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5-5雁晴?雁柔?(5-5上)
我低眼,静静搅动着眼前的n茶。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那个nv人。
我们在咖啡厅,而她坐在我对面。
她真的很美。只是……
「阿姨,你好奇怪,来咖啡厅喝n茶?」
啧,坐在她旁边那个小p孩──真、的、很、吵!
为什麽在咖啡厅呢?
事情是这样的,袁绍钦接了一通电话就匆匆忙忙带着阿诺出门去了。
於是,偌大的别墅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哦,抱歉忘了,还有孟涵。不过她只出现一下,後来就再也没看见了。
不要问我她去哪里了,我也很想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她肯定还在这间屋子里。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袁绍钦出门过後的十分钟,他家的门开了。
看清楚哦,是「开了」,而不是「门铃响了」。
因此,我第二次看见了那个nv人,他的大嫂,以及,他的侄子……那个我不太想看见的小p孩──袁一正。
最後,我穿上她给我带来的,素雅的黑se小洋装,跟着她一起坐在咖啡厅里了……其实不喜欢穿裙子,是她yb着我穿上的,小p孩还在旁边这麽吆喝:
阿姨穿洋装肯定不好看!
不好看?开什麽玩笑!等等你就不要看着我流口水!
於是,一怒之下,我就这麽换上了。
导致後来的我一度後悔……
「很好看呢。」大嫂搅拌着她的咖啡,若有所思地望着我一笑,顿了一顿,眼神忽然变得好缥缈,续道:「弟妹。」好轻的语气,甚至虚幻。
「呃,其实我跟袁绍钦不是那种关系。」我不自在压低着头,去避开四周投s而来的目光。可恶!这裙子似乎有点短啊!
「我知道。」闻言,她非但没有讶异,还轻浅一笑,「但是未来谁也说不准。」
未来?
「别了吧。」我苦笑。
「他很少这麽关心一个人的。」她喃喃了一句,不像是说给谁听,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眼神微微失焦。接着又忽地抬起眼来看我,「是他让我带衣服来给你的。」她莞尔,样子……美极了,侧边的yan光洒落在她眸底,竟柔和了许多。
我看懵了眼,一时无法反应。
「你叫做乐乐吧?你好,我是慕雁晴,袁绍钦的大嫂。」她忽然自我介绍了起来。
听她这麽一说,我又傻了。
雁晴?
这名字是不是在哪听过?
她看着我,悠悠一笑,接续着道:
「雁柔是我妹妹。」
雁柔?
啊对!就是她!
那个两年前,被袁绍钦甩掉的新娘子。
然而,她的语出惊人还没结束,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後头。
「绍钦会去相亲,其实是我安排的。」她望着我,柔柔一笑,「想不到一次就成了。」
我眼角一ch0u,对於她的陈述立刻就心领神会了。
并没有成……并、没、有!好吗!
想开口反驳,对方却不给机会,继续在我的脑袋里,投下震撼弹。
「他……其实是一个很孤单的人。」
我没有应声,只是漫不经心地搅拌着眼前n茶。嗯嗯嗯,x格那麽孤僻,这点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他们家以前很热闹的,只是……现在只剩下他了……。」她yu言又止,竟有些哽咽。
我心底一荡,楞楞抬眸,对上她的。
她继续对我投下震撼弹。
我跟你讲个故事。
耳边却是响起了袁绍钦那天说过的话。
爸、妈、大哥、三弟、四妹……都在这里。
我还记得那时,他的眼神中的千变万化,有多深、多沉。然而,语调却是无b地轻。细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太过苍白的十字架。
所以,这里是我的家。
那一天,他这样淡似於无地说。
就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後来,袁绍钦来咖啡厅把我接走了。
於是,现在我又坐到了他车上的副驾驶座。
天气看起来不太好,冷气开得有点强,裙子……真他马的短。
可恶!好冷!
有了这次教训,下次姐姐肯定不会再随便让人给激怒了!
「那个……」我拉着膝上十公分的黑se裙摆,有些不自在地开口。虽然这里不像咖啡厅那麽多人看着,可是……旁边坐的是袁绍钦啊!
即便他根本连看都都没有看我一眼,我还是觉得很奇怪……不要问我为什麽,我也不知道!
不过,大概跟刚刚他大嫂告诉我的,那些关於他的过去,有些关系吧,我想。
然而,更奇怪的是,我同时竟还觉得有些失落。
而且还该si地发觉,这原因极有可能就是因为他这样,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所造成的。
……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外套脱下来给我啦!」我忽然焦躁地开口,语气很命令。
他皱眉,不耐地瞥了我一眼,「谁让你穿成这副模样?」
我哭笑不得,不就是他让他大嫂带来给我的吗?
他大嫂?
说到她,我不自觉又想起了她刚刚在我脑袋里投下的震撼弹。
现在已然转变成未爆弹了。
因为我发现自己竟然开始自动脑补起袁绍钦悲惨的心理状态。
例如「悲惨的男孩在一夕之间被迫成长,不得已成为黑社会老大,从此用冷漠将自己伪装起来,并且时时告诉自己已经失去笑的权力,从此就只为复仇而生」之类的。
然而更可怕的是……
「你在g嘛?」
我竟然想拍拍他的头,告诉他:没事,会好的。
就像方世达曾经对我做的那样。
想起我总是能在他的一句轻浅之中,又回复笑容。
那袁绍钦呢?
他会不会也跟我一样?
然而,事实是,他一脸嫌恶地看着我高高举起,顿在半空中的手,顺道将不知道什麽时候脱下的黑se运动外套丢了过来。尴尬的我这才发现,车子已经停到了路边。
於是,眼角一ch0u,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後,就这麽悲痛地,替刚才自己愚蠢的想法,做了一个简单扼要的结论:
我疯了。
……肯定是!
「……呃,谢谢。」赶紧将停在半空中的手ch0u回来。
尴尬,太尴尬。
要是真这麽g了,他会有什麽反应?
但是,我又有什麽立场去这麽做?
我们……其实并不熟啊。
「不需要对一个不把自己看得重要的人,看得太过重要。」我一边将外套覆上膝盖,一边喃喃念道。
「……什麽?」他顿了一顿,停下准备要开车的动作,一脸莫名其妙地朝我望来。
「这是你说的吧?」我给了他一个淡笑,「那天,在医院门口,你拉住我的时候,是这样说的吧?」
「……嗯?」他沉眼,安静了很久,才终於像是想到了什麽般,抬眸望我。
我微笑。
就算我们不熟,但他毕竟帮了我那麽多。
想,我应该也得为他做点什麽才是。
「我觉得这句话说得挺好的,我听进去了,谢谢。」
他沉默,一脸「这nv的又再发什麽神经?」
「不过就是不知道说的人,自己有没有照做就是了。」我接着说。
他还是沉默,不过表情明显一愣。
「我们人,谁没有一点过去?但是过去就是过去了,不管好的还是坏的。」我继续说。
他皱眉,眼神忽然变得复杂。
「所以……」
「她跟你说了什麽?」
我还想说,他却冷着嗓音,面无表情地,打断了我。
他之所以会那麽讨厌我妹,那是因为她是间接导致袁家家破人亡的元凶。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他。
「下车,我不需要谁的同情。」
片刻,他再次开口,语调很冷。
「……不是同情,我只是……」张口,想替自己反驳些什麽,却是yu辩无言。
「下车。」他又说。
好冷,应该把冷气关掉的。
绍钦他……其实个很孤单的孩子呢。
我抓起盖在腿上的外套,瞪了他一眼,然後狠狠往他丢去。
「下车就下车!凶p啊凶!我只是关心你嘛!浑蛋!王八蛋!白痴!」
踏下车,我很用力地甩上车门,顺便还踹了一脚。真不识好歹!
我也不知道我在激动什麽,如果换成平常的样子,我肯定会继续赖在车上的。
大概……
大概是想藉此夸张的动作,去掩盖住现下眼角的泪光吧。
泪光?
我流泪了吗?
……我g嘛哭?!
他北烂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我哭p啊哭!
思及此,一阵忿忿不平後,又补踹了他的车好几脚。浑蛋!白目!
於是,他的车窗,就这样在我面前,缓缓开启了。
伴随而来的是,里头那道过於凛冽的目光。我踢出的脚顿在半空,这才忽然意识到我都g了些什麽事。
想起,他似乎,很宝贝他的车啊……。
……尼美!我等等不会就这样被杀掉吧?!
然而,正当又开始无限脑补他会怎麽把我杀掉的同时。倏地,他又这麽悠悠开口了,虽然语调依旧很冷,不过显然已经缓和了许多:
「上车。」
上车。
他沉声而道。
今天的月亮很圆、今天的星星很漂亮、今天的夜风很凉爽。
今天的一切,就跟两年前的那个夜,一样。
依旧的良辰美景、依旧的闪闪动人。
然而,站在身边的人……依旧不是我所心心念念的那个他。
……也再没机会是了。
恍惚间,好像什麽也没改变,又好像……什麽都变了……
啵!
袁绍钦又开了罐啤酒,直往自己嘴里送。
这已经是他今天的第八罐了,不过这并不怎麽让人在乎,反正他又喝不醉,关於这点,我是见识过的。
伸出手,灯火再次透过指缝映入眸底。还是如印象中的那样,美得太虚幻、太不真切,「这里是哪里?」讷讷开口,终於说了自从他那句「上车」之後的第一句对话。但是……
他瞥我一眼,「山上。」
很明显的,对方一点也没有想要让这段对话延续下去的意思。
……尼美啊!那眼神中的不屑又是怎麽回事?!
闻言,我眼角一ch0u,倏地将手ch0u回,「你就不能好好回答吗?!」我歇斯底里地揪起他的衣领。
废话!我也知道是山上啊!问题是哪座山!什麽地点啊!
然而,有别於我的激动,他只是微微皱眉,看了看揪在自己衣领上的手後,又看了看我,「山上。很难懂?」
他一脸莫名其妙,又重复了一次。
於是,我脸一僵,「没事……,喝你的酒。」垂下眼,放下手,叹了口气。忽然有了一个觉悟:果然,试图与非人类思维进行g0u通,还是行不通的阿……。
然後,又是一段沉默。
氛围却是意外,让人舒服的。
「为什麽哭?」他忽然凑近。
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和着夜里沁凉的微风,轻轻掠过颈边,「……我才没有!」是让人意乱神迷的温度。
被看见了?
他眯起眼,「我让你下车的时候。」
可恶,果然被看见了。
「……因为没钱。」我讷讷。
距离太近了,我皱起眉。
好看的眉毛浅浅一扬,「嗯?」很明显的,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
脸一僵,焦躁地将他推离了自己一些,然後开始正经八百的胡扯,「没钱我是要怎麽回去?」我刻意表情夸张地说,想掩盖住此刻混乱的思绪,「那里离我租屋处有一大段距离耶!」太近了,他让我呼x1紊乱。而且……
这问题其实无解,因为我也不知道。
不过既然被看到了,那就大方承认啦。即使这样有失面子,但刻意隐瞒也不是我的作风,那样反而会因为太在意而显得矫情。可话虽如此……
我在袁绍钦面前应该也没有什麽形象了吧?!
所以……算啦!
随便给他唬弄个一两句就过了吧。
「嗯。」他沉哼。
信了?有这麽蠢?
他转身,倚着观景台上的栏杆,席地而坐,又喝了一口酒,冷哼一声:「我要真信了,大概就被当成蠢货了。」
眼角再次一ch0u,低眼看着此刻因为坐下而矮了自己一截的他,「真的啦!」si鸭子嘴y也是我的本事之一。但是……
靠!这麽难骗就算了!有必要当场戳破吗?!会不会做人啊?!
他没有再应声,於是我们之间又呈现一片静默。
然後,又过了许久。
「那个……」又是我先开口了,一如往常。
他没应声,但我知道他肯定有听见。月光跌入他眼底深处,绚烂地……与山下城市里闪耀的灯火一样,太不真切。
我垂眼,琢磨着,打算要问一个,几乎让我意志消沉了一整天的问题──
你真的是同x恋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要为了这种事意志消沉,总之等我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意志消沉了……。
啵!
又一罐啤酒被打开。
「方世达他爸的事……?」好吧,我是有点没种。但是只有一点点!
「解决了。」他毫不迟疑,始终没有望向我。
「嗯……。」我竟然还在犹豫,不懂为什麽这个问题会这麽难以启齿,「那个……」话全都鲠在喉头感觉,真让人不舒服。
他终於很疑惑地瞟了我一眼,但仍旧什麽也没说。
无言地,扯了扯从刚刚就绑在腰际上的黑se运动外套,等到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又做了件来不及挽回的蠢事了……
「没事,会好的。」
我无意识的动作。
无意识的句子。
都是,无意识的……。
大概是他沐在月光下的侧脸太过虚幻,让我一时之间看懵了眼,才会这样恍惚了神智吧?我想。
只见,他满脸错愕地朝我望来。
於是,我的眼角又再一次戏剧x地ch0u蓄了。举起的手顿在他因为夜风吹拂而显得稍微散乱的黑发上,感觉到後头忽然有一阵凉意顺着背脊窜上脑门,看着眼前那对深不见底的黑眸,我深深地再次有了一个觉悟──
完了,要被毁屍灭迹了吗?
然而,迎接我的却是……
「夫人,你病了吗?」
僵y地看向自己放在他头上的手,扯了抹看起来像是颜面神经失调的乾笑──
嗯,病了。
还病得不轻。
这次除了眼角,我感觉到整张脸都ch0u了,像中风那样。但还是很有诚意地这麽胡扯了:
「没有,刚刚你头上有虫,顺手帮你拍掉罢了。」看着他的一脸的面无表情,不知怎地,我似乎看见了以下这几个字:我、听、你、在、唬。
……於是,又多此一举地补充道:「真的!不用感激我!」殊不知,如此之举,yu盖弥彰。
只见,他眼一眯,忽然扯住我顿在他头顶上的手,低声道:「别动。」
我愕然。
……靠!真的要被杀了吗?!
然而,他只是用着一贯清冷的嗓音,淡淡续道:「有人。」
他的视线隐没在我看不见的黑夜深处。
「唷!小情侣约会看夜景啊?好──浪漫哦!」
混混夸张又轻浮地说着,而我只是惯x地,去数数来人有多少个。三个男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肯定是闲着发慌没事找事g的那种不良少年。
我还是站着,袁绍钦也还是坐着,他好像没打算要站起来的意思,只是准备又要再开一罐啤酒。第十罐了,他……真的不会酒jg中毒吗?
啵!
这一声,格外清脆,也连带着让对面一行人因为挑衅得不到回应的尴尬,显得清晰无b。
我看见他们怒火在窜延,而讽刺的是,袁绍钦依旧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散漫态度。
……可恶!我都替混混们揪心了!
叹了口气,我环起手臂,斜倚栏杆,此刻泰然的模样大概也同着他一样吧。
一样欠揍。
静静看着眼前的景象,眼角瞬间又是一ch0u,我好像……在混混们愤怒的情绪里,看见与袁绍钦对峙时的自己。不知怎地,有那麽一瞬间,忽然觉得欣慰。原来,他不是只有对我这麽冷淡而已。
他是一视同仁的。
然而,同时亦是些许落寞的。
我在他心中……并非特别的存在。
我一手撑到栏杆,扶住此刻沉甸甸的脑袋,视线最後定睛在袁绍钦身上。
他手臂撑在拱起的右膝上,拿着啤酒罐的手正无趣地晃了晃,他的头发让风吹得有点乱,他的白衬衫在过於深沉的夜中,显得太过耀眼,他的五官很好看,他……
赫然,我睁开因为看他入迷而半眯着的双眼,思路一顿……
「g!你们那什麽态度?!」混混终於不满地开口。
风啸过,袁绍钦还是把玩着手中的啤酒罐,而我还是专注地朝着他望。平静地,就好像什麽事也没有发生,眼前的混混全都是虚幻的一样。
我该不会……
「……哇c!遇到聋子!」混混恼羞地下了无理的结论。
袁绍钦还是不动,我也还是安静地看着他。
一阵凉风拂过。
颤起了树梢的涟漪,还有我心底的。
於是,混混们终究还是受不了了。
「g!给我打──!」
袁绍钦很快地就把混混们解决了,这是预料之内的事,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g!走不知道路逆?!知不知道我们上面谁罩的?皇龙帮有没有听过?!钦哥有没有听过?!袁绍钦是谁知不知道?!改天让他来收拾你!我们走着瞧!
混混临走前还不忘落下的狠话。
……真是蠢爆了。
再次叹了口气,看着地上成堆的啤酒罐,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也是在这里……
「两年前……」我转向山脚下,灯火阑珊的都市,绚烂得太过刺眼,「方世达在那里把我丢下了。」伸出手,指向虚渺的远方,「然後,我遇见了一个人……」我听见袁绍钦正朝着这边走近的脚步声,混杂着落叶沙沙作响,「那天晚上,我看见流星坠在他的眼底了。」还有我的。
他的脚步一顿,我垂下手臂,继续说:「那天晚上,我偷偷许了一个愿望,对着那颗流星。」身t软软地趴向栏杆,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当下有那麽一瞬间,我觉得……
好像重生了。」
最後这几个字,轻得几乎就像是风声。我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反正我……只是想说罢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我也看见了。」
他竟然也开口了。
他缓缓走到我身边,双手隐没在口袋深处,忽然转头望来,难得笑了,「流星……」还是如印象中的那样,g人心魂,却盈满苦涩。
似乎……似乎喝完酒的他都变得特别容易亲近?
尽管知道他并没有醉。
「也跌进你的眼底了。」他沉下眼,续道:「我没有许愿,反正不会实现。那一天……
像是我的忌日。」
他说着,最後的音量淡似於无。
我却听得清晰无b。
我知道……
那一天,他失去了他的全家人。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
……什麽?
他的家人全都si掉的事。两年前,在婚礼之前。
那天在咖啡厅的时候,我记得,他的大嫂是这样说的,那天,是我yb着他穿上新郎礼服的。她整个人有些颤抖,视线始终停留在自己搅拌着咖啡的手上,彷佛是在b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声音就像悬在山崖边上的花朵,颤巍巍地,随时就要让风给刮走似的:可是我没有办法,要是、要是不这麽做的话,他也会si的!她忽然抬眸,泪眼汪汪地朝我望来,情绪有些激动,
你知道吗?!
愣了半晌,我张口想说些什麽,却发现什麽也没办法说出口,只有勉勉强强地,y是从乾涸的喉间,挤出一个单音节。
……嗯。
即使我什麽也不知道。
她看着我一顿,眼神闪过一丝歉然,慌乱地将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歛下,不好意思,我失态了。她伸手抚了抚垂在x前的头发。
我给了她一个微笑,表示没关系。只是……
你刚刚说的是什麽意思?
……啊?
我低眼,搅拌了一下n茶,刻意想表现得漫不经心,好像这样看起来就没有很在意的样子,为什麽他的家人会全都si了?而且他早就知道?所以原先你以为他是不知道的吗?只是一连三个问题都显得我有多不冷静。
我g嘛在意这种事?这没道理的。
她长吁了一口,低眼沉默好久,最後,才终於再次抬起眸来,像是下定了什麽决心般,看向我──
那是因为……
喀啦、喀拉──
袁绍钦将手中捏爆的啤酒罐,往山下一丢。
顺道结束了我们长时间的静默。
「我知道她是因为愧疚。」他低喃。眼底映满了城市里虚渺的灯火,好像连人也变得虚幻了,「但其实并不关她的事。」他将双手摆到了栏杆上,蓦地,又偏头朝我看了过来,「是吧?」然後一笑。
……是吧?
什麽是吧?
於是,我因为找不到这问题的逻辑x,却又让他此刻盈满苦涩的笑脸弄得一阵心酸,心一紧,只好这样开口了:「ㄕ……」
「白痴。」
岂料,那个「是」的音都还没发完整,立刻就被打断了。被打断不打紧,更让人崩溃的是──
「哈哈哈──你白痴吗?哈哈哈哈哈──」
……尼美。
脑残是吧?!
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狂笑不已的人,有那麽一瞬间,我觉得好像看见了两年前的自己。这才发现,原来……
我两年前……有这麽蠢啊?
「你才白痴!」我踢了他一脚。
但是他像是毫无知觉般,继续大笑着。他笑起来的样子,实在很好看,不过……
靠!这个人是都不会痛啊?!
不会痛?
我的脑袋在闪过这三个字的时候,倏地一顿。
不会痛、不会痛、不会痛……
你不痛吗?
两年前,我好像有这麽问过。
我还记得那时他好像是这麽说的……
「欸。」袁绍钦的笑戛然而止,忽然扭头回来望我,神情凝重。这人好像喝了酒就多了很多表情啊……不过还是欠揍!知不知道这样突然靠近会吓到人啊?!
我不语,下意识往他肚子挥了两拳,没好气瞪了回去。
於是,我又纳闷了,几乎是无意识地问:「你不痛吗?」
然後,他又是一阵低笑,半弯着腰,静静靠到我耳边,几乎是气音,却仍是清楚地进到了我的耳朵里:
「痛……是什麽感觉?」他说。
袁绍钦微侧着身,半无法理解的眼神朝我觑来。
此刻大概在心里盘算着什麽时候挥我一拳吧,我想。
「你真的感觉不到痛?」揪住他的衣领,我认真地又问了一次。身高差的关系,他被迫因为我的动作而半弯着腰,才能对上我的视线。他样子看起来挺不耐烦的,不过我又何尝不是?
同一个问题,这已经是我问的第五次了。
「你说呢?」他终於开口,同时也收回了错愕,又回复成平常的那样面无表情……让人火大的表情。
连带着回答一起。
让人火大。
忒火大!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不要一副与全世界格格不入的样子、不要把所有人都拒之於千里、不要……
「嗯?」
不要把我的关心都视而不见。
「不要这麽北烂啦!」我大喊一声,更用力扯住他的衣领。
扯向我。
他看起来很有诚意地思考了一会,然後回答:「……有吗?」
於是,我放弃了g0u通。
「算了,回家吧。」我说。然後很用力地拉着他的衣领把人往後一甩,迳自往车的方向移动。我以为他会跟过来,毕竟一个脑袋正常的人不会想要在这吹一夜冷风……吧?
但当到我终於走到车边,准备要打开车门却发现车门因为上锁而打不开的时候,才发现他还站在栏杆边不动,背对着我。
很明显的,不能以「普通人」的想法去断定他。
他没打算要回去?
要在这里吹一夜冷风?
这样很文青?
这样很浪漫?
结论:神经病。
翻了个白眼,「袁──」绍钦耍脑也要有个限度!
我想这样说,可惜有人不让我这样说。
唔──!
於是,我以眼角余光,顺着那只此刻正捂着我嘴巴的大手──
法克!
原来刚刚那三个被打得落花流水的不良少年根本没离开!
其实以我多年跟h玟君打架而练就的身手,对於这弱不禁风的不良少年的箝制,要挣脱并不难,甚至容易,但是……
我没有。
於是,在我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下,一出「英雄救美」堪b八点档还狗血的戏码,就这样轰轰烈烈在眼前上演了。
我以为是这样的。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
「只要你乖乖让我们打,我们高兴了,自然就放了你nv朋友。」混混痞痞地说。
而袁绍钦只是,莫名其妙地瞥了混混一眼,冷冷开口:「关我什麽事。」
关我什麽事。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混混瞬间愣了。
而我也是。
於是,混混们再次让我揍了一顿,然後夹着尾巴跑了。
虽然我没有h玟君的能耐,但是区区三个人还是可以应对的。
「看!看p啊看!开车!」我朝着那个从头到尾,袖手旁观的男人大喊。
混蛋!
而他只是转过身,看完了好戏,又继续看夜景。
又是那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然後──
「喝酒不能开车。」他说。
伴随着一阵山风拂过。
好冷。
後来,我的生活回到了正常轨道。
我以为是这样。
也本该是这样。
可是我……
「花乐发,你又在g嘛?」租屋处,学长睨视着我手中的白纸,「听说你翘课很久了。」
他端着一碗泡面在我身旁坐下。
我安静,看了他好一会,「你……」为什麽不问问我发生什麽事了?
那晚,袁绍钦还是把我送回来了,喝酒不能开车?说了,袁绍钦这个人,是不能用「普通人」的角度去看的。总之,感谢一路都没有警察临检,我们很安全抵达目的地了。
而我踏下车的时候,正好让刚回来的学长给撞见。意外的是,他什麽也没有过问,只是这样说了一句:还知道要回来?我还以为你si在路边了。
……欠揍。
超级!
不过虽然嘴上这样说,他还是拉着我……回家了。
回家了。
「蛤?」他边x1着面边问,一如往常脑残。
「没什麽。」我摇头,忽然觉得,好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很久很久……,很久。
「饿了?」他口齿不清地说,「要吃吗?」真让人感动。
「ㄏㄠ……」
「自己去煮。」他抱着碗公整个人挪远了我一点。
……g,北烂。
哒哒哒哒哒──
又是孟涵熟悉的高跟鞋声响。
她瞥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趴在窗台上的那只蠢猫,什麽也没说,开了门就往外头走去。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一ch0u──
豹爷的nv儿啊……还是有点无法接受啊。
基本上,那天我後来纠结的点都集中在:袁绍钦到底喜欢的是男人还是nv人?
因此,压根就忘记问他是怎麽把事情处理完的,反正就是,我浑浑噩噩地被送了回来,然後一直到,一切过了一个礼拜後的今天,依旧对所有事情都是一头雾水。不过,现在我有更要紧的事情等着我去办──
「学长啊……」看着拿在手上的a4纸,「我想……」
「退学申请单?」学长以他二点零的视力,在沙发的另一角看见我拿在手上的白纸的字,并且念了出来。
「嗯……。」
他又x1了一口面,「白痴吗?正常来说会办休学的吧?退学的话……」他忽然正se看我,「不就等於无法复学了。」
我看着手中的退学单。
确实,正常来说,是这样的。
但是……
「前进,就是斩断一切退路。」我正经地说,颇有韩信背水一战的气势。
他皱眉看着我,愣了好久,对於我莫名燃起的慷慨激昂,只以两字作结:「白痴。」
……马的。
我踢了他两脚,「身为我的直属学长,你这反应对吗?」
他瞥了我一眼,然後低头,继续吃着他的面。
看来是不想理我了。
「喵。」
蠢猫又趴在窗台上叫了一声,半si不活地。
唉……当猫真好。
就这样,一切看似平静无波。
我的人生在经过了一个暑假後,转了一个大弯。
这次好像……真的彻底挥别了过去啊。
无论是方世达,或者那个疯狂的夜。
伸了一个大懒腰,忽然觉得神清气爽。
──明天会更好。──
我这样对自己说。
然而,这个时候的我,还没有意识到的是,那个遥远的未来,对我来说,会是更困难的挑战。
而它正步步b近。
就在我以为一切风平浪静的时候,那场相亲中的另一个人──
出现了。
下一次遇见袁绍钦,已经是我为了要退学而闹家庭革命,进而被赶出家门的三个月後了。
十二月,台北的冬天,很冷。
「花同学?」
中午,二楼,靠窗的位置,麦当劳叔叔坐在我的右手边,我的左手边……空荡荡的,没有人。
虽然这样说有点不礼貌,不过……这个有点尖锐的噪音,确实刺痛了我的耳朵。
真不舒服。
「……请问你是?」拔下耳机,充满疑惑朝着那个喊我的胖nv人看去。没什麽印象啊,这个人,可是又好像……好像见过?
「你是花警官的nv儿吧?」她说着,迳自拉开我右手边的椅子,坐下,「你不记得我了吗?在c医院啊!」
她说得很激动,我听得很懵懂,努力回想半晌,却还是理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先盖下我桌上的笔记型电脑,「呃……不好意思。」我乾笑。
「咦?真的忘啦?」她抓了抓有些毛躁的乱发,苦恼了下,「就在两年前啊,你哭着说你怀孕的时候。」
……靠,可以别提这件事吗。
我脸一僵,这下连回想的意愿都没有了。
「想不起来吗?那时候你哇哇大哭,说你怀孕了呢!」她边讲边笑,还越发起劲了,愈讲愈大声,「没想到都过两年多了,你变得更漂亮了呢!」
……尼美啊,可以闭嘴吗?
我yu哭无泪地看着她。
终於想起,她就是那时候的那个护士长。
那年,我因为被花爸凶了一句之後就jg神崩溃,大哭着到医院还泪流不止。
「哈哈哈──瞧你这模样,想起来了哦?」她爽朗一笑。
真的很欠揍。
正当我理智线濒临断裂的同时,另一道声音悠悠地自我头顶窜了出来。
b眼前笑得乐不可支的阿姨还要更让人棘手。
「原来你有怀孕啊?两年前。」
於是,我的理智线彻底断了。
「靠北!你真的y魂不散耶!」
就这样,我右手边依旧是麦当劳叔叔,而左手边则是换成了……
「你为什麽在这里?」看着眼前咬着汉堡的男人,我不可思议地问。语落的瞬间,便开始盘算着他会给我什麽样的烂答案。
因为肚子饿?
因为想吃麦当劳?
因为要吃午餐?
他瞥了我一眼,「因为饿了。」
啊哈!猜对了!
於是我暗自沾沾自喜,看着他傻笑。
一样的北烂式答案,属於他的,真的……好怀念啊。
不过……
怎麽才三个月不见,却总觉得好像过了有一世纪那麽久?
他很认真看了有着莫名感动的我一会。
「有病?」似笑非笑地问,顿了一顿後,又续道:「有病。」变成肯定句了。
於是,我的感动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尼美,这人还是滚远点好,有多远滚多远!浑蛋!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又忽然开口,「你看着我发呆十分钟了。」很感人地提醒了我。
有……吗?
眼角一ch0u,好像还真的有。
慌乱将视线收回,「那还真是抱歉哦!」听起来应该非常不诚恳,手忙脚乱整了整衣袖,镇定问道:「你为什麽在台北?」好像什麽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你才为什麽在台北。」
「……我先问的!」混帐!
「你到底有没有怀孕?」
他话锋一转,完全把北烂的个人风格发挥地淋漓尽致。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我扯住他的耳朵,疯狂大叫。
他刚刚已经问过三次,而我也已经回答三次了!没有就是没有!这家伙到底在执着什麽?!
「闭嘴!」他眼神闪过一丝错愕,伸出大手压制住我的嘴巴,「吵si了!」难得啊,那张微微惊慌失措的脸。
他有点不自在地看了看四周因为我的大喊而投s来的目光,「没有就好。」顿了一顿,像是想到了什麽般,又续道:「你朋友的事我解决了,所以现在我们两不相欠。」
他的手还挡在我脸上,所以目前我只能露出两只眼睛眨了又眨,看起来应该有点脑残。原来,这就是他帮我的理由。
因为愧歉。
「等等!」我拉住他正要放下的手,「如果可以的话……」
交个朋友吧?
「……?」
「以後对人要礼貌点,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样,脾气这麽好的。」我放下他的手,最後还是言不由衷了。
「什麽?脾气好?你?」
……靠。
我收回刚刚要跟他交个朋友的想法!
这人还是有多远滚多远算了!
那一脸鄙视是怎样啦?!
「你爸是警察。」不知道又沉默了多久,他再次忽然开口。
「对啊,怎样?」我回得理所当然,因为这就是事实啊。就算此刻正闹着家庭革命,他也还是我老爸。
他又默了会,「……嗯,走了,不见。」然後起身。
……尼美,这人脑袋真的很有事!
无法理解,完、全、无、法、理、解!
就这样,我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想着那件宽敞的黑se风衣下,会不会也是一样的白衬衫呢?想着他有没有从过去的y影中走出来了呢?想着後来他喝酒的时候会不会多出新的表情呢?想着、想着、想着……
倏地,我思绪一顿,想起──
「小姐,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服务生阻挡了我的视线。
「不好意思。」我说,然後侧过身。
再回眼,他的身影已然消失。
於是,我的脑袋里就这样开始旋绕起了他的声音。
你爸是警察。
我爸是警察。
我爸是警察……
而袁绍钦他……是黑道啊……
「蛤?所以你翘掉高中的毕业典礼,不是因为出国旅行?」
「所以你那天拐了别人家的新郎?」
「然後最後还弄到怀孕了?」
「嗯……,结论:那新郎真可怜。」
我眯起眼,睨视着眼前在这种寒流来袭,低温不到十度的天气里,还抱着一大桶冰淇淋猛吃的nv人。赫然发现,她的思考模式似乎也是异於常人啊。
就在刚刚,我花了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间,跟她解释我跟袁绍钦这个人的孽缘始末。结果,她一连四句话,就彻底宣告了我只是浪费了三个小时去跟一个脑残g0u通。而且……
为什麽结论会是「那、新、郎、真、可、怜」啊?!
「白痴──!」大叫一声,烦躁地抢过她手上的冰淇淋桶,猛地吞了好几口,继续大叫:「你蠢si啦!」
到底!为什麽!听别人说话都不听重点的!
然後还可以这样理所当然归纳出什麽乱七八糟的结论!
「……花乐发,不想活了吗?」她沉着嗓音,近乎低吼,将冰淇淋桶抢了回去,「所以你到底有没有怀孕?」
又是一个脑洞问题。
「没有!那只是乱经!乱经好吗!乱经!」我翻了个白眼。所以说,听话要听重点啊!
「听到了、知道了、吵si了!」她瞪眼,吼了回来。
我只有哭笑不得望着她,想着她究竟在刚才的三个小时中,听进了我多少言词。
「所以说,雁柔杀了袁绍钦全家?」她皱起眉头,看起来因为思考而变得不耐烦,「吼──烦si了!总而言之,就是你ai上袁绍钦了?」
……很明显的,她大小姐根本什麽也没听进去!
「我才没有ai上他!」只是……只是觉得就这样失去联络有点舍不得罢了,「而且雁柔也没有杀他全家!」
我记得我刚刚说的明明就是──那个新娘雁柔,是间接导致袁绍钦家破人亡的原因,但是实际内容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是他们黑道家族自己的利益牵扯什麽、什麽之类的。
「……法克!你一定要用吼的吗?!」h玟君r0ur0u耳朵,一脸嫌恶地看了过来,「这里是饭店,有点水准好吗?」
我眼角一ch0u,无言以对。不把别人的话当话的人,没资格这麽说吧!
她丢了我一记白眼,才又开始唉声叹气地挖了一口冰淇淋塞进嘴里。
……马的,真是疯子。
「好了啦!」我抢过她手上的冰淇淋,「你知道现在气温不到十度吗?等等要是冷出病来,我是要怎麽跟你家的单先生交代?」
「啧!他才不会管我的si活咧!」h玟君赌气别过头。
可恶啊……这种语气。
虽然我真的很想赏她两巴掌,但还是忍住了,「夫妻床头吵床尾和。你这样一声不响离家出走,他现在肯定担心你担心地要si。」我克制想打她的冲动,除了因为要真动起手来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之外,还有……
这nv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其实,早在她「莫名其妙拖着行李出现在我租屋处,然後把我拽着就直往台北跑,说是要去玩」之前,她亲ai的老公,也就是那位单家群先生,早就已经跟我通过电话了。
内容大概就是:有个nv人不知道又在发什麽神经,所以离家出走,可能要麻烦我照顾一下。
至於为什麽天下人这麽多,单家群一猜就猜到她老婆会来找我呢?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他还真的一猜就中,h玟君在我们结束通话的下一秒,果然来了。
於是,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我就这样悲惨又无奈地来到了这座冰冷的都市,看着一个疯nv人天天默不作声,喀着她的冰淇淋。终於,在第三天的时候,我受不了了,抓着笔电就往麦当劳冲,毕竟我可不是像她那样什麽事都不用g的千金大小姐。
别忘了!我还闹着家庭革命呢!必须工作养自己啊!
「哼!你看都第三天了!他肯定不要我了!不然为什麽还没出现?!」h玟君说得理直气壮。然後……
──孤独万岁!失恋无罪!谁保证一觉醒来有人陪,我对於人x早有预备,还不算太黑──
她的手机响了。
我抱着冰淇淋桶,眼角再次一ch0u。
这nv人换这什麽铃声?她是失恋个p啊失恋!
「欸,你电话响了。」见她没有半点要去动她手机的意思,我直接按下接通键,将手机塞到她耳边,b她面对。
不用想,肯定是超靠谱的单先生打来的。
然後我开始祈求上天──拜托赶快结束这场闹剧吧!
於是,三十分钟後,就有了这样的对话:
「那我就先回去啦。」h玟君说。
「嗯。」我说。
「你确定还要待在这里?」
「嗯。」既然她都订了一个礼拜的房了,这麽豪华,何必委屈自己又回去那个破公寓呢?不住白不住。
「好吧,那你一个人小心点啊。」
「嗯。」
「你g嘛一直嗯嗯嗯啦!」
「不然我要说什麽?说你这个有异x没人x的nv人吗?」
「吼──你很烦耶!g嘛?羡慕忌妒?吃醋?」
「……靠,你要滚了吗?」吃醋咧!拜托你赶快滚都来不及了!疯子!再吃你的冰啊!
「好啦,掰啦。」h玟君才转过身,立刻又转了回来,「不过……你真的喜欢那个什麽……什麽袁绍钦的吗?」
……我晕。
这nv魔头真的从头到尾都没在听人家说话啊!她到底是哪只耳朵听见我这麽说了?!
「尼美……,就跟你说了,没、有!滚啦你!」
就这样,我在这个超──豪华饭店,很不客气地免费住了下来。
终於可以开始我宁静的生活。
没有学长在旁边该该叫、没有蠢猫整天不屑地盯着我瞧、没有孟涵对我的ai理不理。
完美极了。
尽管只剩四天……,但我会好好珍惜的。
於是,送走了h玟君之後,我打开了笔电,继续我未完成的「工作」。
直到──
三天後,我房间的门铃响起……
十二月二十四,入住这超豪华饭店的第六天。
下午五点三十七分,我望着摆在桌上的一大束红玫瑰发楞。
是的,一大束红玫瑰。
事实上我已经望着它一个小时了,就在刚刚服务生按门铃,然後把花束交到我手上之後。
我不知道它总共有几朵,但是从玫瑰花束里面ch0u出来的卡片是这样说的──
一百零一朵玫瑰,代表唯一的ai。
亲ai的花乐乐小姐,今晚六点整,饭店八楼的餐厅会馆,邀您共度美好的晚餐时光,不见不散。
f先生。
就这样,我将卡片捏在手上整整一个小时,它都快被我捏出一个洞了,却还是想不透这个「f」先生会是谁?
其实收到告白信,或是礼物什麽的,已经挺习惯而且挺有经验了,只是……一百零一朵玫瑰?这价格应该不菲吧?
然而,更让人惊讶的是,卡片里面还附带了一枚晶光闪闪的钻戒。
基本上,我是看不出真假啦,但如果这颗是真的话,那应该很贵……更正,是超级贵。
一枚至少有半个一元y币大小的钻戒。
奇怪,我不记得我的生活圈里面,有谁拥有这种财力啊……除了h玟君,但那nv魔头肯定没那麽无聊g这种事,现在肯定跟她老公恩ai去了。而且我人在台北,这里也没有我认识的人啊……。
f先生?
啧!ga0什麽神秘!
这样很幽默?
这样很有趣?
自以为这样很帅?
结论:有病。
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来到五点五十分。
眼一眯,牙一咬。
f先生是吧?
就让姐姐我来会会你!
於是,当天晚上六点整,我准时出现在饭店八楼的餐厅会馆。
带着玫瑰花、带着卡片、带着钻戒,想着,等等要怎麽把这些东西全都给丢回去,用很帅气的方法。
「请问是花乐乐小姐吗?」
才走进餐厅,便有一个看似服务生的人前来询问,随便点了点头,然後继续瞠目结舌地观望着整个餐厅的摆设,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靠北!这里是皇g0ng吧?!
「请往这边走。」服务生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接过我手上的花束。
又一次敷衍地颔了颔首,有些失魂跟在服务生身後,继续我的目瞪口呆。h玟君的财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啊……。由於当初订房付款的时候她是刷卡的,而且很豪爽连价钱都没问,所以我压根不晓得这里住一晚究竟要多少钱,只知道这饭店很高级,但没想到会夸张到这种程度,这个时候就算随便冒出一个王子来也都不意外啊。
「请坐。」服务生拉开长椅,示意要我坐下。
「谢谢。」客气应了声。当然,我把所有思绪都藏得老好,表面上看起来应该还算镇定。
坐下後,四处观望了下,并没有看见所谓的f先生,「那个……」
「小姐请稍等,少爷很快就会来的。」服务生打断了我,语落便迳自离去。
少爷?
什麽鬼。
暗自在心中白了一眼,然後开始仔细观察四周。
餐厅中央是一个微微高起的圆形舞台,我的位置刚好在舞台外围的第一圈,挑高的天花板挂了九个大型的水晶吊灯,这才发现原来整个空间是圆弧状的,剩下的布置没什麽好提的,就是华丽到不能再华丽了,类似白雪公主或者白马王子住的那种,非常金光闪闪的古西欧皇室风格……感觉只要随便弄坏个东西就会让我赔一辈子都赔不完的那种。
想到这里,忽然有压力了起来……要是等等不小心摔了盘、碎了杯,感觉就会很悲剧啊……。
而且这里的人,看起都好优雅,都是一身礼服、西装的装扮……。
又回眼看了看自己。
厚重的墨绿se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衬衫,黑k袜加一件黑牛仔短k,就是一副再普通不过的学生打扮,嗯……感觉又跟这里更加格格不入了。
於是,我这麽痛心地自我安慰了──
不要紧的、没关系的,反正这里又没人认识我。
然後,这天真的想法立刻就灰飞烟灭了。
在我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往角落的餐桌走去的同时。
翻了个白眼。
於是,我终於相信,这世上有一种孽缘叫做──y、魂、不、散。
他似乎没发现我?
然而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竟然想起身,投向孽缘的怀抱……
但是,这个想法立马又被打断了。
「您好,乐乐小姐。」
我的面前,出现了一名看起来很斯文的男士。
有点面熟、好像认识……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请问您愿意嫁给我吗?」
他单膝跪地。
又一枚闪亮亮的钻戒在我眼前出现。
呃……这是求婚吗?
是吗?
不是吧?!
……我c!有人头一次见面,然後第一句话就直接求婚的吗?!
神经病院跑出来的逆?!
──请问您愿意嫁给我吗?──
看着眼前单膝跪地的男人,脑袋忽然就当机了。
一见锺情可以理解。
一见锺情然後立刻告白,因为遇过,所以就算无法理解,但也还不至於像现在这样震惊……
一见锺情然後立刻求婚?
尼美!这是什麽鬼?!
「先生,请问我们认识吗?」镇定站了起身,尽量保持语气上的平稳,忽视掉所有投s而来的目光。我很冷静……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咦?你不记得我了吗?」他说着,也站了起身。
蛤?我应该要记得他吗?
「我是……」他搔了搔头,像是想起什麽般,「先坐下再说。」他走到我身边,很绅士地拉开了椅子,示意要我坐下。
「你是?」看着他也拉开长椅在我对面坐下。真的很面熟,可是却又说不上来在哪见过。
「想不起来?上次相过亲啊。」顿了一顿,他又一脸殷盼地说:「我们聊星座聊得很开心!记得吗?」
相亲?
星座?
一秒、
两秒……
「西装男?!」我合掌,终於恍然大悟。是那个讲话超没重点,看起来很斯文的男人。但是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更正,应该说,打一开始就从没记住过。
「啊?」他又搔了搔头,看起来对「西装男」这三个字有点疑惑。
「呃,我是说那天你穿了西装……吧?」看着他狐疑的双眼,我机智一答。
「对、对对对!你还记得啊?!」他突然激动了起来。
我囧。
「你就是f先生?」我讷讷,顺便将卡片与钻戒默默递到他面前。
「是!」他答。
我再囧。
这麽有朝气是怎麽回事?
「那你这是……」我看这他这一身「盛装打扮」的行头,哭笑不得。这不只是要来求婚的吧,这根本就是来结婚的吧!
基本上,我们後来并没有再连络才是,而且……谁跟他聊星座聊得很开心啊!根本就是他从头到尾在自言自语、自嗨的好吗!
「啊……呵呵,不好意思,这麽突然,吓到你了吧?」他又搔了搔头,「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於是,一个小时後,我在他依然没有重点的字里行间,非常艰难地,归纳出了重点,大意差不多是这样的:
自从那次相亲後,他就ai上了我,但迟迟没有行动是因为他发现了我跟袁绍钦的j情……更正,是他发现我跟袁绍钦的关系不太正常,并且拿出了一叠相片证明他发现的事实。最後,之所以会有今天这场求婚,纯粹就是发现我跟袁绍钦好像又没联络了,因此,他觉得我被袁绍钦甩了,於是,他认为自己还是很ai我,想好好照顾我,才向我求婚的。
以上,他花了整整一个钟头,非常没有重点地陈述了。
简而言之,这个人就是个──taade变态!
……靠北啊!你知道他摆在我眼前的照片都是些什麽内容吗?
「你派人跟踪我。」这是肯定句,千真万确的肯定句。
哑口无言,看着手上的那一叠相片,脑袋忽然又当机了,张张都有我……更正,是张张都是我!都是我前些日子出入公共场合的照片,当然,这里头不难找到袁绍钦的身影。值得庆幸的是,各种场景找不到一张是属於室内的,不然就目前这些钜细靡遗的程度,我真的怀疑是不是连洗澡的时候也被偷拍。幸好目前看起来并没有……还是说,他只是没有拿出来罢了?
思及此,我的脸不禁一垮。
「我知道这样做你可能会不舒服,但我那纯粹就是因为关心你,要是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後不会再这样做了。」他的语调很温柔,却彻底惹火了我。
以後?
我靠!还有以後?
「先生,如果您有病的话,请赶快治疗。」我咬牙切齿沉默了很久,最後冷静地丢下这句话,然後很帅气站起身准备要离开。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浪费时间,而且他……感觉好恶心啊,做这些事。
岂料,我才起身,立刻就被一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团团包围。
我愕然。
眼神随着思绪飘了又飘,最後,定睛在西装男身上。
鸿门宴?
「这是什麽意思?」半眯着眼,我冷问。
西装男还是坐着,一副什麽都没发生的模样,笑道:「我娶定你了。」态度跟他先前斯文的模样极度反差。
这人……腹黑啊。
刚刚还一副小绵羊的样子,现在却像匹狼?
冷哼一声。
我也笑。
「你知道後来刘邦成了什麽吗?」
是了,鸿门宴。
那不知道是否也让姐姐我攒个皇帝当当?
看着桌上让我给撒出去的相片,我冷笑,也坐下,「你想怎样?」他看起来不是省油的灯,但姐姐我也不是被吓大的。只是奇怪,最近怎麽老是被卷入这种莫名其妙的事件?
「娶你啊。」他身t微微向前,朝着我这边倾了倾,是理所当然的语气。
「你凭什麽认为我非嫁不可?」他冷静,我必须更冷静。
「因为我有钱、因为我长得帅、因为全天下的nv人都该ai我,当然,你也不例外,被我看上是你运气好。」他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完一整串,并且给了我一个自信的笑容。
我眼角一ch0u,哑口无言。
怎麽听完後会有一种……哇靠!要自恋到这种程度还真不是普通厉害的啊!佩服、佩服!
「可是我也有钱、我也长得美、全天下的男人也都喜欢我,所以,你会看上我,一点也不意外,至於我看不看上你……那就要看你有没有烧八辈子的好香了。」我jg辟地针对他的话,一句句轰了回去,也扬起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靠!敢跟我玩?要b胡扯姐姐还没输过呢!专业的在这里,真是有眼无珠!
他一愣,随即摆了摆手,示意黑衣人退下,然後恢复镇定,「你挺能讲的嘛,看来我们是天生一对。」
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我不以为然,只觉说完这一长串,口乾舌燥,於是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准备润润喉再继续,却在玻璃杯就要碰到唇边时,忽然想起了「豹爷事件」,暗暗在心底翻了自己白眼。
嗯,东西还是别乱吃的好。
「天生一对?」玻璃杯并没有让我放下,而是直接往他的方向一洒,「可是我不喜欢落汤j。」放下玻璃杯,再次对上他的视线,扯出一个无辜的笑。
他深x1一口气,抹了抹脸,邪笑:「花小姐,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尼美,这人有病是吧?
我傻,但是我不能傻。
为了快点结束这乱七八糟的对话,只好开大绝了:「可是我已经嫁人了耶。」顺便给了他一个「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的脸,看起来应该挺欠揍,想让他知难而退。
然而,遗憾的是……
「那就离婚吧。」
我忘记我正在跟一个白痴g0u通。
但是,他白痴,我必须b他更白痴!
於是,接下来就有了这样的对话:
「可是我老公很凶,他不会同意的。」我故意哭丧着脸。
「那没关系,我帮你ga0定他。」他可靠地说。
「你会被他打si的。」我给了他一个「我会担心你」的脸。
「宝贝,我没那麽容易si的,别担心。」
就这样,脑残对话大概持续了十分钟之久。
逐渐不耐烦的我,从温吞细语渐渐化为拔声尖喊。
高手过招。
竟然堵到我都快没话讲了!
「你到底想怎样?!」
最後,我起身拍桌咆哮。
就这样,全场从若有似无的目光,转变成明目张胆的围观。
但我不介意,反正丢脸的不是只有我。
歛下眼,却发现西装男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望过来。
可恶!看了就来气!忿忿别开他的视线,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必、须、冷、静!
於是,人群里,我对上了另一道,更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底的目光。
虽然就只有那麽零点一秒的瞬间,但我非常确定,他肯定就是看见我了。而、且──
他、并、不、打、算、cha、手。
我眼一眯。
其实本来也没有要向他求救的意思,只是他那个态度啊……瞧着真是让人忒不爽!好歹我们也同生共si了那麽多次,他怎麽可以这样若无其事、袖手旁观,还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呢?到底有没有点人x啊?!
於、是──
「亲ai的!你还楞在那边g嘛?还不快来救我?!」
我邪笑。
朝着那道刚才与我对视零点一秒的目光大喊。
零点一秒有多长?
一个转瞬不到的时间,如果要一个人,去影响另一个人,不知道够不够久?
世界并不小,却总是好巧。
好巧好巧,老是遇见相同的人。
好巧好巧,就这麽刚好,又遇见同样的零点一秒。
好巧好巧,世界好小好小。
上一个零点一秒对视的两个人,下一个零点一秒别开视线的一个人,再下一个零点一秒仍旧注视着什麽人的某个人,然後──
又一个零点一秒。
就会有下一个跌入什麽人眼底的某个人。
零点一秒的瞬间,十三个步伐,是我走向某个人,却不得不停下的距离。
世界太小太巧。
而世界,不应该这麽小、这麽巧……
袁绍钦就在那个角落的位置,仍是不动,只是用手掩去了他的侧脸。
很明显的,要装si的意思。
於是,只好由我走过去了。
於是,在下一个零点一秒的瞬间,就这麽碰巧,另一个人跌进了我的视线。
十一步、十二步、十三步。
「怎麽?不是要向你老公求救?」
西装男跟着我的脚步停下,在我走向袁绍钦的第十三步的时候。
「哦──」西装男顺着我的视线望去,「你老公外遇啊?」是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
「那正好,可以离婚了。」西装男合掌一击,兴高采烈地继续在我耳边絮絮叨叨。
马的,他好吵。
叹了口气,瞪向他,「回去位置坐好,我们接着聊。」语落,回头望了一眼,然後转身。
却又刚刚好,刚刚好的零点一秒,对上他正好放下手後的视线。
眼神一转,很靠谱地给了他一个「今天看在你约会的份上,姐姐就勉强放你一马」的表情。没有等他反应,便潇洒转身。反正大概……大概又是一样的面无表情吧。
然而此刻心底盘算的,却不是坐在他对面的那个nv人,而是明明看见了,为什麽我还要多此一举,多走了这十三个脚步。
「不求救了?」
「直接离婚?」
「同意嫁给我了?」
西装男继续滔滔不绝。
好吵。
於是,在往回走的第七步的时候,我抡起拳头,准备给他一拳。
然後,我的手被拽住了。
不是西装男、不是黑衣人、不是保全,也不是警卫,而是……
「夫人想g嘛呢?公共场合这样不好看。」
我愣住。
感动一点点、惊吓一点点、猜不透他这个人一点点,心动……也一点点。只是,除此之外,更多的是──
「你想害si我?」揪住他的衣领,往自己的方向一扯,在他耳边咬牙切齿,近乎低吼。
他冷哼,然後笑,只两个字,「彼此。」云淡风轻。
翻了个白眼,两只眼睛不自觉越过他,往更後面的那个nv人飘去。我知道,她肯定b我更加咬牙切齿。
事实也是。
她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赏了我一个巴掌的nv人。
一个见面不到五次,从未交谈过,却可以清楚地让人感受到,她把袁绍钦看得有多重要的nv人。
而她现在看起来想杀了我。
当然,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於是我低眼,开始盘算着要怎麽把袁绍钦踹回去,让他要si自己si,千万别迁累我!
绞尽脑汁,我在脑中翻箱倒柜地想,直到──
「来不及了。」
他又说了奇怪的话。
「蛤?」我愕然,什麽来不及了?
也理所当然的,会好好给我解释的话,那就不是袁绍钦了。於是,他又丢了更加匪夷所思的话回来:
「是你自己走过来的。」
他波兰不起地说。
「是你自己走过来的。」
还没回过神,我揪着他衣领的手也还没放下。他却又更靠了过来,声音更低了一阶,又重复了一次。
y恻恻地。
依旧让人读不出他字里行间的意思。
「可是我放过你了。」我僵着脸,只有嘴里勉强挤出这几个字。就直觉来说,他指的应该是我刚刚走向他的十三步──准备要将他扯入这淌浑水的十三步。
所以他不爽。
应该……应该是吧?
袁绍钦微微愣了下,随即又恢复镇定,「所以我也说,来不及了。」继续说着毫无逻辑x的话。
……无法理解。
翻了个白眼,「讲人──」话!
然而,话还来不及说完,又被打断了。
接着,又迎来更加莫名其妙的句子。
「是你的眼睛离不开我的。」
「……蛤?」
然後,他俯身。
於是,接下来的画面,看起来就像──
「花小姐,原来你是这麽主动的nv人?」西装男语带惊奇地说。
语落,伴随而来的是,餐厅里各种莫名的闪耀目光,在这样的寂静中,显得太过喧哗。
是的,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我强吻了袁绍钦。
只因为揪着他衣领的手因为各种震惊而没有放开,甚至因为太过震惊而拽得更紧。而某人却只是一派轻松地双手放在外套口袋,还一副置身事外般的模样──
可是只有我知道,是他自己倾过来的。
可是只有我知道,那又有什麽用?
尼美啊!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我在调戏良家父男啊!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
於是,我放开衣领,把人给往後推了好几步,然後开始手忙脚乱地解释,是那个变态自己吻过来的!然後袁绍钦就被当成对nv孩ao扰的无耻之徒,下场就是被关进了监狱……
皆大欢喜啊皆大欢喜。
以上,纯粹是我的脑补,很意料之内地,也很不幸地,只发生了一件事──放开衣领。然而,更不幸的是──
「啊──」我惊呼。
就这样,袁绍钦非常感人地、不计前嫌地、像大佛一样慈悲地,伸出大掌,稳住了我因为想要把他推开,却失败而受到反作用力波及,向後踉跄的身t。
「谢、谢谢。」我惊魂未定。等到回过神来时才想起,我g嘛要跟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道谢啊?!
却在意识到这点,正想开骂的同时,很可惜地,在袁绍钦面前,主导权从来不在我手上,只得愣愣地,听他又继续胡言乱语:
「夫人,你跑不掉了。」
他说,随即俯身,靠到我耳边,嗓音再更低了一阶,「招惹了我,你跑不掉了。」是只有我听得到的音量。
蛤?
当然,也一如往常,他无视我所有的问号,更是没给我留下太多的时间诧异、思考,或是反抗。那只揽住腰际的手臂一收紧,再次打断了我脑海内所有的惊滔骇浪,又一次地──
一吻落下。
他吻得很专心。
可是越过他,我看见的是,更後头,火冒三丈的她。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麽会一起出现在这里……约会吗?还是?
然而,我也没有心思去猜了。
因为我,此刻竟然也没有想推开他的打算──
你的眼睛会说话。
这是今天,他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举动後,最後丢给我的……结论?
我的眼睛会说话?
啧,这又是什麽鬼?
你看着一个人,而那个人也正好看着你的机率,有多大?
如果不是他也正好望着你,那为何茫茫人海里,你就偏偏只对上他的视线?
即便只是零点一秒的瞬间。
也许……也许世界真的就是这麽小、又这麽巧?
同日,晚上九点。
离开了豪华饭店。
台北,露天的快炒店。
听说今天是圣诞夜。
很冷。
超冷!
「嗯,事情就是这样,先走了,掰。」
西装男……不,我现在知道他的名字叫做于远凡,而且讲话一点也不拖泥带水,非常jg简,之前会那样全都是装出来的!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丢下一句话,就自以为没他的事,所以准备要逃了。
是的,就、是、逃!
「给我慢着!你很烦!」揪住那因为想要落跑而狂乱扬起的衣角,我咬牙切齿,「把姐姐当成傻子耍完後,就想拍拍pgu走人?」
于远凡被箝制住,只好哭笑不得回眼望来,「什麽你很烦?哥的名字叫做──于、远、凡!」
我眼角一ch0u,不耐烦地将他整个人扯回他的座位,站起身来压制住他的肩膀,「对啊,你、很、烦。」顿了一顿,给了他一个贱笑,「我没说错啊。」
于远凡铁青着一张脸,满满的委屈,看了还真让人於心不忍,眼底散发的求救讯号,说有多强烈就有多强烈。
可惜啊可惜,他眼前,除了袁绍钦,就是孟涵了。
而这两个人,一个现下淡定啜着柳橙汁,就算包紮着伤口的手的绷带包得非──常丑,他还是有本事将廉价的柳橙汁喝得像高级红酒那样优雅。
另外一个则是若无其事抚着她的ai猫,沉默不语,表情读不出喜怒。
两个都很忙……嗯,至少目前的情况看起来是这样的。
因此,他们哪里有空理得他?
「今天你要是不给个交代,就休想离开这里。」我捏起于远凡的耳朵,语气很威胁。
「啊、啊啊啊──袁少帮主!你还不快来救我!」他痛得哇哇大叫。
然而,最可笑的是,他求救的对象是袁绍钦。
别的我不敢说,但是跟袁绍钦求救根本就是有求等於没求。这时候就算随便找个路人求救,说不定都还来得b求袁绍钦更加有用!
於是,我邪笑,正准备要好好挖苦他一下。岂料,却是一个冷不防──我的手被抓住了。
顺着那只「刚刚为了救我,而让雁柔拿着刀划伤」的大手,一望而去,对上的,是一个依旧面无表情的袁绍钦。
匪夷所思啊,太匪夷所思了。
他这是来救人的意思吗?
是吗?
不是吧?!
天要下红雨啦?!
「啊──!」
大叫的人是我,以及于远凡,因此这音量听起来格外响亮。
袁绍钦一把就将我扯了过去──用受伤的那只手。
所以我叫并不奇怪,至於于远凡……那是因为我的手还扯着他的耳朵嘛!
而最该喊痛的袁绍钦,却只是r0ur0u耳朵,嘴里淡淡吐出两个字:「很吵。」云淡风轻。然後──
「喵。」在孟涵手上的喵喵,半si不活地叫了声。
一阵冷风拂过。
好冷。
「哈啾──!」
远远地,学长的喷嚏声传来。
人未到,声先至。
于远凡还是捧着耳朵哀哀叫。
孟涵还是抚着她的猫,彷若无事。
袁绍钦又坐下,替自己斟了杯柳橙汁。
而我,则是默默拿起了旁边一碟装着不知道是什麽青菜热炒的盘子,冲着学长……也就是今天这所有一切的始作俑者的方向,扯唇,冷冷一笑。
「g!花乐发你不要命了?!」
学长一个帅气的侧身,闪过让我给抛s而出的「暗器」,破口大骂。
呿,竟然没中……
真可惜。
「会痛?」
豪华饭店地下室的停车场,我看着停下车後,一直端详着自己受伤的手的袁绍钦,讷讷问道。
果然还是会痛?
就说嘛,这世上怎麽可能会有人感受不到痛?
岂料──
「很丑。」他淡淡地说,并且没看我一眼。
我囧,很掉漆地愣了三秒。
「……丑又怎样!能止血就好!还嫌!而且明明就包得超──美!好、吗!」激动地拉起他的手,b手画脚,只因那正是我的杰作……好吧,讲得挺心虚的,其实。嗯,仔细看一下,是真的有点丑没错……但只是「有点」!
语落,他面不改se,用一种异於常人的淡定,朝此刻张牙舞爪的我望来,然後任由我扯着,一言不发。
我看着他,又愣了。
……可恶啊,别用那种表情看我!
那种蛊惑人心的表情……。
「看完了没有!」烦躁地甩开他,下意识想拉开车门逃离这里,熄了火的车,好闷啊。
「你觉得易轩说的有多少是真?」
可惜有人不让我这麽做。
手才碰到车门,整个人立刻又被扯了回去。
对上那道让人有些意乱神迷的目光。
这种气氛……总觉得下一秒好像就要被吞掉了一样啊……
不妙。
非常不妙。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他沉默,我也沉默。
似是被卷入了吞噬一切的黑暗中,那般沉默。
恍惚间,我好像……好像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她的影子啊……错觉吗?
学长说,从小,雁柔的眼睛底,就只有袁绍钦。
学长说,他自己、慕雁晴、慕雁柔、孟涵,还有袁家的兄弟姊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学长说,袁绍钦的大哥跟雁晴是两情相悦。
学长说还说──
不对!学长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是把我拉离了众人才说的。
那袁绍钦刚才的问题……
「你偷听?」我咋舌。非礼勿听没听过吗?
袁绍钦哼了声,「我没那麽无聊,只是……」
「只是?」我眯眼,拉高警戒心。
「只是易轩的豆腐脑能说出什麽话,随便用膝盖想也知道。」
……警戒心瞬间被击垮。
我再次咋舌,一脸欣慰地望着他。不简单啊、jg辟啊!
於是,暨品田与白衬衫之後,我又找到了一项与这人相同的共通点──都认为学长是个豆腐脑。
於是,我第一次觉得,其实袁绍钦也没想像中那麽糟嘛!
「五分钟。」
「……蛤?」
「我说你看着我五分钟了。」
「呃……」有吗?
他唇角扬了抹浅笑,「夫人为什麽总是看着我发呆?」很淡、很淡,却明显不怀好意。
哑口无言。
我……有这样吗?不过──
「就算有,那也是你的问题!谁让你不也安静让我看了五分钟?」我说得理直气壮。y拗、强辩,这也是我的拿手本事之一,「所以,你明明有很多时间可以阻止我的,可是你没有。因此,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最後,甚至下了个无理的结论。
他一愣,旋即一笑,y恻恻地,「我没理由阻止啊。」
「……蛤?」这家伙又在说什麽鬼话?
他的手攀上了我的後颈,又将我更揽向了他几分,悠悠道:「既然要看,那就看清楚一点。」
五点零三公分。
是现在,他鼻头与我之间的距离。
好热。
肯定是车子熄火没空气了。
可恶,再这样下去会缺氧的啊!
这脑袋不正常的家伙到底在想什麽?!
「看清楚一点,我眼睛里的人是谁?」他低喃,又说了鬼话。
地下室昏暗的灯光映不出他眸底幽深的黑潭,一如我从来见过的那样,深不可测。只是此时此刻,却又好似看见那最深处,闪烁着的一道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