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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乱了

 

“小梨儿,”姑母懒懒地出声,“这婚姻乃人生大事,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为自己想一想。”

她斜睨元老爷一眼,“等你嫁过去之后,万一你的男人是个不顶用的,到时候呀,可不见得有人会帮你!”

元老爷一口气生生哽在喉咙里,只他知道这位姑nn是个暴脾气,发起火来什么不三不四的话都能往外说,只能强行咽下了那口气。

梨香还未开口,元老爷眼中闪过寒光,脸上依旧带笑,“梨儿。”

二夫人也等得及,催道:“梨儿。”

元夫人也提醒道:“梨儿。”

敦礼温和含笑,轻轻唤道:“梨儿。”

所有的人都看着梨香,连桃香和杏香也在看她。桃香的目光里带着忧虑,她想去握着梨香的手,想给她一点鼓励,鼓励她说出最真实的想法。

她也知道,倘若梨香说出来,只怕在家里掀起一阵大风浪,可那好歹是表达了她的意愿,好歹是正大光明地说出了“不”。

梨香茫然地抬起头,四周都是她的亲人,他们个个和颜悦se,带着慈ai。他们一个个都在亲昵地唤她——

“梨儿。”

这时候所有人都在关心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便是连平常不怎么喜欢她的姑母,也斜斜地抬头,懒洋洋地打量着她。

她定定站着,嘴唇嗫嚅,话在嘴边,就在她的嘴边……

“nv儿……”

桃香离得近,她听出梨香的声音在发抖。她顿感一丝希望,希冀地攥紧了手。

“nv儿……”

她这样的迟疑不在元老爷预料的结果里,于是连那慈ai的笑也渐渐消失在遮着嘴唇的白须里。

“梨儿。”他沉沉出声,神se严肃。

她闭上了眼睛,白皙的长颈似是大好春日里枯萎的木枝,从正复苏生长的树上坠落。

“nv儿听凭父母做主。”

“老爷,”二夫人惊喜地叫道,“她愿意的!”

梨香并未直接说“愿意”或者“不愿意”,可是,连这样的话,在长辈们的眼里,也是一种“愿意”了。

是他们最想听见的“愿意”。

结局已定。

元老爷和夫人们都带上了喜气,乐得直夸梨香是个好孩子。敦礼也含笑道了声恭喜,按理说,敦义也该学着哥哥的样子,可他只是勉强地笑着,接着偏过头,不忍再看梨香。桃香也痛苦地闭上眼,嘴唇颤动,头偏向了杏香,两人交握的手没有分开,也只有那里,她们方能在这样的家中寻到一丝安定。

梨香安静地接收着父母们的夸奖,少nv红润的唇像是失去了力量,吐露不出任何话语。

那双眼眸落在地面上,没有了神采。

姑母斜斜靠着扶手,x1了一口烟,朝着空中,轻轻吐出烟雾,轻烟袅袅,在一片和乐融融的氛围中飘散。

梨香与兄弟姐妹依次门槛,主动分开,分成两列在屋内站好,向父母问了安。

元老爷等他们说完后,笑得很和善,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梨儿来了?”

元老爷第一个点名的就是自己,梨香一下绷直了后背。

元老爷使了个眼se,元夫人会意,笑道:“孙家下了帖子,他们家的二小姐邀你明天去鸿锦百货逛逛呢。”

“孙家?”二夫人问道,“是城西那个孙家么?”

“是,”元夫人点头,“他们家的二小姐我昨天见过,为人不错,挺懂规矩的。她叫梨儿出去玩,我是放心的。”

元夫人同二夫人你一言我一语,梨香渐渐想起这位孙家二小姐是谁。

盘城城西的孙家和元家差不多,都是乡绅,祖上出过做官的人。梨香昨天与那位孙二小姐初相识时,对方言行间也透着一gu拘谨。不过多聊了几回,梨香能看出来,这位孙二小姐x格b她要活络,孙二小姐只是怕生,可梨香却是真的不擅交际。昨天只略略聊过,梨香也没想到孙二小姐会下帖邀请,她想不出自己有哪里能叫那位小姐喜欢的,不过别人既然来请,她没有拒绝的道理,便忙在父母面前应下了。

对于她要出去的事,元夫人叮嘱了几句,也允许了梨香明天出去,可以用家里的汽车。元夫人吩咐完,正室里安静了下来,元老爷轻轻咳嗽,大家都猜到元老爷有事要讲,夫人们端正坐好,少爷小姐们也恭敬地站好,生怕被元老爷挑出错处教训,只有坐在二夫人对面的姑母ch0u了一口烟,翻了个白眼。

“梨儿。”

元老爷郑重其事,梨香越发不安,以为自己哪里犯了错,父亲要严厉训斥自己。

“褚家的公子最近便要回来了。”

梨香心一颤。

“我们想着,你们如今年纪也大了,不如就趁他这次回来,索x让你们把婚礼办了。”

梨香愣愣看着元老爷,还没有反应,桃香和敦义齐声道:“这么快?”

元老爷不悦扫了一眼桃香,斥道:“大人说话,哪有你们小孩子说话的地方?”

敦礼递了眼神给弟弟妹妹,敦义看见了,低下了头。

桃香微蹙眉,正想说什么,元夫人笑着打起圆场:“快么?已经不早了!想我们当年,哪家不是早早就结了婚?你三姨娘当年就是你妹妹的年纪,哦不对,那会儿她b她还小呢,就已经入了我们家的门,差不多是梨儿这样的年纪,都已经生了两个了。”

此话一出,桃香大惊,连杏香都变了脸se,身形微晃,害怕地去抓桃香的手臂。

杏香今年十四岁,按着元夫人的话,三夫人当年进入元家的时候,是……十三岁。

从前,她们根本未曾听闻这些事,也未细想,而今元夫人道来,说话时含着笑容,说话间只当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三夫人是如此,那元夫人呢?桃香在心里只是略算了算,便已冷汗涔涔。

同样的年纪,她们尚可以在学校念书学习,天真烂漫地憧憬着自己的ai情。可她们的母亲们已经为人妻,为人妾,甚至躺在产床历经生产之痛。

桃香脸se煞白,望着厅堂。白日里的厅堂到处都是亮堂的,无处不是太yan的光辉。堂上的nv眷们满身绫罗绸缎,头上珠钗颤颤生辉。她们提起过去的事,脸上都是笑着的,无不是当作什么普通的事。那些一个个都是往日里看熟透的脸,桃香和杏香却像是第一次认识元家的人似的,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家人。

明明是在白天,明明已经入春,桃香却觉得自己正置身冬日,脚底直蹿升一gu寒气。那寒意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抖了抖,回握住杏香的手。

她们姐妹两个互相握着手,也算是彼此的依靠,只有梨香独身一人,站在厅堂中间,备受父母慈ai的注视。

元老爷笑里一团和气,对梨香道:“褚家的公子来了信,叫我问问你,这桩婚事,你可愿意?”

“哎哟!”二夫人叫起来,“这位公子要做什么?这桩婚事是老爷给定下的,什么愿意不愿意,他们小孩子懂什么呀!”

元夫人笑道:“可不是么,要我说,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怎么敢做这样的事?”

“我看呀……”坐在边上,一直没出声的姑母突然张了口,慵懒地语调,拖着长长的尾音,“这不很好么?说明那家的公子还晓得尊重小梨儿的意思。”

她一出声,元老爷眼中闪过不耐,二夫人和三夫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说话,元夫人也不喜这位姑母,闭上眼,压下了心中的火气。

“现今不是过去咯,”元老爷说道,“如今连律法都说了,男nv婚嫁皆当自愿。这律法都这么说了,咱们家是本分人,哪有不遵守的道理?所以呢,我也想问问梨儿的意思。”

元老爷看向梨香,笑得一脸和气,说话也轻轻的,像在哄小孩:“梨儿,这桩婚事,你愿不愿意呀?”

“小梨儿,”姑母懒懒地出声,“这婚姻乃人生大事,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为自己想一想。”

她斜睨元老爷一眼,“等你嫁过去之后,万一你的男人是个不顶用的,到时候呀,可不见得有人会帮你!”

元老爷一口气生生哽在喉咙里,只他知道这位姑nn是个暴脾气,发起火来什么不三不四的话都能往外说,只能强行咽下了那口气。

梨香还未开口,元老爷眼中闪过寒光,脸上依旧带笑,“梨儿。”

二夫人也等得及,催道:“梨儿。”

元夫人也提醒道:“梨儿。”

敦礼温和含笑,轻轻唤道:“梨儿。”

所有的人都看着梨香,连桃香和杏香也在看她。桃香的目光里带着忧虑,她想去握着梨香的手,想给她一点鼓励,鼓励她说出最真实的想法。

她也知道,倘若梨香说出来,只怕在家里掀起一阵大风浪,可那好歹是表达了她的意愿,好歹是正大光明地说出了“不”。

梨香茫然地抬起头,四周都是她的亲人,他们个个和颜悦se,带着慈ai。他们一个个都在亲昵地唤她——

“梨儿。”

这时候所有人都在关心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便是连平常不怎么喜欢她的姑母,也斜斜地抬头,懒洋洋地打量着她。

她定定站着,嘴唇嗫嚅,话在嘴边,就在她的嘴边……

“nv儿……”

桃香离得近,她听出梨香的声音在发抖。她顿感一丝希望,希冀地攥紧了手。

“nv儿……”

她这样的迟疑不在元老爷预料的结果里,于是连那慈ai的笑也渐渐消失在遮着嘴唇的白须里。

“梨儿。”他沉沉出声,神se严肃。

她闭上了眼睛,白皙的长颈似是大好春日里枯萎的木枝,从正复苏生长的树上坠落。

“nv儿听凭父母做主。”

“老爷,”二夫人惊喜地叫道,“她愿意的!”

梨香并未直接说“愿意”或者“不愿意”,可是,连这样的话,在长辈们的眼里,也是一种“愿意”了。

是他们最想听见的“愿意”。

结局已定。

元老爷和夫人们都带上了喜气,乐得直夸梨香是个好孩子。敦礼也含笑道了声恭喜,按理说,敦义也该学着哥哥的样子,可他只是勉强地笑着,接着偏过头,不忍再看梨香。桃香也痛苦地闭上眼,嘴唇颤动,头偏向了杏香,两人交握的手没有分开,也只有那里,她们方能在这样的家中寻到一丝安定。

梨香安静地接收着父母们的夸奖,少nv红润的唇像是失去了力量,吐露不出任何话语。

那双眼眸落在地面上,没有了神采。

姑母斜斜靠着扶手,x1了一口烟,朝着空中,轻轻吐出烟雾,轻烟袅袅,在一片和乐融融的氛围中飘散。

说完梨香的事,元老爷正打算进行例行的规训,姑母放下了烟杆,忽地一下站起,打断了正要开口的元老爷。

“真没意思。”她打了个哈欠。

元老爷看姑母不顺眼,不悦道:“你要是身子不舒服,可以不来。”

姑母朝着元老爷耸耸肩,轻笑道:“我知道,你不ai看见我。可你这样一说呢,我又觉得,哎,我还是应该来呢。”

元老爷脸se一沉,姑母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说罢转身就走。她经过梨香身边,梨香以为姑母轻蔑地睨了她一眼,后背弯得更深。实际上姑母并没有看她,一路没有停下。

元老爷板着脸,又对孩子们说了一些话,不外是鼓励儿子上进,还有教nv儿们恪守规矩,还不忘暗讽了一顿姑母,提醒nv儿们切莫向她学习。

训完话,元老爷道自己还有事,也就离开了。

元夫人等到元老爷走开,这才朝着梨香和桃香问:“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妇人心细,早就看出来梨香和桃香脸上的端倪。元夫人有心想问,碍于元老爷在场,怕他看出来又要斥责nv儿一顿,没敢提出来。这会儿元老爷不在,元夫人才敢发问。

桃香和杏香心一紧,不知该怎么说。这件事肯定是不能如实交代的,昨天桃香那话要是说出来,保不准会掀起什么大风浪。元夫人要是知道她们有那样的念头,她亲自打一顿还是轻的,怕就怕元夫人惊怒之下告诉元老爷,要是元老爷知晓,轻则叫她们跪祠堂,重则家法伺候。桃香杏香想起元老爷的棍子,心生恐惧。虽然元夫人有的时候也会叫她们受罚,但nv人家的力道和男人家到底是不一样的。她们两个惶惶望向梨香,生怕她会说出实情。

梨香低着头,双眼木然望着地面,出了声:“是nv儿不好,是我先动手的。”

这话一出,众人皆露惊讶神se。谁都知道在这家里面,梨香的脾气是最好的,她会动手打人?那可的确是太yan从西边出来了。

“梨儿!”二夫人重重道,“你是姐姐,怎么能打妹妹呢!”

元夫人理解二夫人是怕自己怪罪,温言道:“你先别急,梨儿的脾气你还不了解么?”

元夫人了解自己nv儿的脾气,三个nv孩儿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晓得桃香x子直,有时候说话没个轻重,是以凝重地看着桃香,“你同你姐姐说了什么话,竟惹你姐姐这么生气?”

桃香不服气,想要为自己辩解,可一想到自己那些话在元夫人这里都是大逆不道的,大脑及时拦住了嘴,没把不服气的话说出口。

“是我的问题。”梨香的眼睛如si鱼的眼珠,全无神采,“妹妹不过同我说笑几句,是我自己急了,才动的手。”

二夫人慌忙训道:“你是做姐姐的,理应让着妹妹,怎么敢动手打人?”

“好了好了,”见梨香打定主意,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元夫人开口劝和道,“梨儿是什么脾气?桃儿是什么脾气?要我说,一定是桃儿那嘴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才惹得梨儿那样生气呢。你也别急,孩子嘛,好好教就是了。”

看元夫人没有计较,二夫人这才安了心,唯唯诺诺地应了

元夫人看着那三姐妹,叹了口气,“姐妹之间拌嘴吵架,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许一直谁也不理谁,若是如此,那过去再好的感情,闹着闹着,也是要散的。”

“更何况,梨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出阁了。”元夫人再度提起梨香的婚事,“慢的话等明年,快的话也就今年年底了,你们姐妹一处的辰光还能有多少?”元夫人说着说着,想起从前在娘家和姐妹相处的情景,未免触景伤情,掏出帕子抹了抹泪,才继续,“所以呀,你们要好好珍惜接下来的日子,听见了么?”

元夫人说得这话也叫桃香和杏香难受,她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又去瞧了瞧梨香,正巧梨香也有所触动,与桃香目光相撞。两人都是yu言又止,但最后都偏过头,什么都没有说。

元夫人将她们的反应都观察在眼中,笑了笑,转向两个儿子,嘘寒问暖,问了问学堂的事。问完,元夫人说了句:“都玩去吧。”几个孩子如蒙大赦,鱼贯走出了正室。

元府后院有几块农田,是早年元老爷叫人辟的,种了些瓜果蔬菜,为的是享受田园之趣。农田附近有个小池塘,小池塘边上造了座亭子,元老爷ai在这里消暑,后来有了孩子,那处凉亭也成了孩子们聚在一起嬉闹的地方。

五人总算是给父母请完了安,一周没见,一起往亭子那处去。亭子里中央有一张石桌,石桌边围着五张石凳。石桌上早就有人来布置过,摆放了热茶,杯子依次放好,石桌中间放了五碟点心。一处放了x1过油的报纸,这是元敦礼要的;一处放了木篮,里头是绣用到的东西,这是梨香的;一处放了一本软皮书,这是桃香要的。亭子里还摆放了一辆自行车,车是敦礼的,不过最近被敦义要了去,说是要学着骑。

五兄妹进了亭子,桃香和梨香像是约好似的,一个拿了绣花绷,一个拿了书本,没有坐在石桌边,而是分开坐在了亭子外围的两端。两人凭着栏杆,一个绣花,一个看书,其他三个人看了,暗自摇了摇头。

姐妹两个闹不和,除了杏香,其他两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好随便劝,只好使了眼se,各自做各自的事。

敦义骑着自行车,闲得无聊,想到梨香要去鸿锦,笑道:“姐姐明天要去鸿锦,不如帮我看看衣裳。”

梨香瞧了他一眼,好奇道:“家里不是请了裁缝么?”

“裁缝做得太慢了!”元敦义抱怨道,“那帮裁缝做得那么慢,款式早就跟不上外头的了。姐姐,现如今外头的衣裳都是机器做的,那些机器做的可b人快多了!”

杏香凑在桃香身边,和她一起看书,一听敦义说得,她雀跃起来,直嚷嚷:“我也要我也要!”

她顾不得桃香,一溜烟地跑到梨香身边,挽着梨香的手臂,亲热地说:“姐姐,你替我也瞧瞧!听说鸿锦那边好多外国货呢,许多铺子里卖的都没他家的齐全,姐姐要是看到好看的,也替我买回来,我也要试试。”

弟妹有所求,梨香一一记下来。敦礼正在翻看当天的报纸,突然冒出一句:“高家倒是很会做生意。”

“高家”二字一出,在场的桃香和杏香心头狂跳,她们偷偷看了一眼对方,紧接着看了看正在绣花的梨香。那手明显一顿,只是梨香神se如常,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桃香的眼睛放回书本上,嘴上说:“高家?哪个高家?”

敦礼微微讶异:“你们不知道?”

桃香道:“我们怎么知道?”

杏香接话道:“就是呀,这天底下姓高的那么多,光城里出名的就有四五个高家,哥哥说的,具t是哪一家?”

敦礼答道:“就是鸿锦的东主,唔……我记得鸿锦是他家大公子开的,那位大公子的名字……我记得叫永晟?”

桃香和杏香的心跳得越加快了,她们恨不能赶紧抓着梨香一通细问,问问她那个高先生是不是叫这个名字。

敦礼想起梨香去过了舞会,顺口问了一句:“梨香应该晓得吧?昨晚的舞会,高家应该也去了。”

这下子,看书的桃香无论如何集中不了注意力,她抬眼去看梨香,杏香单手搁在梨香的肩膀上,隐隐也是期待神se。

梨花盯着绣花绷,手中绣花针未停,低低地说:“我不记得了。”

她似觉得这样说还不够,又补上了一句:“昨晚见过的人太多,到底见过谁,我也记不大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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