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你什么意思?”陈荨有些不可置信,“你还能不娶妻?难道你是想?”
宋也没否认,只扯唇笑道:“否则我也不会大费心思带你在国公府长辈面前露面。”
“往日里是有诸多误会,”宋也道,“但您放心,我待她之心未必会比你待她之心差,也不会再让她受丝毫委屈。”
陈荨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看向宋也道:“我从不认为我阿迟配不上你,今日你既然这般说,我也不适宜多嘴你们的事,但若有一日你薄待阿迟,我便是拼了命也要将阿迟讨回来。”
“可以。”宋也颔首,一字一句道。
陈荨同宋也说完话后便从书房内走了出来,怎么说也要给温迟迟塞些钱,待温迟迟肯收下后,这才带着阿云跟宝儿往外去。
温迟迟忍着眼底的酸涩回过头,一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晚上用饭的时候才见着宋也面上一块红红的掌印。
温迟迟心惊了一下,即刻放下了手上的筷子,托着宋也的脸问:“郎君,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见温迟迟半是讶异半是担忧的语气,宋也慢条斯理地将口中的饭菜吃完,将筷子放了下来,叹了一声,有些不可思议地道:“眼睛瞎成这样了,还能发现我脸上这么大一块痕迹,不容易啊。”
温迟迟听出了宋也话中的讽刺之意,有些羞愧,小声地道:“我刚刚在想事情,就没有留意到。”
宋也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温迟迟又看了会儿,忐忑地问:“您这脸,究竟是谁伤的啊?”
宋也扫了一眼温迟迟,避开了温迟迟的手,掀唇笑道:“要不怎么说你们温家的女人心狠呢,一个爱扇人巴掌,一个爱往人脸上啃。”
温迟迟脸即刻白了下去,连忙替宋也揉了揉,“我阿嫂脾气坏了些,但人不坏的,你莫要往心里去,若是有冒犯到你的地方,我代她向您道个歉。”
“那你打算怎么向我道歉啊?”宋也凑近温迟迟,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温迟迟看着他,抬起双臂环上了他的脖子,脸颊两边带着红晕,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轻轻柔柔地吻了上去。
温热柔软的触感抚在火辣辣般疼的伤口上,滋味很是难言,且温迟迟本事滥,还亲的口水连连,一阵濡湿之意,宋也蹙了蹙眉,内心很是嫌弃,却始终没有将她推开。
良久后,宋也抽出一方帕子擦脸一边嫌弃道:“笨。”
温迟迟脸红得如同飞霞一般,拿起了筷子沉默地吃饭,就当没有听到。
宋也低头瞥了她一眼,眉目上也染上了一抹笑意,他也拿起筷子,随口问:“喜欢小孩子?”
“喜欢的,那是我阿兄阿嫂的孩子。”温迟迟低头吃菜。
宋也垂眸看了她一眼,颔首道:“嗯,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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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迟迟脚上的烫伤养的差不多的时候,宋也这才允许她自如地下地行走。
午睡起来,窗外已有蝉鸣之声,阳光自树木枝叶缝隙中落了下来,跳在了半旧的漆红窗牖上,天气就这么渐渐地热了起来。
秋香端了一碗羊乳杏仁露进来,递到了温迟迟手中,不由地感慨:“今日这天怎么会这般热呀。”
“去将两边的小窗打开吧,有穿堂风进来。”
见着秋香照做,温迟迟这才捧着手上的杏仁露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不由地惊喜道:“还是在井水里泡了一会儿?”
秋香点了点头,“我趁姐姐们午睡的时候,偷偷放在井水中泡了一刻钟,姨娘您快喝,被发现就不好了。”
温迟迟点点头,正端起碗打算一饮而尽之时,身后骤然传来了冰冷的声音,“喝什么呢?给我也来一碗。”
温迟迟与秋香猛地回头看了一眼,便连忙将碗藏在身后,便看着宋也正襟危坐在一旁的圆凳上,指尖捏了只茶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呷了口茶,淡道:“说话,温迟迟。”
温迟迟此时正是灵魂出窍的时候,背在身后的手捏着碗,憋了半天,也只问道:“郎君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宋也笑了两声,没回答她,将茶盏放了下来,走到温迟迟面前,抵着温迟迟的鞋尖,居高临下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而后同她并肩坐在了榻上,将她的腿拎到了膝上,褪下了她脚上的鞋子,“在家中穿鞋子做什么?”
温迟迟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又提到了这个,愣了一下,正打算回答,便觉得手腕一痛,继而手上一空,装着牛乳杏仁露的碗便落到了宋也手上。
宋也摸着碗壁,着实凉得很,外壁还渗了好些水雾,他一双瑞凤眼凉凉地扫在温迟迟面上,“可以啊。”
温迟迟一条腿还搭在宋也身上,这个动作很累,也算不上雅观,温迟迟又瞥了一眼秋香,更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她连忙摆手道:“秋香,你先下去吧。”
秋香如临大赦,缓了口气便打算退下时,宋也在一边沉声道:“我什么时候让你退下了?”
宋也身上有上位者的威严,不说话时瞧着便让人胆颤,生气时秋香根本就不敢直视他,只步子顿在了一边,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听着这阵势今日的一顿罚是逃不掉了。
说实在的,温迟迟也怕,但到底秋香年纪还小,也是她想吃些凉的,秋香体谅她才打井水上来冰的。
温迟迟拉了拉宋也的那骨感分明的手指,“对不起郎君,我不喝了,这杏仁露我也没喝两口的,让她先退下去吧,她年纪还小。”
“可以,”宋也道,“下去后,在外头跪两个时辰。”
温迟迟又勾了勾宋也的指骨,宋也扯唇冷道:“三个时辰。”
温迟迟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不再敢多说一句,待到秋香领命下去的时候,温迟迟这才赌气地将腿从宋也膝上挪了下来。
“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宋也瞥了一眼温迟迟。
温迟迟抱膝道:“是我不懂事,你可以罚我的。”
“你怎知我不会罚你?”宋也掐了一把温迟迟的腰道,附在她耳边阴恻恻地道,“你记着喝了多少口杏仁露,等着瞧瞧晚上我是怎么罚你的。”
“怎样罚我都可以,”温迟迟耳尖泛起了一点红,“那你不要罚秋香了好不好?她若不听我的话便是不忠,她听了我的话,还要挨罚,两头都不是人。她年纪又小,这一跪大半夜都要过去了,我向你保证,以后都不会贪嘴吃凉的了。”
温迟迟说的诚挚,宋也却不为所动,“她也只是个仆人,你哪来的这份闲心,是个人都关心一下?”
温迟迟听出了宋也话语中不容置喙的意思,眼睛里泛起了泪花,将头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