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节
宗亲愈加愤然。
不过这些,姜沃暂时都不太放在心上,她只是跟刘祎之交代了下公务就回府去了。
王神玉见她早退,还关切问了一句:“崔正卿的病无妨吧。”
先帝归葬乾陵后,崔朝就病倒了。
之前有先帝的丧仪事撑着还好,如今诸事落定,心下一空,之前劳累过度所致的病就全出来了。
姜宅。
姜沃将药碗递给崔朝。
崔朝只是望着她。
他自然也知道近来姜沃被弹劾之事,也知她为什么被弹劾。且他与姜沃到底相伴多年,王神玉都看出来的事,他也幡然明白过来。
崔朝轻声道:“先帝曾与我说过,他担忧将来,天后走一条血路。”
然而……何用将来,根本就是现在!
且天后要走的,又岂止是一条血路。血路,原本都还是有路的。可天后这简直是——她是要劈出一条通天绝路。
以血,以肉身,以野心,压上一切,要劈出这条绝路。
姜沃平静道:“我们原没有路。”
她们争的何止是朝堂上的官位?
朝臣们可以选,可以选李唐和天后,她们去选择谁?天后交权的一刻,就是她们离开朝堂的一刻。
有女卫在门口回禀,有客人到了。
姜沃起身去见客。
来的人是李慎修,李敬业之女。
她现任镇国安定公主府长史官,此番是来传要紧消息的——
“姜相,朝廷军情急报!”
“越王李贞,于豫州起兵。”
“其子琅邪王李冲,亦于博州起兵造反。”
“打出的旗号是……匡扶李唐天后还政。”
李慎修说完,就见眼前的姜相没有任何惊动之色,反而问起:“对了顺顺,你父亲最近如何?”
虽说姜沃能从辽东收到李敬业的动向,但还是想听能收到家书的顺顺怎么说。
李慎修怔了下答道:“前几日收到书信,近来倭国不知怎的,出了些海上盗匪,还劫了几次大唐的船呢。”
“父亲剿匪去了。”
姜沃颔首:“好。”
作者有话要说[1]蹈机握杼释义:脚踩布机,手握筘梭。比喻掌握着事物发展变化的枢键。
第二步:叛乱事
东海之上。
数艘战船扬帆而行。
“这都几天了,怎么一只海匪的船,不对,怎么连一只海匪都没看到呢?”时任安东都护府副都护的李培根放下了望远镜,颇为疑惑。
他转头以探究目光望向副将。
副将也懵懵看着他:我怎么知道,这片海域上有海匪作祟,不是都护您的私家情报吗?
但上峰问话,也不能不答,副将只好废话文学,也望向海面,煞有介事道:“是啊,怎么不见海匪的船只。”
李敬业道:“我都用望远镜看过了,都没看到,何况你这样直接看了。”
副将:……又来了,李都护又要炫耀他的望远镜了。
李敬业确实是再次跟副将显了一下他的望远镜:且说玻璃是极贵之物,要不是英国公府有钱,他靠自己的俸禄,那得好几年白干,才能给媳妇和女儿买块玻璃镜,还买不了等身大的。
李敬业还听说,那种需要‘特殊玻璃’做成的眼镜就已经是天价,更别说这种如今还难量产,极为罕见的望远镜了,可不是每个边关将领都能有的。
而他能有一架,也多亏了女儿在镇国安定公主府做官,而公主又掌玻璃事。
“没办法,孩子太争气了。”
副将:啊,对对对。
怎么说呢,常跟李都护的几个副将,对于这件事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