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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禁法非法

 

贫僧空智,乃是尊师普泓禅师座下大弟子,外界早有传言,说师傅乃是东方净琉璃世界的药师琉璃光王佛在凡间的肉身转世,能活千年之久,千年之后重塑金身便可重返东方净琉璃世界,也正是这一传言,令这个本是个偏僻小寺的红叶寺香火鼎盛,一跃成为这方圆百里之内最为崇敬之地,虽然师傅今年已是一百三十余岁,已是稀世罕见的高寿,但近几年师傅却是法身渐老,若是有朝一日师傅他圆寂了,是不是寺院的兴旺便就此毁于一旦?更甚者,是不是世人从此便不再敬畏“破灾祸,止恶果,惩奸邪”的菩萨之功?而靠着这脆弱的信仰所维系的这一方安宁亦不复存在?

贫僧不敢想,也不能想。

只是如今,贫僧也不用想了,这名为怖畏暗刑的法门实在是厉害的紧,竟真能保师傅肉身不灭,只是这代价吗,呵,什么事情不要代价呢?只要能护住这红叶寺兴盛不败,这点代价算得了什么?

哦,我那两个师弟竟还天真的想救这红叶寺,真是可笑至极,三师弟还邀了两个没见过的生面孔今夜来了红叶寺,他是妄想让这两个人阻止我然后跟红叶寺一起毁灭吗?不过也好,师傅今晚的“养料”不愁了。

时间回到红叶寺,红叶寺内的小院中,气氛剑拔弩张,带头而来的那人正是红叶寺普泓禅师座下大弟子--空智,那空智一身僧衣袈裟,双手合十,微微低着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细细观察就会发现这空智的脸上面色阴沉,脸色铁青并且脸上竟似还有一层薄薄的黑气,空智抬头看了一眼在门口的秦无双等人,狞笑一声,手一挥,他身后那些“僧人”们便直接冲了过来,这些“僧人”面目呆滞,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行动却是灵敏异常,只消一瞬便来到了秦无双面前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这些人身上都不约而同的带着一种十分诡谲的黑色杀气,不用多说,这些“僧人”们只怕是已经接受过改造了,现在已经连人都不算是了。

秦无双当下也不迟疑,抬起一脚便踢飞了一个“僧人”,回手一肘又顶飞一个,随即双手拉开架势,真气运遍全身,周身杀气一瞬爆开顷刻间便将围上来的“僧人”一齐震的倒飞而出,那远处的空智抬眼看了一下,不由得脸上出现了些诧异的神色,本以为这两人就是普通的武林中人,却是没曾想是个高手,这些改造过的“僧人”虽说不比武林一流高手,但是对付通常的武林人士却是绰绰有余,而眼前这人甚至一招未出便将这些“僧人”解决掉了,实力当真不容小觑。

同样震惊的不只是空智,空闻也同样看在眼里,红叶寺的这些“僧人”是什么东西他再清楚不过,举手投足间便将这些造物解决了个干净,看样子自己这一回是真的押对宝了,收了收心神,对着空智说道:“大师兄,怎么如此急躁?这二位是我从刑狱司请回来的客人,这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怕也不是咱们红叶寺的待客之道吧。”

“刑狱司?原来是典狱使大人,只是不知我们这红叶寺又是律犯哪条需要典狱使大人深夜造访啊?”空智冷冷的说道。

秦无双倒也没跟他客气,看着那空智的眼睛便阴冷的说道:“哼,明知故问吗?这红枫镇最近几日频发失踪案件,而你这红叶寺却又是处处透着诡异,只怕是那些失踪的人便是被你刚刚那些‘僧人’们给抓回来的吧。”

“哎呀哎呀,典狱使大人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们红叶寺开经布道,普度众生,我等又是这出家修行之人,又怎么干这种事呢?”空智微微一笑,但是就是这一笑反倒让他的脸看起来极其狰狞。

“哦?是吗?那即使如此,不如让尊师普泓禅师出来一见可好?”秦无双看着眼前的这个和尚,不知为何心底的那股嗜杀之意又开始有些翻滚。

空智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师尊近几日身体抱恙,无法相见呐。”

“大师兄,为何已经到了现在你还是会不肯回头,你难道是当真觉得这怖畏暗刑的法门可以拯救红叶寺,可以为这方圆百里的百姓带来福祉吗?”空闻也双手合十,看着空智说道。

空智听得此言,缓缓的放下了手,直起了身子,脸上的黑气更加明显了,恶狠狠地看着空闻说道:“哼,早知道就应该早些杀了你和空相这两个叛徒,今日也不会有此变故。”

“阿弥陀佛,大师兄,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已然是罪孽滔天,就此收手吧。”

“哈哈哈哈,收手?若不是我尽心竭力的维持着这虚无的假象,红叶寺?早便被这方圆百里的信徒们给砸毁了!你以为红叶寺香火鼎盛是因为所谓佛法教化人心吗?狗屁!他们不过是听着师傅乃是药师琉璃光王佛的肉身转世想来给自己求一份便宜罢了,若是师傅圆寂,凭这脆弱的信仰?别引我发笑了!”空智越说脸上越是狰狞,同时周身杀气也开始逐渐显露,黑色的杀气喷薄而出,同时身体开始急速膨胀,就如同那晚在扬州密林中一样,空智癫狂的笑着,身上也开始越涨越大,如同一个血肉缝合的怪物,腿已经彻底的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竟是个莲座,这空智便是在这莲座上盛着,莲座下面竟是一圈面目狰狞的佛头,漆黑异常,莲座上便是已经毫无人形的空智,一双手变得畏缩枯槁,反倒是躯干膨胀成了一个肉球,头也跟着变得十分巨大,而下身就如同是长到了那个莲座中,阴森莫名,诡异至极,“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空闻看到眼前的这番景象不免得被惊呆了,这怖畏暗刑到底是一项什么法门?竟能将这活生生的人变作这个样子,秦无双看了一眼空智,叹了口气:“本以为是什么高手,没曾想又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秦无双手放到了十方俱灭的剑柄上,正要拔剑,殷璃笙却将一直拿在手里的一柄装饰秀美,通体银色的剑横在了秦无双面前,说道:“诶,就这种造物,怕是还轮不到咱们秦大人出手,上次小女子因为体内毒素未清,手边上又没什么趁手的兵器没能跟这玩意交上手,实在是有些遗憾,这次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就交给小女子我吧。”

“嗯?笙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秦无双看着挡在身前的殷璃笙不禁问了一句。

“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我这圣姑的名号可不是凭空来的。”殷璃笙说着缓缓的拔出了手中的那把剑,剑一出鞘便是银光散落,剑身周围包裹着淡淡的银色光芒,好似这当空的皓月般,殷璃笙挽了个剑花,银光流转,打眼一看便知道这柄剑绝非俗物。

“剑身锻寒铁,锋芒如月光,这是月落乌啼?”秦无双看着殷璃笙手中的剑,略感惊讶,“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好东西啊。”

月落乌啼剑与十方俱灭一样都是当年的铸剑名家欧阳家所铸,传闻当年欧阳家二小姐于天山碧水寒潭内机缘巧合得了一块奇石,似玉非玉,寒气逼人,后用此石锻成了一柄利剑便是这月落乌啼剑,随比十方俱灭和星宿劫这样不世出的神兵差了些,但是同样也是世间罕见的稀世神兵。

殷璃笙转过头来看了秦无双一眼,柳眉一挑略带了些得意的说道:“那是,你不知道的事情啊,还多着呢。”

这殷离笙和秦无双这一番互动可是给旁边的空闻看的捏了一把冷汗,心说:“这大敌当前,这两人竟是视若无物竟还在这打情骂俏?”

殷璃笙回过头看着眼前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的空智,不屑的哼了一声,手腕一转,运足真气,周身杀气也随着散开来,不同于秦无双的杀气的霸道凌厉,令人胆寒,这殷离笙的杀气泛着淡紫色,通透轻盈,杀气包裹着殷璃笙,俊俏的面容被这淡紫色杀气衬托的恍若仙子,这便是魔教典籍--明尊琉璃功·天香明艳篇所特有的杀气;这天香明艳篇传闻在魔教的明尊琉璃功之中也是一个十分特别的功法,这种功法女子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反倒是男子若是想修炼此功法却是极难,修炼之后的女子容光焕发并有驻颜奇效,全身肌肤犹如凝脂,杀气呈现淡紫色萦绕周身给人一种高贵典雅,不可逼视之感。

空闻看看面前的殷璃笙,又看了看身旁的秦无双,转过头问秦无双道:“阁下莫不成是真想让尊夫人独自迎敌吗?”

“无妨,她能应付得了。”秦无双虽是嘴上这么说,但是眼睛却一直在看着殷璃笙,一只手一直在十方俱灭上握着,打算如若有任何情况当即他便一剑斩了那边的空智,毕竟虽是知道已殷璃笙目前所展示出的能力再加之月落乌啼剑对付一个这种程度的造物已是绰绰有余,可是担心却是止不住的。

殷璃笙倒也不废话,脚下一点便是一剑刺了过去,这一剑多是试探,并没有什么剑招,周身紫气萦绕,剑尖一点寒芒,直插空智而去,那空智毕竟也是接受过改造的造物,自是不会坐以待毙,那畸形硕大的头颅一抬,黑色的杀气变化做雨点般射向殷璃笙,殷璃笙运起体内真气,月落乌啼顿时银光大盛,周身紫气开始加速流转与剑芒交相辉映,挽一个剑花,从左到右横着便劈出一道剑气,同时身体一转,剑随身动,从下至上又是一道剑气,两道剑气顿时便把那黑色杀气震散了,随即殷璃笙也不迟疑,脚下一蹬跃至半空,转了一个圈便是正反手两道剑气同时劈出,而后一剑破空而去跟着这两道银白色剑气直冲空智要害处,空智一见不好,马上运起杀气抵挡,同时体内真气迸发,身下莲座上的那些狰狞的佛头发出一阵诡异的尖叫,同时从嘴里喷出一道道真气直冲殷璃笙而去,殷璃笙人在半空这一招是避无可避,说时迟那时快,秦无双手一抬,周身杀气迸发一瞬间便将殷璃笙裹到了中间,两道剑气震散了空智护体的黑色杀气却被后面而来的真气波冲散,直直的便撞上了殷璃笙,幸亏有自身的杀气护体和秦无双裹在她身上的一层杀气,殷璃笙并未收到什么伤害,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清平调,使得不错,但是笙儿,最后一招瑟调乃是一招有去无回的杀招,除非是真的有把握一招毙命,在还不甚了解敌人的时候使用到底是有些冒险了。”秦无双看着殷璃笙刚刚差点着了那空智的道,不禁是有些担心。

殷璃笙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脸颊有些微红,气鼓鼓的说道:“知道啦!怎么和我大哥说的话一模一样。”殷璃笙此番夸下海口,看着扬州密林里秦无双赤手空拳解决这种造物如同砍瓜切菜,便是想着自己用月落乌啼加上清平调剑法怎么着也能解决掉,确实是没曾想竟是这么难缠,当下面色一冷,手腕一抖,剑芒又一次银光流转,运起真气,殷璃笙身形一动竟是一瞬便跃到了空智的头顶之上,剑锋一转,便是倒着直插而下,剑气四射,杀气崩裂,“一枝红艳露凝香?云想句吗?这是面子挂不住了,女人的自尊心真是有点可怕。”秦无双看着殷璃笙这凌厉无比的一招感叹了一句。

还没反应过来的空智甚至都来不及用杀气去抵挡便被这一剑痛灌天灵,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可殷璃笙却是没有停手的意思,反手拔出月落乌啼,身形迅捷好似残影,竟是一连在六处地方一瞬连刺六剑,每过一处便在一处留下一道银白色的剑气,一连六道剑气,但是奇怪的是这六道剑气并未刺出反倒是留在了原地;殷璃笙一闪身来到空智面前,灌注真气于月落乌啼,一剑刺出,这道剑气犹如长虹贯日,穿胸而过,一剑刺罢飘然而落,脚下轻旋在地上转了一圈,月落乌啼的剑芒银光混在周身紫色杀气中在这月下犹如仙子起舞一般,当真是一舞剑器动四方,银光闪过收剑入鞘的同时,方才留在原地的剑气一起刺出只消一瞬,空智这畸形的躯体上便已经千疮百孔,鲜血喷涌而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没了生息,而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空闻都还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呆若木鸡地说道:“这便结束了?”

“结束了啊,你还想怎么样啊?还真难缠,竟让我用云想句一连四招才置于死地。”殷璃笙话里话外显得是有些生气,不过随即便烟消云散,兴奋地问秦无双:“无双无双,我刚刚那套云想句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当年公孙婉儿那绝世剑舞的意思?”

“颇有当年公孙婉儿那一舞剑器动四方的风骨啊。”秦无双赞叹了一句,随即转过头来看着空闻道:“你大师兄已死,你不赶快带我们去找找你师傅吗?”

“啊,对对对,还烦请二位随我来。”空闻如梦初醒,刚刚一切实在是令他大受震撼,空闻带着秦无双急匆匆的走到了普泓禅师的禅房小院外,秦无双眉头紧皱,越往这边走,空气中的血腥味便越重,这些失踪的人到底都经历了什么?空闻一把推开了门,而映入眼帘的景象连秦无双都怔了一下,“啊这这”空闻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里净是恐惧,殷璃笙更是感觉胃里翻涌,直接背过身去干呕了两声,而眼前的景象,说句人间地狱都不为过,满园的白骨皑皑,院子里的地面被血水浸泡后变成了暗红色,院子里血腥气几乎可以说是冲天而起,“看来,这几日失踪的人,都在这里了。”秦无双看着眼前的景象大概也猜出了这些白骨是何人的。

“可可是失踪的案件从出现到现在也不过几周时间,为何这院子里却全是白骨?”殷璃笙强忍着胃里的翻腾,询问道。

“至于为什么?去这个房间里看一下也便真相大白了,空闻师傅,这是你红叶寺内部事务,我等不便插手,就不进去了,你进去,送尊师普泓禅师最后一程吧,愿大师洗净业债,早登极乐。”秦无双闭上了眼,低头想着空闻行了一礼。

空闻表情木然,缓缓的站起了身,捻着佛珠,边颂着往生超度的经文,一边向着内屋走去。

自打那空闻和尚进了那间小屋,半晌都没有动静,殷璃笙有些不理解,既然是来探查真相的,为何真相就在眼前了,秦无双却不跟着进去,秦无双没有说话,看着那人间地狱般的小院,有些出神,直到殷璃笙喊了他好几声后他才缓过神来,看了殷璃笙一眼,缓缓地握住了殷璃笙的手说道:“普泓禅师,修行一百三十余年,虽说武功平平,但是对于佛法绝对称的上一句稀世罕见的高僧,便是这么一个高僧,却也是看不开,放不下,求不得,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若是我此刻跟着他进去还是为这位高僧,留着这最后一点颜面吧。”

“嗯倒也是,不过这怖畏暗刑当真是诡异,这失踪的人们不过是从上月才开始出现的,最近的也不过就是几日前,怎么这院子里却都是白骨?”殷璃笙心下疑问。

“你仔细看看,这些白骨有什么不一样?又是为什么这小院血腥气如此浓?地面为何又是暗红色的?”

“嗯?我看看。”殷璃笙仔细的端详着小院内的尸骨,突然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一双杏眼睁的老大,说道:“难难道是?”

“是了,这些骸骨上面还有血迹,关节之处甚至还隐约能看到相连的韧带,这些人恐怕都是被”秦无双的话都还没说完,殷璃笙便一把捂住了秦无双的嘴,对着秦无双说道:“别别说了,我我不想今晚做噩梦”

“哎呀!你好烦!这我晚上不敢一个人睡啦!”殷璃笙没忍住又看了一眼院子内的骸骨,一跺脚,瞪了秦无双一眼。

“你一个人睡过吗?”秦无双有些无奈,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这句话说得殷璃笙是小脸一红,确实,自打那晚过后,她基本是变着法的往秦无双的被子里钻,秦无双被她搞得没办法,所以殷璃笙就基本没有再一个人睡过了,“我!不!管!你要负责任!”殷璃笙红着脸开始耍赖了。

“好好好,今晚还是我哄你睡好了吧。”秦无双面对殷璃笙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们俩正说着,只见空闻双目无声,表情木然的从普泓的禅房中走了出来,脸颊上还能明显看的出泪痕,看来是哭的很惨,也是,如果真的按照秦无双的猜想,那这房里的情况可能比想象中还要惨烈十倍不止,不过此刻,从空闻的表情和他僵硬的动作来看,确实是受到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他还没疯,只能说已经很不错了,空闻缓缓走到了秦无双身前,说道:“秦大人,尊师尊师普泓禅师已经圆寂了,事情已经了结,贫僧代红叶寺上下,深感二位施主大恩大德。”空闻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既是如此,那我们也不便过多叨扰,这就告辞了。”秦无双拜别空闻,临走之时,他回头对着空闻说道:“现场处理干净些,然后赶快走吧,我会告诉官府说你已经死了。”

“阿弥陀佛,秦施主的好意,贫僧心领了,但是此番,贫僧却不能一走了之。”

“这伤天害理的事你并未做过,为何非要去送命呢?”

“这些人虽不是贫僧亲手害死,但贫僧在大师兄执迷不悟的时候却是并未加阻止,这便是贫僧犯下的孽债,大师兄罪孽滔天却已经是死在了殷姑娘的剑下,也算是解脱了;师傅本佛法精深,圆寂之后本是功德圆满,往生极乐,但却被我等师兄弟一念之间堕入邪道,往日功德一朝散尽;二师兄心怀苍生,最终死得其所,以身证道,是为圆满;可贫僧贫僧贪生怕死,留恋红叶寺香火鼎盛,是为贪,我最终酿成大祸,不思己过反而将所有的怨恨全灌注到大师兄身上,是为嗔,我大祸已成不想亡羊补牢反倒心存侥幸,天真的以为此等妖法或真的可以给众生带来福祉,是为痴;贫僧贪、嗔、痴三毒俱全,本就该是身祭摩柯,而贫僧将这条命交给这方圆百里的芸芸众生处置,这亦是贫僧的劫,阿弥陀佛,秦施主,你武功盖世,心怀慈悲,贫僧有幸结交,也算是,不枉此生了,施主,这便走吧。”空闻双手合十,此番遭逢大劫,却也让空闻大彻大悟。

“既然大师已经决意要以身殉道,在下也不便多劝,大师好自为之,秦某就此别过。”秦无双和殷璃笙转身对着空闻行了一礼,便转头出了红叶寺,一路向着红枫镇的方向走去。

一路回去,只见殷璃笙一路上都若有所思,也不怎么说话,秦无双看着她,问道:“有心事?”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殷璃笙看了秦无双一眼,浅浅的笑了一下说道:“我在想,这红叶寺乃是这方圆百里最为兴盛的寺庙,百年间开经布道,救济穷苦,而后才有了传言说着普泓禅师乃是东方净琉璃世界之主药师琉璃光王佛在人间的肉身转世,你有没有想过,这传言本身就是因为普泓禅师多行善果,救济世人才有的‘名’,才有的这红叶寺的百年兴盛,这个‘名’只是普泓禅师这一生的缩影,是这世人对普泓禅师的感激与肯定,但是最后普泓禅师却是为‘名’所累,一生修为化作泡影,一念之间竟是将自己一百三十余年的修为尽数散尽,着实是令人唏嘘。”殷璃笙挽着秦无双的手淡淡地说道,“但是,转念想一想,空智和尚真的就是全盘都错了吗?若是真的让普泓禅师圆寂,那是否真如空智和尚所说,这些百姓们会认为一切都是谎言,被这脆弱的信仰所维护的一方安宁也会随之打破,正所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若是这个假象给予众生的,远比这个现实给予众生的更多,那这个假象是否应当维系呢?”说到此处,秦无双却停下了脚步,一脸吃惊的看着殷璃笙,殷璃笙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怎么停下了,这么看着我干吗?”

“不我只是你提的这个问题,说实话我并没有想过。”秦无双看着殷璃笙,他面前的这个娇艳明媚的女子世人皆道她是魔教妖女,心狠手辣,蛊惑人心,而此刻这个所谓“妖女”口中所说,却是好似一个悲天悯人的大贤,“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秦无双喃喃的道,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手掌心。

“啊那个都是我瞎说的,没事啦,我们快回去吧!”殷璃笙害怕秦无双多想又像那日一样做噩梦,便一把拉住他的手,扯了一下秦无双,没扯动,反倒是被秦无双拉到了怀里,“你你怎么了?”

秦无双浅浅的笑了一下,抱着殷璃笙用手轻轻的抚着殷璃笙的长发,说道:“是啊,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我们眼前所见便是事实吗?我们亲耳所闻便是真相吗?都是镜花水月罢了,但是,抽丝剥茧,还给世人们一个真正的真相,哪怕这个真相对于这众生是灾难,是不幸,我们还是要去探寻这个真相,泡影终有被戳破的一天,而这,正是刑狱司,典狱使所存在的意义,也是我所存在的意义。”

殷璃笙笑了,依偎在秦无双的怀里,说道:“你若是想好了,不管最后的真相是什么?我都会陪你走到最后,生死不离。”

“你可想好了,刑狱司可是朝廷鹰犬,监察武林,不看门阀,不分正邪,行事诡秘,且为了探寻真相不择手段,这样的人从古至今可都没什么好下场。”秦无双语气淡然,还有几分玩味的和殷璃笙说道。

“我不是早说过吗,你是朝廷鹰犬,我是魔教妖女,人们说你冷血无情就是朝廷的一把刀,说我呢?蛊惑人心就是魔教的一只妖,那这么看咱们两个不是天生一对?既然咱们两个以后都不太可能有什么好下场,那就余生多多指教喽。”

“噗你这人,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秦无双听到殷璃笙说“天生一对”这个话也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怎么了?我又没说错,好了好了,昨晚一夜没睡,本姑娘已经困得眼皮子打架了,快些回去吧,我想去你的床上睡觉了。”殷璃笙此时确确实实的已经十分疲惫,一双杏眼都要眯成一条缝了,秦无双想想也是,自己平时查案,昼伏夜出习惯了,这殷璃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小姐,平常虽然是也时常在江湖上走动,却也是架不住这么一宿一宿的熬,随即便将殷璃笙一把抱了起来,殷璃笙被他这么一抱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惊慌道:“你你干吗?”

“回客栈啊,还能干吗?”

没过一会儿便回到了红枫镇,但是快到客栈门口了殷璃笙却说什么都不让秦无双在抱着了,否则这怕是回去了也没法睡了,越来越精神了,他们二人刚刚走到了客栈的门口,秦无双前脚刚踏进客栈,一转头,眼睛顿时瞪的老大,猛地一个转身便拉起殷璃笙要走,殷璃笙被这一下搞得有些摸不到头脑,对着秦无双说道:“无官人,你要去哪啊?”毕竟他俩在这个客栈里对别人说的是他们是新婚夫妻,殷璃笙还临时改了个口。

“别说话,快走”秦无双也不回答,只是拉着殷璃笙往外走,可谁知刚刚才转过身,客栈里便传来了一个声音:

“老二你还想走到哪去?”

“老二,你还想跑哪里去?”听到这个声音,正想转身走的秦无双僵住了,缓缓地转过身,看着客栈里的两人,只见这两人,缓缓叹了口气,说道:“大哥,四弟,你们不在京城跑这种小地方来干吗?”

听到秦无双叫那两人大哥和四弟,再看看这两人的装束,黑色飞鱼蟒袍,头带黑色幞头,和秦无双之前的装束一模一样,那这两人怕不就是传闻中的“离经公子”和“脱俗公子”了,殷璃笙心下想着,只见秦无双,对着“离经公子”说道:“大哥,你出门连衣服都没换,太过显眼,先上楼,屋里说。”说着一行人便上了楼,来到了客房内。

“离经公子”坐在桌前,“脱俗公子”立于背后,秦无双和殷璃笙两人并肩而立,秦无双确实是没想通他这个大哥突然之间是为什么来这,难不成是来调查失踪案的?这一个小镇的案子,连刑狱司的案头都没资格上,怎么可能一次出动两个高阶典狱使来这,秦无双正在这猜测他俩到这来是干什么,另一边的“离经公子”缓缓开口了:“老二,我知道你一向不爱按规矩办事,但是你这一次是不是也有些太过分了,你不告诉师傅也就算了,你连我们这几个师兄弟都要瞒吗?我这个当大哥的居然还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说了这件事,大哥真的很痛心啊。”

这番话给秦无双说的更懵了,“这大哥在说什么?怖畏暗刑的事吗?那事我不是一早便通过扬州知府上报了吗?不,肯定不是这事,那到底是什么事?”秦无双心里想着,却是没想出个所以然。

“这为姑娘想必就是那天香招的‘姑奶奶’了吧,当真是明艳非凡,不可方物啊,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离经公子”依旧打量了殷璃笙一眼,说道。

“公子客气了,小女子姓殷名璃笙。”殷璃笙欠身行了一礼。

“原来这天香招的‘姑奶奶’和这大名鼎鼎的魔教圣姑是一个人啊,好啊,好啊,老二这种闷葫芦能娶到你这种媳妇,也算是上辈子积德了,就是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成的亲?怎么我们是一点都不知道呢?”“离经公子”说着便转头看向了秦无双。

“就是啊,这二嫂这么漂亮,二哥你也是的,不说先赶快带回刑狱司给大家伙看看。”另一边“脱俗公子”也帮腔道。

这一下这俩人都傻了,“大哥,你是听谁说的我成亲了?”愣了一会儿,秦无双问道。

“嗯?老四?怎么回事?”听到这话“离经公子”立马瞪了老四一眼,给“脱俗公子”瞪得一机灵,赶忙说道:“冤枉啊大哥,这近几日江湖上都传遍了,这天香招的‘姑奶奶’找了一门夫婿是日日缠绵,交颈而卧,这夫婿就是刑狱司的人,姓秦,这几日还在扬州的,那不就只有二哥了?”

殷璃笙被说的头一直低着,脸颊烫的厉害,就如同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连秦无双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解释道:“这这个说来话长,以后我慢慢的给你们解释,目前这个情况呢?是我和笙儿确实有过终身之约,但还没有成亲,等我这次这个案子办完,我自然会带她回刑狱司见过师傅师娘,四弟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还要大哥放下刑狱司日常政务跑到这个小地方来问我着这个事?”

“啊这小弟是是从”被秦无双这么一问,“脱俗公子”却是支支吾吾。

“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你是不是又去红拂阁听到些什么谣传?”秦无双脸一冷,却是吓得“脱俗公子”头都不敢抬,“一天到晚,净是流连于勾栏瓦舍,案子不查,功也不练,你等我办完这件案子我回了京师怎么收拾你。”秦无双说着瞪了“脱俗公子”一眼。

“离经公子”倒是一句话也没说,坐在桌前就像是在看“脱俗公子”的笑话,随即转头对着秦无双说道:“好了,这也不能全怪老四,况且刚进来的时候殷姑娘管你叫官人,那我可是听得真真切切。”

“大哥,我俩这次追查的案件非同寻常,与怖畏暗刑重现江湖干系重大,为了隐秘行动才对外说我们是夫妻。”秦无双解释道。

“好了,不用解释了,你们二人我看着倒也是不差这一天两天了,等到时候这件案子查完,把殷姑娘也带回去,让师傅师娘看看,得了师傅首肯我亲自陪你上一趟魔教总坛给你把这个亲事定下;现在跟你说些正事,你上次传回刑狱司的情报我看了,扬州镇远镖局灭门惨案没想到竟是牵扯出怖畏暗刑重现江湖,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现在你那边案子查的进展如何?”

秦无双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扬州镇远镖局灭门案的凶手已经伏诛,但是这件事远没有那么简单,一路探查下来,所有的线索几乎都指向了魔教总坛,所以我和笙儿推测应当是魔教总坛那边出了变故,所以要想有进一步的线索还是要去到魔教总坛才行。”

“离经公子”想了一下,说道:“嗯,这怖畏暗刑当年为祸武林,造成一桩又一桩的惨案,确实不容小觑,这一路上可是又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说起这个,此地有一处寺院名唤红叶寺,我和笙儿刚刚解决了此间变故,据悉,是前段时间这红叶寺主持方丈的大弟子曾带回一个神秘人,这个神秘人为红叶寺上下全部都做了怖畏暗刑的改造,而这个人来历成谜,除了在这普泓禅师房门外发现了一个印记以外,在没有更多的线索了。”秦无双说道。

“印记?什么印记?”

“五爪。”

“离经公子”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楞了一下,随即问道:“你可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这个印记我在琳琅阁曾有见过不止一次,绝对不会弄错。”秦无双表情凝重的说道。

“离经公子”表情也有些凝重,沉默半晌,说道:“这个事情你且先不要对任何人说,你先去魔教总坛将这个案子了结,待你回京之后这个事情咱们再从长计议,若真的是五爪重新现世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况且,最近朝廷中也是暗流涌动,御史台,六部,中书省都对刑狱司虎视眈眈,师傅在朝中近日被弹劾的次数也是显著增加,但愿这两件事没有什么联系吧;我先带老四回京,待这件案子了结了切记不要耽搁太久,马上回京。”

“是,大哥。”秦无双作揖行了一礼。

“唉,本来还想着等你们两个回了京喝你们两个的喜酒呢,毕竟咱们刑狱司已经有好多年不曾有什么喜事了,但是现在看来,也只能是期望事情不会闹的像几十年前那么大吧,记得办完案子带着二弟妹回来,走了老四。”“离经公子”说着便带着“脱俗公子”出了门,直奔京师而去了。

拜别了“离经公子”和“脱俗公子”后,秦无双和殷璃笙也启程接着前往忘川山魔教总坛这红枫镇距离忘川山距离并不算是很远,他们脚程快了些便只走了大概两日便也到达了忘川山的山脚下,这到了总坛的地境,殷璃笙就是轻车熟路了,带着秦无双一路上讲着她小时候的事情,“再往前大概两里地有一个小镇,名唤忘忧镇,咱们先到那里去稍作休息,待到明日再行上山前往总坛。”殷璃笙挽着秦无双的胳膊,外人看来就像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嗯,也好,此番要进入总坛,也无需再隐藏身份了,去镇子上稍作歇息。”秦无双表示了赞同。

很快,秦无双和殷璃笙便进入了小镇,这忘忧镇在忘川山脚下,加之魔教总坛便在这忘川山,所以这个小镇时长有过往的商客旅人,以及魔教弟子,按理来说应该是个极其兴旺的小镇,但是秦无双和殷璃笙自打进了这个小镇,看到的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小镇中几乎是看不到什么人,家家户户明明是大白天却都是门窗紧闭,偶尔过往一两个人,看到他俩也是避之不及,“看来,这魔教总坛所产生的问题远比咱们想象的要来的严重,看来,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秦无双看着此种情景,面色有些凝重。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先找一个客栈歇下为要,诶?等等。”殷璃笙同样也感受到了这个小镇的不寻常,就在这时殷璃笙看着一条小巷的巷子口的墙上,竟然有一处标记,她走过去看着这个标记,转过头对着秦无双说道:“这是青龙留下的标记,看样子是在指引着某个方向。”

“可信吗?会不会有人要引你上钩?”秦无双对着殷璃笙说道。

“应该不太可能,这种标记是青龙与我和我哥哥联络的一种特别的暗号,他对我哥哥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反叛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总之咱们顺着标记先去看看,小心一点就是了。”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下头,便顺着青龙给的标记一路追踪过去,跟着标记一路走,来到了一处非常隐蔽的小巷内,这里面竟然有一处客栈,而青龙留下的标记到这里就没了,他们二人对视了一眼,便小心翼翼的推开了这个客栈的门,这客栈说不得大,一楼就是一处小厅,摆着几张桌子,有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在柜台里面打着算盘,甚至于秦无双和殷璃笙进来了,他都没有抬头看一眼,只是冷冷地说:“二位客官,打尖儿啊?还是住店啊?”秦无双正欲上前搭话,却被殷璃笙拦了下来,笑了一下,说道:“我们既不打尖儿也不住店,来这个地方就是为了问问老板,你这,可有上好的龙脊背不?”

那掌柜听到这个话打算盘的手突然顿住了,抬头看向殷璃笙,随即将算盘往旁边一拨,说道:“这位客官,龙脊背小店还真没有,但是病龙倒是有一条,就是不知姑娘需要否?”

“带路。”

“得嘞,二位客官您这边请。”这掌柜说着便是一拍桌面,只听一阵机括的响动,柜台下缓缓打开一扇暗门,“二位客官,请吧。”这掌柜对着这暗门内做了个请的手势。

殷璃笙当先便走了进去,秦无双紧随其后,两人一走进这暗道身后的暗门便关闭了,秦无双拿出火折子点燃照亮,看着殷璃笙,说道:“你刚刚那个,是你们教内用的切口吧。”

“不愧是朝廷的探子,就是敏感啊,没错那是我们圣教中人在外的一套切口,刚刚外边那个掌柜跟我说青龙就在这里,不过是受了重伤,他应该就在前面,我们走吧。”殷璃笙拉起秦无双的手便往前走去,没走两步,便看到了一处亮着灯火的密室,“应该就在这了。”

二人走进密室,密室中几乎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一张石床,而石床上躺着的正是青龙,他听到了响动,缓缓地睁开眼,正好看到了殷璃笙和秦无双走了进来,开口说道:“姑奶奶。”说着便要起身,殷璃笙一把将他按住,说道:“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了。”青龙便躺下了,而后他就看到了殷璃笙身后的秦无双,顿时瞪大了眼睛,说道:“这这小子怎么也在?姑奶奶,你是不是被这小子挟持了?他是不是冲着我们圣教的星宿劫来的?我青龙今天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得咳咳咳逞”说着便要起身,但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再加上重伤未愈,身子还没起来,自己倒是咳得厉害。

“哎呀你先别激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秦公子他不是坏人,是来帮我们的。”殷璃笙一边帮青龙顺了口气,一边说道。

“姑奶奶!他是朝廷的鹰犬,刑狱司的人,晋朝天字第一号的酷吏,冷血无情,六亲不认,你可不要被他给骗了啊!”

秦无双看着眼前这个受了重伤的青龙对自己是防备异常,叹了口气说道:“青龙法王,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刑狱司有如此大的怨气,但是在下此番前来是来协助贵教的,你却如此恶语中伤,说句不中听的,若是我想,莫说那星宿劫,便是我把你眼前这位圣姑抢回刑狱司去做小妾你们又有哪个能挡得住我?”

“你”青龙气的怒目圆睁,挣扎着起来就要和秦无双拼命,殷璃笙一边按着青龙一边转头对着秦无双说:“无双!他一个人病人你就别刺激他了;还有你也是的,秦公子这么大老远跑来帮咱们你还对人家不服不忿的,怎么的?朱雀姐姐不在这就没人管得了你了是吗?”

秦无双看着这位年轻的青龙法王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个白色的瓶子递给了殷璃笙,说道:“他这是因为被人正面用真气猛击导致的经脉受损,把这个给他吃了。”

殷璃笙接过药瓶打开闻了闻,眼睛一亮说道:“九转熊蛇丸?这可是内伤圣药啊,来青龙,快把药吃了,不出两日伤便能痊愈了。”

“我不吃,这典狱使怎么会这么好心?”青龙将头一偏。

“我听闻贵教四大法王均是当世的一流高手,一等一的风流人物,却是没想到今日真叫我秦某开了眼了,这山上的总坛什么情况你怕是比我更清楚,不曾想这四大法王之首的青龙法王竟是如此幼稚,不顾大局,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躺在这当个缩头乌龟比较好,起码还能留条性命。”秦无双说罢便是一甩手,走出了密室,向那掌柜要了一间上房,独自进屋了。

殷璃笙狠狠地白了青龙一眼,说了句:“丢人,赶紧把这九转熊蛇丸吃了,好好调息,后面还有事要问你。”看着青龙服下了九转熊蛇丸开始运功调息,殷璃笙也出了密室上楼去找秦无双了。

一进门看到了秦无双已经坐在桌前等她了,殷璃笙低头浅浅的笑了一下,便走过去把两条胳膊轻轻搭在秦无双的肩膀上,俯下身子靠在秦无双脸旁说道:“怎么了?我的秦大人?生气啦?”

“我还没有不冷静到那个份上,只是一直听闻青龙法王那是四大护教法王之首,便想着此番行事这青龙法王应当是一大助力,确实是没想到竟是这般孩子气。”秦无双淡淡地说道。

“哦?是吗?那怎么某人还说要把我抢去做小妾啊?不是更孩子气?”

“这不是为了激他随口一说吗?做不得真的。”秦无双解释道。

殷璃笙听得这话当下便一把扯住秦无双的衣领子,没好气的说道:“随口一说?说过的话不想认了?”

“笙笙儿,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说我说到底就是个典狱使,又不是什么王公贵族,能娶个妻已经是万分不易了,更何况我这个妻已经是够招人眼热了,那还能有纳妾的道理呢?”

“算算你会说话。”殷璃笙听到秦无双解释,也是脸微微红了一下,放开了秦无双,边为他整理衣衫一边说道:“其实,青龙不是针对你,他其实也是有苦衷的。”

秦无双看着为他整理衣衫的殷璃笙,问道:“此话怎讲?”

“其实,青龙家里原本是京师的一个官宦人家,他爹好像还是当时朝中的大臣,结果后来呢,家里遭逢变故,家破人亡,他被前代的青龙法王救下收为弟子,这才进了圣教,而当时网罗罪名,缉拿他爹下狱的,就是你们刑狱司,具体的呢,我也只知道这么多,所以他一直对刑狱司抱有敌视态度,还希望秦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话说完,也将秦无双的衣领整理好了。

“朝堂险恶,远比武林凶险的多,而我们刑狱司办案又被特许‘便宜行事’这也是我们刑狱司在朝堂上一直被弹劾的原因,其实我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我们有朝一日必定会被取缔,但是,至少不能是现在,今怖畏暗刑重现江湖,若是没有刑狱司,后果不堪设想”秦无双轻抚着殷璃笙说道,“好了,这件事以后再说,眼下当务之急要先和青龙了解清楚总坛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上回书说道,这秦无双和殷离笙一路到了忘川山脚下的忘忧镇中寻到了数日前回总坛复命的青龙法王的踪迹,但是这青龙法王却是被人重创,在一处隐蔽的客栈密室中疗伤,而忘忧镇也因为总坛的变故而从一个车水马龙的热闹之地变为一个萧条的小镇,而总坛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恐怕现在知道总坛里发生了什么事的只有青龙法王一人了。

客栈内,秦无双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青龙法王,虽然因为有了九转熊蛇丸的帮助,内山已经好了大半,但是青龙的脸色依旧十分的苍白,并且青龙对待秦无双的态度虽是多少有一些好转,但是两人坐在面对面那气氛不免也是针锋相对,好不尴尬,坐在中间的殷璃笙看看左边是定了终身的情郎,看看右边是从小陪伴长大的兄长,叹了口气,暗自思忖:“唉,要是朱雀姐姐在这便好了。”随即干咳了一声,说道:“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青龙,星宿劫还没落到他们手上吧。”

“还没有姑奶奶,青龙听从了您的命令,上总坛复命前便已经将星宿劫藏了起来。”青龙对这殷璃笙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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