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周文芳用指甲尖掐了花芽的手背皮,花芽认输,把包袱给了周文芳。周文芳拽了拽包袱,又拽了拽包袱,没拽动。
花芽冷笑:“瞧瞧你这不争气的样子。”说着,把包袱一轮,扛在肩膀上说:“小丫头片子,扛你我都扛的动,这点东西算的了什么。”
她不说还好,一说周文芳的胃又开始疼了起来。
上船饺子, 下船面。
林八一回到家里,家里锅碗瓢盆都用上了。擀面条的擀面条,做卤子的做卤子。
只有花芽!
跟着天天和乐乐还有王天柱一起看连环画《大闹天宫》, 偷懒。
林云见到大哥进门, 人懵神地站起来, 喃喃地说:“大哥。”
林八一冲上前,上下看了看林云, 哽咽地说:“这些年委屈你了。”
他跟林云相差三岁,当兵多年风吹日晒,见到大妹一看,大妹看起来比他还要憔悴。眼神里都是疲倦和沧桑, 身上的衣服是藏青色、裤子是纯黑色,显得人老气还不精神。
林八一心疼坏了。
林云嫁到老刁婆家那年他刚离开林家村,林春莲信誓旦旦那是个好人家,和善的不行。谁都想不到,老刁婆真是老刁婆, 逼命一般的存在。
林春莲害了大妹这么些年, 让她深陷沼泽。要不是突然大妹醒悟强烈要求离婚, 下半生的日子恐怕更加艰难。
林云本来没想哭,她离婚闹得那么厉害也就是默默擦了把眼泪, 但是见到一身军装的大哥, 心里顿时有了强大的安全感,她一下子也哽咽起来。
跟林八一前后脚进门的顾听澜一出现, 林云就知道一定是花芽的对象。花芽在电话里偷偷地夸过几次, 闻名不如相见, 果然是一表人才,天之骄子。
顾听澜把饭盒放到桌子上, 主动跟林云打了招呼:“大姐,一路上辛苦了。”
花芽昂起头,顾听澜的大手落在她的脑瓜上,将她的头按下去,失笑道:“待会。”
讨要亲亲不成,花芽默默记在心里,捧着脸听他们说话。
林八一跟林云问了不少家里的事,得知老刁婆的儿子因为遗弃罪被拘留是顾听澜的主意,偷耳朵的花芽给顾听澜竖起大拇指。
林八一有些挂不住面子,顾听澜这小子下手太快,没有让他表现的机会。林八一查到一些东西,跟林云说:“你前夫还有赌博的前科,你知道他后来又跟什么人赌博了么?”
林云说:“我知道,但不确定。他都背着我的。”
林八一拿来笔跟纸,告诉林云说:“没事,你把有可能的名字写在上面你、还记得怎么写字么?”
林云说:“你教我的我都没忘记。”说着,歪歪扭扭在纸上写了一串名字。
有了这些名单,林八一可以找到足够的证据让林云的前夫罪上加罪。她前夫赌博被抓过一次,林云今天才知道。这次要是再被指认,符合从重情节,光是赌博这一项罪名,他最高可以判个十年。
再跟遗弃罪数罪并罚,没个十几年是出不来的。
至于老刁婆往后十多年与她瘫痪老伴应该怎么过,那就是他们家罪有应得,不在林八一的考虑范围之内。
林八一跟顾听澜说了这个打算,顾听澜马上就说:“我找人收集证据。”
林八一说:“我在县里也有熟人,也得让我当大哥的表现表现,不能总是让你抢我的功劳。”
林云还是感激地跟顾听澜道谢。
顾听澜不用林云谢他,跟林云说:“我有不少战友在你们老家附近,有什么事都能帮衬着。你再有什么事,可以跟大哥说,也可以跟花芽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不必不好意思。”
花芽喜笑颜开,觉得八斤太长脸了,她也跟大姐说:“家属区有人欺负你的话,你告诉我,我帮你揍回去。”
她这话一下让林云想起小时候,他们姐弟没有娘,总是会被村子里的孩子们笑话、欺负。那时他们总是想着不能再给爹添麻烦,就忍着。
可是花芽每次听到他们在外面被欺负,就像被点燃的小炮仗,气呼呼地冲到对方面前抡起小拳头。也不管打不打的过,被大孩子抡到地上爬起来也要继续打。
花芽这么一说,林云心里暖呼呼的,跟她说:“你放心,我现在脾气大得很,谁欺负我,我也不忍气吞声了。”
“对,不忍气吞声。”花芽说:“与其气坏自己,不如揍死对方。”
“你这是歪理邪说啊。”林八一点了点茶几笑道:“但是不把对方打死的话,当大哥的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花芽跟林云挤挤眼睛说:“大哥手底下管着好多人,我对象手下也管着好多人,咱们一点都不怕干仗,你把腰杆挺的直苗苗的。”
顾听澜进到屋里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不是很明显。他坐到花芽边上,味道明显不少。花芽忘记自己身上还有臭卤子的味道,一个劲儿往顾听澜身边凑。
方圆从厨房出来看见了,笑着跟林云说:“二妹跟小顾两人就是这样腻乎,你习惯就好了。”
林云腼腆地笑着说:“挺好的,这样挺好。”
周文芳从厨房端来一盆豆角,晚上吃的是豆角肉沫的卤子,还有一份鸡蛋大酱的卤子。顾听澜站起来,把放在桌子上的饭盒拿到厨房,跟方圆说:“这是我让大师傅做的扣肉,咱热一热集体消灭它?”
扣肉做起来费时费力,逢年过节难得吃上一次,不等方圆说,王天柱先冲进来说:“好啊好啊,我能吃掉三大碗饭,我要用腌菜拌饭吃。”
王天柱一冲进来,顾听澜又闻到一股臭臭的味道,他伸手拧着王天柱的耳朵往厕所里带:“是不是又不洗脚?”
王天柱冤枉,但也不是那么冤枉。
他在厕所里跟便宜爹承认错误,说他不小心把臭卤子撒了一屋子,还有花芽身上时,顾听澜人都要疯球了。
这日子没发过了啊。
屋子臭了还能想办法换个地方睡觉,媳妇臭了可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