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裂
一身的汗不是在小基地吓出来的,是秦斌要揍他,他前躲后防晃出来的。
他们这次行动不能说准备得很完备,但至少不算仓促,交易品、交易地点甚至主要嫌疑人都已经被锁定,当时他和张蓝岚一起盯住的是刘生的家,为的是防止刘生这边做额外的行动,在确认刘生家人并未有异常举动时才转而盯向季鸣鸣。
季鸣鸣的父亲季景耀如今也在贵西,季鸣鸣并没有选择回到常住的家,而是转去了季景耀的住处。
根据警方掌握的信息,季景耀并没有将季鸣鸣带在身边,而是找了位驻家保姆照顾,季景耀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季风的成长经历里涉及到季家势力的部分并不少,季大少从不缺钱,也没少干过持强凌弱的勾当,纨绔子弟这个词就是照着季大少定义的。
反观季鸣鸣,他的人生走向太正常了,正常得跟基地和季家毫无关联,日常生活不至于缺钱,但也不太富余,季景耀没有给他可劲造的生活费,零花也照着邻里一个标准。
季景耀跟季鸣鸣日常生活中走的路重合度相当高,又好像完全不同。
季鸣鸣活得鲜亮又生动,像高山上滑行的雏鹰,跌撞着奔向自由。季景耀一只腿踏进腐朽的棺木,拖土带泥蹒跚着爬行,能爬多远就爬多远,自由这东西太奢侈了,要交换的价值他已经支付不起了。
季景耀好像比任何人都清楚,自由的代价对他和季风来说太过昂贵,但季鸣鸣不一样,他自由得一无所有,所以这条光暗分界的线是季景耀亲手划定的。
雪落得正凶时,谢琰东窝在后头听季鸣鸣瞎叨叨,不小心给倚着的树晃了一下,把树上的枝条晃断了,咣啷砸在谢琰东的背上,疼得他直抽气。即使贵西这片密林中风声怒号,谢琰东还是只敢发出嘶声,并不敢让二人发现。
听着季鸣鸣嘟囔个没完,谢琰东想起之前调查的季鸣鸣的成长经历,从班主任那得到了一些具体信息,他扔给千成的塞尔达就是拿期中前五换的。
怪不得拿出来三瓜俩枣还得嘚吧嘚没完,临走那么大雪还堵不上他的嘴,也不怕喝风给他喝拉稀了,合着那些东西都是他的劳动换回来的。
至于崔胜俊旁边的二位土层已经填了好几年了,远不是一根树枝能扒开的,季鸣鸣称呼的千成躺在这座销金窟的阴影面,等到贵西这个冬天过去,雪化的时候,他/她的冤魂能一同安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