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可是阿兄没有回来,虽然她根本不知道等他回来自己该说什么,可她就是想等他回来。
她趴在桌子上,烛光照亮她的脸。
直到接近天亮之时,谢濯臣才回到书院。
推门而入,沈烛音依然趴在桌上,衣着单薄,眉头紧锁,看起来睡得很不安稳。
谢濯臣迟疑着走近,在她面前蹲下,手背探向她额头。
果然,烫的。
谢濯臣在心底叹了口气,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他又想起言子绪来,那废物,也不像能照顾好她的模样。
沈烛音又做了那场噩梦,大火蔓延。
可这次她不再深陷其中,她成了旁观者。
她看到楼诤狠狠掐着一个女子的脖子,看到阿兄跑到了大火面前叫她的小名。
楼诤在阿兄死后松了手,女子跌倒在地。
可她在旁观,那个女子是谁?
沈烛音茫然走近,女子歇斯底里,那是……院长的女儿?
那不是她!
犹如蛊惑的声音不知从何响起,取代你的人同样会取代你的悲剧,你不会死了,这样不好吗?
沈烛音呆滞地望向天空,空中弥漫着大火后的灰烬。
不要!
不要!
沈烛音猛然惊醒,浑身冷汗,打湿了被窝。
天已经亮了,房里没有别人。
半刻钟过去,她双眼空洞地坐在床上,指尖冰凉。
开门声“吱呀”一下,吓得她一颤,见到是谢濯臣,她整颗心终于沉了下来。
“阿兄……”
谢濯臣面无表情地走进来,将汤药递给她,“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少说话。”
“……”
沈烛音捧着药碗,视线紧紧跟随他。
见他往门口走,以为他又要离开,焦急地张开嘴。
挽留的话还没说出来,又发现他只是关了门。
在房里绕了一圈,确定不会有冷风吹进来的谢濯臣最后在桌前坐下,执笔阅书,旁若无人。
沈烛音想要打破这样的氛围,一口汤药下去,苦到失去意识,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着、沉默着、就这样过了几天。
沈烛音夜夜噩梦,饱受折磨。
日渐憔悴,尤其两个黑眼圈尤为显眼。
风寒好了之后回到课上,沈烛音还想着自己这样肯定要吓言子绪一跳。
结果一见面,好家伙,他的黑眼圈比她的还要深。
“你怎么比我还严重?”
言子绪一脸惆怅地倔强道:“我只是眼睛比你大。”
“我看你是脸比较大。”
在你来我往的互损下,彼此终于有了点生气。
两个人在后排,不约而同地盯上谢濯臣的背影。
“他就算生气,也不能不让你睡觉吧。”
沈烛音白他一眼,“跟他没关系,我只是睡不着。”她不想再提自己,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了?钱被偷了?”
要是这样还好了,言子绪心想。
他叹了口气,自那天回来以后,一种挫败感怎么都挥之不去。
“你的香囊,可能找不回来了?”
沈烛音:“……”他不能因为这点事睡不着吧。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