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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嫁 第69

 

她心里思量着,再不上午膳,两人怕是一时半会儿下不了这榻。那事晚上做尚可接受,白日里,她是不太习惯的。她起身,径直绕过他下榻,扬声对着外头喊道:“凝儿,传午膳吧,殿下今儿个在这儿吃。”凝儿应声下去安排。胥康慢腾腾自帷幔中现身。两人默不作声地用完了午膳。宫女们鱼贯而入,将餐盘慢慢收拾下去。屋内恢复干净清爽的状态。柳烟钰坐在桌边,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平日里,她这会儿会把麟儿抱过来,哄他玩会儿之后,让奶娘把麟儿抱走,她则到榻上倚靠会儿。困的话,便小睡一会儿,不困,则歪在那里看书。再不然,到外头溜溜食儿。胥康在这里,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她只能等着他拿主意。胥康老僧入定般地坐在桌前,柳烟钰发现他有很强的耐性,就是无任何事的情况下,他即便是枯坐也可以很久,且坐姿挺直,没有半丝懒怠与松懈。她再次打了个呵欠,呵欠打得有点儿狂放,带出了眼泪。她轻轻擦拭眼角。“既然这么困,为何不到榻上歇着?”胥康平静无波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柳烟钰瞟了他一眼,“那殿下呢?”“昨夜疲累,孤这会儿也觉出了困意。”胥康低头,右手放到鼻间,似是打了个浅浅的呵欠。打呵欠是会传染的,柳烟钰紧跟着又打了个呵欠。她不再推辞,脱了外袍和鞋子,舒服地躺到了床榻里侧。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胥康躺到了床榻外侧。她面朝里,是以不知他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是脱了衣服,还是未脱,是平躺还是侧躺,她一概不知。本来就有困意,脑袋挨到枕头,困意便一股脑地席卷上来。正睡得迷迷糊糊间。一只大掌搭到了她的腰际。她不舒服地扭了下身子,没好气地拍了下那只大掌,嘴里咕哝着:“别,闹!”拍击声很清脆。啪!拍完她便醒了。睁眼看着眼前的墙壁,她懵了下。那只大掌被他拍过之后,竟没挪动地方。停了好一会儿,胥康磁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孤抱着你睡,不做旁的。”算是解释了。柳烟钰阖目,淡淡地“嗯”了声。胥康靠过来,自背后环住了她。柳烟钰自恃胆子已经很大了, 在生下麟儿之前,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害怕或者畏惧。可像他这样从背后抱着她睡这样简单的举动,却是令她心惊肉跳的。像是羊入虎口,老虎明明表现出温柔的样子, 可羊却始终处在恐慌当中。为着那掩藏起来的撩牙。她能感受到自己心脏的跳动, 由平缓转向剧烈, 怦怦怦, 怦怦怦,速度越来越快, 越来越快,渐至失控, 心脏似要从胸腔里迸将出来。身后的他却风平浪静,稳如磐石。柳烟钰莫名生出一股子恼意。她使劲闭了下眼, 唰地翻了个身。改为面对着他。他眼睛大大地睁着,瞳孔幽深似海, 哪里有半丝要睡的影子?柳烟钰神色不悦地瞪着他。胥康一脸莫名:“……”两人眼神对视, 谁也不说话。须臾,柳烟钰语气稍显烦燥地问道:“你待要如何?”胥康表情无辜,声音里透着丝小心翼翼:“不是午间小憩吗?”两人都在躺着, 不是小憩是什么?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情急之下, 她连“臣妾”两个字都省略了。胥康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表情有些复杂地看向她。柳烟钰声音更加烦燥:“殿下不打算回答我吗?你待要如何?”胥康声音愈发地无奈:“孤就只是想抱着你睡……”天地良心,他就是这么想的。半丝没有作假。柳烟钰眼睫下压,眼神扫向某处, 出声质问:“这是, 这是能睡得着的情况吗?”被她发现端倪且如此直白地诉诸于口,胥康耳根发热, 整张脸唰地涨红了。他喉结滚动几下,嗓音低沉暗哑:“孤,可以说到做到。”即便是他自己的身体,他也没办法控制。尤其是刚开了荤,闻到点儿荤腥味都想发疯。他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是非常非常克制了。柳烟钰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脸,他的脸颊泛着不一样的潮红,说话时的语气也是隐忍与克制的,看向她的眼神灼烫而炙热。不像是说谎。她刚才生气,是因为他嘴上说什么也不做,身体却在向自己传递着信号,以为他心口不一。现下看来,不是心口不一,只是身体不受控制罢了。他说到的会努力去做到。她使劲闭了下眼睛,嫩藕般的手臂慢慢攀上他的脖子,嘴唇贴伏到他的耳边,低声道:“要快点儿。”胥康身体僵住,下一刻,便如狼似虎般地抱紧了她……黄昏时分,夕阳慢慢下沉,遥远的天空被蒙上了一层黄色的面纱。柳烟钰腰酸背痛地歪坐在榻上,一动也不想动。凝儿站在旁边抿唇轻笑,柳烟钰眼风扫过来,她忙止了笑,一本正经地说道:“方才皇上派人来把殿下叫走了,殿下走得特别匆忙,在院子碰到奴婢时,还刻意停下,嘱咐奴婢好生照顾您。”柳烟钰脸上浮上一层愠色。男人的话最是信不得。她让他快点儿,他满口答应,结果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她精疲力竭了他还不肯罢休。她都后悔昨天晚上依着他了。就该不管他,尽着他折腾,让他成不了事。好过现在养虎为患!有宫女进来禀报:“太子妃,九皇子殿下带着陶响球来了,说是来看麟儿。”凝儿吃惊:“上午刚遇着,晚上就来玩?”柳烟钰想了想,道:“让九皇子进来吧。”人既然来了,拒之门外也不是个道理。柳烟钰强撑着酸疼的身体下了榻,在九皇子面前,她毕竟是皇嫂,得端好这个身份。胥瑞一蹦一跳地进来。他晃了晃手中的陶响球,立马有沙沙的声音传来,他笑着说道:“皇嫂,我上午遇见你,想着麟儿会不会喜欢陶响球,便带着它来了。”柳烟钰迎上前,小心接过陶响球,顺手摇晃两下,“陶响球的确好玩,可惜奶娘刚刚喂过奶,麟儿睡了,等他醒了再给他玩。”胥瑞露出失望的表情,“那太可惜了。”“九皇子有心了,本宫替麟儿谢谢你。”九皇子仰起头:“那,皇嫂,我可以常来玩吗?”他语气诚恳,“母亲只知道让我学习,我连个玩伴都没有,太孤单了。”“九皇子不是有伴读吗,怎么能说没有玩伴呢?”“他们年龄与我相仿,但人都太过迂腐,我不喜欢。”“可惜麟儿太小,不能陪九皇子玩,等他长大了再找九皇子玩吧。”九皇子突然示好,柳烟钰心里发怵,天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都说皇宫深似海,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天真烂漫的性格?她猜胥瑞本性一定不是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尤其是他的母亲还是曦妃娘娘。一个恶毒的妈,难能养出一个良善的孩子来。她还是小心为妙。胥瑞走后,凝儿拿起桌上的陶响球,掂量来掂量去,问道:“太子妃,这个,敢拿给小主子玩吗?”胥瑞看起来就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把喜欢的玩具拿来跟麟儿分享,可他的母亲和东宫是敌对的关系,这玩具就变得有点儿棘手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把它放到库房里存着吧。”柳烟钰看不出个所以然,但也不想冒那个险,皇宫历来是尔虞我诈的地方,真有个什么万一,她后悔都来不及。胥康自傍晚走了之后,夜深了还未归。柳烟钰遂有些担心,吩咐凝儿:“你出去打听打听,殿下现在何处。”今日休沐,若无紧急之事,应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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