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耳朵被咬了一口,眉儿轻声道:“欢喜吧”
又被咬了一口,知?他不满意这?回答,眉儿又道:“欢喜的。”
“有多欢喜。”
“总之是比你喜欢我的多了多的多。”
回应眉儿是耳边的笑声,不知?道脖子?有什么?值得?他流连,鼻尖蹭着耳际的肌肤都发痒,眉儿还想?伸手去推,手腕被他捉住反剪到了背后,嘴角便?又被他含了去。
“幸好”
沈祇这?轻轻二字,不知?道是幸好了什么?,亲昵处的气息缠绕,少年放肆了情意,怀中人的乖顺满足了内心的不安,却不知?这?乖顺便?如开闸泄洪,往后只会滋生?爱意,却再无法收回。
情爱之于凡人,便?如毒药,哪怕只能饮鸩止渴聊以慰藉,但仍心甘情愿沉沦。
眉儿却觉这?夜像梦,她是如何在沈祇怀中睡着的都不知?道,只记得?后来累了,沈祇便?抱着她,哄着她,拾起了月衍一遍一遍用五指给她梳着头发。
三千发丝散落在紫衣之上,参天之木感受到了秋意,散落了几片落叶,那落叶在明月注视之下,泛滥着银光飘飘荡荡至紫衣身侧。
好一副山中景,好一对有情人。
夜色笼罩,星辰漫天,天地?之间便?仿佛再无旁人。
沈祇看着半趴在自己腿上已然入眠的眉儿,嘴角笑意未褪,身子?也放松着靠在了树干上,他手无意识的摸着她的发,眼睛却毫无睡意的更亮。
情意翻涌之时收不住,真当捅破那层窗户纸发觉也并不难,如果可以沈祇想?着是不是来年就可以娶眉儿为妻。明年自己便?有十八,眉儿也有十七,不算小了。
成亲之后再看天下局势,上路寻亲便?可提上日程。
如若顺利,是不是弱冠之时,也能生?个娃娃。
想?得?越远,便?越发觉着日子?有意思,从前觉着稀松平常的世间万物,在此刻都变得?可人了。
、打脸
中秋之后, 眉儿没有在沈祇预料之中的不再闭关,甚至中秋之后,沈祇就没再见?到眉儿了。
心有焦虑, 明显的谢怀夕都能看出来。
而八月十五当夜, 谢怀夕回小榭正好碰到浑身湿透的阿蛮回来, 小姑娘大半夜的不睡觉,身?上还沾了点儿水草之类的,谢怀夕自然要问。
他与阿蛮相识年月算是很长了, 阿蛮也一向拿谢怀夕当好友,当兄长看, 一肚子委屈混着泪水都贡献给了谢怀夕胸前的衣裳。
谢怀夕有些?无?语:“先不说童养媳不童养媳这事儿, 他二?人乱世里头讨生活不容易,说是兄妹确实更易行事。然后你?这你?再欢喜了那小子, 你?也不能下药啊,这不是拿自己名节开玩笑么,我?看沈祇那小子,你?当真成事儿了, 你?以?为他会娶你??说句难听的, 为了不让眉儿知?道?, 说不定?他做个局, 直接毁尸灭迹了, 到时候你?那哪里哭去。”
阿蛮擦擦眼泪, 觉得谢怀夕夸大其?词:“沈祇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真成事儿了肯定?是会娶我?的。”
谢怀夕不耐烦的摆摆手:“我?在岙州城外的山上碰到沈祇的时候,不过唐突了眉儿, 唔”谢怀夕觉着有点不好意思还是继续道?:“当时差点儿看到眉儿洗澡,眉儿跑的快没给我?解释的机会, 然后沈祇就寻过来了,当时你?是不知?道?,匕首,那匕首差一点直接就要割了我?脖子,要不是我?嘴巴快,真死了也说不定?。没死也被他揍了个够呛”
“当时他那一身?杀气啊,真的,我?觉着你?幸好是没成事儿,所以?才?只是被一脚踹到了水里,那溪水虽说不深,但也没多浅啊,我?问你?,你?掉下去之后他有拉你?的意思吗?”
阿蛮摇摇头:“他扭头就走了,一句话都?没说。”
“那你?再想?想?,那夜眉儿玩水,他架弓射箭可有一点犹豫?”
“没没有。”
“那不就成了,那小子下手狠的,和我?师父有的一拼。”谢怀夕说罢脱了自己的外裳给阿蛮挡了狼狈,还有点老父亲的唠叨:“你?啊,别想?着沈祇了,两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眉儿是他童养媳,就算不是,他也不一定?看得上你?啊,你?说说你?还生眉儿的气,至于不至于,你?哪里就这么小气的人了?”
阿蛮拢了拢衣裳,有些?骨寒,她回想?当时沈祇发觉那酒不对劲的时候,那眼神确实不同以?往,靠近之后,那一脚也丝毫无?脚下留情。那一瞬阿蛮觉着自己在沈祇眼里别说是女子,怕是连个人都?算不上的。
他眼里无?厌恶,只有冷漠的置身?事外,仿佛掉入水里的不是他认识的人,更不是什么生灵之类的,那样子的沈祇是阿蛮没见?过也没想?到的。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人啊,怎么能这么冷血。
当下听谢怀夕说完,阿蛮又生了后怕,觉着自己还是天?真了些?,谢怀夕说的对,万一压根儿就不会娶她呢?那说是杀人灭口阿蛮还是觉着不至于,不过这么一遭,那对沈祇的心思算是灭了个八成。
剩下的两成则是痴念妄想?,她自己也知?道?和沈祇是不可能了。
不过却也不大想?走,她想?等着眉儿下山,好好问问眉儿,为何要欺瞒自己。心里嫉妒讨厌她是一回事儿,但阿蛮还是想?听眉儿说个清楚。
是以?阿蛮不但没走,反而是更自在的住下了,那事儿阿蛮干了就干了,也没觉着多亏心。沈祇一脚给她踹河里,她都?还没发怒呢,觉着是扯平了。
换个说法,阿蛮是真心欢喜沈祇,得不到,也没想?着要毁掉。
这两日沈祇面容不大痛快,对着医书药材,还有那吓人的五毒,动起手来一点情绪都?看不出?,也是瘆人。
谢怀夕让阿蛮别管这事儿,打发走了阿蛮,才?关了药房的门。回头见?沈祇站在窗前,薄纱青衣,银冠在细碎光影之下折射了冷,瞧他侧脸看不出?情绪,手上正拿一小钳子钳住了一蜈蚣,像是怕看不清蜈蚣的纹路和挣扎的蠕动,举到光下微微眯了眼睛细细看着。
下一息,似明了这蜈蚣无?毒,抓错了,又轻柔的将那蜈蚣从窗户处放走。
这前后举止,该说是这人冷漠还是慈悲。
谢怀夕绕过身?前铺设药草的桌子,走到沈祇右侧,将困住五毒的药罐子盖上,开口道?:“你?这两天?怎的了,看着让人怕怕的。”
“你?这话有意思。”
“你?别是恼了阿蛮,结果阿蛮不走,心里窝着火,觉着眉儿还闭关就是因为阿蛮。哪怕心里头也知?道?她不下山怪不到阿蛮头上,但还是怪罪,然后憋着火儿想?着怎么让阿蛮吃了教训赶紧下山吧。”
沈祇抿唇,有些?想?笑,眼神却有点亮:“为何这么说。”
“你?少来,我?看你?偶尔看阿蛮那眼神没说你?想?杀人灭口都?不错了。”
“胡言乱语。”轻轻柔柔一句话,沈祇转身?绕过谢怀夕:“师兄操心这些?,不若和我?说说这医书里头我?标记的地?方,还不大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