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雨后向来是蘑菇疯长的时刻,陆瑶还记得上一次有些风寒时喝过的姜丝菌菇汤,虽然事后回忆起来,那味道实在让人不敢苟同,但是冷天受寒后喝点姜汤是很能驱寒的。
来的路上陆瑶特意留意老树根下的动静,果然发现了不少蘑菇,但是大部分都因为不认识,没敢摘,只把自己以前见过的知道能吃的几种摘了回去。
她反复思考过自己进入荒岛时游戏给的提示,对方的确是说过,已经将所有剧毒生物清零,也将危险程度降至了最低,但是这个“剧毒生物”的定义很难确定。
吃一颗麻痹吃十颗致死的蘑菇算不算剧毒生物?在肠道里是益生菌但是到了眼睛里就会让人得病的细菌是不是剧毒生物?
陆瑶不敢赌,她现在已经够虚弱了,是真的一点风险都冒不起了。
所以她只能走最中庸保险的路子,先尽可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回到家里,陆瑶的第一件事就是往火堆里加柴防止火堆熄灭。
那只兔子还老老实实呆在箩筐下抱着干草咬来咬去,陆瑶也发现了,这家伙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是在吃,比如现在,它就只是抱着草咬来咬去咬着玩。
陆瑶对兔子奇奇怪怪的娱乐方式表示不能理解,但是还是尽职尽责地拿了个小竹筒盖盛了些自己矿泉水瓶里的饮用水放到它脚边。
兔子看了她一眼,理也不理她放的水,陆瑶也不管它,自顾自将外面之前用来做石头灶的石头都搬了进来,重新在火堆边堆成一个可以放竹筒的石头灶,往竹筒里装了半筒水,放入洗过的柳树皮,放到火上煮了起来。
然后她去菜圃里挖了几块姜,和葱回来,和蘑菇一起洗干净,重新找了个竹筒,给自己煮了一“锅”姜丝蘑菇汤。
这一次的姜丝蘑菇汤比起上一次的材料和手法流程都基本没什么改变,唯一的不同的,这一次,陆瑶终于有盐了。
食用盐对人们生活质量的改变是巨大的,同一样食物,加了盐的和不加盐的,口感差距几乎是马里亚纳海沟和珠穆朗玛峰那么大。
陆瑶上一次抱着没有任何调味品的菌菇汤也喝得那么香,那都是饿到极点生出的进食本能,那种情况下,煮点草陆瑶也能感觉到温暖。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人都是欲/望动物,只要一有条件,人就会倾向于更好的享受,陆瑶在已经解决了水和食物的问题后,其实早就想着要吃一顿人吃的食物了,奈何她找到水源后就在忙着做房子,忙完一天下来,人累得和傻/逼一样,只想赶紧吃点东西充饥然后睡觉,哪里有功夫进丛林找别的食物。
客观来说,这一场雨虽然淋坏了陆瑶,但是也给陆瑶带来了简单易得的食物——蘑菇,也算有得有失吧。
如果陆瑶的房屋建得更坚固些,她恐怕只会感激这一场送来新鲜蘑菇的雨。
话又说回当前,陆瑶拿着自己砍竹子时特意用细竹子削出来的勺子舀了一大口蘑菇汤,辛辣滚烫还带着些鲜咸的热汤一进嘴里,就唤醒了陆瑶因生病而迟钝的味蕾,首先顺着神经末梢涌进大脑反射中枢的味道是咸,那一股无法忘怀,让人魂牵梦绕的咸,平时随时能吃到它的时候陆瑶觉得它那么普通,普通到没有别的特殊味道刺激,她险些要忘记,那是人类对食物最初的追求。
久违的咸在舌尖融化,紧接着的就是口水疯狂分泌,咸味回甘后带来最原始本能的感动,再然后是野姜带来的一丝辛辣,口水再次疯狂分泌,陆瑶嚼碎嘴里鲜咸软烂的蘑菇和姜丝,迫不及待地吞了下去。
一竹筒的姜丝蘑菇汤喝完,陆瑶出了一身大汗,嘴里还余着生姜的辛辣,辛辣上行,驱散了大脑的昏沉,让人精神起来。
吃完姜丝蘑菇汤,陆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烫当然还是烫,她端起已经煮好的柳树皮汤药,跟着一口气灌了下去。
陆瑶对治疗感冒发烧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办法,在她印象里,每次感冒或者发烧了,妈妈就会猛催自己喝水,去医生那里开药,医生也总是不忘交代喝水喝水一定要多喝热水。
所以陆瑶唯一能确定的,一定对感冒发烧有用的办法,就是一定要多喝热水。
一口气喝下加起来足有一大竹筒的热水,陆瑶身上再次冒了汗,却觉得身上又爽快了许多。
身体还是有些无力,陆瑶没有出去送死,而是乖乖靠坐在屋子里休息。
火堆旁那只兔子没有一点作为野生动物的自觉,一开始让呆哪儿就呆哪儿就算了,刚被带回来还知道怕火,现在被她扔到火堆边也不知道躲了,昨晚就机灵得要死,自己往箩筐边找地盘蹲着取暖,今早雨停也不见它离开,现在还傻愣愣蹲在箩筐下面玩干草玩得不亦乐乎。
陆瑶这个病号现在心理阴暗的得很,就见不得别人没心没肺开开心心的样子,眼睛忽然扫到它,顿时凶神恶煞地把人家抓过来一顿猛rua。
“痛苦吧,屈辱吧,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哈哈哈!”
陆瑶色眯眯地盯着面前的小兔子,把人家从头rua到脚,再从脚rua到头。
好在善良宽容的小兔子极具慈悲心,丝毫没有和化身大魔头的病弱变态计较,抱着怀里的草草啃得全神贯注,一个眼神都没给可怜又病态的两脚兽。
草棚里,陆瑶靠在竹墙上,眼神放空地看着前方,心里却计划起了未来的事。
首先这小草棚肯定是不能要了的,刮一晚上风就漏雨,这还只是建成第一晚呢,要是再过两天再下个雨刮个风,说不定她醒来就能发现,自己的房子长了腿自己跑了。
听说海上风暴多,那么她会遇见的暴风雨绝不可能就昨晚一次,说不定还有更大更强的暴风雨在以后等着她,所有她必须有一个足够坚固,能够抵抗暴风雨的房屋,像昨天做的那种粗制滥造,一天完工的草棚是绝对不行的。
她必须要粗壮坚固的地基,扎实牢固的屋顶,芭蕉叶不行,细竹子也绝对不够。
陆瑶的目光在外面的树木之间逡巡。
要她靠自己一个人去砍这些至少两人抱的大树回来做顶梁柱房梁是绝对不可能的。
别说搬动,就是砍倒都不可能。
靠她一把小破刀,一棵树她能砍半个月,而且说不定结果是人刀两空。
得换个办法。
陆瑶死死盯着外面那些笔直粗壮的大树,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多好多粗壮的树啊,要是能深深地打进地里,一定是上好的做顶梁柱的材料,多大的风都吹不倒。
别说是在这里,就是她以前在农村,人们有无数现代工具有许多帮手,也几乎没看过人用这么粗壮笔直的树做顶梁柱的。
那她该用什么做自己的顶梁柱和地基呢?
陆瑶盯着外面的树思考了整整一个上午,中午的时候吃了些葡萄,精神又恢复了大半。
下午她依然没有出去,而是靠在火边的墙上睡了一个下午。
到了傍晚,陆瑶忽然醒了过来,两个眼睛亮得可怕。
她死死盯着外面笔直高壮的大树,忽然笑了起来。
“我之前太蠢了!太蠢了!竟然一直没想到这一点!”
“树,天然扎根在地下的树,这不就是天然的地基和顶梁柱吗?我还要去哪里找!我又不要担心破坏树木或者一定要住在村子里什么的,整个荒岛就我一个人住,我想住哪里就住哪里,想砍哪棵树,就砍哪棵树!”
“现在,地基,顶梁柱,我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