车,停的很深,但很显眼,敞篷的,一眼就能看见里边空落落的。

徐耀洋两指并拢,对着自己太阳穴,很潇洒地在那划过:“待会见——”

他说完转身往里走去,步伐轻快。

赵锦书突然叫住了他:“徐耀洋,你自己开车来的?”

徐耀洋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来不及欣喜,听清楚后边的内容后顿在原地,忽然有些不敢回头。

……

“徐耀洋,你昨天傍晚在哪?”

少年正窝在沙发上戴着耳机打游戏,头也不抬:“在郊区,干嘛?”

赵锦书说:“在郊区,干嘛。”

徐耀洋无语抬头:“能不能别学我说话,还能干嘛,开车。”

“开车?”

赵锦书把领带松了,捋了捋头发,陷进沙发里:“时速260,开车?”

徐耀洋说:“你都知道了还问?有意思?不就是飙车,这俩字能憋死你。”

他那群朋友疯起来玩什么的都有,大晚上在市中心乱跑,就他天天被赵锦书管着,连偶尔发泄也只敢去不限速的路段,挑着亮堂的白天,丢人的很。

赵锦书不说话了,起身从搁置好的公文包里翻出一个本子和一支钢笔,放在茶几上。

笔帽打开的声音很脆,哪怕混在游戏乱七八糟的音效里也很明显,徐耀洋一惊,甩了手机去扒他胳膊:“赵锦书你怎么这样!”

他急得整个人都快贴对方胳膊上了,赵锦书把他拂开一点,把笔帽搁在一边,握着笔问:“哪样?”

徐耀洋说:“我开车怎么了?碍着你了?又要打小报告?”

赵锦书看他,手悬在空中,还是那个要写字的动作,不动:“徐耀洋,你驾照考了多久了?”

“三…个月啊,怎么了?”

徐耀洋突然有点气虚。他其实成年之前就有偷摸开车,后边因为和他爸闹起来了,一直没考,但其实也算个几年的老手了。

但赵锦书这死古板只看证件。

赵锦书又问:“自己考的?”

“废话,不然你帮我考的?”

“南荀北郊限速多少?”

这话一出,徐耀洋面色突然有些古怪。

他当然知道法律规定郊区也要限速,但北边新出了个不限速公路,还在测试期,赵锦书没那么大能量,也不搞这块,到现在还没个消息。

这就意味着,至少在媒体发布之前,这算他自个的小秘密基地。

所以他打哈哈打算敷衍过去:“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又没人,我检查过了。”

赵锦书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不太好看:“你拿什么查?”

徐耀洋心底偷偷说:法律规定的,法律查的。

但他没吭声。

他听到赵锦书说:“405国道在北郊那段长达三十六公里,横穿八个村镇,你用眼睛查的?”

徐耀洋不想暴露,只能强装镇定:“你管我怎么查的,我说了没人就是没人,你爱信不信。”

赵锦书忽然沉了脸。

“你说没人就能保证没人,南荀郊区人口密度去年统计是2035,这个数字不算小了。你开这么快,如果有人恰好在那,你没看见,这个速度你们俩都得完。”

徐耀洋捏紧了手机,听着耳机里的游戏声,借此逃避这一串他早就知道的说教。

可他越是这样,对方越得努力劝他。

“徐耀洋,你才二十三,你还有几十年日子,如果出了事,你这辈子,那个人那一生,都会被你毁了。”

赵锦书说:“徐叔叔不能只手遮天,也没法永远给你兜底。你今天有底气和我说没人,是因为没出事,但按你这个玩法迟早会出意外,等那一天来了,你要对你车轮底下的人说什么?”

任谁被这么突然盖下一顶帽子都会反感,徐耀洋也不例外,他忍了这么久,像小油桶突然炸了:“如果、如果,如果!没有那么多如果!我和你说了没有,你一句都听不进去!”

“赵锦书,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

“你的话没有半点道理可言。”

……

按理说是要继续吵的。

但这句话浇灭了徐耀洋所有的气性,也让他失去了继续辩驳的动力。

他突然听懂了赵锦书的未尽之言——

我凭什么信你呢?

你的话不可信。你不能保证没人,不能保证不出事,你心知肚明,却还是要去那个地方开车,把车速拉到一个极其危险的程度。

你发泄着心底的郁气,你把法律视为无物,你不在乎可能会出现的猫、狗、人,不在乎他们被撞上时碎裂的肉体和破碎的下半辈子……

你其实不是不懂。可是你不在乎。

你只顾自己快活,你也不会事后进行反思,洋洋得意地炫耀一次的侥幸,并把这当成凭证,作为你理直气壮的那个‘理’,让别人无故就要相信你漏洞百出的话。

你的形象里不包含那么多的诚信。

我不可能信你。

徐耀洋突然有一种,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还有一股泛酸发涩的委屈。

明明是赵锦书先处处给他上了枷锁的。

赵锦书不准他玩游戏,不准他不听课,不准他回家晚,不准他熬夜,不准他和那些朋友玩……没人能受得了被人这么管教,所以他需要发泄,需要放纵,需要在规则之内尽可能地释放压力。

他知道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却要用最坏的猜想安在自己头上。他第一次听到赵锦书对他说这么多话,拥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可是却是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猜测和罪名,在他心底,这些事好像他徐耀洋都干得出来。

徐耀洋得承认,他说的对,他说的每个字都对,这个圈子永远不缺腐烂的二代。

他忽然丧失了解释的兴趣,放开了怀里的胳膊。

他说:“记呗,赵锦书,记。”

赵锦书的动作很干脆。

徐耀洋看见他提笔写了些什么,撇过脸去,避免被赵锦书看到什么丢人的样子。

可到底是鼻头发酸,连手机屏幕上的画面也看不清了,心底说好了不在意,又忍不住冒出一句。

“赵锦书,你真烦人。”

……

像一个小孩旁边站了一个鼻青脸肿的孩子,父母看见了很着急:你怎么打人呢?坏孩子才会打人的。

可是,是他先骂我的。

小孩被骂只觉得委屈,倔着不解释,父母觉得自己孩子误入歧途,成了讨人厌的坏孩子,于是心焦,于是难过,于是口不择言。

最后打架的理由反而成了最不重要的东西。

他们爱这个孩子吗?爱的。孩子知道这是爱吗?知道的。他们会意识到双方的上头并且感知到隐藏在不好听的话里的爱吗?会的。

……

他们最后和好了吗?没有。

……

赵锦书说:“车借我开一下吧?”

他找出自己的驾驶证,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没有开过跑车,想试试。”

徐耀洋松了口气,笑着转身,把钥匙抛给他:“行,我看看你技术怎么样。”

这时候的赵锦书还没有日后的傲气,不会拿长篇大论压人,也拉的下面子给人递台阶。

顾倾忽然出声:“那我不去了,在老地方等你。”

赵锦书临时失约,自然立即答应。

顾倾上前两步,给他整理了一下刚刚乱掉的地方,又笑着摘了自己的眼镜给他戴上,叮嘱他:“不要紧张,锦书,早点回来。”

赵锦书说:“好。”

徐耀洋顿了一下,莫名想到他妈偶尔温柔小意的时候,给他爸打个领带,他爸昂着头,像个胜利的斗士。

他每次都被酸的睁不开眼,这次也不例外。

“赵锦书,你紧张吗?”

赵锦书目不斜视:“开车不要聊天。”

徐耀洋就往座位上一靠,安静了。

徐耀洋预来得早,这会还没到早高峰,车开的顺,到启洋地下车库的时候还有不少时间。

徐耀洋接着之前的话和他聊:“别紧张,哈,反正你紧张也没用。”

赵锦书把车钥匙还他:“那你问什么。”

徐耀洋说:“意思意思一下。”

他双手交叠在脑后,往座位上一靠:“没事,我爸可喜欢你了,不然也不能答应我和你谈。”

他说的随意,但眼神有点空,回忆似的。

赵锦书不知道说什么。徐耀洋这一打岔,他心态确实平复很多,其实应该说声谢谢。

他下了车,问徐耀洋:“吃早餐了吗?”

徐耀洋说:“没,你也没吃吧,一起。”

他边开车门边说:“旁边有家面包店味道不错,不过我还是喜欢李叔家的包子,走吧,带你吃一回,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包子。”

……

徐耀洋笑嘻嘻的:“怎么样?”

徐显明的助理和前台小妹都是他的眼线,所以等赵锦书刚从启洋大厦出来,就看到了在门口等待的徐耀洋。

赵锦书说:“挺好。”

“挺好是个什么说法?”

“徐叔叔答应让我们先跟着实习,学着怎么做游戏,等能独当一面了再独立出去。”赵锦书顿了顿:“你说过只是搭线的。”

徐耀洋冲他挑眉一笑:“怀疑我?”

他双手交叠在脑后:“污蔑,这是污蔑,我怎么知道老头怎么想的。这可和我没关系,我巴不得你天天不工作在家遛狗逗猫。”

“老头给你好处就接着,不合理就拒绝呗,他是商人,总归不会让自己吃亏。”

不吃亏吗?可无论怎么看,这些条款都只对他有利。哪怕后边约定了期限,落在他身上也像一个巨大的馅饼。

赵锦书垂着眼,应了一声。

他总觉得这些人在期盼些什么——对他这个一无所有的、甚至还没有毕业的大三学生。

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这种天气其实是不适合开敞篷的,尤其是这么一直在外边聊天,阳光晒得人打蔫。

该走了。

赵锦书弯腰,装模作样敲敲不存在的车窗玻璃:“让个座。”

徐耀洋被他逗笑了:“司机也要遵守让座守则吗?”

赵锦书说:“没有到十八岁不能被称作司机。”

徐耀洋乖乖从车里出来上了副驾,他边给自己系安全带边调侃:“我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我以为得多求几轮你才会答应带上我。”

天色很亮,玻璃反射了一部分光,照的面前一整栋大厦格外漂亮。小孩在旁边嘟嘟囔囔的,头顶那片彩毛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

赵锦书觉得心情突然好了很多,说:“只是吃个饭。”

徐耀洋系好了安全带,坐正了:“是啦是啦只是吃个饭,所以要带我去吃什么好吃的呀?”

赵锦书说:“去吃家常菜,吃不惯的话旁边还有一家味道不错的粤菜馆。”

徐耀洋说:“行,我都吃,快开吧要饿死了。”

启洋离学校那边是有一段路的,赵锦书不让他说话,徐耀洋就抱着臂吹风。

电话响了,默认的铃声,赵锦书的。

赵锦书开着车,只能叫徐耀洋:“帮我看看手机。”

风吹的太舒服了,徐耀洋有点迷糊,听清他的话之后,咳咳两声,伸手的时候才发现铃声位置不对。

赵锦书看他朝自己探了半个身位,斜了他一眼:“干什么?”

徐耀洋有点不好意思:“你手机不放兜里啊?”

赵锦书无奈,把车停在路边,从前边置物的地方拿出包,接了电话:“学长?”

“在路上了……很顺利,具体我回去和你谈……徐耀洋和我们一起……”

徐耀洋手肘撑着车门,一手托着腮,有点无聊地看向赵锦书。

他以前其实很烦戴眼镜的赵锦书。

因为那时候赵锦书一般在工作,他一工作,整个人正经的要死,连训话的口气都感觉凶了不少。

后来大多也是怀念,他宁愿被赵锦书多骂几次,也想再看到那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的模样,像他生前那样。

时隔一年多再见到,忽然就生出了点别的感觉。

赵锦书穿的其实很正经。正式西装,内搭白衬衫,打着领结,戴着金丝边眼镜,妥妥的社会精英模样,哪里都和情色沾不上边。

以前徐耀洋来找他,赵锦书没事的时候他们俩会来一次——当然最后做几次就不知道了,他大多时候也穿的这么正式,一件一件往下脱,拖沓得要命。

可现在徐耀洋看着他在领子上边滚动的喉结,握着老式手机的手指,藏在镜片后边不太看得清的眼,忽然就有些意动。

拖沓都成了情趣,磨蹭里多了些撩拨。

大概是太久没做过了。徐耀洋唾弃了自己一下,继续看他打电话。

“有什么想吃的?”

突然被他问到,徐耀洋这会哪还记得什么菜色:“啊……哦有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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