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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13

 

一打开实验室门,差点与曾雨林迎面撞上。

「老师?」她有些惊讶我会出现在这边的样子。

「……。」那瞬间,我吞下了我的愤怒与着急。

急急忙忙地奔回实验室,想不到隔了一扇门,竟是完全不同的风景。

实验室里的仪器规律地响着运作声,以不变应万变之姿,挡去了我从外头带回来的风风雨雨,曾雨林的实验白袍上还存有着崭新的衣褶痕迹,飘来了一gugu她清洗过後的清香味,那香味竟不知怎地,一下子轻易安定了我本来狂躁的呼x1。

「你要出去?」我不动声se地x1了一大口气,将她那身人工香味给x1了满腔。

「上厕所。」她顿顿,「老师找我吗?」

「没。」我停了一下,终究还是不放心,「唉,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喔?」她似乎有些意外,但那意外之情马上被她满脸的笑容给覆盖,「老师好难得,居然会要跟我一起上厕所。」

见着她那平静美丽的笑容,就让我想起那些不堪画面,令我呼x1困难。

她身上那些伤痕怎麽来的?

当初0照流传时,她如何在这所学校生存下来的?

难道这就是她当年休学的原因吗?

想起她曾经经历过的风风雨雨,又想起iko那些惹人厌的言论,再想起当我说出我们在同一艘船上的可笑言论时,她那不屑一顾的轻蔑。

她的确有资格轻蔑,的确有资格反驳我的一切言论。

「今晚你有事吗?」我的嘴巴自己开阖了。

「没事。」她这次是真的很意外了,那双大眼张得大圆。

我低头看了看手表,下午四点半。

「今晚,一起吃晚饭吧。」我淡淡地说完,便举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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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曾雨林在门口轻敲了门。

「进来。」我抬眼。

只见曾雨林已经脱掉实验衣,背着深蓝se侧背包,上半身穿着短袖白set-shirt,下半身穿着热k,露出了修长白皙的腿,那双膝盖还透露着淡淡的粉红——我下意识别开眼,除了因为她有着一丝魅惑的古怪力道外,更因为她会让我想起那一张张不堪。

她走近我,我刻意忽视的视线里,似乎看见大腿有些许没办法被热k遮住的地方,有着那一道道曾经在0照上刺进眼里的伤痕。

差别只在於,照片里那些伤痕是红辣辣的,现在已褪成了浅咖啡se。

明明照片已经清楚地拍了她的脸,但看着那一道道伤痕,还是令我难以置信,如此青春年华的她,竟会出现在那样的相片里。

那样的相片里。

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着道德批判的含意,我咳了声,y是把自己给拉回了现下此刻。

我此时才注意到曾雨林手上拿着实验纪录簿,下一秒,她居然是毕恭毕敬地呈给我。

「老师,这是今天的实验结果。」

我不太习惯她这副德x,便随手朝她一摆。

「放着吧。」

「嗯。」她顿顿,但还是把本子摆到我桌上。

「实验都做好了?」

「对。」她迟疑了一下,眼神还落在实验纪录簿上,「老师不看一下吗?」

「怎麽?结果不好吗?」

「不是……」

「样品都烘乾至恒重了?」

「对。」

「恒重是指?」

「每次的重量误差小於百分之五?」她难得没有犹豫。

「嗯。」我也难得对她感到满意,「样品下去打hplc了吗?」

「对,应该明天就可以知道跟指标成分的b对结果。」

「那就明天再看。」本来念兹在兹的计画,在此刻竟一点都不入我的眼。

「喔……」

「走吧。」我拿起手拿包。

她犹豫了一下,终究是乖巧地跟到我身後了。

我们走出实验室没几步,我终究不放心,伸手把她拉到我身边。

「?」她那双大眼张得啵大,透露出满满惊吓的模样。

那滑稽可ai的模样,竟让我暂时挥别了烦心的一切。

「怎?跟我走在一起有这麽恐怖?」我戏谑地说着。

「不是。」她顿顿,「只是……没事。」

「你怪怪的喔。」我没想太多,就伸手往她额头一拍。

她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做出这种举动,但终究微微弯出了无懈可击的笑容。

看见她的笑容,却反而让我又想起那一张张0照。

砰——一声,我被拉回到了现实。

「等等我载你。」我脸一沉。

「嗯?但我有骑机车……」

「住嘴。」我忽然有点烦躁。

「……。」她识相地住嘴了。

看着她识相的模样,却只让我的烦躁感有增无减。

下午回实验室後的两个小时,我特地把办公室的门大开,好让我可以看见曾雨林的一举一动——为了不让她跟外头的风风雨雨接触到,我故意要她每做完一个步骤就来向我秉报,而且我还替她接听所有电话,并且安排相当多的工作,好把她下午的时间给排得满满的,连打开电脑上网的时间都没有——更严格地说,连上厕所我都跟着她去。

我忽然庆幸我只有她一个研究生,她可以只面对我,不用去面对其他人、不用去面对这令人难堪的一切。

但我这样的做法又可以挡多久呢?

现在外头的八卦传到怎样的程度了呢?

有多少人又把这信件给转发出去?

又有多少人看到这信件?

这些照片开始在网路上发酵了吗?

开始有人想要挖出照片中的nv孩是谁吗?

又会有多少伤人的不需负责言论甚嚣尘上?

更糟糕的,是这一波新的寄送,到底已经在外流传多久?是几小时?还是几天?

我头还没开始疼,租来的银sealtis已经出现在眼前。

「哪。」本来就握在手上的钥匙轻轻按了一下,车门应声解锁。

我克制地拉开车门,轻轻扶了一下曾雨林的肩,她虽然有点犹豫,终究还是坐进了副驾驶座。

看见她坐进车上,我忽然感觉到一颗心脏「噗通」一声落回x口。

我不动声se地吐出口气。

我坐进驾驶座,她已经系好安全带,并没有看我,而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其实,老师不必这样。」她没来由一句。

「嗯?」我还在系着安全带。

「因为,我已经习惯了。」她还是没看我。

我不太肯定她在说什麽,但不免心一惊。

难道她知道0照的事情了?这怎麽可能?

但,这有什麽好不可能的?在我回到实验室之前,她有十分足够的时间可以知道这件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哈。」我决定装傻,「你是说,你已经习惯被人载吗?」

「哈。」我决定装傻,「你是说,你已经习惯被人载吗?」

「呵。」她轻笑了声,不置可否,「老师要带我去吃什麽?」

「带你去我家吃饭。」

她愣住,这回儿,头转了过来。

看着她复杂的表情,我才开始寻思这提议是不是不太合适——但为了让她与外界彻底隔绝,我家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毕竟,谁都不能保证在外不会遇到学校的人;不对,不用说校内人士,说不定经过这几个小时的发酵,连校外人士都可以认出曾雨林了。

我并不喜欢跟同事有除了公事上的交集,更不用说是学生了,当初曾经说过「在同一艘船上」的言论,如今连自己都羞於回想起。

话虽如此,此刻的我却绞着脑汁,嘴巴也不受控地支支吾吾起来。

「嗯,因为呢,看你今天这麽辛苦,所以……」

「好。」她居然就这麽答应了,头转了回去,「我好了,走吧。」

我暗自呼了口气,把钥匙一转,踩了油门,直朝我家开去。

一路上,曾雨林都安安静静的。

我想起几天前,我也是这样开着载她去柴山采集木蜡树,她那时聒噪的吵杂,似乎还活跃在这寂静地快让我窒息的密闭空间里——啊,更确切说来,这其实也才昨天的事呢!

我这才忽然想起来,似乎是从我回实验室、开口邀她一起吃晚饭後,她就开始沉默了,连刚刚拿实验纪录簿给我,也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现在又这副矜持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可真不寻常。

我想起被网友们推顶到最上头。他看了我一眼,接着把那文章点开,映入眼帘的,是我想都没想过、会就这样公开在众人眼皮底下的,那一串照片。」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着。

「我慌了。当时砸在心上的那种慌乱感,现在都还历历在目呢,呵。」

「我的呼x1急促起来,眼前慢慢发黑,头脑开始晕眩。导师见我这样,就把我带出校园,还真是让我有逃离那个恐怖校园的短暂错觉呢。」

「噢,对了,忘了跟老师说,导师是个男的。平常在课堂上嘻嘻哈哈,教课内容也深入浅出、浅显易懂,所以跟我们学生的感情都很好。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温柔细心,他特地把我带到离学校有段距离的星巴克——而不是学校斜对面那间星巴克——那让我觉得他很贴心,虽然那时的我对雄x生物非常防备,但当时惊慌失措的我,因为他这个贴心的举动,让我不得不把他视为可以依靠的长辈。说实话,那时我可以依靠的,也只有他了。」

听她这席话,我不知不觉屏住呼x1——毕竟,在快溺毙的情况下紧抓住的、自以为是救命符的木条,往往都只是一把帮倒忙的稻草。

曾雨林停住了话语,她的笑容收了起来,眯起眼、眉头微皱。

我似乎在她的眼睛深处,看见了属於关於痛苦的回忆在流转波动。

过了几秒,她才摇摇头,又笑出声。

「唉呀,我就这样全盘托出了呢。」

全盘托出?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拿起我还沾着水珠的右手。

我吓一跳,反sx地想缩回,但她稍微使了点力,将我的右手给牢牢扣在她的手中。

她把玩起我手上的水珠,一下沾起水珠,一下又把水珠捏散,一下把两颗水珠混合,一下把我的手往她的上衣靠,把水珠给x1乾。

「然後呢,他就把我说的话,全盘送给学校罗。」她慢条斯理地说着。

「?」我一愣。

「学校知道後,就在隔一期的校务会议上报告这个事件,」她只是继续慢慢说着,「然後,我就被学务处生辅组的组长关心罗。他们认为我可以休息一段时间,等风波过了再来上学。」

「是要你避风头的意思?」我不禁挑了眉,「为什麽不是解决散布0照的人?」

「哈!老师的反应我喜欢。只是老师身为一个大人,怎麽会说出我这个小孩当初说的话呢?」

「总之呢,我没有想到学校会来跟我谈,而且对於导师向学校报告这件事,我非常不能谅解。」她顿顿,「不过说也奇怪,当我开始气愤起来,我居然就不用再依靠谁了呢。」

「我当场拒绝了生辅组长的提议,并且声明要求学校找出散布照片者、做出相对应的惩处。我不仅不会休息,我还告诉生辅组长,如果学校打算息事宁人,我会直接报警。」

我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我没有想到当初吊儿郎当地晃到我办公室、要我帮忙写推荐函的那个大学生,几天前上柴山采集一点植物样品就在嚷嚷着要休息的那个没用p孩,居然可以当着生辅组长面前说出这种话。

或许是因为够p?或许是因为学生还没出过社会、本来就天不怕地不怕?不管是什麽原因,我有种感觉,曾雨林似乎不是我曾经认知的那种人。是她刻意隐藏?还是我根本就没有好好地认识她呢?

「所以,陈志镛就被退学了。」她耸耸肩。

「不过,你同学们也满好的。」

这真的出乎我意料之外,我以为充斥在那张纸条上的,会是各种羞辱与耻笑。

「哈,老师是说那些纸条吗?善意的人,才敢写在纸条上。」

「什麽意思?」

「如果你看见大家的眼神,你就会明白——批评你、嘲笑你、羞辱你的人,都是用眼神、用动作、用私下八卦来伤害你的——就像散布0照,很少人会敢当面秀给你看,而是用电子邮件发给你。」

我愣愣。一时难以想像,现在才二十三岁的她,究竟经历过些什麽。

「唉呀,我一不小心说太多了。」她嫣然一笑,「本来要等老师问,我才要说的呢。」

「你不怕跟我说了,我又去跟学校说吗?」我眯起眼。

我明白她说这席话,完全不是「不小心说太多」的。

「哈!」她笑起来,「毕竟老师带我回家,不就是跟那个导师一样,是为了跟我深谈吗?」

「老师可别跟我说,带我回家真的就是为了煮一顿饭给我吃,我又不是同x恋!」

「所以我就是了?」她尖锐的话语挑起我的微愠,却也让我想起了那些碰触、那些亲吻。

但当下的我没时间去思考这些。

「我带你回家,才没想这麽多。你可别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喔?那为什麽带我回家?」她凑近我。

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说出内心话,永远不是我擅长的事。

「我不知道你已经知道0照的事,」我犹豫了一下,才把後续的话接着说完,「我会带你回家……只是不想让你被这消息冲击到。」

「?」她张大眼。那表情似是疑惑,又似是怀疑。

过了几秒,她这才笑了起来。

「少假了,你不也是因为看到我的0照,所以才兴起怜悯的?」

「你说什麽?」我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怜悯。」她忽然愤愤起来

「你跟iko一样,只会怜悯,怜悯!」

iko?我跟她一样?怜悯?

「我才不需要你们的怜悯!」她把包包甩到肩上,「我又不是乞丐!」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一甩门,离开了我家。

隔天我睡晚了,当我匆忙赶到学校时,曾雨林已经在实验室做着实验。

我有点意外会看到她——毕竟她有曾经消失一周的前例——而我昨晚辗转难眠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这个。

对,b起自己都不自知的、可能让她玻璃心碎的「怜悯」,我最担心的,是她又给我ga0失踪。

忽然间,她的双眼同我对上了。

然後,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

「老师早。」她笑眯眯地拿出了两张图谱,「这是昨晚木蜡树hplc的分析结果。」

我把图谱接过来。只见我们采集的植物样本,与吴秉男出借的标准品b对结果,可以看出植物样本的确拥有木蜡树的五种指标成分——也就是说,经过外观监定,再加上hplc的指纹图谱b对结果,我们可以合理推论采集的植物样本,的确就是木蜡树——我如果是在两天前看到这图谱,一定会很开心。

「很好。」我把图谱退给她,「把这些都记录下来。」

「好。」她笑起完美的微笑。

那微笑,完美得就像昨晚她没来过我家、就像她没跟我说过她荒唐的过去、就像她没甩我家的门、就像……0照事件不曾发生过。

※※※

距离上次来这里找吴秉男要人,也才过了三天;但这三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慑人,让人感觉像过了几个月一样。

我x1了口气,推开门。

哪知实验室与上回热闹的情况完全不同,这次一眼望去空荡荡的,学生是都去上课了吗?这麽大一间实验室可以同时消失这麽多人,着实有些罕见。

当我正考虑着是否要直接去吴秉男办公室敲门时,那端似乎有人听见了我走路的声响,从实验桌那儿抬起头望向我这。

我们俩双眼同时对上——好si不si,是iko。

「老师找谁?」她看见我,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吴教授。」我冷淡应答。

「吴教授正跟我们实验室人员开会呢。」她顿了一下,「现在没空。」

「原来。那你怎麽没去?」

她一挑眉,「总得有人顾门。」

「怎麽会叫你这得意门生顾门呢?」我笑笑地走近她,「助理呢?」

她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一低头就瞥见我手上的标准品。

「老师来还标准品?给我就行了。」

「嘿。」我把手收回来,「我想亲自还给吴教授。」

「喔。」她耸肩,「吴教授开会呢,晚点来吧。」

她话说完,转过头去,开始专注做着实验,不理我了。

我低头一看,原来她在点tlc片。tlc片thiography,薄层层析法是一种简便的分析方法,只需将样品与标准品以毛细管点在tlc片上,再以合适溶媒做展开ye,只要几分钟跑片的时间,藉着b较样品与标准品跑的距离、紫外灯下显现的颜se及喷酸热烤後的颜seb较,就可以初步判定样品的成分。

「你点得真漂亮。」我忍不住赞叹。

这是真心的赞美。

tlc片要跑得漂亮,下手的功夫最重要——也就是样品以毛细管点在tlc片上的那一瞬间功夫——点的量太少,跑片会跑得稀疏不易观察;点得太多,跑片会晕开、甚至g扰其他样品的跑片结果。iko的点片不只量足够,而且在tlc片上的样品点大小均一,还都统一维持在02毫米内。

大多数人都把点片看做不值一提的前置作业,然後对跑片出的不完美结果提出各式各样认真、却根本文不对题的探讨;我到现在才知道眼前这个摆着扑克脸、面如si灰的nv学生,是真材实料的。吴秉男不是无缘无故把她摆在身边当得意门生的。

「谢谢。」但她连头都没抬,只是继续认真地点片,似乎对这种赞美已经见怪不怪。

我自讨没趣,正准备要转身走人。

「老师还好吗?」

「?」我一愣,回过头。

iko已经把刚点好的tlc片放进展开槽,正冷冷地看着我。

我一时参不透她的心思。

「林呢?还好吗?」她直直地回应着我疑惑的注视,「我昨晚看到她跟着你离开了。」

我不是很懂她忽然关心我跟曾雨林的用意。依据她之前的所做所为,她应该很讨厌曾雨林才对。

至於我呢?我想起我到职以来,每次在走廊遇见她,她没有一次跟我打招呼,每次都用那个面如槁灰的脸se,si盯盯看着前方与我擦身而过,再加上方才的冷淡互动,我想她对我应该也不是喜欢到哪里去。

「嗯,她还好。」我冷道,「吴教授开会开到几点?」

「她真的还好?」她却依然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顿时一gu恼。

「她还好不还好,关你……」我话说到一半,吴秉男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淑惠?」吴秉男一见我,本来严肃的脸庞,瞬间展现了活泼的笑容。

但我只注意到他身後鱼贯而出的学生与助理。

「你的办公室可以挤这麽多人开会?」我走近他,没想到iko口中的开会,会是在吴秉男的办公室进行——我记得那里空间并不大。

此时,昨天被吴秉男训话的王翰纬也走了出来。

他一抬眼,看到我,愣了一秒,随即低头快步走回自己的实验桌。

那瞬间,我想起了昨日在王耀铭办公室那未完的一切;也在此同时,我才注意到那些学生、助理,除了跟上次一样,若有似无地注意着我以外,还多了窃窃私语。

我想起了那串血淋淋的0照。

「哈!就跟时间一样,挤一挤就有位置。」吴秉男笑着搔搔头。

「哪,谢谢。」我无法陪笑,只是冷冷地把标准品还给他。

「喔?做完了?结果如何?」他接了过去。

「应该是木蜡树没错。」

「哈!恭喜。」他顿顿,「计画送国科会了吗?」

「早上刚送。」今天早上确认曾雨林一切无碍後,我才送出的。

「喔?」他挑了眉,「那看来你跟雨林还好。」

「还好?」他的话语不偏不倚刺中我,「昨天我离开後,你们还有讨论什麽吗?」

「没讨论啥。」他想都没想就回答我,「只是想不到你会就这样离开,有吓到我们,哈哈。」

「没讨论啥?」我眯起眼,「所以,後续王翰纬要怎麽处置?」

「嘘!」吴秉男急了一下,「你别在这边这麽大声,大家都在呢。」

「怎麽?」我挑眉,「散布还怕被人讲?」

「惠惠,你再这样,可让我开始不愧疚了。」他忽然压低声音,那神情瞬间像换了个人。

b起「惠惠」二字,他充斥着威胁的话语,更让我感到不适。

「什麽意思?」我眯起眼。

「你自己t会吧。」他顿顿,「只是好意提醒你,连王所长都不敢这种态度对待我。」

说完,他又展开笑颜,嗓子也多了几分jg神。

「唉呀,都快中午十二点了呢!陈教授要多待一会儿,等等一起吃饭吗?」

听明白他在下逐客令,我微笑地摇摇头,没再说话,走出了他的实验室。

回到实验室,曾雨林不知道什麽时候离开了。

「雨林?」回应我的,只有仪器的电流声。

啪兹啪兹——啪兹啪兹——

我打开储藏室,又去了趟贵重仪器室,都没见到她的身影。

是去吃饭了吗?

我愣愣,没有想到在我离开实验室的短短几分钟,她就消失了。

我打开手机,差点就要拨她的电话出去——唉呀,我是她的老妈子吗?

人家应该只是去吃饭吧?

但不知道为什麽,我的心底有一gu淡淡的不安油然升起。或许是因为方才在吴秉男那儿时,那些学生助理偷偷打量跟窃窃私语的样子,也或许是因为,吴秉男那深具威胁意味的话语。

这通电话要打吗?打了不知道曾雨林会不会又发什麽神经?

当我正犹豫着,办公室的电话急铃铃地响了起来。

我顿时被吓出满身j皮疙瘩。

「喂?」我惊魂未定地接起电话。

「淑惠啊,」是王耀铭,他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来我办公室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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