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对了你也别管我
“你大可不必往这跑,一句话的事情,电话里也能说,总之,放不得。”
“我要到答复就行,麻烦苗老板了。”早知道他会这样应答,要不是周开文,他不会白白跑一趟,不过,到了门口,他突然折回来笑着问,“听说,令千金回来了?”
“不劳你记挂。”从进来到现在,苗云初这会儿才正眼看他一下。
“我不记挂,是我家兄弟,他这段时间策划同学聚会,托我帮他问问。”
“抱歉,没别的事还是请回吧。”看对方沉着脸,周轩得意地走了。
周轩不禁觉得周开文真的蠢到天上,按照他的想法,拖住项目,再和房地产商那边商量商量,但又怎么可能拖得住苗云初呢?不过不急,这件事,有人b他更坐不住。猫吃耗子,老虎吃猫罢了。
苗云初这边还在为刚才那番话烦心,当然不是怕周玉再去找苗萱,她又不是傻的,自然不会理,怕就怕周轩他可b他弟还有他爸要狠得多。当年杨森那刀,就是他教唆的。
果然,晚上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后面的车直接撞向车尾,司机想下车检查却被苗云初拦住,后视镜里三个大汉从车里下来。其中一个敲着前车窗的玻璃,说着什么听不清。
“别摇窗。”
“怎么办?苗总,看这样子应该就是惹事的!”
“车子还能开吗?”
“后面被撞瘪了,能开也不敢啊。”
“打电话报警。”
那几个人看司机举着手机,知道他在报警,骂骂咧咧几句,又踹车子几脚,走了。
就这样,到半夜才回到家。或许是晚上的事让他心有余悸,敲了敲房门,没人回应。急忙转了转,没锁,直接开了。她睡觉都很老实,不跺被子也不说梦话,走近了才听到些许轻轻的呼x1声。已经长成了大人的模样,脸上几乎没了几年前还在的那种稚气,这房间反倒显得不搭起来,床也是,该换张大的,被单也太孩子气。
“这次,又要送你走了。”他轻轻地说了一句,她没听见。
张秘书拿着保单给他签字,“一式两份,另一份您自己保存的。”
签完随即递给她,“公安那边怎么说?”
“查了监控,没拍到人,车牌都是假的。”
“周轩做事真是滴水不漏”任谁都听得出他嘴里的讽刺。
“那北区的项目?”
“这个你不用跟,他们闹不到工地那边。”
“是。”
“还有事吗?”
“额那个许小姐刚打过电话,约您中午吃饭。”
他想到昨天许薇有来过,“你订位子吧。”
“好。”张秘书拿着保单,看着上面受益人的名字,又想到苗云初对许薇的态度,办这婚礼的意义在哪里?
两人一口一口吃着,没怎么说话。许薇终究是忍不住,“云初!”她放下刀叉,苗云初抬头看她,“怎么了?”
“我想问你,我什么时候能搬过去?”她也不想和苗萱每天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但眼看马上就婚礼,而他丝毫没这个意思,“其实,我不急,就是芒芒最近住学校,我一个人总归有些”
“你说办婚礼,我同意了,”他拿餐巾擦了擦嘴,回复她,“是因为我觉得你需要,而我也可以给。”她睁大瞳孔,“你什么意思?”
“婚礼什么的对我来说,无所谓,同样,能带给你的,就仅仅是场婚礼。”
“我不不是这样想的,你答应办婚礼不就是”
“就像事情开始的时候,你需要解决前夫的事,而我,也需要nv人,一场交易,不是吗?”
“你不能这么说我对你怎么样,你不能”她整个人都在颤栗着。
“抱歉,我想我应该表达地更清楚些”
“别说了!”许薇奋力从椅子上站起身,“医院还有事,我先回去了。”她抓起包,手忙脚乱,迅速离开餐厅。他怎么可能表达得还不清楚?这些年下来,到最后都不知是庆幸还是不幸。
十年前,她好不容易和魏征离了婚,带着许芒脱离那个人间炼狱。但是,魔鬼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呢,他持续不断地找她要钱,一开始低声下气,她心软给了,到后来便是直接到家里抢,当着孩子面翻个底朝天。就在快活不下去的时候,她看到了苗云初。半夜抱着个小nv孩来医院,应该是匆忙赶来的,还穿着拖鞋,但这并不妨碍他身上其他物件的金贵。许薇无论如何都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她打电话骗魏征来医院,言语激怒他,导致了那场闹剧才有了后来的种种她演得真真切切,而苗云初直接过滤掉那些多余,只看准了他要的。
今天,苗云初回来地很早。吴婶很高兴,“很久没这样坐一起吃顿饭了。”
苗萱不像刚回来那会儿还有点拘束,开心地同她说着话。苗云初则是一言不语,迅速地吃完,搁下碗筷,“吃完来我房里一趟。”
不晓得又要玩什么花样,苗萱也不多留恋饭桌,随便扒了几口,上去了。
“门开的,不用敲,进来。”
“哦。什么事?”她走到里面问他。
房间里就开了个台灯,微橙的灯光照在桌前,而他就站在这束光影里,ch0u出一支笔,在协议上快速签下名字,然后递给她,“你随时可以离开这。”他出乎意料的爽快,苗萱一时语塞,只听他继续说,“当然,今晚不行。明天,明天起来你就可以走了。”
她缓了几秒钟,“嗯,谢谢。”
“不用,晚安。”她微低着头,能感觉对方正俯视着自己。
“晚安。”机械一样的晚安,最终都没勇气看他脸,不过光听声音就够了,足以让她si千百次的冷淡。
回房,她收拾着东西,想要立马走,但收着收着就哽咽了,她把自己包到被子里,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的,狠狠哭了一场。恨他之前不置可否的处理方式,更恨自己惺惺作态,又是这样,既然都会签,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签了它?她就像脖子挂在绳子上,而苗云初就握着那根绳子尾端,在她濒si的时候溢出一点期望,又看准她没挣扎的空隙,用力拽住窒息,绝望,si亡一定是这种感觉。
哭着哭着就睡着了,醒来已经半中午,她在心里唾骂自己没志气。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正打算提着东西下去时,手机却响了,是沈月。
“喂?”
“你听我说!不用再找他签什么协议啊合同了,你俩不是父nv。”
“啊?”
“我是说,他压根没领养你,你们在法律上不过就是叔叔和侄nv。”
“他骗你呢,把你当猴耍。我爷爷说的,苗云初当初以为你爸给车子动了手脚,导致他哥车祸身亡,所以恨不得他si在法庭上,从你妈房里翻出的信都呈上去了,不过法官没采纳,判了十年,后来出狱还砍了苗云初一刀。”
砍了他一刀?“伤得哪儿?”
“肩膀,本来是去x口的,t0ng歪了。”
她倒ch0u一口凉气,脑海里试图找出一点相关的片段是那时候,他有天来学校,说带她去吃饭,“在家吃不行吗?”
“去餐馆,我想吃。”
“哦”大夏天的不热吗?苗萱瞟了一眼他身上的外套。
苗云初注意到那质疑的眼神,“不热,开了空调。”
饭点餐馆早挤满了,他没找到空位,“去隔壁肯德基吧。”
“额。”
“嘶~”他扶着肩膀,歪靠在门边,不小心撞他的那位一直在道歉,他神情立马恢复,“没事。直到吃完饭,才发现外套肩膀那儿sh了一块,她当时还以为是不小心沾了什么。
苗萱几乎没剩多少理智,立马挂了电话跑到他房里,她只想找到那封信,只想知道沈月所说是不是真的。她从书架翻到办公桌,都没收获,最后发现床头柜的ch0u屉上了锁
里面最上边放着她前几天还的那张银行卡,底下是厚厚的一叠,翻开来,有张保单,剩下的是全是成绩单和资料,包括大学的。而最底下躺着一封信,署名杨森,她立马拆开来。
萱萱:
苗云初答应让我见你一面,今天,见到了。你和她长得很像,特别是眼睛。我扮成司机,送你们去吃饭,一路上忐忑不安,总是想看看后视镜里的你,又怕你会不经意看回来,我不知做何回应好在没有,你注意力全停留在他身上,吃饭的时候也是
这一切是我一手造成的,坐牢的十年,我没一天不在忏悔。那个真正疼ai你的爸爸被我害si,连同你妈妈,我出狱的时候甚至没想过你还活着。我很感谢苗云初,他把你保护得很好,甚至愿意给我这辈子再见你一次的机会。
今年你满15岁,距离我和你妈妈认识已经28年了。我对她有莫大的亏欠,今生不能偿还的,下辈子不过,她下辈子大概不想再遇到我。
写这封信,不是想证明我的存在,更不奢望你喊我一声爸爸。孩子,你只需健康快乐,平安长大。
杨森
2010625
一夜没睡,又早早地来公司,张秘书照例给他定了餐,然而刚送进去没几分钟又端了出来,她看着没动几口的饭菜,又抬头瞄了一眼老板,满脸心神不宁,一个上午都是这副模样。“苗总,要不回家看看吧?”
“不用。”她应该已经走了。
“是。”张秘书扔掉餐盒,去卫生间洗了个手,正用纸巾擦拭着,却听见苗云初叫她。她慌里慌张跑进去,然而已经不见他的身影。回到自己位置上,才发现桌面上的车钥匙不见了。
风急火燎地赶回来,吴婶和王伯都很诧异,而苗云初一个劲地往二楼跑,冲进她屋里,没人,东西也不在。还是走了,也对,他昨天那话说得,刻薄到极致,预想中的事,但不知为何,心里空落落的苗云初退出房间,打算回公司,一偏头却发现那箱子搁在他房门口。他快步走过去,然而一瞬间的高兴被散落满地的文件给淹没。ch0u屉明显被撬开,扳手螺丝刀这些不知是哪里找的,他无暇顾及她究竟要找什么,蹲到nv孩面前拽过她的手,果然伤到了。
拿来医药箱,棉bang蘸着酒jg给她清理伤口,“有点疼,忍着。”
苗云初瞄到手边那封已经拆开的信,“本来打算你成年的时候再给,但是放着放着就忘了。”
“为什么保单受益人写我名字?”
他也问过自己好多遍,做这些事,是为什么?他抚平最后一个创口贴,望着她脸上哭过的痕迹,“我不知道,你认为怎样就是怎样。”
倏然间恍若第一次如此真实地看清他的面容,无论是记忆或是梦中,他始终是模糊的,绚丽又叫人迷惑。窗帘空隙处透进来的光亮,洒落在眼眸里,她吻上他的唇,闭上眼睛感受着这刻不需要任何想象和拼凑的温柔。苗云初呆住,只注意到她眼中的一滴泪一直滑落,最后滴到他的嘴边,灼热短暂,和她的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