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
杜召单手撑墙,朝她逼近一步,微微躬下上身:“我对你不好?”
“好,很好。”邬长筠直白道:“可一别多时,谁知道你是死是活。”
“你看到了,我活得好好的。”
邬长筠看着他幽深的双眸:“你这样,还算活着吗?汉奸做的舒服吗?”
杜召收回手,直起身,俯视着她,眸光忽然阴冷了几分:“别给我扯这些,你离婚。”
“离婚?再跟你好?嫁给你?”邬长筠笑了笑,“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有影响吗?”
邬长筠身体往前,脸靠近他的脖颈:“你可真不要脸。”
杜召手落在她薄背上,把人往前一迎,将她单手搂在怀里:“筠筠,我还是爱你的。”
邬长筠没有挣脱,脸埋在他的胸前,闻到西装上浓烈的香水味,从前,他很少用香,更不会用这么高调的。
杜召抬起另一只手臂,紧紧搂住她的身体:“听说你在法国待不到两个月就回来了,回来干什么去了?”
“找你啊。”
杜召知道她在逗弄自己,还是会心地弯起嘴角:“那是不太好找。”
“你呢?打仗打得好好的,怎么跑来当日本人走狗了?”
“打累了,没意思,你可知道当年为了守这里,牺牲了多少人?”杜召沉默两秒,继续道:“一天打光一个师,北平、天津、南京、杭州、济南、厦门、合肥、广州、武汉、南昌一个接一个沦陷,军队到处抓壮丁,小到十二三岁的毛孩子,枪都拿不稳,前线战士在拚命,后方还有人发国难财,武器悬殊这么大,战士们还没冲上去,几颗炮弹炸过来,死一片,你觉得能打赢吗?”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邬长筠声音闷在他的胸前,显得更压抑了,“今贼人进犯,誓当一雪前耻,驱逐倭寇,捍我河山,虽死无悔。”
“我是一腔热血过,可人总得糊涂糊涂,撞撞墙,才能看清现实。”杜召脸埋在她发间,贪婪地吸嗅熟悉的味道,“败局已定,劳民伤财,我这是曲线救国,只有和平,才能挽救万万百姓。”
“又是汪伪那套说辞。”邬长筠手撑住他坚硬的腹部,将人推开,审视他的双眸,“老陈怀疑过你的立场,他不信你会轻易投敌。”
“那你呢?”
“我什么?”邬长筠嗤笑一声,“觉得你是重庆方面吗?”
“我是延安方面。”
邬长筠愣了下。
杜召瞧她的眼神,坏笑了声:“信了?”
邬长筠用力抵开他,杜召往后退一步,身体却无一丝晃荡。
“你是谁跟我都没关系,以后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我可不想因为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三天两头上小报,我现在只想和你舅舅过平平淡淡的安生日子。”邬长筠往门口去,身上的披肩被他拽了一角,刚走两步,掉落下来,回头,便见杜召攥着她的披肩,放鼻前闻了闻,
“真香。”
邬长筠抓住披肩,用力一拉,却被杜召反拽过去,整个人撞进他宽阔的胸膛,她站直,退后一步:“你有没有礼义廉耻,你舅舅还在外面,”她松开披肩,“这么喜欢,送你了。”
这次,杜召任她离开。
陈修原听到动静转身:“没事吧?”
“嗯。”
杜召一手插兜,一手提着披肩跟出来,目光从邬长筠身上落到陈修原脸上,戏谑地勾了下唇角,将披肩扔到他面前。
陈修原抬手接住。
杜召头也不回地走了:“找个时间去你家吃饭,让舅妈亲手给我做。”
邬长筠目送他的背影,挽住陈修原的胳膊:“走吧。”
杜召的车还停在门口,等他们出来,降下车窗:“送你们一程?”
陈修原道:“不了,我们散散步。”
杜召没回应,一脚油门,车子开走了。
慕琦看他表情慢慢变冷,问道:“上去这么久,我刚要去找你,刚才那两人是谁?”
“舅舅。”他只说了一个。
慕琦打量他的眼神:“那个女人跟你什么关系?”
杜召轻笑一声:“慕小姐不去做侦探可惜了。”
“你就差把你两有事写在脸上了。”慕琦将耳环戴回去,“我听说你以前包养了个演员,看那女人的长相气质,就是她吧。”
“嗯。”
慕琦不禁笑了:“情人变舅妈,什么狗血剧情。”
杜召唇线紧抿。
“这是刚回沪江?”
“嗯。”
慕琦敛住笑,又严肃对他道:“你自己掂量清楚,别让他们发现异常,自己暴露死了一了百了,可别搭上我,姑姑这层关系有多重要,你是聪明人,不用我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