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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没等姜桡答,身后带着秘书出来的小林总打趣说:“不是最赚钱的,是最给公司赚钱的。”

人多眼杂,小林总仅是对姜桡和她身旁两个高管点了下头,就往前头去了。

姜桡顺着他的背影瞧见大楼东面落地玻璃门外,副总们凑成一堆闲聊着,在那群人里只有身穿深蓝色西装和黑衬衫的沈问埕安静站着,不知到了多久。

震耳的锣鼓声突然炸开,大家都蜂拥而出。他回头,好像在找什么,姜桡隔着落地的玻璃墙,在确认他目光毫无偏差地落在自己身上时,对他笑了一下。

这是她这一整个白天唯一和他打过的照面。

南京第一面。

姜桡不是常驻南京的,一开始就没要独立办公室,准备这两天打游击战,随便用用下属的办公桌。不巧这两天正好有展会,宣传部这边物料堆积如山,时不时就要有人来搬走靠墙堆着的各式海报和物料,一开始大家还客气地说“老大,要去你那儿拿个东西。”“老板,我也想去拿个东西。”“总监,不好意思啊……”,后来姜桡哭笑不得,直接在宣传部的群里发了一条:“工作第一,大家要过来不用提前打招呼。”

于是,这一层半公里的人就看着这个新晋宣传总监抱着笔记本电脑,一会儿挪这个桌子,一会儿挪那个桌子,最后,终于在晚饭后找到了一个空着的会议室,一头扎进去继续干活。

手机震动,陌生号码,提示是银行。

姜桡接听,对方上来一句话就是问:“请问,是姜桡女士吗?”

“我是。请问你有什么事?”

“请问,你有办法能联系到韩兴野先生吗?”

姜桡意外,忘了说话。

“是这样的,我们这里联系不到韩先生本人,他当初办卡的紧急联系人填的是您,”银行工作人员接着道,“我想请问,您能帮我们联系一下韩先生吗?”

姜桡对这个名字有本能的抵触,她保持着礼貌:“不好意思,我不方便。”

对方锲而不舍,接二连三地追问,能不能帮着联系到本人。

如果是寻常时候,她都觉得客服人员不容易,会尽量帮忙,但涉及到那个人,她不想有任何多的牵扯,用比电话那头更客气的声音说:“不好意思,确实不方便。抱歉。”

结束了这个电话,无数猜想在脑海里涌现,银行有关的业务能是什么事?联系人填她,也就是最早时期办的卡了……当初分手后,这种事情处理过许多,两人互相绑定了许多的东西,电话卡亲属卡,诸如此类,有些需要本人到场办理注销,每次两人约着见面去处理分手事宜,她都要做心理建设。刚有那么一霎,她重回了过去,可心境早不同了。

姜桡现在唯一想法是:不要给我找麻烦……姜桡打开助理发来的展会设计图,想平复心情。身后有人敲门。

她回头。

推开门的是一个陌生面孔,南京办公室的。他看到姜桡一愣,姜桡被看得也是一愣,反射性礼貌问:“我查过这个会议室的时间表,这个时间段没人定。你是临时要用?”

“我也是找不到会议室,看一眼这里有没有人。”对方抱歉笑。

那人身后跟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似乎认出了姜桡的声音,说:“去楼下吧。”是沈问埕的声音。

姜桡凭着职业敏感度,下意识起身,往门口走了两步:“沈总。”

沈问埕略一点头,说:“你继续忙。”他仍旧是中午见的那套西装,显是忙了一天。

“我用不到这么大的地方,”姜桡说着,回身收拾好电脑,“给沈总用吧。”

沈问埕侧身站在门口,没反驳。姜桡抱着电脑从他面前走出去,像有独有的磁场,让他没来由地想到昨晚在车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车停到地库,她还问了句:要送你上去吗?

姜桡感觉到他的目光,如常笑笑,对沈问埕和一旁等在会议室外的几人颔首告辞,回到宣传部的办公区。几个加班的同事一见她回来,猜想有任务分配,纷纷抬头瞅着她,姜桡好笑地摆摆手:“没事,你们忙完直接走吧,我一会儿也回酒店了。”

她来到茶水间添水,有两个一同从北京办公室飞过来的总监在闲聊,瞧见她寒暄了两句,随即神秘兮兮地问:“听说你们工作室的老大要升职了,沈总的位子。”

姜桡意外。

问话的人猜测姜桡和小林总关系好,想从她脸上瞧出点儿什么。

“你没听说?”

姜桡摇摇头,慢慢地喝了口水,见两人瞧着自己,不觉一笑:“刚从你们嘴里知道的。”

两人又轻声聊了会儿,鉴于大家都认为姜桡和小林总关系好,聊得时候倒是没避着她。当初沈问埕毫无征兆地空降,有传闻说是抢了好兄弟的位子,有不少人为小林总惋惜,而今兄弟上位,又是一番议论。姜桡主要是对那几个兄弟一起创立工作室的事好奇,才耐着性子听了会儿,最后两人说着说着,说到沈问埕和宋一琳的往事,继而引出林泾深有个女儿……聊的话题过于发散,她寻了个由头从茶水间溜了。

等到酒店办了入住,她烧了热开水,去阳台的沙发上坐下,回味沈总和宋总的经年往事。他的两个朋友,一个结了婚,一个离了婚,这确实是他那个年纪的人该有的经历……姜桡捧着热水杯,抬头看月下往不到边际的高尔夫草坪。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了好久,她终于察觉,拿起来看是个陌生号码:“你好。”

“对不起,不该打扰你的,”韩兴野的声音传出,“今天银行……”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好,”姜桡打断他,“还有,不要再用我的信息,如果有什么纠纷问题,我就直接找律师处理了。”

电话里的男人沉默许久:“对不起。”

电话挂断。

姜桡一时被气冲到头顶,太阳穴突突地疼。她努力平复着心情,隔壁阳台门被打开,脱去西装上衣,穿着衬衫的沈问埕走出来。姜桡一抬头瞧见他,愣住。

“过来的时候,让秘书留了上次的房间。”沈问埕像在解释。

同样的话,姜桡如此告诉助理。她还强调不要套房,要最开始住的那间。

姜桡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刚还没看到隔壁有灯光。心底最深处,更希望他刚回来,没有意外地旁听到那通电话。没什么不可告人的,只是私心嫌弃那段过去,不想让他知道。

“刚回来,”沈问埕接着解释,“刚打开灯看见你,想出来打声招呼,看你在打电话,就先在屋里等了会儿。”

姜桡瞧着他,从没有遇到过这种默契。她不问,他却能答。

“下午会议室看见你,觉得你不太高兴,”沈问埕背对着屋里的灯光,面朝着月光,隔着那一道只能防君子的雕花铁栏杆看着她,带着关心,“现在好像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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