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毁掉
那天台中的探病,後来周茉莉是搭着艾语谦的车又回到台北的。
因为加护病房的病床不是那麽容易排到,所以周爸爸每做完一样心脏检查,又会推回等候病床区继续等待,周妈妈心疼nv儿,便让她先回学校,等再两天放假时再回来,相信那时周爸爸应该已经办理住院了。
这天早上,于心和周茉莉一起走往阶梯教室,这一节课是网路传播学,教授在两个礼拜前就交代她们做一份小报告,缴交期限正是今天。
她们两人到达教室的时间还早,两人将背袋及提袋放在桌上,就到走廊上的饮水机装水,而後再闲聊了一下,才在上课前进到教室坐下。
周茉莉往提袋里捞了捞,没0到出宿舍前才放进去提袋的报告,她咦了一声,乾脆把提袋拿到桌上翻找,但薄薄一份的报告就像是凭空消失了般。
「于心,出来时你有看到我把报告收进提袋里吗?」
「有啊,怎麽了?」于心拿出自己的报告放在桌上,微皱眉说:「出门时还是你提醒我要带报告的。」
这下换周茉莉百思不解了,「奇怪,我明明记得放进提袋里的,现在却找不到了。」
「真的吗?」于心靠过来,乾脆把周茉莉手提袋的东西全倒在桌上,除了钱包还有面纸、护唇膏等小东西外,就再没别的了。「会不会忘在宿舍里没拿到?」于心开始有点不确定了。
「我沿着原路回宿舍找,等等教授来了你帮我跟教授先说一声。」周茉莉当机立断做了决定。
但直到她再次进到教室,于心看清她脸上沈重的表情,就知道应该是凶多吉少了,她跟教授打了声招呼後快步走到于心身旁坐下。
「我跟教授说你回去找报告,现在全班都交了,只剩你,要不先跟教授说,再重新印一份,晚点补交吧。」
「也只能这样了。」周茉莉无奈的点点头。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她急着去跟教授道歉,没注意到上方位置走下来的人,两人擦撞了一下,她抬眼,看到刘玉惠冷哼了一声走过去,後头跟着的何琳玲更是瞟了她一眼,眼神里若有深意。
脑中忽然闪过什麽念头,但她一时抓不住,於是也不多想了,她走到教授面前道歉,并保证最晚下午三点前会补缴出报告,也幸好她之前没有缺交作业的纪录,教授虽然不认同她说的理由,最终也只摆摆手要她赶紧离开,去把报告生出来。
周茉莉吁了口气,拉着于心正要离开教室,忽然想到方才捕捉到何玲琳的那个眼神,虽说她很不想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对着于心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接着她从後门又进到方才教室里头,一下子又出来走到旁边的nv厕,于心几次想探头去看,终究是没离开:「你怎麽了?需要帮忙吗?」
过了约五分钟,才看见周茉莉通红了眼,从nv厕走了出来,她扬了扬手上几张被撕破的纸张,整个人颓丧颓丧的,「找到了。」话语中还带着鼻音。
于心不解,连忙靠过去看,这一看可不得了,她大惊失se:「这不是你的报告吗?怎麽被撕成这样?还出现在这里?」
如果她没猜错,这报告茉莉是从nv厕找到的吧?
太过分了吧?于心的心底渐渐窜出火气,她看了看茉莉,就瞧见茉莉几不可查的点点头,闷声说道:「我们猜的应该一样,有人拿了我的报告,随意撕破丢进nv厕。」
她方才也只是想碰碰运气,并不是真的觉得人心会有这麽险恶,但在看到nv厕洗手台下的垃圾桶露出一角印有字的纸张後,只觉得心都凉了。
「是谁?」于心红了眼眶,怎能有人这麽坏呢?偷走作业还毁了它,而这背後打得又是什麽主意?
周茉莉摇摇头:「无凭无据的,不好说。」
「还是我们去跟学校调监视器?」说完,于心便前後巡视一下观察,尔後有些失望的走回来:「这间教室和厕所都在走廊底,我看过後头这边没有监视器,就算进来的那边有,到这边不是录不到,可能也录不清楚了。」
「这次就算了,」周茉莉想到自己的推测,心情不太好,「既然知道这个学校这个班级里有人对我怀有恶意,至少我可以开始防备,下回就不会那麽容易着了人家的道了。」
「不是我说你,你还真心大,还希望有下回啊?」于心扭头笑骂她,想化解沈重的气氛,但她眼里的心疼骗不了周茉莉。
「走吧,再不回去宿舍,下午三点前就交不出作业给教授,快,我还需要你的帮忙啊!」周茉莉刻意想忽略方才这桩糟心事,以至於口吻带有种佯装的轻快。
「走吧!」于心也说,她知道茉莉不想再提此事,好友间的默契尽显。
这天,周茉莉和系排同学约好了要练习,她不是那麽热ai运动,但高中因为身材高挑而开始打排球,误打误撞却也闯出一番名号来,上了大学在一次练习中被学姐郑雅发掘而後加入了系排,愈打愈产生兴趣。
练习场馆里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在练习,周茉莉正坐下准备换鞋,郑雅便走了过来,「茉莉,今天练习好像有你的同学来参观。」
顺着郑雅的目光瞧过去,她看见蓝予缇、刘玉惠和何琳玲已经坐在一旁,她还眼尖的看见刘玉蕙似乎也穿着全套运动服?
她不动声se,也没有特别想过去打招呼的yuwang,就和郑雅两两捉对练习起来。
没多久,系排队长便招呼大家集合,说要分成两队实练,从不曾参与系排的刘玉蕙赫然也身列其中。
周茉莉倒也不觉得特别奇怪,常常参与练习的队员不够,外系同学加入b赛是常见的事。
就各自的位置後,b赛就开始了,刘玉惠一开始就占据副攻手位置,掌握敌队攻击节奏,不得不说,刘玉蕙的技巧真的不错,和他们主攻手系排队长合作无间,而她的杀球有非常多次朝着周茉莉的位置而去。
交换位置时,郑雅和周茉莉擦身而过,看到周茉莉发红的前臂,快声问:「你和那个同学有过节?」
周茉莉本来摇摇头,但目光撇过场外坐着的蓝予缇和何琳玲时,她发现自己好像又不那麽确定了。
b赛持续进行,刘玉惠又一个跃起,杀球,周茉莉和郑雅同时抢上前,郑雅蹲低接下这记重pa0,周茉莉跃起,反击扣杀,一气呵成,敌队措手不及。
「nicepy!」场外忽然响起赞叹声,周茉莉隐约似看到艾语谦。
艾语谦很热衷各项球类运动,他和张武建刚好手痒约好来打排球动动筋骨,没想到才踏进场馆就看到这麽jg彩的一幕。
张武建脱口「nicepy!」後,才发现方才扣杀的美nv好像似曾相识,「嘿,那是周茉莉?」
「嗯嗯。」艾语谦心不在焉回应,目光紧盯场上的b赛。
「我从来没发现nv生穿上球衣这麽正!」
艾语谦这下可听仔细了,他转头看张武建,目光不善。
「本来就是。」张武建吐舌,眼睛却还是不离场上的周茉莉。
周茉莉系排的球衣是背心式的,跟男生的球衣大同小异,但下身的运动短k合身,周茉莉的一双腿又细又长,又白又直,在一众nv孩中还是最出se的风景。
「周茉莉加油!」张武建挥手,在场边鬼吼鬼叫。
场上周茉莉不用转身,都可以感觉到背後目光的聚焦,她身t一顿,才慢了一拍,球就在身边落地,让她有点懊恼。
「可惜!」张武建对於周茉莉方才的失误,完全不会归结在自己身上。
「你呀安静一点。」艾语谦皱眉说,「你影响到她的表现了。」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运动时的周茉莉,专注的眉眼里头彷佛繁星点点,整个人美丽的很恣意,他瞧得心里头有点儿痒痒的,像是有人用羽毛在那儿搔啊搔。
「看傻了?」张武建拿手肘顶了顶他。
「的确。」艾语谦诚实的说,忽然弯起的眼角,笑得眉眼弯弯。
「语谦哥哥,你怎麽来了?」不知道什麽时候,蓝予缇走到他的身边。
「予缇,你怎麽也在这里?」艾语谦的惊讶不是假装出来的,打从进到馆里,他的眼里就只有周茉莉一个人。
「我来看系上同学打球,你呢?」蓝予缇没错过艾语谦的每个眼神。
他刚进来她就看见他了,自然注意到他一直没离开过周茉莉的视线,她的心中好像有沈甸甸的东西往下坠呀坠!
不该啊?为什麽他好像和周茉莉很熟?她想到前两天在校门口看到,周茉莉上了他车的那一幕。
「语谦哥哥是来看周茉莉打球?」她又问,他脸上的笑意刺伤了她的眼。
「不是,本来约好和武建打球,谁知这麽刚好就看到茉莉在b赛,她打得不错。」
蓝予缇抿唇,敛了敛眼神,他叫她茉莉!?
「的确,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她打排球,还真的蛮厉害的。」蓝予缇神se微顿,很快又恢复如常。
「是啊,对了,予缇你跟茉莉很熟吗?」艾语谦像想起什麽似的,扭头看她笑说。
「还可以吧,怎麽了?」
「没有,就想说之後也许可以请你帮忙。」艾语谦又继续盯着场中的b赛,笑得花开般灿烂。
帮忙?帮什麽忙?蓝予缇此刻脑中警铃大作。
「对了,语谦哥哥,我爸说你很久没来我们家了。」她转换话题,撒娇的拉了拉他袖子。
「伯父找我有什麽事吗?」b赛正当热烈,艾语谦分不出jg神来应付她,以至於口吻听起来有些儿敷衍。
蓝予缇扁嘴:「语谦哥哥——」声音听起来很委屈。
「哦?怎麽了?」艾语谦这才发现蓝予缇的不快,他们的父亲是多年好友,当初自己的父亲从创业开始就没少受到蓝予缇父亲的帮忙疏通,到如今制药工厂飞h腾达,两家长辈几乎可以说是过命的交情。
而从高中开始,因为蓝予缇的数学成绩较差,所以爸妈便要他每个礼拜去帮蓝予缇家教数学,也因此他和蓝予缇的父母亲也很是熟悉。
「语谦哥哥有了新人忘旧人!」蓝予缇音调微哽的说。
艾语谦怔愣住。什麽叫有了新人忘旧人?难不成——
他一直把蓝予缇当作妹妹,而她也总是哥哥、哥哥的叫他,所以他一直以为两人就只是年纪相近的哥哥和妹妹关系,不会发展成其他,以前不会,以後也不会。
但现在她这句话却打破他原先的认定,让事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赢了赢了!」张武建忽然高兴的跳起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周茉莉可真行啊!」
艾语谦这才赶紧转头去看,周茉莉已经走下场边休息,边擦汗边喝水,但她的目光始终不曾转向他这边。
艾语谦有些失望,他还以为和周茉莉至少有些交情,现在看来他还得加倍努力才是。
「予缇,你跟伯父说我会找时间去看他。」他朝蓝予缇点点头,没有对於她刚刚的话做任何回应。
他对蓝予缇没有特殊心思,所以不想做任何让她误会的举动,即便因此让她觉得难堪,他也没有办法。
「走吧,我们去打球。」他搭住张武建的肩说,倒是张武建好像不太清楚他和蓝予缇关系,频频转头问他没关系吗!
「予缇,你还好吗?」等到艾语谦走远後,何琳玲才靠过来。
「不好。」蓝予缇说着撇撇嘴,声音听起来委屈的要哭,眼底却y云笼罩。「那个人太可恶了!」
何琳玲对蓝予缇口中的「那个人」却早就心知肚明。
她和刘玉惠都是蓝予缇的si党,相较於蓝予缇之前还一直想要和周茉莉保持同学之间友善的关系,她和刘玉惠却看不惯周茉莉这样的一个人,巴不得她愈倒霉愈好。
她们跟蓝予缇要好,本也是学校里头、系上众人瞩目的焦点,但周茉莉明明不是台北人,却b她们道地的台北人风头更盛,仗着自己长得出se又功课好,隐隐有抢走蓝予缇风头的趋势。呸!凭什麽?
在她们自以为的优越感以及小心眼下,早已将什麽都没做过的周茉莉当成假想敌。
这下可好了,这周茉莉还真作si,连平常会帮她说话,劝她们别针对她的蓝予缇这下都忿恨起她来,看来老天爷都站在她们这ㄧ边。
「早跟你说过她就是个矫情贱货,你还帮着她说话。」何琳玲语调里满满恶意的嘲讽。
「我原先不知她是这种夺人所好的人。」蓝予缇哽咽看着何琳玲,「你们会帮我抢回语谦哥哥对吧?」
她直白的说,她从不曾对何琳玲和刘玉惠隐瞒自己对艾语谦的心意。
她忽然想起自己的生日宴上,刘玉惠曾说过周茉莉故意弄脏艾语谦的t恤,骂周茉莉不知廉耻,她那时还不放在心上。
她根本压根没想到艾语谦和周茉莉会有其他交集,她一直对艾语谦势在必得,只是碍於nv人的矜持,她希望他们之间是由艾语谦主动告白。
这才让周茉莉有了可趁之机。
「放心,艾语谦不会和周茉莉在一起的。」何琳玲安慰蓝予缇。
nv人的友情有时很奇怪,nv人的敌意有时也来得莫名奇妙。
周茉莉才b赛完,张武建不顾自己其实是来运动的,马上就凑到她身边要攀关系:「周茉莉是吧?你还记得我吗?」他咧嘴笑得yan光灿烂,让周茉莉一下子卸下心防。
「我知道你是张武建。」周茉莉瞥了一眼他身旁的艾语谦,垂下眼,「你和艾语谦是国中同学。」
「对对对,你记忆真好,你叫我小武就好。」张武建自从看了周茉莉打排球,就很技痒想跟她b一场。
「你会累吗?要不要我们再打一场?」
「你蠢啊,茉莉已经下场一次,t力上应该没有办法。」艾语谦巴了张武建的後脑勺一记。
「很痛耶。」张武建摀着头装可怜:「那下一次可以吗?茉莉,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枒——」
他忽然没头没脑唱起「茉莉花」来,这一来竟把原本还冷淡着脸的周茉莉逗笑了。
「下次吧。」周茉莉笑出两朵小梨花,看傻了艾张两个大男孩。
「你说的哦,不可以h牛。」张武建傻笑,发现ai神好像偷偷走进他心里头。
「你爸爸还好吗?排到床位了吗?」艾语谦刻意忽视笑得一脸花痴相的si党,撇开心中异样的感觉,关心的问。
今天已经星期五,明天就放假了,如果周爸爸排到床位,茉莉应该今天或明天就会回台中吧。
周茉莉点点头:「我明天早上回去,车票已经订好了,谢谢你的关心。」
「你爸爸怎麽了?」张武建忽然後知後觉的cha话,「还有你,为什麽你好像知道很多?」他眯着眼,疑惑地上下打量艾语谦。
这厮怎麽手脚这麽快?都还没听他说过,怎麽一下子就进阶到周爸爸?
方才听周茉莉说已经订好车票,艾语谦忽然心生被排挤的感受,他愕然盯着她看好一会,才轻笑问她:「还是我载你回去?b较方便。」
不想让她听出他的急切,他刻意说得轻缓。
周茉莉愣了一下,忽地想到方才看到蓝予缇在场边拉着他的景象,连忙摇摇头,「车票订好了,谢谢你。」
她不清楚艾语谦和蓝予缇的关系,也不清楚现在自己的心,她还需要时间好好想想自己,想想他们之间。
「那你小心。」
「我知道,谢谢你。」周茉莉又再次道谢,客气生疏的好像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艾语谦眼底的纠结愈发浓重,他隐隐察觉到她的疏离,心有点被刺痛了一下,他还以为自己之於周茉莉来说是特别的,哪知道一夕之间好像又退回了原位。
为什麽?
「你和周茉莉是怎麽一回事?」打完球回宿舍的路上,张武建问艾语谦。「你喜欢她?」
艾语谦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良久不发一语。
「是怎样?如果你不喜欢她,兄弟我就要追她了喔!」张武建是个急x子,最看不惯艾语谦这样温吞的模样。
艾语谦扭过头看他,两颗又黑又大的瞳仁盯着他看,还是不发一语。
「别这样瞧我,我不喜欢男人。」张武建把si党的举动看在眼里,默默在心里叹一口气。
他和艾语谦国中几乎可以说是穿同一条k子g蠢事,被抓到时没少替对方遮掩,用江湖一点的话说,nv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就算他真的对周茉莉有好感,但又如何?那并不足以让他们兄弟相争。
兄弟他看样子是沦陷了啊!
他拍拍艾语谦的肩,两人在校园里随意坐了下来,「要不要我去买一手啤酒来?」
艾语谦却突然笑起来:「g嘛?我又不是失恋了。」
可你这模样跟失恋差不了多少啊!张武建在心里头嘀咕,却不敢老实说出来。
「我很欣赏茉莉,」艾语谦接着说:「你懂一见钟情的感觉吗?」
这不是明晃晃的炫耀吗?欺负他没一见钟情过?
念在这家伙虽然帅到人神共愤,但这一见锺情的感情路也不是走得多顺遂,张武建倒是心平了一些。
感情这种事不是讲求先来後到,更不是先讲先赢,「武欸,如果你也喜欢茉莉,别客气。」
张武建默默品味艾语谦的这句话,忽然觉得很揪心,「没你这麽喜欢。」
他方才仔细想了一下自己对周茉莉的感情,也许是一些的欣赏加上一点点的心动,还有更多是想要挑战球技那种棋逢敌手的感觉,但这都不足以驱使他盲目去追求,在他从小到大的人生里,感情总不是排名靠前的选项。
如果没有艾语谦金玉在前,他也许还会愿意ㄧ试,但如今知晓si党的心,唯一一颗才要萌芽的粉红泡泡就这麽破碎了。
「说老实的,周茉莉知道你喜欢她吗?」张武建说,又一次赞叹起si党的皮相,唇红齿白却不流於娘样,这怎麽会有nv人忍心拒绝他的告白啊!
「不知道吗?」艾语谦反问,他还以为自己已经表示的够明显了。
「男生和nv生的思维逻辑差距可大了,要不就是她误会了什麽!」张武建推测的说。
「误会什麽?」艾语谦直男的脑路回圈还没转过来。
当局者迷啊,张武建又在心里默默叨念了一回,「刚刚拉着你说话的nv生和周茉莉同系吧?」
那nv生的企图心太明显了,连他站在两人一公尺外都能感受到她熊熊的ai意!好啦,也许是有点夸张了,但他相信周茉莉没有眼瞎,一定也看得出来,所以她刚刚的反应应该可以说是避嫌吧。
「你说蓝予缇?」艾语谦的眼渐渐澄明起来。
「以我一个外人看来,觉得你和她b较关系匪浅,至於周茉莉是不是和我一样想法,我就不知道了。」
「原来如此,武欸,你真是我的si党。」艾语谦眼睛亮了亮,用力的抱了抱张武建。
「欸,你少恶了,就说我不喜欢男人。」张武建故作抖落j皮疙瘩的模样,满脸嫌弃。
「不过要是你成功了,也帮我介绍个马子就好。」默默地,他补了这样一句。
星期六早上,周茉莉才走出宿舍,就看见倚在树下的艾语谦。
艾语谦也瞧见她,连忙快步走到她的面前:「茉莉,我送你回台中。」
周茉莉背着大旅行袋,戴着鸭舌帽,t恤短k,看起来像极了邻家nv孩,就是那双长腿他瞧着很不顺眼,想找条长k给她换上,省得遭人觊觎。
「我订了车票了。」周茉莉狐疑的盯着艾语谦:「可是你怎麽知道我现在出发?」
艾语谦又露出招牌朗笑:「我一早就来等你了,太yan这麽大,幸好你没让我等太久。」
周茉莉皱眉,抬头看了看炙热的太yan:「你等我g嘛?」
「载你回台中。」艾语谦又朝着她露出大大的笑脸,再次重复。
周茉莉气噎,怎麽他好歹也算得上校草级的知名人物,现在竟跟个无赖一样在她面前耍赖,她在心里头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了。
「我订好车票了。」她决定不在宿舍前上演肥皂剧供人茶余饭後观赏,一个跨步闪过艾语谦就要往前走。
「茉莉你走错边了,我车停那边。」艾语谦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走,隐隐有跟她坚持到底的意思。
早起的人渐渐多了,步出宿舍的学生们皆朝他们这投注目光,艾语谦在学校知名度不低,就算没有知名度,光他那张脸也足够招人目光了,周茉莉咬牙,垂下发红的脸问他:「你车停哪?我们先过去。」
因为低着头,所以周茉莉没有看见艾语谦那张帅脸上,那如释重负、几近叹息的笑意。
「车票退好了吗?」
方才周茉莉去便利超商退火车票时,他还很担心她就这样一走了之。
「嗯嗯。」周茉莉闷着声回答。
「我有话要跟你说。」艾语谦神se微正说。
看了他这样严肃起来,周茉莉不自觉也坐直了身子,她把手掌贴着大腿放好,紧张的问:「什麽事?」
艾语谦看她这样如临大敌的模样,忽然觉得很有趣,她像极了犯错时怕被大人责骂的小孩,看着这样的她,他觉得心里头有gu暖流涌了出来,暖暖的、柔柔的把他的心整个的包裹住。
第一次,他好想冲动的把她拥入怀中,可惜他正在开车,也幸好他正在开车,不然难保她不会把他当成登徒子对待。
「茉莉,我可以喜欢你吗?」他侧过头看她,朝她眨了眨眼睛,他明亮的眼里闪着光亮,明明是大白天,却好像满天的星子都倒映在他眼睛里一样,燿燿生辉,光彩夺目。
周茉莉以为她自己听错了,她无言的凝视他好一会,这才放弃了,她在他眼里看不到ㄧ丝戏谑。
「我很认真的。」也许是察觉到周茉莉的疑惑,艾语谦敛了笑说。
他的声音却彷佛从x口传递进她的心里头,是那麽真诚、乾净、明亮,而且——热情。
周茉莉心如擂鼓,紧张的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艾语谦忽然切换车道,把车子开下高速公路休息区,停好车,他倾身向前替她松开安全带。
「我觉得我欠你一个很专心的告白。」
两人在车厢里面对面,周茉莉莫名觉得车内空间变得好狭窄,她觉得脸颊有点烧,而且艾语谦好像离她也太近了些。
她艰难的开口,「你在开我玩笑吗?」她猜自己耳垂现在一定红透了,不然怎麽会像火烤一样热?
「我没有开玩笑,茉莉,我想和你在一起。」艾语谦轻轻扳过她的脸,让她看向他。
他的手很热,却也很坚定,周茉莉一时无法反应,直皱起了脸,像只小松鼠一样。
艾语谦修长的手指轻轻推开她的眉头,「还是我会错意,其实你不愿意?」他的目光深邃,直要看向她心里头,今天他一定要得到答案。
鼓起勇气,周茉莉迎向他的目光,而他则安静的任她审视着。
「我一直以为你和蓝予缇是一对。」终於她垂下眼,有些气馁的说。
「予缇是我爸好友的nv儿,我曾经当过她的数学家教两年多。」
周茉莉抬起眼,他这是在和自己解释吗?她心里惊讶着,却眉眼不显。
艾语谦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心里因为她刚才那句话里的醋意而飞扬起来。
她其实也是在乎他的吧?「我只当予缇是妹妹而已。」
似乎是在思忖他话里的真实x,她歪着头,这次终於没逃避和他眼神相接,末了,还是她率先败下阵来。
等不到她的回答,艾语谦也不气馁,他再接再励问她:「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周茉莉睁大眼,脸蛋却瞬间爆红,身t往後几乎要贴在车门上。
这个人怎麽愈是得寸进尺?她都还没反应过来他的第一个问题,他却已经快转到要牵手了?
「我——」才开口却不知道该怎麽回答,是拒绝吗?还是拒绝?
但艾语谦却不这麽想。
没拒绝应该就是同意了吧!他在心里阿q的想,心里头乐开了花。
他悄悄伸出右手去抓住她的左手,心脏此时奔驰得b运动後还快,像要从x腔跳出来似的,而从掌心传来滑滑nengneng的触感,像羽毛在心尖搔呀搔,让他忍不住心头颤悸。
原来nv孩子的手,是这样软绵绵的啊,真舒服,他忍不住又紧了紧掌握。
「好了,我们继续上路吧。」艾语谦熟练的用左手c控方向盘,车子很顺畅的又重回车阵中。
但过程中艾语谦都没放开周茉莉的手,而她除了一开始小小的挣扎却没能挣脱,之後便乖乖由着他牵着握着了。
周茉莉觉得手心冒汗,脑袋里软糊糊的完全无法思考,心脏却似海cha0一波一波拍打过的岸边,找不到平静的时刻。
她涨红脸不敢看他,只好一直看向窗外,假装自己很平静。
从艾语谦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圆圆的後脑勺和露出的红透了的jg致耳垂,他却已经心满意足。
有时候话说的太多并没有好处,直接行动反而更能凸显出诚意和决心,艾语谦心想,回来之後一定要传授张武建这个绝招啊!
一直到把车停好,艾语谦都没有放开她的手。若不是要各自下车,周茉莉怀疑他根本打算一直把她圈住在手中。
「你要跟我进医院吗艾语谦?」站在副驾驶座旁,她隔着车子不远不近的看着他。
艾语谦笑得如花开灿烂,他疾步绕过车头,不要脸面的又牵起她的手,这才感觉安心下来,「茉莉,我陪你进去,还有,不要连名带姓叫我了,叫我语谦、阿语或是小谦,随你高兴。」
周茉莉轻扬小脸睨了他一眼,挑眉说:「还是叫你语谦哥哥?」
艾语谦被揶揄了一下却也不以为忤,还能够拿蓝予缇开他玩笑,表示她心x大气,他看着yan光下明媚如斯的她,再一次觉得自己好幸运,相信他的生活会一直这样yan光明媚的。
「你进去不要牵手我的手。」周茉莉低头看着被他紧握住的手,一动也不动。
经过这一趟车程,她对此後的生活也开始充满期待,但是,她却还没想好怎麽和家人说和艾语谦的事,她希望自己的恋情能受到祝福,她脑海蓦地浮现她的家人还有于心来。
但想到于心,又不得不想起系上同学,要是蓝予缇她们几个人知道她和艾语谦走到一起了,应该会有不小的反应吧?想到之後可能要应付的波涛,她才刚要翘起的唇角又趋於平缓。
如果想要平凡不被打扰的大学生涯,是不是该让恋情转於地下呢?她不自觉陷入沉思中。
艾语谦则盯着周茉莉,没错落她任何一个脸部表情,他希望她之後的每一天,在他的陪伴下,都能幸福的微笑。
像现在若有所思的样子不适合她。
他忽地心下一gu冲动,松开了牵着的她的手,用力的拥抱她一下,随即放开她後退站好,彷佛刚的拥抱只是两人的一种错觉。
方才那麽近的一瞬间,他看见周茉莉细致的白皮肤,忽然很想伸出手去00她的脸颊,想知道0起来是不是像茉莉花瓣一样细腻柔软。
但他今天踰矩的事情好像做得太多,这脸颊还是留待下次再唐突好了。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保证。」敛去不庄重的心思,他像是信誓旦旦的向她宣告。
而周茉莉则是再度石化了,身上还残留着被他紧紧拥抱的感觉,而他身上清爽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皂香,彷佛还缱绻在她的鼻尖。
他这是在赶进度的节奏吗?从告白到牵手,最後则是拥抱,过程可以说是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该说他无耻呢?此刻他却又笑得一脸纯洁。
盯着他yan光下闪着耀眼光芒的俊颜,她闪了心神,他们这样算是开始交往了吗?呃?这恋情应该算是神展开吧!毕竟她的心里完全无预期会是这样的发展。
「你已经牵了我的手,不能欺骗我的感情啊,亲ai的茉莉。」艾语谦轻笑。他看穿她的恍神,却不给她反悔的机会,他的眼仁像两汪深潭,引她入胜,而他的笑声悦耳动听,像风吹过窗棂,让她感觉到沁凉如水。
周茉莉默默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她告诉自己,早该在他牵起她手的那一刹那,就赏他两巴掌了。
无法否认的是她早就被他的美se迷了心眼了吧?这下好了吧,连要张口斥责,都发现想好要责备的话早就忘得一乾二净。
「走吧,我们进去吧。」她知道再杵在这想东想西也只是徒然。
毕竟真心对她好的人还是会祝福她,讨厌她的人也还是会一往直前的持续排挤她,那麽她有没有谈恋ai或是正在跟谁交往,似乎就不是那麽重要了吧!
b假日返乡的周茉莉更早踏足学校的,是她介入艾语谦与蓝予缇之间的流言。
好不容易父亲做了心导管手术後,从加护病房转出到普通病房,她这才自己搭了火车回到台北。
在火车上于心早已迫不及待打给她:「茉莉,你和艾语谦在一起?」
周茉莉一时厘不清于心这在一起的涵义,她摀着手机小声的说:「什麽在一起?你怎麽突然这麽问?」心中突然有不甚好的预感。
「系上同学都在传——」于心yu言又止。
「传什麽?」
「她们说你是第三者。」于心的声音弱弱的从手机那端传过来,却清晰的撞进她耳里。
「我是第三者?那第一者第二者又是谁?」周茉莉脑中已经有人选,只是她没想到造谣的人竟然这麽迫不及待出手,甚至误打误撞说中了她和艾语谦开始恋情的事,只是蓝予缇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按照艾语谦的说法,他对蓝予缇根本说不上有特殊好感,更遑论交往了,而她,相信他!
但这样一来,这流言传出的时间和居心就很值得深究。
「是艾语谦和蓝予缇,茉莉,你才回台中四天,我也不知道风声怎麽传出来的,总之你先别着急,没有的事就算再多人议论,她也不会变成真的—」
周茉莉知道于心是真的担心她,但她仍忍不住声音中的冷意:「人言可畏,这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却总是挟着舆论来b人就范或是不得不低头,于心,我不是圣人,也做不到对ch11u00挑衅的无视,你不用替我出头,等我回去,我必然会狠狠打脸这开头造谣的人。」
好不容易劝慰了厚c烦的于心,周茉莉的手机又响起。
「茉莉,你搭上火车了吗?」不得不承认艾语谦有一把让人耳朵恋ai的好声音,走法律倒是埋没了,他应该跟她一样念新闻系的。
「我上车了,你别担心,对了,你这几天有没有听到什麽传言?」她故作没事,声音自然的彷佛她正在问他今天天气如何一样。
「什麽传言?」艾语谦声音清亮的不含一丝杂质的反问他,听不出作伪。
她相信如果方才于心提到的流言若是已经传到艾语谦的耳里,他的态度不会是这样波平浪静似静湖的心。
「没有,没事,就问你学校里有没有什麽新鲜事而已。」没有就好,那她就还有时间可以想想可以如何应对眼下的状况。
「对了,早上的课我请同学帮我请假了,我去车站接你。」
昨晚周茉莉就一直婉拒艾语谦要来车站接她的提议,但现在她改变想法了,她之前竟然还会有将恋情转为地下化的异想天开,不禁暗笑自己傻了。
「好,我和你约11点,」她俐落的答应他,约好地点後便道了再见。
她静静的在位置上整理思绪,这个社会的风气是什麽时候变成这样吃人不吐骨头?一味退缩只会被人b到角落里,直到被啃噬得一点骨头都不剩。
她不想检讨世道,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所以首先她要坚定自己的信念。
她是最好的,值得世上最好的人来ai她,而艾语谦,就是现在她认为最好的那个人,站在互惠立场上,她也必须回报以他最美好的感受。
他说希望她能因为有他陪伴而感觉到美好而幸福,她又何尝不是?他们像是为了彼此美好未来而结盟的共同t,就该无坚不摧才是。
无坚不摧,就可以百战百胜——
周茉莉风风火火的走进教室里,还有一分钟上课,已经进到教室的同学无不抬头看向她。
尽管在美nv如云的新闻系,周茉莉仍是其中的佼佼者,伴随盛名而来的,往往是毁誉参半,拥戴的加倍拥戴,打击的往si里打击。
「她怎麽还好意思来上课?不是听说还抢了蓝予缇的男朋友吗?」
「看不出她是这样的人欸,我还以为她是标准的好学生,没想到表面是一套,私底下又是另一个样子。」
「她这人怎麽这麽不知检点?」
「这种人私生活应该很乱吧?」
对於部分同学们的批评她充耳不闻,目光笔直的朝于心身旁走了过去,坐下,拿出笔记,准备上课。
「你们够了——」反倒是于心沈不住气,用力拍桌站了起来。
周茉莉拉拉她手臂要她坐下来,「她们只是闻风起舞的人,回应她们只会拉低格调。」她咬着唇冷笑,不想只逞口舌之快。
面对敌人,一招致命才是至高无上准则。
她心绪平稳的上完这节课,站起身来伸个懒腰,「走吧!于心,我们请你喝饮料。」
虽是大而化之的于心,可是耳朵还是机灵的很:「我们?还有谁?」
周茉莉刻意和方才碎言碎语的同学一同走出教室,教室外,身高一八零、广告男模般的艾语谦正倚着墙滑手机,身着休闲polo衫和及膝休闲k,领口自然开扣露出x感的喉结和脖颈下方男x化的锁骨,短袖下包裹jg瘦有力的臂膀,将男人的x感和大男孩青春洋溢融合的恰到好处,让人忍不住想用视线非礼他,方才嚼舌根的nv同学们全都ai慕的屏息。
「那人是谁?怎麽这麽帅?」有人不识八卦流言中的男主角。
「他就是艾语谦啊!」
「谁?法律系的艾语谦?蓝予缇的前男友?哗!」
「这麽帅,也难怪周茉莉要抢——」
「你小声一点,当事人都在旁边!」
「语谦,要约蓝予缇一起去吗?」周茉莉一看见门外的艾语谦就问,声音恰到好处的传进周遭所有人耳里。
「为什麽要找她?」艾语谦眉头好看的皱起,露出一丝困惑,他不知道周茉莉为何在这时候提起蓝予缇?
「她不是你爸好友的nv儿吗?」周茉莉歪着头看他,眼睛俏皮的眨呀眨的。
艾语谦只看得见周茉莉那水水灿灿流光似的漂亮眼睛,心里甜蜜的融化成一汪水,哪还有办法思考找不找蓝予缇的这个问题。
「我跟她其实没有这麽熟,」他很随意的回答,「走吧,天气这麽热我们去吃冰吧!」
说着,他极其自然的揽住了周茉莉的肩膀要往外走。
周茉莉微嗔的看了一眼放在自己肩上的他的手,心中暗忖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也罢!念在他一点都没发现就帮助自己演了这麽一出戏,就让他提前享受了所谓男朋友的福利好了。
「厚!你们还真的在一起了啊?」于心不甘心的绕到两人身前来打量,她瞅着艾语谦好几秒,才又开口祝贺他:「嘿,帅哥,恭喜你脱单,你上辈子应该勇救银河系过。」
艾语谦早和于心熟稔,他也老实不客气,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开怀:「是呀,能和茉莉在一起,我真是全天下最幸运的人了。」
直到三人相偕走远,身旁一众nv同学才像忽然醒过来一样。
「你有没有听到,艾语谦说他跟蓝予缇根本不熟耶。」
「那为何有人说周茉莉是第三者?」
「我也不知道,难不成这消息是蓝予缇自己放出来的?」有人开始扮演起柯南来。
「谁知道啊?不过艾语谦真的好有型喔!」
「作梦吧你,这种等级根本不是你可以染指的!」
「我就看看而已,不过真羡慕周茉莉啊!」
这流言到了最後,却是周茉莉收获了众nv满满的羡慕加嫉妒,而蓝予缇呢?谁还记得啊!
带着一身的疲惫和惶惑难安的心,周茉莉带团返抵国门。
调了一天一夜的时差,她醒来是因为一通来电。
「茉莉,时差调整好了吗?」赖远志温柔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我买了你最喜欢的面线,现在正在你家楼下,你开门让我上去。」
才开了门让赖远志进来,她就陷入一个大大的拥抱之中,「茉莉,我好想你。」
她皱眉,明明是和她出团前一样的拥抱,她却莫名觉得他身上混合着古龙水的气息刺激着她的鼻腔,让她好想打个喷嚏。
「远志,你弄痛我了!」她在他拥抱里轻轻挣扎着,不着痕迹的拉出两人间的安全距离。
她一如以往的无法视赖远志对她的亲密动作为自然,她一直觉得对他很抱歉,以为自己经过一次情殇後,不再懂得ai人了。
但在这一次再见到艾语谦之後,她才想起大学时那个曾为ai狂热、如飞蛾扑火般的自己,原来她不是不再懂ai,只因那些人都不是他,不是她的艾语谦。
她鼻头一酸,觉得眼角的泪腺汹涌着热cha0,彷佛只要一眨眼,下一秒就会流下泪来,她连忙抬头,把泪意b回去。
赖远志金边眼镜下的眼闪过一道难明的晦涩,随即被他收拾得乾乾净净,他看见她微红的鼻头,误以为是自己太过用力让她不适,忍不住心疼的道歉:「是我太激动了,对不起,快两个礼拜没有联络,我好想你。」
周茉莉接过面线,走到小沙发坐下,揭开纸碗碗盖,她故作惊喜貌:「你怎麽知道我饿了?还买了我最喜欢吃的这家面线,谢谢你。」
赖远志走到她身边坐下来,「慢慢吃,瞧你吃得这麽急,一定饿坏了,都不知道要善待自己的身t!」他状似关心的叨念她。
舌尖味蕾的美味暂时赶走了周茉莉这多日来心底盘旋不去的忧伤,她满足的逸出一声叹息。
「你还是搬来跟我住吧!台北的房租这麽贵,而且你一个人住我也不放心。」赖远志看着自己的nv友,一时保护yu又爆了棚。
他已经提过好几次要她搬过来和他住,他们都是成年男nv了,这年头未婚同居已是很正常,更何况他堂堂一个牙科医生,月入近200k,怎麽也不至於摊不起自己nv友的食衣住行。
偏偏周茉莉总是不答应,说她自己生活习惯不好,带团又常常早出晚归,怕影响到他的生活作息。
「还是不要吧!我在这里住得好好的,搬家太累人了。」周茉莉边说着,边吃光了最後一口面线。
「我可以过来帮你整理,」赖远志环视这一房一厅,尽量不露出心中的鄙夷。
放着他大又舒适的别墅不住,偏要窝在这个蜗牛壳大小的空间,他实在不知道该怎麽再劝说她,「要不你把钥匙给我,你下次出团的期间我过来帮你整理再一并请搬家公司过来。」
他走到她的面前蹲下,平视她的脸,心里头却克制不住思cha0横流。
周茉莉长得很jg致,眉如远山,眼睛像两丸黑水晶,挺而微翘的鼻子下是线条优美的红唇,在世人的标准无疑是正妹一枚。
但他是身材控,周茉莉出se的外表之於她只是锦上添花,真正x1引他一见锺情的是她引人入胜的身材,她那穠纤合度的x和腰枝,外加那一双让他每每要克制不住冲动的大长腿,总x感的让他夜夜不住的在梦中恣意地染指她,然而梦醒来那深深的遗憾却让他无人时总是焦躁的几乎要发狂,这样求而不得的折磨到底要到何时才是个尽头啊?
与其说周茉莉是他的ai人,不如说她是他的救赎来的贴切。
他现在一心只觉得,若能和她日里夜里极致的缠绵,他的身心灵都能够获得至高无上的救赎才是。
面对赖远志一脸深情,周茉莉只觉得心情格外沈重。
想起和他交往之初,她只觉得有一个护身符,可以保她不被亲朋好友、三姑六婆时时刻刻催婚,甚至也曾想过,就这样平淡的走入婚姻也没关系。
但她却忘了考虑情侣发展的进程,光是从牵手到拥抱,她和赖远志就走得步履维艰,以致於陷自己於目前如此尴尬的境地。
除却牵手和拥抱,那接下来的亲吻呢?光是用想像要和一个不ai的人接吻,她就觉得不寒而栗,即使那人条件优秀一如赖远志也一样。
「远志,我觉得我们发展的有点太快了,」她含蓄委婉的说:「我们应该好好思考彼此是否适合走下去。」
是的,她承认她却步了。
此刻,她宁愿老实的告诉每一个ai她、关心她感情状况的人,她现阶段不想结婚,也没打算随便找个人结婚,尽管那个人薪水多麽高、长相多麽帅气或是未来多有前途。
她没想跟艾语谦再续前缘,也不奢望此生能再碰见另一道让她深刻眷恋在心头的白月光,但她是真的做不到连自己的本心都要欺骗。
「我觉得你想太多了,情侣之间本来就应该让感情顺其自然发展下去,终有一天,你和我会携手走向婚姻的殿堂的。」赖远志听了她的话後,脸se变得有点难看,但他仍试着循循善诱的要开导她。
即便他的心里头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唾骂她的不识好歹,自以为贞洁圣nv,但他仍舍不得放生她。她就像是一种瘾,愈是接触,愈是无法戒除。
他深褐se的瞳仁在镜片後呈现点琥珀se,像杯中香醇的美酒让人望之yu醉,但周茉莉不谙酒x,甚至,连一点酒都不沾,此刻的她头脑清明,觉得自己得把握这个时机和他好好谈谈。
「远志,我曾经在感情里受过伤,所以我直觉的会想在下一段感情里保全我自己,我没有办法对你付出更多,但这样的感情其实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我们先退回当朋友好吗?」
她点头答应和他交往的这半年多来,就像是住在玻璃屋内,被屋外的他珍而重之的圈养着。
因爲她心存愧疚,所以在面对他释放出的深情时,她连呼x1都格外小心翼翼,只有带团出国时,她才能不被愧疚的情绪所绑架,能够大口自由的x1嗅外头新鲜的空气,能够不再对这段感情觉得——抱歉。
「我不懂什麽公平不公平,ai情不就是我ai你、你ai我,哪有那麽多道理要讲?」也许是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所以他表情开始变得僵y,声音听起来也有点不自然。
细心的观察到他的变化,周茉莉却再也无法鼓起勇气,也不忍心将残酷的事实宣之於口:
对不起,我不ai你——
这样自私的她,不值得被他所ai!
「茉莉——」赖远志急切的呼唤她,没经过她同意再次将她深深拥入怀里:「别试图劝我了,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ai你。」
他把头埋进她秀发里,下巴抵着她的颈窝,因此她瞧不见他眼里烧得正炽盛慾火,能够拥着她曼妙的身材却求而不得的痛苦像虫儿正一口一口的囓咬着他的心,酸疼而又痛楚。
他在脑海中时而正常时而癫狂的想:他不会放开她!
他一辈子都不会放开她!
每一次在等待下次出团的期间,周茉莉几乎是等同废人的。
她会窝在租屋处上网、追剧、打电动,几乎是什麽没营养就做什麽,坚持以浪费人生为最高宗旨,然而这回却没有这麽好过了。
自从带团前和赖远志提过要和她的爸妈吃饭,这几日她便随时随地被他提醒着,像是深怕她忘记有这个约定般。
如此的疲劳轰炸下,她发现自己愈来愈不敢接他的电话,不,甚至是只要听到手机铃响她就会惊吓的弹起,直到确定来电显示不是赖远志,这才能安心下来。
方才,她又接了通电话,是于心打过来的。
「茉莉,你知道张武建要结婚了吗?」于心口气有些急促。
她是个pa0仗x子,一点就燃,这麽多年来一直没变,也因此念完研究所後进了新闻台当记者,绩效年年第一,同事都戏称她拼命三娘。
「你说慢点啊,是张武建要结婚,又不是你要结婚,你这麽急g嘛?」
「就他透过雅薇说要找你,是说他结婚要找也是找伴郎,找你g嘛?是要找婚外情?」于心声音听起来很是鄙夷。
「怎麽?就只能婚外情找我?不能有别的理由?」因为深知彼此的x子,所以两人开起玩笑来总是荤素不忌。
「还不是你这桃花jg,这麽多年总像开了满树的桃花,」像是想起了什麽,于心口气停顿了一下,才问:「是说你和那个赖什麽的,交往还顺利吗?」
「什麽赖什麽的,人家有名有姓,叫赖远志。」
「啧!这麽普通的名字我哪记得起来。」
周茉莉失笑,于心对赖远志很不欣赏,甚至是带有敌意的,于心一直劝她,不该为了结婚而结婚,应该要为了他是他,而心甘情愿踏入礼堂。
「是是是,于大记者说什麽都是对的,」周茉莉打哈哈的带过于心的问题,她和赖远志就像是一团浊水,随便再拿支竿子搅搅,只怕就要臭气连天了。
她要找时机从根柢解决问题,否则和赖远志只会相看两厌下去,更何况她不能这样心安理得的继续耽误他下去。
这些,都不必要拖于心下水,她没有必要替自己分担这些负面的情感和情绪的渣滓,她要于心好好的在业界发光发热,连同她的理想一切成就。
「唉,不说赖远志了,那我就把你的联络方式给张武建ok?」
「好。」简简单单一句话,代表了她终於愿意承认过往??那曾经感情失败的自己。
这些年来,和艾语谦有关的连结,除了于心,无一不被她舍弃,好像不这麽做,当年的她没有办法从谷底爬起来,说来很可悲,却是血淋淋的事实。
她没有学有所长的进入新闻媒t界奋斗,而是选择了几乎毫不相g旅游业放逐自己,也是因为她一直是自欺欺人的鸵鸟吧!
挂断电话,她静静的沈淀自和赖远志交往以来的心情转折,只有更加确定她再也无法和他继续走下去,因为,他太ai她!
这样不对等的ai情,天秤倾斜的太过了,倾斜的那一方一定会有所抱怨,这样的ai情不仅不美好,而且还会继续变得面目可憎。
她不想最後和赖远志的结局,落得这样的下场。
隔日,周茉莉的手机有通未显示来电,她想到昨天于心才说到的张武建,於是接起电话。
「喂,请问你是周茉莉吗?」手机那头传来似曾相识的低沉的男音,周茉莉一恍,彷佛回到那段谓之美好的青葱岁月。
「我是。」
「周茉莉你好,我是张武建。」
「我听于心说了,恭喜你要结婚了,你找我有什麽事吗?」周茉莉没有和他太多客套,直接进入主题。
「我想告诉你,艾语谦回来了。」
艾语谦回来了?从哪儿回来?是出国念书?当初又为何不告而别呢?怎麽会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一瞬间她的脑袋嗡嗡嗡的响着,停不下来的思绪伴随过去的浮光掠影,让她的脑子乱成一团,即便她想破了头,都没有得到答案。
良久,她才从乾涩的喉咙里挤出喑哑的一句话:「他回来关我什麽事?」算了,不再钻牛角尖了,反正她们早在五年前就没关系了。
「周茉莉你先听我说,」张武建听出周茉莉声音里的异状,他没办法隔着话筒不见人来揣测周茉莉心中真实的想法,但只要有一丝机会能帮上艾语谦,他就不想放弃。
「艾语谦当初离开你、离开台湾是有苦衷的,他爸的公司被gu东卷款逃走而宣告破产,後来他爸自杀没成功被救了回来,公司清偿债务的钱是蓝予缇爸爸借他们家的——」张武建飞快的说完,然後是si一般的寂静在她们之间。
周茉莉太惊讶了,惊讶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几年她反覆猜测过成千上百遍艾语谦离开的理由,就是没想到这狗血肥皂剧似的剧情发展。
「真是没想到。」良久,她才像找回自己声音似的回了这麽一句。
张武建顿了顿又说:「当初蓝家借资金给艾语谦他家是有条件的,据说约定好是艾语谦陪蓝予缇出国继续深造。」
周茉莉默然。
是啊!原来是这样的理由让他离开的。就不能好好说声再见吗?
鼻头一酸,她觉得有种称之为泪水的东西又要流出来,忙仰头b回汹涌的泪意。
她有许久不曾因为艾语谦而流泪了。嗯,她觉得那样很好。
「如果你现在还没有对象,等等艾语谦好吗?」
稍稍平复下来後,周茉莉觉得有些儿无奈,决定,从来不是她做的,如今张武建要她考虑等等艾语谦,那她这五年来为了避免想起和艾语谦曾有过的一切回忆所做的努力,不是显得既苍白而又可笑了吗?
什麽时候她做的决定那麽重要了?
「对不起,我有男友了,而且,我现在对他已经没感觉了——」
周茉莉换下一身懒散,和赖远志约在他执业诊所附近的义式料理餐厅吃晚餐。
到达时赖远志还没到,周茉莉自己先入了座,赖远志常常因爲工作的原因晚到,她已经习惯。
先点了杯薄荷气泡酒,就着口里的酒jg,她紧绷的神经一瞬间舒展开来。
这一次她是为了和赖远志谈分手而来,再两个多月她就要二十九岁了,赖远志还大她三岁,一想到这她就更坚定了。
她可以剩nv一辈子,却无法耽搁他人的幸福。
「茉莉,抱歉我来迟了。」赖远志拉开椅子坐下来,开了领口的扣子,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
「刚刚大boss问我要不要入gu,你可以给我一点意见吗?」
赖远志口中的大boss正是牙医诊所院长方瑶婷,她是赖远志在医学院时的学姐,而赖远志毕业服役後,便接受她的邀约进入诊所工作一直到现在。
「这我也不能帮你做决定,你还是跟家人讨论吧。」周茉莉摇摇头说。
「怎麽不能帮我做决定,你是我nv朋友,也是我要结婚的对象。」赖远志忽然倾过身来抓住她的手,一如以往深情的对她説。
周茉莉却是眼一瞄,看见赖远志领口上,一个鲜红se的、类似唇膏的印记——
一个月前。
大片的落地窗前,艾语谦静静的注视着大楼底下川流不息的车灯仿若无数微小星辰游离成的长长星河,他睥睨着且嗤之以鼻。
他的脚边堆着几个不大不小的箱子,有些装着衣服,有些装着杂物,还有更多的箱子零散的落在一旁,什麽也没有放进去。
这个季节正好是这城市的夏天,高纬度的加拿大,连yan光都像是能透露出几许凛冽的气息来,也许是待在这城市久了,他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般,枯竭的心湖泛不起任何的涟漪。
就算即将和这城市告别,他却没有一丝丝不舍。
忽然身後传来叩门的声音,他头也不回的说:「门没上锁,进来吧。」
蓝予缇自门外轻轻的走进来到他的身後:「药吃了吗?」
「吃了。」
蓝予缇见他没什麽反应,於是绕到他的面前,背倚着窗,和他对峙着。
室内的灯光很暗,逆着光,看着被模糊了的他的五官,她心动却也心痛着,「语谦,你别总把我当仇人好吗?」
眼前的男人b之前瘦了一些,看起来成熟了些,却也沧桑了很多,但和以前不同的是,他再也不会笑了。
她能看出他在和她相处时,那隐隐压抑住的不耐,但那又如何?早在提出五年前的条件时,她就能预想到这个下场了,他连施舍给她一个笑脸都不愿意。
如今支撑着她坚持下去的只有强烈的不甘和满心的愤怨,就算只是一具傀儡,她也想紧紧的把他绑在自己身边。
艾语谦眯起漂亮的眼看着她,只是那流光却照进不了她晦涩的心里头,他随即又把眼光调向窗外,眼神里有藏不住的落寞:「我没有把你当仇人。」
视为仇人代表他还有恨的能力,但他连ai人的能力都丧失了,又何来恨这种多余的情绪?
这麽多年来,他早就对每一个明日,还有明日的明日失去了期望。
他更想不起上一次心脏雀跃的跳动着是何时?是五年前?还是更久更久以前呢?
离开台湾之後,他就结交了一位叫做恐慌症的朋友,就连心理医生都找不出他犯症的原因,其实他自己知道,他厌恶排斥所在的每一处空间,他的空间总是变形的扭曲着,因为这城市的每一处都没有轻浅的茉莉花香。
因为过度的压抑使他头疼,总遏止不住的心悸让他愈是呼x1困难,於是他开始长达五年的用药,因为服药,让他得以继续在人生地不熟的加拿大埋头学习,得以在几乎每一个被噩梦惊醒的夜晚再次疲累的睡去。
父亲的公司早在一年前买回当初为了向蓝氏企业借贷而让出的大部分gu份。父亲母亲也在次数少的可怜的视讯中重新展露笑颜。
可是他却觉得有些迷茫,为何他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不该是他的人生吗?那又为何他没有做主的权利?
他被束缚着在这每到冬天就风雪交加的雪白城市,念着跟大学所学毫不相g的企业管理,身边唯一的朋友更不是那个小白花一般清新秀雅的nv孩,那个像札了根,让他着了魔般把她嵌进脑海中的她——
「早点睡吧,过两天这间房子就要退租了,还有很多行李要打包寄回台湾,去义大利的行李整理好了吗?」蓝予缇拉拉他袖子轻声的提醒。
「整理好了,」艾语谦疲惫的举起手拨开额前的发,不着痕迹的躲开她的温柔:「你也早点睡。」
仿若不经意被拉开的距离其实残忍而现实的让nv孩面红耳赤,她看着映在如墨落地窗上那因为求不得的偏执导致面目可憎的脸而红了眼眶,转身落下一句晚安後仓皇逃离。
艾语谦低低喟叹一声躺倒在床上,r0u了r0u一直隐隐ch0u痛的太yanx神经,眼神迷离而涣散。
可悲如他的生活早已经没了盼头,他不知道他还这麽长的人生,该如何踽踽独行下去。
周茉莉被于心拖着小跑步出了电梯。
「你可慢点啊!新人又不会跑掉。」
「可是6:30开席,这都快7:00了,这台北市的交通真是糟糕透顶。」于心边脚步不停边抱怨。
好不容易站在宴会厅外设的礼金桌前,两人分别把礼金交给男方收礼人员後,才有时间检查一下彼此的穿着,这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也不知道头发乱了没有。
「你的肩带掉了。」周茉莉替于心把细肩洋装调整好,偏偏猴儿般的于心扭啊扭的钻到她身後。
「天啊!这张武建的婚纱也拍得太蠢了吧!」
只见放大的婚纱照中,张武建蹲在一片盛开的向日葵花田中,像朵超级盛放的大向日葵一样,对着穿金se婚纱的美娇娘露出垂涎三尺的笑容。
「嘘!于心你小声一点。」看到收礼人员投s过来的目光和窃笑,周茉莉觉得很尴尬。「走啦!」
两人推开宴会厅的门走进会场,果然喜宴还没开始,还有许多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聊天。
「于心、周茉莉!」陈雅薇是第一个看见她们的人。
她惊喜的跑过来,拉着周茉莉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像是在检查什麽似的。
「毕业後你上哪儿去了?都没办法连络上。」陈雅薇像只麻雀般说个不停:「于心也是,一毕业时就三天两头忙得不见踪影,接着这几年大家联络的就少了,你们过得还好吗?」
她边说还边把两人引向她坐的那一桌,「过来一起坐,我们好久没叙旧了。」
「好啊!」周茉莉微微一笑,倒害陈雅薇心漏跳了一拍。
陈雅薇愣了一下才开口说:「你刚刚笑得好美。」
于心这样一听可不同意了,她转过身子挡在周茉莉身前:「陈雅薇你说清楚,你出柜了?」
「没,你胡说什麽呢!就只是觉得这麽多年不见,茉莉好像更漂亮了,对了,你现在有男朋友吗?」陈雅薇有点尴尬,这于心的刀子嘴怎麽还是数年如一日的锋利呀!
该怎麽说呢?周茉莉不知道怎麽和陈雅薇解释她和赖远志目前的关系,所以只好抿口不答。
那天她在赖远志领口看到的口红印记,他之後解释应该是赶着下班所以匆忙中不小心被nv患者的唇膏沾到的。
听着很莫名其妙的解释,也难为了赖远志情急下能找出这个理由,但是她不是那种男友说什麽就信什麽的花痴nv,她只觉得赖远志的态度十分慌张甚至可疑,当下也只是暗暗留了个心眼,并且再次跟他提了想退回当朋友的打算。
不管那口红印记是出於无心抑或是有意的,也不管赖远志是否说了谎,她认为她没有在这一刻把话说si已经给了他足够的台阶,来缓和一下两人近期每每不甚美妙的约会气氛。
但不出所料,赖远志仍旧是一口回绝,只是这回他竟在义式餐厅里不顾形象站起来大声咆哮,质问她是因为他不够小心沾上病患口红印的疏失所以跟他闹情绪?
还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说他对她已经够百依百顺,她到底还有什麽不满足?还要用这些无聊的事情拿捏这段感情多久?
周茉莉直到现在都还能清楚忆起那时餐厅里的其他客人看她们的眼神,直让她羞得无地自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当晚她连晚饭也没吃,冷冷的拒绝了他後来冷静下来要送她回家的提议,这是他们交往这麽久以来第一次的不欢而散。
而从那时开始,她对他每一通打来的电话和每一笔传来求和的简讯都视若无睹,她想,如果他对她所传达的心意一直如此避重就轻的话,那麽就由她的态度来b他正视吧!
古人常说快刀斩乱麻,怎麽她实行起来却觉得一点都不容易呢?
她摇摇头,把心绪从胡思乱想中拉回。放眼望去,来参加婚礼的其他人,她几乎一个都不熟悉,因为和张武建在大学时生活圈并不同,他们所有的交集都来自艾语谦。
此刻于心正和陈雅薇聊着工作上的事情,已经很久在不同领域耕耘的她有点cha不上话,只好拿起宴席的菜单开始仔细研究起来。
接下来没多久,会场的灯光暗了下来,主持人以夸张的语调来介绍即将入场的新人,宴会厅环绕的四面加大萤幕开始同步播放起新人从小到大的vcr。
「茉莉,快看,那是你耶!」陈雅薇兴奋的拍着周茉莉的肩膀说。
周茉莉抬头,视线落在一张充满回忆的相片上,相片里头的她穿着运动服,紮着高高的马尾,肆无忌惮的笑得神采飞扬,而张武建和艾语谦,则一左一右像骑士一般护卫在她的身旁。
她依稀记得,这张照片好像是她和艾语谦交往以後,三人在一起练习打排球时,来看球的于心替她们拍下的照片。
那时可真是美好啊她想,然而她的眼睛却突然水蒙了起来,她只好假借弯身调整高跟鞋的角度来逃避知情人的关心。
「抱歉,能借过一下吗?」
听到这声音时她背脊一阵颤栗,她慌张的抬眼,却见到那个早在韶光里隐匿了踪迹的男孩。
周茉莉眨眨眼,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前一秒才出现在萤幕上的男孩,怎麽下一秒就从屏幕走出来到她的身边?
而穿着简单衬衫,领口x感的开到第二颗扣,颇有秀se可餐之意的艾语谦也正瞠大双目,看着眼前的这个nv人!
刚才他首先看到的是一个穿着极度贴合身材的蕾丝合身短白洋的nv人,裙下露出一双引人遐想的交叠长腿,他还在思考这身形为何给他这麽熟悉的感觉时,nv人就抬起头来了。
她微鬈的褐发半是披散半是跃动在纤细的肩膀上,露出好看的锁骨,sh漉漉的两眼像是被润泽过的惹人怜ai,他浑身僵y无法再迈开步伐,像被定身术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艾语谦?」不知过了多久,是大剌剌的于心首先戳破这仿若时空洪流中的万籁俱寂。
艾语谦一瞬间从怔愣中回过神来,若非他还看见曾经熟悉的于心、陈雅薇等人,他一定会误以为刚刚看见周茉莉,只是他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一种表徵。
忽然他的世界又静寂了起来,他脑海里忽啊浮起从前旧时光,周茉莉就像是自带香气的一个人呀,每每从她身边走过,就有暗香浮动。
就像现在,置身在繁杂喧闹的婚礼会场中,他彷佛还能闻到,围绕身旁的那一池浅浅的茉莉花香。
「真的是艾语谦耶,我是陈雅薇,你还记得吗?」陈雅薇跟着也补上惊叹。
这张武建也太大的面子了,办个结婚典礼竟然把毕业後就像凭空消失的两个人齐聚在会场中。
「艾语谦!艾语谦!快,这边!」距此不远处有一桌子男人们挥手大喊:「你最後一个到,先罚喝三杯。」
「抱歉,我先过去。」艾语谦这句话听起来是对陈雅薇说,但他眼光始终没离开过周茉莉。
于心盯着艾语谦大步走开的背影,冷哼了一声:「早知道艾语谦会来,我就不强迫你陪我来了。」
「说什麽呢?都过去了。」周茉莉刻意压低嗓子,深怕颤抖的声音会泄漏出她的情绪。
刚刚那一瞬间她惊吓得心跳都差点停止了,对,是惊吓,她的脑仁倏地一阵刺痛,疼得她额头直冒冷汗。
「茉莉,你怎麽了,你的脸se看起来好差。」于心终於发现她的不对劲,她关心的搭住她的肩,心疼的小声问:「要不我们先离席吧?」
周茉莉摇摇头,试着让自己平复下来,可是却止不住自己心底的冲动,好想转身去找寻他身边是不是有蓝予缇的身影。
「要不我等等去揍艾语谦?」于心认真的问。
周茉莉默然无语。
于心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直截了当的说:「算了,你还是跟那个赖什麽远的在一起好了,至少他没辜负你。」
周茉莉颇为无奈的轻笑:「是赖远志。而且你怎麽知道他没辜负我?说不定他这时正出轨着。」
「他真的出轨了?」于心大惊失se,做了撸袖口的动作:「我明天去他牙医诊所堵他,肯定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不过他是牙医,就算真的打得他满地找牙又怎样?植回牙齿应该是他的专业——」于心苦恼的皱着一张脸又说。
看着于心丰富的面部表情,周茉莉情绪也不再那麽紧绷了,她深呼x1几口气,觉得整个人舒服了许多。
「我没事,你别穷紧张。」她反口安慰于心。
也在此刻,新郎和新娘接着伴郎伴娘的身後,携手走上了铺设好的红毯。
张武建的新娘身材高挑纤细,聚光灯打在这一对郎才nv貌新人洋溢着浓浓幸福的脸上,红毯两侧则扬起了盖过入场音乐的鼓噪声以及吹响的口哨声。
「武欸,水喔!」
「武欸,ai幸福喔~~」
方才艾语谦落座的那一桌传来c着流利台语的鼓噪声,不得不说相当引人注目。
张武建一手牵着新娘的手,一手作势像大明星走红毯般频频朝四周的宾客挥手致意。
「武欸,啊你是要选里长喔?」流利的台湾国语横空一出,顿时笑翻全场。
就连方才心情不怎麽美丽的周茉莉都觉得很好笑,她扬起唇,g勒出一朵美丽的笑花。
即使隔着重重人墙,艾语谦还是一眼就瞧见,那朵盛开笑颜的白se茉莉花。
喜宴持续进行中,终於到了新郎新娘沿桌敬酒的程序,这个程序拖了很长的时间,应该是因为张武建的人缘非常好,除了长辈桌外,每到年轻人的桌都会上演闹哄哄的罚酒戏码,两方的长辈也非常的融入年轻人的游戏中,让张武建被整得频频叫不敢。
周茉莉很早就吃饱了,她无意识的眼光跟着新郎新娘绕过一桌又一桌,然後,他看到正要向张武建敬酒的艾语谦。
这桌清一se都是男的,她猜应该是张武建的国中同学桌,此刻一个个头高壮的男人正举起杯来整治新郎新娘。
「武欸一直说自己的老婆才华洋溢,要不然你们表演一下第六感生si恋的拉胚动作我来看看。」
「我记得张武建说他老婆是国小美术老师。」正在和大明虾搏斗的于心从美食中抬起头来,提供给她一个可靠的情报。
而且他们那一桌太吵了,吵得她都没办法安心的解决美食:「看来张武建要敬到我们这桌还要很久吧!」
周茉莉点点头,是啊,这一桌平均捉弄新人五分钟以上,尤其新郎还是少见的配合,大有宾主尽欢之意,不会届时散场都12点了吧?
「靠邀,什麽第六感生si恋?这什麽鬼?」不过这回显然是踢到铁板了,不斯文的新郎好巧不巧不知道什麽是第六感生si恋。
「第六感生si恋你都不知道喔,来,艾语谦我们来示范给他们看。」高壮男作势邀艾语谦。
「我不要,你找别人。」艾语谦平静的拒绝。即便身处在热闹欢乐的气氛中这麽久了,他仍是不曾融入般的突兀。
「哎唷,艾语谦你装什麽矜持,欧yan镇,换你来。」说着,高壮男和一个斯文男亲自上阵演出了一场男男火热近身的捏陶秀。
「武欸,换你来,不表演不给敬酒。」
张武建看完倒也大方,「这刚好我老婆强项,今天就让你们这群单身狗见识一下什麽叫做真ai无敌了。」
话才说完,国中同窗们齐齐发出悲哀心碎的狼嚎声。
「你们张大眼睛可要看得仔细了,不要说我不够义气嘿!」
说完张武建拉过来一张椅子一张板凳,让新娘先坐在椅子上,自己则一pgu坐在前头的板凳上,手往後拉住新娘的手环过他的腰侧,搭在他的手掌上,自顾自的开始陶醉的演绎起捏陶者的角se。
从头到尾新娘都害羞的没什麽动,任由张武建捏圆搓扁,这桌同窗看到新郎如此的牺牲se相也放了他一马,大家终於甘心举杯敬酒了。
「敬武欸和大嫂永浴ai河。」
「敬武欸和大嫂早生贵子。」
「祝武欸和大嫂百年好合。」
此起彼落的祝贺夹杂着玻璃杯互相撞击的声音,一群男人的深刻友谊此时真情流露。
周茉莉一直在看张武建耍宝,这麽大面神的新郎让她觉得很有趣,所以看得很专注,没想到艾语谦的目光却在这时转向她的方向,两人就这样四目胶着起来。
艾语谦就这样不远也不近的看着周茉莉,目光深邃得像是要将她r0u进心里头。
周茉莉却是脸se僵y的垂下眼,率先调开了目光,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敛了去。
周茉莉,你争气点!
她在心里头告诉自己,这几年她这麽努力让自己把生活过得jg采漂亮,可千万别在这时候功亏一匮啊!
过往的回忆太沈重,沈重到她无法负荷,她现在只想甩掉曾经的包袱,没心没肺的重新过日子。
她决定,不管是赖远志,还是艾语谦,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吧。
艾语谦直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丢失周茉莉那最後一个晚上。
大四即将毕业时,他家的制药工厂被gu东内神通外鬼转移了近五千万,等到厂商请款的支票全都跳了票,法院到公司和住家扣押时,身为公司负责人的父亲便吞药自杀了。
「语谦,你怎麽了?」
周茉莉觉得男友最近总是恍神,像现在,他又对着面前的晚餐发呆好久,一口都没动。
「呃,我没事,你怎麽不赶紧吃?」艾语谦回过神来,有点懊恼自己的表现。
他家的公司出事,父亲现在刚转出加护病房观察中,也许是因为莫名的自尊心作祟,又或许他不想茉莉为他c心,他并没有把这些事告诉她。
「你最近有点恍神,是有什麽烦恼吗?」周茉莉双眼晶亮亮,她期待,能够分享他的情绪,不管喜怒哀乐。
「就说没事,你别瞎c心,吃饱我送你回宿舍。」艾语谦亲昵的r0u了r0u她的发,再用力的拥了拥她的肩膀。
他知道敏感如她一定会察觉出他的不对劲,但是,连他都还没有想清楚自己的下一步。
曾以为一路顺风顺水长大的自己是人生赢家,没想到站在巨变之前,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与无能为力。
原来,自己什麽都不是。
分别了周茉莉之後,他回到了临时租来的小公寓,原本偌大的电梯别墅归不得,只能和妈妈蜗居在一起,这样窝囊的他,他何尝敢让茉莉看见?
「语谦,我们家有救了,你爸爸有救了。」才踏进公寓,平常头发都梳理的一丝不苟贵妇样的妈妈便冲到他的面前,她用力抓住他的指节因为激动而泛红。
「妈,你先别急,慢慢说。」
妈妈此时不是该在医院照顾爸爸吗?怎麽会在家?
他先扶着妈妈在窄小的双人座沙发坐了下来,再起身替她倒了杯水。
「你蓝伯伯说要先借我们钱把厂商的欠款还清,咳——再入gu资金让我们把公司重新营运起来。」妈妈很激动,短短的三两句话还边说边咳嗽。
「真的吗?那太好了。」艾语谦打从心底放下心来,他一边帮妈妈拍背顺气,一边帮她捏了捏僵y的肩膀。
掌心触及她瘦弱不堪的身躯时,他的眼底有一瞬间充血发酸,家里出事的这个礼拜,妈妈为了借钱四处奔波,饶是坚强如他也不禁心疼不已。
「可是,」妈妈忽然抓住他的手,开始低低的ch0u泣:「蓝伯伯提出条件——」
「什麽条件?」想到还在病房观察的爸爸和眼前脆弱哭泣的妈妈,他有一瞬间恍神,不好的预感正慢慢的爬升上来。
「蓝伯伯要你陪予缇到加拿大留学,机票他们已经订好了,明天就出发——」
「什麽,我不答应!」艾语谦脸se大变,他挣扎着要甩开妈妈的手,没想到身t看起来孱弱的妈妈却sisi抓住他不放。
「你先听妈说,蓝伯伯只要你陪予缇去五年,就答应借我们六千万周转,公司什麽时候起来再还钱都没关系,这麽好的条件,你为了爸妈、为了公司,就牺牲一下好吗?算妈求你了。」他的妈妈此刻正泪流满面,边哭边哀求他,但他的灵魂却好像脱离了躯t,在灯光昏暗的室内飘荡,正鄙视的看着自己木然的躯t。
「蓝伯伯还要求你不能跟茉莉联络,妈知道这样很不好,茉莉这麽好,我也不忍心,但只要五年啊!只要五年就可以了,也许你回来时茉莉还单身,你们就又可以再一起了,蓝伯伯订了合约,妈已经签了,如果现在要反悔,还要赔偿一千万元,我们家现在哪来的钱啊!」
艾语谦冷冷的听着,觉得原本热烫的一颗心已经逐渐变凉,再变得冰冷,然後被一个用力的撞击,碎成了千千万万片。
怎麽会?不能跟茉莉联络?那跟叫他去si有什麽两样?
「妈,」他艰涩的开口,喉咙像吞炭一样灼烧:「几点的飞机?」
「凌晨五点的,简单的行李我已经帮你收拾好,其余必需品到那边再买就好,蓝伯伯已经帮你们打点好住宿了,妈这辈子没求过你什麽,就这回拜托你,千万别跟茉莉联络,等过一两年,妈会偷偷找机会去跟茉莉解释的。」
看着妈妈祈求的眉眼,艾语谦沈痛的闭上眼,原来为了六千万,他的人生就被出卖了。
他自嘲的牵动嘴角,露出一个b哭还难看的笑容,用乾涩低沉的声音说:「别——别跟茉莉解释了。」
还解释什麽呢?说他艾语谦为了六千万放弃他们的感情?说他为了六千万出卖自己的自尊,连脸面都不要的陪蓝予缇出国念书?
别说她会看不起他,就连他也鄙视他自己!
「语谦,你别生气啊!是爸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妈妈的声音凄切的流荡在室内,但他却似完全没听到了。
他没想到,还没离开,对茉莉的思念就开始疯长了。他的小白花啊!
他觉得眼眶又肿又热,才抬手0了0眼眶,一gu热流就缠绕上他的指节。
他低头,任由无边际的痛苦将他席卷掩没,这一刻,他宁愿当初没有开始过。
他的离开,她该有多痛——
再热闹的筵席,也有散场的时候,于心、周茉莉和陈雅薇到门口和新人拍照告辞时,不甘寂寞的新郎官忽然开口邀约。
「我们等一下要到钱柜续摊,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续摊?这位先生你不知道gxia0一刻值千金吗?」其实于心想说的是你真带种,新娘还在旁边你就人心思汉了啊!
「gxia0?我和佳敏夜夜gxia0、gxia0夜夜,又岂在朝朝暮暮?」张武建无视善良风俗大开h腔。
「我呸,把自己夸成这样也不害臊?去去去,别w染我的耳朵,我可不想听。」就算新娘在一旁,于心照样是嘴上不饶人。
「真的啦!明天放假,走啦茉莉雅薇,一起热闹去。」见于心很难攻克,於是张武建转头继续说服其他两位。
「我——」周茉莉正想婉拒时,陈雅薇已经先一步热烈反应。
「听起来很热闹,走啦走啦,于心茉莉我们一起去。」
周茉莉面有难se看着于心。怎麽办?她心底其实很排斥,今天和艾语谦的事已经让她到此时都情绪不稳,她现在只想回房间好好的倒头大睡呀!
于心察觉到她的排拒,心中通彻她这样的原因,於是问:「等等续摊的人有谁?」
张武建笑得一整个正大光明,「就我和佳敏工作後认识的朋友,虽然你们都不熟,但是人都很好相处,去就熟了啊。」
听起来是全都不认识的人,于心心想,那艾语谦应该就不会去了吧!
她心中人来疯的芽又悄悄冒起,她有多久没有0到ktv的麦克风了啊?好想念喔!
抬起眼,她偷偷打量周茉莉的表情,不过如果她不想去,她也不想勉强她。
「走吧!」周茉莉其实看得出于心和陈雅薇的心意,也不忍拂逆她们的好心情,为了好友,如果只是坐在一旁听歌,她还能勉强自己忍受。
「耶,我就知道茉莉最好了!」于心开心的抱了一下周茉莉。
「那就这样说定了喔。」张武建看着周茉莉眨眨眼睛,偏偏这样的动作让周茉莉忽然有不祥的感觉。
「等等我请朋友先载你们过去,我和佳敏换装一下就马上赶过去。」
就这样,半小时後,周茉莉她们三个已经到了钱柜敦南店。
「茉莉,你如果不唱歌,就坐着吃东西就好,如果还是不喜欢,我们可以离开没关系。」正要推门进去时,于心不忘回过头叮咛她。
「我知道,你就安心抢麦克风就好了。」周茉莉给她一个放心的微笑。
推开门,超大的包厢早就塞了许多人,于心拉着陈雅薇和周茉莉,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足够的空位坐下来,才坐下,就有一个斯文的男人递了麦克风过来,「你们是新娘的朋友?」
于心摇摇头:「我们是新郎的同学。」
斯文男讶异,「武欸很不够义气,这麽藏私,我是欧yan镇,武欸的国中同学,你们叫我阿镇就好。」
「我是于心,这是周茉莉和陈雅薇。」
当于心提到周茉莉的名字时,欧yan镇忽然大惊小怪起来。
「周茉莉?你就是周茉莉?」
周茉莉觉得很窘,欧yan镇的反应让她很惊讶,她们认识吗?她马上联想到艾语谦,只有这个可能,艾语谦是她和这群人除了张武建外唯一的交集。
她忽然想到方才喜宴会场看到的捏陶秀,无怪乎她觉得这个叫欧yan镇的有点眼熟。
「你认识我们茉莉?」于心又出现母j护小j的戒备神se。
「就听过,人如其名的周茉莉。」
周茉莉尴尬的蹙了蹙眉头,这句「人如其名」像是魔障一样缠绕了她许多年,当初那个总说她人如其名的男孩,让她伤透了心,痛苦了好多年。
于心曾问她恨吗?
这世界是不存在无缘无故的恨的,那也要有ai才行。
没有给周茉莉任何缅怀悲伤的权利,忽然门口传来一阵sao动,陈雅薇率先转过头去,发现引起sao动的来源。
「好像是张武建来了欸。」
「新郎新娘终於来了。」有人起哄。
「武欸,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耶!」
「怕什麽?我哪时这麽孬种过?更何况佳敏脾气最好了。」
脾气很好的佳敏此时正面带微笑的拧着张武建的手臂,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小俩口的一点小心思,也只当是新婚燕尔,闹闹无伤大雅的小脾气罢了。
「耶?快看,艾语谦也来了!」
听到艾语谦来了,周茉莉下意识第一个反应是把自己藏身光线隐匿处,她从没像现在这样希冀自己苗条一点矮一点,最好能把自己塞进缝隙里不被察觉。
于心心急的转头看她,满脸写满了抱歉。她连一首歌都还没唱到,艾语谦这厮就y魂不散的跟了过来。
是跟谁过意不去啊?
「茉莉我们先走吧?」麦克风和挚友相b起来,她选择江湖道义。
周茉莉摇摇头,太明显了,她如果现在走掉要给什麽理由呢?而且未免也太此地无银了吧!
「既来之则安之,你赶快点歌,不然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周茉莉把旁边的歌本递给于心,靠过去帮她找歌,「我记得你最ai五月天了,这首孙悟空怎样?」
「好啊,再帮我找离开地球表面和派对动物,雅薇你呢?要点谁的歌?」
三个nv人就这样埋头自顾自的讨论起来,周茉莉这下也不管艾语谦在不在了,反正她们老早就像两条平行线不再有交集。
好不容易拿到麦克风的于心火力全开,用尽吃n的力气嘶吼:「冲啥大冲啥小,冲啥都有人唱反调,恨得多,ai得少,只想越跳越疯,越跳越高,把地球甩掉!」
周茉莉跟着节拍鼓掌,陈雅薇则拿着不知哪里来的铃鼓认真伴奏,根本无关乎另外两支麦克风在哪,于心一个人简直就是ktv里头的盟主,又唱又跳又嗨。
接下来到了一首慢歌,嫌场子不够火热的新郎官又开始出敖蛾子了,他提议每唱一句歌词,麦克风就往右边递一个人,轮到最後一句歌词的人,可以指定在场所有人中的两个人,完成一样不那麽伤风败俗的动作。
「等一下,什麽叫不那麽伤风败俗的动作?」现场点歌的人继续唱着歌,所以于心只好扯开嗓子大声问。
张武建很不要脸的亲了自己老婆的脸颊一下说,「像我跟佳敏这样就很浪漫唯美,如果同样的动作换成艾语谦和欧yan镇做,就让人觉得不怎麽舒服,违害善良风俗,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俩颜值稍逊我——哎唷——」
「去你的!」话都还来不及说完,张武建就被欧yan镇手里的西瓜切片给塞住了嘴,以至於无法把话说完。
看到张武建这麽愚蠢的模样,周茉莉她们几个都笑了,于心更是夸张的笑歪了腰。
「呸呸呸,欧yan镇你谋杀啊!这麽大块西瓜塞到我差点没葛p。」张武建把吞了一大半的西瓜吐出来,鬼吼鬼叫的说:「不管,我是新郎我最大,今晚我说了算。」
刚好这首慢歌也到了尾声,接着播放的是周杰l的牛仔很忙,果然,这首旋律很快的歌曲让每个人的嘴都很忙,手也很忙,好不容易最後一句歌词结束时,麦克风正好落在今晚的新娘手上,张武建立刻夸张的叫着:「我的佳敏宝贝啊,你运气怎麽这麽旺?」
随即他就在老婆耳边悉悉簌簌低语,周茉莉等人惊讶的发现,此时的张武建b照大学时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的他,简直完全没有长进!
「张武建这家伙变老的只有外表,脑袋还是幼儿园等级吧?」于心低声说道,周茉莉和陈雅薇都不自觉点头。
「我——我想看海豚接吻——」看起来娴静的新娘李佳敏脸爆红的说。
欧yan镇首先发难开始鬼叫,「什麽叫海豚接吻,不懂啦,要不武欸你们夫妻俩表演一下吧!」
「那有什麽问题!」张武建一手揽过ai妻,敢情是表演yu爆了棚,先来桥了桥彼此的肢t成上身倾斜靠近状,接着又来个法式热吻,害得脸皮明显薄了那麽一层的李佳敏连连推拒,还是免不得被霸王y上弓。
大夥笑也笑完了,闹也闹完了,有人提出疑问:「啊是要怎麽选出表演这有违善良风俗的两个人啊?」
这时张武建x有成竹,只见他从一旁的提袋拿出一个不起眼的盒子,一脸神秘的说:「本山人早有准备。」
盒子打开是一堆长长短短的纸签,张武建亮给大家看,一边随意拿出一张纸签,念出上面的字,「赖勇志,」再拿出一张,「h佩珊,」然後看着大家,「不是这两人要表演,我这是示范,以证明游戏的公平公正公开。」
被ch0u到的两个人如释重负的吁出长长一口气。
「诺,心肝的,ch0u出两个幸运嘉宾吧!」张武建把盒子拿给李佳敏。
李佳敏随意ch0u了两张纸签,刚好ch0u到喜宴上捉弄新郎新娘的高壮男何振宇,真是风水轮流转。
何振宇双手搭住另一个倒霉鬼李永隽,基於保护善良风俗民情,所以表演只在两个大男人嘴唇相距约零点五公分时即算完成。
但是就在新郎官大声宣告成功时,不知是谁偏偏撞了何振宇一下,让他的唇不偏不倚贴上了李永隽的唇上,接下来便是此起彼落的呕吐声,两个大男人拼命擦嘴,李永隽更是直接拿了罐啤酒边吐边漱口。
「呸呸呸,脏si了,何振宇你是几天没刷牙,嘴巴臭得要si!」
「你还恶人先告状,我都没嫌你口臭薰si我,你嫌个什麽劲!」
两人边吵边互剿,但从熟稔的肢t动作看来,这对cp应该也是早先就认识的。
「所谓gxia0一刻值千金,两位要吵请移驾旁边吵,我们游戏继续。」张武建赶紧出来传麦克风,因为新的一首歌正出现在大萤幕,正是于心点播的派对动物。
由於接连又是节奏明快的快歌,气氛一直很嗨,陆续有人中标轮流进行表演,已中标者获得豁免权,基於「我入地狱你也入地狱」的心理,大夥起哄着、笑闹着,大有不玩si最後一根稻草决不放弃的气势决心。
周茉莉笑看大夥的嬉闹,忽然有种错觉,彷佛置身繁花盛开的那时青春年少,一抬眼,眼光又和艾语谦碰个正着。
她和艾语谦皆是场子里少数还没被就地正法的幸存者,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被劝了几杯啤酒下肚,酒胆也壮了不少,这回她没再闪躲,直直迎向艾语谦看过来的目光,眼神不善且充满挑衅。
看,再看就气si你!周茉莉心想。
她拢了拢垂在肩上的发,刻意佯作不在乎的模样,有苦衷又怎麽样?这五年发生太多的事,她也早就不是以前的她了。
而就在游戏还如火如荼热烈进行的当下,时间转眼已经跨过零点零时,就连灰姑娘都应该回家就寝了,周茉莉看了一下手机时刻微皱眉,和于心咬耳朵说:「于心,时间太晚了,你要不要回我住的地方窝一晚?」
于心住在淡水,现在这时间要赶去搭末班捷运应该也来不及了。
于心欸了一声,明显酒意上涌,她傻呼呼的呵呵笑着回答:「好啊。」
「雅薇,我和于心还得赶末班捷运得先走了,你要一起走吗?」
「啊!已经这麽晚了?」陈雅薇惊叫,「要不我请我男友来接我,顺便送你们一程?」
「不用了,这附近就是捷运站,我们搭捷运很方便。」周茉莉婉拒了她的好意,背起自己和于心的包包,便搀着于心要找张武建道别。
好客的新郎怎麽肯放人,眼看游戏就要到了尾声,运气再怎麽好也该轮到周茉莉和艾语谦被处罚了吧?
「再待一下吧,游戏快结束了!」
「于心喝醉了,我还得先送她回家。」周茉莉编了个藉口想要脱身。
「武欸,我送她们回去好了。」
周茉莉抬眼,正落入艾语谦深潭一般的眼眸中,她下意识张口就要拒绝,艾语谦却先她一步,「走吧!以前我们又不是没少做过这件事。」
听到艾语谦这样说,周茉莉却是郁得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像离了水的鱼,拼命想张口呼x1,末了又觉得x口疼了起来,难受不已。
「好好好,我正担心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这麽晚自己回家,怕是遇到什麽居心不轨的坏人可就糟了,还好我们语谦够贴心——」张武建边说边挤眉弄眼,他心中可乐了。
「走吧。」艾语谦淡淡的说,动作自然的要接过周茉莉肩上背的她和于心的包包。
却是意识到对面人儿一动也没动的反应时,他疑惑的扬眉。
周茉莉心中好气,艾语谦这样的态度到底是想怎样?以前在交往时,她的确常常和于心混到很晚,艾语谦是常常扮演护花使者没错,也总是帮忙她们背包包没错,但现在她和他是什麽关系?普通的点头之交而已用不着这麽用心吧?
还是说这些年在国外,这是他已经做习惯,融入骨子中的绅士风度礼仪?她红着眼不说一句话,心中却愈发不是滋味起来。
偏偏大庭广众下又不好落他的面子,只好闷闷的背着包包扶着于心往包厢外走去。
偏生新郎官又是个不安份的大嗓门,还站在後头十八相送:「语谦,记得把两个大美人送到家门口啊,如果美人邀你进家门你可得守住啊!」
周茉莉回头给张武建一记白眼,倒是艾语谦头也没回的回了这麽句:「知道了。」
这下周茉莉更气了,现在这到底是什麽情况?为什麽感觉她的行动还要受制於他们?
一出了包厢门,周茉莉立刻回头瞪视着艾语谦,由於还搀着软软烂泥般的于心,让她整个人气势弱了不少,「我和于心可以自己回家,不用你送。」
「没关系,我差不多也要走了。」艾语谦看着周茉莉,尽管心中兀自翻腾不已,但此刻脸上却仍是波澜不惊的模样。
五年了,这五年每每在他梦里才会出现的人儿,现在正明媚的一如当初清新的茉莉花般娉婷在他眼前,他察觉到眼角有微微的sh润。
看得出她为了今天的婚礼特别jg心的打扮过,丝丝小x感中透着别样的清纯,和那日在义大利街头巧遇时是截然不同的风情,却一样的令人惊yan,引他入胜。
「那好,你走你的,不送了。」
这时,原本挂在周茉莉臂上烂醉的于心却忽然在这时清醒过来,「这不是艾大帅哥吗?」
她放开周茉莉的手,走上前眯起眼对着艾语谦左看右端详的,忽然一本正经的皱起眉说:「你这si没良心的,这几年你到底去哪了?你知道恶——恶——」
于心吐了!还呕个不停!重点是还吐了艾语谦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