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听到这里，林雅更加惊讶了：“贷款，没这个必要吧？里程目前的盈利虽然已经趋于平稳，但每月纯盈利额依旧保持在几千万上下，最高时可达到一亿。如果这笔钱都无法将你口中的r金属生产金额补满，那我无法想象，我们要借多大一笔金额才能够满足这个需求。”
林雅认真分析着，她看向手中资料的目光中充满了复杂。此时此刻，她终于意识到，这份资料不仅是一笔可贵的宝藏，更是一个灾难，一个会让里程所有努力白费的灾难。
黎橙却坚持地说道：“目前全球全息游戏这块领域一片空白，正是抢占市场的大好时机。尤其是目前人类对全息游戏这四个字还充满信任，未曾失去期待。”
“国外从未停止研发全息的脚步，正在步步紧追。国内目前的状况也是如此，许多游戏公司号称正在打造史无前例的全息巨制，但据我估计，目前想要彻彻底底做出满足网友的全息游戏，除了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方案，别无他法。”
“可我们不一定要肩负起这个意义。”林雅说道，“全息游戏十年后出现，五十年后出现，甚至一百年出现，不被大众看好等等这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但如果我们做了这个项目，别说失败的代价我们承受不起，单说还没成功时，我们要付出的代价。同时，你需要思考的一点是，宋佳辉他们的研究怎么办，暂停终止吗？”
说到后来，林雅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当她见到黎橙有在认真思考她所说的话之后，神情也趋于平和：“如果里程目前只是一个规模较小的公司，我会让你去尝试一下。孤注一掷搞一个大新闻出来，让全世界瞩目。但现在里程已经有了足够的名声了，在国内甚至可以说是家喻户晓的程度。可以说，做到这一点非常的不容易。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我的顾虑。”
林雅将这一番话说完后，便仔细观察着黎橙的表情。黎橙的神情中闪过几分挣扎的神色，她有些沉默，并不做出任何回答。见此，林雅轻叹了一口气，将这份资料小心地用牛皮纸包装了起来，放在包里的夹层，遮掩好后说道：“我将这份方案拿给赵嘉，我们一起听听他的意见，怎么样？”
林雅觉得，自己一个人的劝解怕是无法让黎橙放弃掉这个决定。但她可以拉赵嘉来，跟她站在统一战线上，劝告黎橙。黎橙也不甘心，她点了点头，快速将东西收拾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东西落下后，便朝着林雅说道：“我们现在就走吧。”
“好。”林雅干净利落地点了点头，她操起车钥匙就往外走去。车开得飞快，从金城一品一路开到里程科技公司的写字楼下。
林雅朝黎橙示意：“走吧。”
与之前参观里程的感受很不相同。上次到里程的时候，赵嘉仅仅只管理了几天，给黎橙最大的感受就是气氛变得活跃了起来。但现在，整个公司给黎橙的感觉就像是一片大海，博大而富有魅力。黎橙跟随着林雅一路走了过去，让她惊讶的一点是，公司的所有员工几乎都认识她，且明显受到了一定的职业培训，问好黎橙和林雅的调子几乎都在同一个点上，听起来格外悦耳。
这样一种良好的工作氛围，让黎橙更加犹疑了。她能保证r金属做出来之后，全息游戏绝对会研发成功，而它必定会成为全世界的焦点所在。说不定，现在新兴行业的电竞会因为全息游戏的出现更加繁荣。但也正如林雅所说，这一项目的投资资金太大，并且站在他们角度上来看，她们谁都不会像她这样有信心，确保这个项目必定会成功。到时候，人心涣散，原本蒸蒸日上的里程科技公司面临的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破产解散。
当黎橙心中纠结的时候，林雅已经将她带到了赵嘉的办公室。赵嘉的助理见到黎橙和林雅两人，便立刻走进去对赵嘉进行汇报。很快，赵嘉原本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赵嘉停下了手中的事务，亲自站起身来迎接着黎橙和林雅。
林雅和赵嘉的关系显然非常熟络了。她走了进去，也不与赵嘉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地将问题给抛了出来。赵嘉越听目光越有神，对话题的内容也越来越感兴趣。
林雅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她将事情经过以简单明了的语句复述了一遍后便连忙说道：“我觉得你该花两三分钟的时间，以理性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林雅着重加重了“理性”这两个字。
赵嘉懂得林雅语句中的含义，他沉默了两三分钟后再次回答了这个问题，第一句话就是：“要不，我们先借他个一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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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 我们先借他个一亿。”赵嘉的第一句话如一道惊雷在黎橙和林雅的耳畔震响, 两人的反应也迥然不同。黎橙的眼睛亮了亮, 脸上兴奋的表情呼之欲出。林雅的反应却更为夸张, 她激动异常, 拍了拍桌子道：“赵嘉, 你疯了吧！”
林雅拍桌子的声音很响, 响到办公室的隔音门都挡不住这声音。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尖锐，隐隐能够传到门外。门外办公的助理听到这声音，微微愣了愣。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神情间是遮挡不住的疑惑。这是头一次，他们听见两个顶头上司争吵的声音，这让他们的心不由地提了提, 手头上的工作速度也略微缓了缓, 全部的心神都飘到了赵嘉的办公室内。
然而他们却听不见赵嘉的回应，似乎刚刚的那一道声音只是他们的幻听, 办公室内正一片风平浪静。
但事实上, 林雅简直快要发疯了。她的目光紧紧盯着赵嘉的脸, 显然要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个满意的回复。
赵嘉的手指在桌面上微点了几下, 终于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从笔筒里拿出了一支笔, 在白纸上写了八个零, 最后慎重地在这些零的前面加了两个符号。一个是数字1，另一个是美金的字符。
“一亿美金。”赵嘉转了转笔，按照现在的汇率, 换算成人民币是六亿六千人民币。用于初步投资, 该够了吧。”
林雅此刻也冷静了下来，她抹了一把脸，坐在了椅子上：“那这笔钱，从哪里来？”此刻，她也不欲再和黎橙、赵嘉两人争辩，这个项目的研发对黎橙来说，究竟是好是坏。就像她之前劝黎橙所说的那样，当她们两人的意见完全相反时，赵嘉的意见就至关重要。
这一套说法虽然可以拿来说服黎橙，但反过来也可以说服她。她心中虽然并不怎么看好这个项目，但从大局观而言，林雅也不得不承认，赵嘉的能力比她强。
“这点我可以多跑跑关系。也不一定靠借，可以去找投资商，总会有人对这个项目感兴趣或者对里程感兴趣。”赵嘉说的一片云淡风轻的样子，“这个完全得靠林姐的口才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嘉看了林雅一眼。林雅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赵嘉知道林雅还未从心底接受这个项目，也便不再勉强她。他抬头看向了黎橙，揉了揉眉心道：“接下来招聘游戏策划这种杂事就交给我吧。”
黎橙：“那就拜托你了。”
话题接近尾声。林雅和赵嘉起身将黎橙送出了门，直到看到黎橙坐上翟苏的车。赵嘉低下头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对着林雅说了一句：“我们聊一聊。”
林雅用力地点了点头，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对赵嘉说道：“正好，我也想听听你的解释。”
黎橙坐上了车，从后视镜看到赵嘉和林雅一前一后走进了公司附近的咖啡馆内，两人的气氛有些紧绷，她微微坐直了身体，神情也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严肃的味道。
翟苏看了她一眼，红唇轻轻一勾，不说什么，就只是问道：“去哪里？”
”京大。“黎橙说道。在短时间内，她恐怕不会再回到金城一品了。她微微放松了一下身体，整个背部都靠在了椅背上，轻轻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便发现手机呈现为关机状态。
黎橙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沉迷于r金属的生产计划，已经连续几天都没有给手机充电了。她揉了揉眉心，正准备将手机放回口袋时，翟苏的声音就从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车上可以充电，数据线应该就在你那边。”
黎橙找了找，终于从座椅的缝隙中，找到了一根白色的数据线，充上电几分钟后，手机便自动开机。小红点的数字正从1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刷上了99，并还未停止。无论是q|q、微信还是电话、短信，几乎都是旁人来询问的消息，有一些甚至是黎橙从未见过的人名。
黎橙将这些人一一拉进了黑名单内。略微翻了一下通话记录，黎橙便看到了成真真的名字。点开一看，她是在这些人里面，拨打电话次数最多的，甚至一跃超过了其他人几倍。她愣了一愣，回拨了过去，电话很快就被接起，程真真的声音在对面响了起来，她说道：
“黎橙，你终于回我电话了！”伴随着她的声音，黎橙甚至还隐约听到了崔壹和辛欣兴奋的声音。
“嗯，最近有些忙。”黎橙有些奇怪程真真的反应，她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了？”
程真真有些惊讶地呼出声说道：“不会吧，你还不知道。现在网络上到处都是关于你的消息，就因为你是里程的创始人之一。”
黎橙微微睁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被提前曝光了出来。她突然想到，林雅之所以来找她的原因，恐怕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件事情。只不过，她今天给对方一个惊喜，林雅怕是被惊得差点忘记了这件事情。然而这件事情的发生也在黎橙的预料当中，自央视记者录制了一部分关于她的视频准备放进纪录片时，她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黎橙想事情想的有些出神，这让程真真不由有些多想，她颇为尴尬地笑了几声，转移了话题道：“你今天还回来吗，崔壹和辛欣都想看见你的。按照他们的话来说，就是想见见未来的粗大腿。”
听到这里的时候，黎橙能明显地听见电话那头的哄笑声。此刻她也来不及说些什么，只是简单地告知程真真她们后，便结束了通话。
刚结束了通话，林雅就发来了一长串微信，上面不仅有今天发生事情的详细概况，还有她接受这个项目的心理感受。总而言之，林雅的意思是，赵嘉跟她谈了很多，拿出了商业界的无数经典案例来说服她，并且效果显著。她现在，有那么一些信心，可以相信她们能把这个项目做大、做好。
黎橙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心中却在欢呼雀跃，脸上也自然而然地显示出一点轻松和惬意。
翟苏看了她一眼，笑着问道：“这么快事情就解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