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兔子
“阿嚏!”推着行李箱刚到到达大厅出口的温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怀疑是不是机场空调太冷,她揉了揉鼻尖,环顾四周,在众多的接机人群中,寻找那个她熟悉的身影。在她张望的过程中,一只消瘦却强而有力的手放在了行李箱的拉杆上。温景回头,一脸惊喜:“哥!”男人穿着简洁的白色衬衫,配着黑色西裤,高眉深目,眼睑微垂,深褐色的瞳孔铺满了微凉的冷感,鼻梁上架着覆无框眼镜,长身玉立,身姿挺拔。温景想要扑上去抱人,却被温寻用两根指止住了动作:“大庭广众,注意影响。”被亲哥拒绝,温景嘴巴一撅,委屈巴巴:“一个多月不见,哥好冷漠,对我一点都不热情。”温寻从她手里接过包熟练地挂在自己身上,单手推着行李箱往电梯的方向走:“我来接你,就是最大的热情。”无物一身轻,温景才不管自己亲哥说什么,直接跳到他的背上:“切,那我就要你背我。”“翩翩,”温寻伸手去护住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先下来,等会儿电梯里人多,你会摔倒。”温景还是不肯下来,“威胁”温寻道:“下来可以,哥说想不想我?”知道她“小魔女”一样的性格,诚如凡事都能解决的温寻也是没招,只能顺着她来,说道:“想。”得逞的温景好不洋洋自得,从温寻背上溜了下来。两人并排继续走着,温景道:“姐不是说今天也来,她人呢?是不是又忙工作去了?”温寻:“温觅今天要去见客户,她让我给你说声。”“哼哼,我就知道,姐爱工作胜过爱我,晚上我要让她请我吃饭。”温寻:“她早就知道你肯定会这样,晚上翠园,她位置都已经定好。”“对了,”温寻继续道,“你怎么回来的这么突然,上次电话里,你不是说还不知道得多久才能回来,爸妈见你时间没定,都去欧洲旅游了。”温景垂下眸,跟在温寻身后进了电梯,心虚地说:“我不是想给你们个惊喜,其实我早就把时间定好了。”“毕竟我也离家一个多月了,我也很想你们。”温景边说边偷偷瞄了眼哥哥温寻的表情,见他没怀疑自己的话,稍稍放下心来。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温寻:“你最好是想我们才回来的。”“当然了,”温景立马真挚强调,“哥,你是知道的,你妹妹我很恋家。”“我相信。”随着电子播报声,负一楼层到达。兄妹二人推着行李箱往停车的地方走。到停车的地方,温寻轻车熟路地解锁了车,温景先上了车,他在后备箱放行李。坐进车里,温景系好安全带,拿出手机滑开屏幕解了锁。屏幕里二十六个未接电话,十来条信息。除了有几条消息是朋友的,其余都是她熟悉的那叁个字的名字。都是问她怎么不接电话,他快到她家门口了。还有一条语音是不是问她去医院有点害怕,他说的,别怕,他也在。温景手指在聊天框摩挲着,心里五味杂陈。她看着那些信息,最后在温寻上车的一刹那,隐藏了聊天框。不知道情况的温寻问她盯着手机看那么久,温景乱扯了借口:“是乔乔,她又去徒步了,发了那边的风景照给我看。”温寻插好安全带,启动车子:“我记得你说,你那个朋友不是在国外留学。”“是啊,乔乔还要在那边读研究生,估计还得几年才能回来。”车上了路,温景透过半开的车窗,望着外面的航站楼逐渐远去,想起刚刚来自周少陵的信息,心情有点沉闷。不过嘴上还是在和温寻一路热络的聊天,等车驶进市区,温景看见了一栋高耸入云的大楼。这栋楼从开始动工她就见过,目前看已经完全装修好,灯火通明,工人们在楼顶似乎正在挂牌子。牌子还没完全挂起,温景心想这又是哪个大公司的地盘。但这些她并不在意。她将关于周少陵的事都故意压在脑后,转头询问着开车的温寻道:“哥,我们先回家还是去翠园?”“先去吃饭,”温寻道,“温觅定的八点半,这会儿过去时间应该刚好,吃完饭再回家。”
这对温景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她这会儿已经饿的肚子直叫唤:“太好了,我都快饿晕了。”提到回家的事,她不禁接着问:“爸妈不在家,哥和姐这些天也在家住吗?”温寻和温觅都有自己的房子,他们平时只有周末回家住。温寻:“我们两个要是不回去住,你不得掀了屋顶。”父母都不在,他们知道她和保姆一起住,还是会害怕。温景“切”了声:“我有那么不讲理吗?”温寻唇角牵起:你不讲理还好,讲起理,我和温觅能被你念叨死。”温景“哼”了声,一脸傲娇。一个多小时后,车停在了翠园门口。古色古香的装修很有格调,翠园在沪安属于有名的私房菜馆,位置全靠打电话提前预订,基本天天客满。在服务员带领下,他们进了一个包厢,进去的时候温觅还没到,她还在赶来的路上,还得十分钟左右,让他们提前点菜。拿起菜单的温景开始熟练的点菜,他们家只要在外面吃饭,都是由她主点,温寻和温觅很少管。按照以往的吃饭口味,温景叁两下点好了单。等服务员一走,她想起母亲吕慧芳说的那家店,就问温寻知不知道在哪儿。温寻报了地址,温景回了句:“那不是那个新写字楼那边?”温寻“嗯”了声,开始问起她在濠江的事:“听晓琳说,你还去看了赛车比赛?”提到“赛车”,温景难免会想起某人,她倒是不担心,温晓琳会跟温寻他们说,她和周少陵之间的事,论保密,她对表姐温晓琳还是很信任。“是啊,那天晚上没事,就去看了看。”所谓做贼心虚,谎话说多了也心虚,温景抿了口水,观察着温寻的表情开口:“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给她倒完水,温寻也顺便给自己倒了杯:“也没事,我就是看到有朋友说,周少陵也参加了,说他得了第一,没想到他还有两把刷子。”“对了,”温寻继续道,“上次让你给他送鱼胶,听奶奶说,他有个表妹太喜欢你,还留你在他家过了一夜。”温景心里倒吸一口凉气,表面演得十分镇定,笑嘻嘻道:“是啊,哥也知道,你妹妹我呢从小就招小孩子喜欢,我要走当时实在走不了,就只能留了下来。”她招小孩儿喜欢,温寻也知道。他没有说其他,只是说:“有这一次就好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和周家走的太近。”他这么说,温景有些不解:“哥怎么这么说?”温寻:“周家人多事杂,保持距离比较好。”“可哥,不是还和那个周少陵有生意上的往来?”温景越听越想不通。“生意是生意,私下是私下。周少陵你更是要离远点,”温寻意味深长道,“他是典型的生意人,心够硬够冷,你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眼睛。”温景知道自己哥哥这是在给自己打预防针,她更不敢表露出其他,笑着说:“哎呀放心吧哥,我又不是颜控,而且他大我五岁,我只能接受比我大叁岁的,何况我也不想谈恋爱。”说完这些,她笑着端起水杯喝水。心想:我的好姐姐怎么还不来。温景觉得,再聊下去,她都害怕自己露馅。她哥温寻毕竟不是一般聪明,很危险。这边危险,另一边同样危险。酒吧包厢里。周少陵仰头喝完手里的威士忌,裴知宇问他这事是不是就要这么算了。周少陵以为自己幻听,桀骜不驯的脸上冷隽且轻慢:“你觉得我是算了的人么?”“可你在女人身上从来不浪费时间,”裴知宇劝道,“可能人家不想和你纠缠,放鸽子就放鸽子了,这个不行,咱就下一个。”昏暗的光线里,周少陵眸光锐利可见,他没接裴知宇的话,又自顾自倒了杯酒,又是一饮而尽。威士忌干冽醇厚的液体在喉间翻滚,他指尖轻敲着酒杯边缘,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在寂静的包厢里格外清晰。周少陵兀自笑了声:“下一个,我偏要强求这个。”他站起身,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看向裴知宇:等着吧,游戏才开始。见他要走,裴知宇在他身后喊:“你要去哪儿,酒还没喝完呢。”周少陵回头:“去哪儿,当然是去抓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