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节
“七年入品,是个不错的苗子。”刘义天客气地道。
“什么时候七年入品算好苗子了?”李清闲笑道。
刘义天尴尬一笑,闭口不答。
“他修炼七年也未入品。”
“您的意思是……”刘义天收敛笑容,认真盯着李清闲。
“练了我给他的那套弓法,第二天入品。”李清闲转身抓起茶杯,捏在手中,送到嘴边,轻抬下巴,饮入喉。
“大人高明,下官佩服。”刘义天一脸敬佩之色。
李清闲早知他不会相信,道:“今日你便宣布,神弓派找到开派祖师的传承,名为《玉清弓法》,让所有弟子改炼此法。”
刘义天眼皮一跳,道:“大人,还是要再商榷商榷,玉清两字,非比寻常,即便是道门大派都不敢妄用。咱们小门小派,镇不住大名号。”
“这套功法名字,本就带‘玉清’两字。”李清闲似是漫不经心道。
刘义天眼睛微微瞪大,旋即摇摇头,道:“既然上面命令我听您的,那一切听您安排。不过,现在夜卫似有大变,据说将来裁撤夜卫,只置巡捕司,您在京城,可有什么消息?”
“真真假假,不足为奇。”李清闲道。
房间静悄悄的,刘义天轻咳一声,道:“那老朽就直说了。启远城不比他处,远离京城,龙蛇混杂。外有妖族威胁,内有各大势力倾轧,民间各大势力中,除却读书人的启明书院,没有一家向着朝廷。咱们夜卫,一直拿这里没办法。您要在这里大展宏图,夜卫是靠不住的,能靠住的,应该是未来的巡捕司。上面的人说,您跟巡捕司司正相熟?”
刘义天一边慢慢说着,一边紧紧盯着李清闲的双眼。
李清闲自然点头道:“我的确跟……”
李清闲突然停下,目光恍惚,伸手将茶杯向桌子上放,可放到一半,手悬停在半空,似是忘记了。
刘义天弯腰,伸手拖住茶杯。
李清闲好像这才记起要放茶杯,扭头看向右手,松开茶杯,刘义天将茶杯放稳。
李清闲呆坐一阵,才缓缓开口:“我的确跟巡捕司司正宋厌雪宋司正相熟。”
刘义天轻轻松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我便听您的,先从守德开始,试着改练玉清弓法,一旦守德弓法大进,其余几人必然愿意改修。只不过,其他人若不改练,下官也不好说什么。”
“嗯。”李清闲似是没了谈话的兴趣,怔怔望向窗外,北风呼号,扬尘卷沙。
刘义天看李清闲不开口,静静侍立。
过了好一会儿,李清闲道:“刚才我在想启远城的事,倒是走神了。没记错的话,小门派就算不建命山,也要有门兽和山门。这王家屯的门派没山门也就算了,怎么连门兽都没有?尽是些普通的石雕。”
“您久居京城,那是朝廷的天下,气运皆属朝廷,京城各派自然不敢立门兽,争气运。那些大门派,传承悠久,财力雄厚,自然可得门兽坐镇。神弓派过去也是有山门有门兽的,可遭遇神剑门拜山后,夺了典籍,砸了山门,吞了门兽的气运,又毁了门兽,便立不住门兽了。王家屯的门派,都是如此,立不住,也没脸立。”
“咱们神弓派的门兽,是什么?”
“弓修门派常用黑鹰门兽。”刘义天道。
李清闲问:“碎的门兽还在吗?”
刘义天嘴唇轻动,望着李清闲看了好一阵,道:“还在,只有命术师才能修补。”
“我有命术师朋友,能帮忙修补,你只管取来,修补好后,放在门外。”李清闲道。
刘义天愣了一下,似乎回忆什么,而后深深看了李清闲一眼,道:“若是再被砸碎,平白惹人笑。您真要立门兽,最好等在寻苗会上,咱们神弓派长了脸面后。”
“寻苗会?听说过,倒是没见过。”李清闲道。
“各地的寻苗会都差不多。下个月的初一,全城门派派出各家弟子切磋,分十品赛、九品赛和八品赛,以此证明自身实力,招揽弟子。其中分内城外城。内城就是那些较大的势力,以启明书院、血衣门和青山帮等门派为主。外城,就是城内小门派和我们这些破落门派。”
李清闲点点头,漫不经心问:“启明书院现在怎么样?”
刘义天盯着李清闲,缓缓道:“冈锋先生建立后,启明书院至今不堕威名,乃是方圆千里读书人心中的圣地。启明书院与其他势力不同,不参与城市内斗,只培养读书人。不过,若城里惹出大乱子,启明书院都会出面。启明书院现任山长张摩崖,乃是赋闲的四品官,传言说他已晋升三品,平时不管事,但只要他在,无人敢招惹启明书院。还听说,他是冈锋先生请来的。”
“嗯,提笔穿石的透碑先生,大名鼎鼎,如果真晋升三品,不足为奇。那就准备一下寻苗会的事。”李清闲道。
“您要如何寻苗?”
李清闲诧异地望向刘义天,问:“你是掌门,你问我?”
刘义天老脸一红,腰身微微一曲,道:“神弓派这三年的寻苗会,一枝未摘。这寻苗会,不仅要看弟子,还要看场面。每次寻苗会,那些大派都会备上百桌,摆着百服、百器和百食。咱们神弓派不如他们,起码要摆上十桌,这钱……”
弯刀会
“还欠多少?”李清闲问。
“扣除您的二十两,还欠一百四十两。”刘义天道。
“驴打滚利滚利?”李清闲问。
“都是如此。”刘义天道。
李清闲张了张嘴,又闭上,几息后道:“倒是不多。”而后转头望着窗外。
刘义天望向李清闲,发髻上的玉发簪朴素但透亮,头发乌黑,在沙尘大的西北竟然不染尘埃,发簪怕是法器。
目光落在衣衫上,看似寻常的黑衣短打,但领子内部嵌着若隐若现的金线,必是法器。
顺着衣衫下看,腰间的玉佩、腿上的裤子、脚下的鞋子,看似朴素,但皆是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