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阿史那翰握不稳,弯刀一下便滑在地上,正要挥匕首朝宋也身上刺过去之时,阿史那烈腾空而起,一把将阿史那翰扑倒在地上,“收手!你知道你做了什么!”
宋也命令隐在暗处的数千汉人暗卫将场面控制住了,便冷眼瞧着兄弟二人扭打撕扯在一起。
阿史那烈眼里尽是寒心与失望之意,他将匕首从阿史那翰手中夺了过来,刺进了他的阿史那翰的心房,“你再怎么样,阿兄都不会苛责你,可是你杀了父亲,你这是弑父弑君啊!阿兄留不得你。”
“教导?”阿史那翰冷笑出声,“江山都是你的,你以为你对我真有多好?不过是施舍罢了!”
“你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阿史那烈闭上了双眼,将匕首深深地送了进去。
只听见阿史那翰一声闷哼,一道殷红的血迹自他嘴角蜿蜒而下,他不甘地看向了宋也,“敢问宋相,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我的呢?”
“你有没有想过,你给你外祖去的那封信,和你外祖收到的那封不是同一封呢。”宋也对待将死之人很是宽宥,耐心地解答道,“你怎可将那些都写在在信里呢?你以为我来漠北只是为了寻那匹军火?你以为我只带了几只骑兵就来了?”
“你将温迟迟掳来,令大殿下遇见,而后将婚事昭告天下,不就是为了今日么?直至今日,我都一直按照你的计划来的啊。”宋也嗤笑了一声,“可惜,若我再愚昧一些,我就信了。”
“原来是一早。”阿史那翰啐了一口血在阿史那烈脸上,癫狂地笑道,“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也淡漠地看着阿史那翰咽气,对着阿史那烈道:“立契吧。”
阿史那烈将签好的契约与一只装着密信的匣子递到了宋也手上,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你会对她好,是不是?”
“大殿下,你跟她才认识多久,我为什么跟你说我妻子的事。”宋也面色冷了下去。
阿史那烈道:“可她只是你的妾,不是你的妻子,况且你对她也不好。”
“对她好不好,你又怎知?若我待她不好,今日会来此吗?”宋也微笑,抱着匣子转身就走。
阿史那烈道:“你若待她好,何至于我一些为不足以的关照,都令她感动成那样?你在大朔那样的身份与地位,富贵自是不缺的,她心内没有踏实感,你若当真对她好,她不会那样不安。”
宋也脑海中莫名想到了盘雪的那只蛊,自被他带来西域后,蛊虫便极快地消瘦了下去,无论他喂多少血下去,都无济于事,如今已然有了将死未死之兆。
可是中蛊之人仍好好的,蛊虫又怎会如此?
隐在心中的那根弦被轻微地拨了一下,泛起的涟漪之大,他根本不敢细究,只狼狈地抽开腰间的冷剑直指阿史那烈的眉心,掀唇冷道:“闭上你的嘴。”
阿史那烈道:“宋相,您扪心自问,您今日来此更多的是为着她,还是您想要的权力与天下呢?”
“我都想要,怎么了?”宋也似笑非笑地看向阿史那烈,将剑没入鞘中,“那是我的女人,我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你更没有关心的资格。”
只听无情的铮铮声响起,宋也接着道:“我替殿下排除异己,稳固江山。而今日宫廷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底下二十六部如何安抚,天下悠悠众口如何堵住,殿下可想好了?”
乞怜惜
温迟迟被人带出了王宫, 在驻在郊外的一辆马车内安静地等着宋也。
才挑开车帘,便见着不远处,宋也脊背挺拔地立在马背上, 目光沉沉地盯着马车看, 像一汪掺杂着数千般情绪的深潭,令人看不清,叫人胆寒。
与宋也目光相触的瞬间,温迟迟手心立即沁出了层层的薄汗。
宋也见着车帘后的温迟迟,压下了眼里的一缕微不可闻的倦意,过了好一会儿才翻身下马。
宋也将拎在手上的一把带血的剑撂在路边,便利落地上了马车, 靠在车壁上,半阖上眼睛养神。
宋也没说话, 温迟迟却能敏锐地感知他身上拒人千里之外淡漠的冷意,到嘴的话卡在了嗓子中,她手拧成了一团, 还是安静地缩在一边, 不敢打扰宋也。
很快马车便开始走了起来,路途通泰, 走得也还算稳重, 约莫半个时辰后,开始颠簸了起来, 温迟迟掀起了帘子正要往外瞧。
宋也摁在温迟迟手上, 拦着她挑帘的手, 挑眉看着温迟迟, 视线相撞之时, 宋也一把将温迟迟带到了怀里, 蛮横而又强势,死死地掐在她的腰侧,沉声问:“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不知道有我这么个人?”
温迟迟贴在宋也身上,只觉得浑身燥热了起来。
她苍白的脸上极快地飞过一片霞光,她低声道:“我瞧见了。”说着,便捧起了宋也那只缠上了白绷带的手,“这是哪儿来的伤呀?”
“刀剜的。”宋也不以为意地开口,末了又轻飘飘地补充道,“只流了血,不算重。”
温迟迟脸上担忧之色又重了几分,“流了血还不算重?”说着,便捧着宋也的手心疼地吹了起来。
宋也看着她面上无辜的神色,只觉得心中一阵烦乱,他抬脚径直踢掉了温迟迟脚上的绣花鞋,将她压在了门板上,便开始撕她身上穿着的喜服。
温迟迟浑身瘫软了下来,眼尾吊着水光,使劲地推宋也,低声道:“这是马车上,外头还有人”
“正当的关系,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么?”宋也抽了两下温迟迟的臀,压下了眼底的晦暗,沉声道,“还是说,穿着跟别人成婚的嫁衣跟我办事,觉得对不住他?”
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便落了下来,不算重,却相当响。宋也别过头,舔了舔后槽牙,嗅到了一股血腥之气。
反应过来后,宋也看着她气急了要咬人的模样,哧地一声笑了出来,“还有脾气。我说你就是欠的,不是?”也不同她啰嗦。
关隘叠嶂,长驱直入。
马车在小路上行走,上下颠簸,摇摇晃晃。
过了一会儿,宋也捻了一粒一粒温迟迟脸上垂在眼梢的泪珠,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你来真的?”宋也声音沉了下来,不自然地拍了拍她,“你当我没说。”
温迟迟挥开宋也的手。
委屈,怎么会不委屈呢。孤身一人身处漩涡之中,朝不保夕,终日惶恐,好不容易见着一个还算相熟之人,见了没两眼,又被抛下了。在荒郊野岭等了半夜,还便被甩了脸子。
宋也本还在兴头上,见着温迟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了起来,于是便匆匆了事。
宋也丢了条汗巾给温迟迟,温迟迟抹了一把泪水,便开始擦了起来,水唧唧,湿哒哒的,又滑又腻,温迟迟心中埋怨,拿着汗巾擦了两遭,确认干净了后,便将汗巾甩到了宋也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