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宋也扫了温迟迟一眼, 径直去一旁将身上的月牙白云锦换了下来, 重又着了一件束腰玄色劲装, 将一块青玉带勾在劲瘦有力的腰腹上, 这才往床边去。
“长柏将才来消息, 说是丢失的兵马与军火重又出现在了大漠中。”宋也立在床边, 用气极平淡的口吻道。
温迟迟愣了一下,看着宋也,“郎君要亲自动身去吗?”
听见宋也嗯了一声,温迟迟掀开了身上盖着的被子,正要滑下床的时候,双腿被宋也的大掌裹在了手心中,重又拎回了床上。
“你不去。”宋也道。
温迟迟问:“我不跟你一起去,我去哪儿呢?”
宋也看着温迟迟乌黑的发丝垂在脖颈后,面颊莹白又显得无辜,有那么一瞬心中软成了一团水,他轻轻将温迟迟圈在了怀中,复又亲了亲她的眉心,“大漠少水,常遇流沙,又杀机重重你还是别去了。”
温迟迟伏在宋也肩上,声音闷闷的,“那郎君真的要去吗?”
宋也不答,反问:“你想我去吗?”
温迟迟愣了一会儿,才道:“不想。”她将脸颊深深埋在宋也颈窝处。
其实温迟迟的脖颈又嫩又细,只需要轻轻一捏,便会被尽数碾碎在他冰冷的指尖。宋也垂下了眼帘,心中忽生一种宁为玉碎的张狂念头,但也只那一刹那。他想了想,她这样,他又怎么舍得。
他就这么抱着温迟迟抱了好一会儿,鼻尖萦绕的都是她身上的味道。
温迟迟大气不敢呼出来一口,被他搂得紧了,也只感缓缓呼出一口气。
许是温迟迟的呼出的气息温热,又带着痒意,宋也没多久便将她放了下去,“我先令人送你们回京,我另待一队人过去,快的话要不了多久便能回来。”
他将温迟迟塞回了床上,给她掩上了被子,又在她床边矗立了好一会儿,拔步便往外走去。
温迟迟回头,看着宋也挺直的背影,忽生一种孤傲落寞之感,这令她心中骤然收紧,温迟迟放下了手中死死攥着的被衾,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着急地道:“郎君!”
宋也步子顿了下来,僵硬地转过身,便见着温迟迟雪白莹润的脚趾踩在了地上,从箱子中翻找了一阵,找出了一只绣有兰草的香包替宋也扣上。
“一路顺风。”温迟迟踮起脚尖,在宋也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好,”宋云摩挲着香囊上的秀兰纹样,压下了眼底的晦暗,沉声道,“回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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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迟迟再次醒来之时,日头已经高了,刚打开窗,滚滚的热浪便即刻从外翻涌了进来。
温迟迟将窗子掩了上去,倒了盏茶水小口小口的啜了起来,没一会儿便有丫鬟上来伺候她洗漱用早膳。
一切忙活完,这才重又戴上了帷帽,进了垫着软垫的马车内重又赶起路来。
一连赶了几日的路,将近傍晚之时,车队才停了下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今夜怕是又要露野修整了,温迟迟倒觉得没什么,马车宽敞又置了软垫与毛毯,将就一晚也不是不行,只毕竟是荒郊野岭,她一人歇息难免胆寒。
她看向了守在一旁心事重重的清歌,这是宋也拨给她的贴身婢女,虽说是婢女,但为人机敏,又武艺高强,整队人马如今都听从她的命令,有这样一个人守在身边,很是令她心安。
“清歌,不若你今日跟我睡吧。”
听着温迟迟的声音,清歌停下了手中拨火烤肉的动作,抬头看了温迟迟一眼,“好。”说着,清歌将烤好的肉递到温迟迟手中,便走开吩咐了下去。
温迟迟手心沁满了汗,她瞧着清歌远去的背影,将手中的羊骨哨丢进了火中。面前的火舌子很旺,丢进去没一会儿,羊骨哨便彻底被吞噬焚尽了。
她没动手上的肉,只抬头瞧了瞧了乌云蔽月的深色苍穹,今日无风,连半点星子都不曾见。
从宋也与底下的几个仆从嘴里的捡起来几个至关重要的点来瞧,大概是大王子阿史那烈登上了王位,可那日同当初帮助她离开的却是二王子阿史那翰,显然宋也是与阿史那翰结了盟。
而若当真是大王子阿史那烈登上了王位,在突厥王宫那日,宋也又如何能全身而退?这是很奇怪的一点。
可后来宋也又同突厥打了一场硬仗,忙活了小半个月有余,也令她暂且放下了心中的困惑,渐渐心安了下来。
阿史那烈给她的羊骨哨能够召唤出流沙人,所谓流沙人便是隐在暗处的突厥王室耳目,宋也走后不久,她便利用羊骨哨给分别突厥王室与京城的付家去了一道密信。
如今算算时间,应当到时候了。
果不其然,夜里清歌守在温迟迟边上之时,便听见外头传来了一阵骚乱。
温迟迟攥紧了清歌的衣裳,面上已然是一片苍白,“外边怎么了?”
清歌面上即刻凝重了起来,但还是宽慰温迟迟道:“姨娘,您先别慌,主子将最精悍的一匹人马都留给您了,定然不会有事。”
说着,清歌挑开了帘子,看着外头一阵混乱的场景,眉头蹙了起来,她握上悬在腰侧的寒剑,防备的看着四周。
忽有一只暗箭从远处飞奔而来,将要矗在温迟迟眉心之时,清歌徒手拦了下来,掷在了地上。
温迟迟正要说话,便听见车窗外传来了男子低声的声音,“众将士听令,捉拿刺客,竭力护卫宋相家眷!”
清歌听见熟悉的声音,没有分毫被营救的喜悦,反而脸色变了又变,她极快地挑开窗帘,看清来人,面色一凛,便要挑开车帘翻身下车。
温迟迟骤然抓住清歌的衣摆,拦下了她,“你要做什么?你不该守在我身边吗?清歌。”
清歌回头看着温迟迟,“姨娘,这是主子押解的犯人,如今当跟在主子身侧,不该出现在这儿的,卑职得即刻将犯人捉拿回来,您先松手。”
“可是这不是什么犯人,这是付将军。”温迟迟神情淡淡,只攥着清歌的衣裳并不松手。
“他是主子押解的逃犯,这几天卑职就没联系上主子了,如今看,可能出了事,”清歌脸色不好看,声音也冷了下去,“姨娘,您先松手啊!”
清歌说了半天,见着那只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立即反应了过来,“姨娘你是你背叛了主子!”
温迟迟神色淡淡,“郎君临行前,曾经叮嘱过你,唯我的命令是从,你不能不听我的。”
“可是您对得起主子吗!”清歌将温迟迟的腕子攥到了手里,“当初您丢了的时候,主子不眠不休,远赴千里只为了保您的周全,为了救您出来,行走在飞石箭雨之中,浑身是血,险些去了大半条命您就是这么对他的?他甚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