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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日

 

furry们都非常高傲,亲人类派都很有距离感,何况一直都排斥人类的狼,自称基尔的狼爸爸应该是为了养活这个孩子才出卖色相?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泪流,他一边擦着从嘴角流出来的眼泪一边抱着叫小惠的幼崽哄孩子,稀里糊涂地就带着父子俩回家了。

回过神来之后酒井雪川就已经穿上了围裙给小狗崽做宝宝辅食,大黑狼似乎提供某种类似于狗咖的特殊服务,来换取金钱和住所,听起来非常可怜。

他恰巧能提供一个暂时的落脚地,金钱算不上有多充裕,但添两张嘴倒也没什么,毕竟他家境富裕,父母又都不在身边,给他的生活费实际上包含了学费水电,家政妇,学费和各种开销,按照一个月五十万日元预估,又担心出事直接翻了一倍,目前会按月打到账户上。

而酒井雪川的高中并不需要他付一分钱,家政妇的工作也由自己包揽了,现在一个人其实根本花不了多少钱,长期饲养两只狗狗倒也不算是负担。

心里打定了主义,他将煮好的碎碎面盛出来,决定找个时间和狼爸爸谈话,告诉他自己还算有钱。

酒井雪川其实完全没有往乱七八糟的方向思考,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这只furry皮毛丰美,好想埋上去狠狠吸。

猫咖狗咖其实就是提供摸摸逗着玩的服务嘛,这就是为啥酒井雪川理直气壮的说跟年龄无关了。

禅院甚尔报的是自己众多花名中的一个,他知道这小鬼绝对没成年,但日本的情况就是国中生就开始尝试性了,各种援助交际和爸爸活之类的层出不穷,只要满十四岁,你情我愿的那就没什么好操心的。

这家伙脑子虽然有问题,但挺傻的,而且还相当喜欢小惠,非常擅长做辅食跟哄孩子。

而且是什么都不用担心,对方似乎对自己很感兴趣,但如果没有自己,一样对惠充满[保护欲]?

他居然还从那张蠢脸上看到母爱。

怀抱着一种微妙复杂的心情,禅院甚尔在吃了愉快午餐,看到惠被喂了饭还被哄睡着了之后,在酒井雪川期待的目光下窝进了柔软宽大的真皮沙发上。

“我有钱。”

绝对没成年的小鬼略有点局促的站在沙发旁边,甚至没有坐下来,他近乎孔雀蓝的眼睛里写满了期待,脸上也有不自然的粉晕,禅院甚尔可以听到他急促的心跳,不知道究竟是害羞比较多还是紧张比较多。

他翘起二郎腿,施舍一般掀了下眼皮:“哦?”

“所以……可以一起玩吗?”

于是禅院甚尔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内心给了个[c]级评定。

年龄太小,脑子太蠢,身材勉勉强强,骨量还值得称道,可以看出来手掌大,指节长,以后大概可以长得很高,不过现在还得让人怀疑他有没有一米六,优点是脸蛋生的漂亮,但是有点娇气的长相,扣分。

“你想怎么玩呢,小朋友?”

他单手撑着侧脸,饶有兴味的观察对方的反映。

“欸,欸?我,我想怎么……”

期期艾艾的回答很含糊,要是换个人可能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不过禅院甚尔却能听清每一处停顿和对方骤然加速的心跳声。

嗤,年纪轻轻就这么色吗?

禅院甚尔放下了自己翘起的腿,坐姿狂放不羁,一个人能占两个人的座位,他朝这小孩勾了勾手指:“怎么,你现在才知道不好意思么?”

然后对方就兴高采烈的扑了上来,甚至让伏黑甚尔懵了一瞬间。

这么直白且不挑时间地点的吗?作风完全和那张脸不搭啊。

大下午的阳光灿烂,透过落地窗照的客厅十分明媚,如果有人路过,基本上能对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尤其是沙发的位置还很靠中间。

一名身材极佳,足够健美又不乏对女性吸引力的青年被人按在沙发上[蹂躏],而坐在他两腿之间的少年则被衬的非常娇小,但看样子反而是他占据主动权。

实际上是普通体恤但被男人穿出紧身衣诱惑的黑色上衣被推到胸部以上,看不清脸的少年正埋首在他饱满的胸肌上,他甚至在努力的将脸埋进去吸,胳膊搂着男人窄瘦又不失爆发力的腰。

禅院甚尔心情有点烦躁,他倒是不介意在客厅做,被人看到也无所谓,但以往的金主哪个不是娇滴滴的往他身上倒,身体软的像一团发酵的面坯,随便他捏圆揉扁,就算是女强人或者御姐这种类型,也会在他脱掉衣服之后像蛇一样缠上来,极尽能事的挑逗他,拉着他往床上走。但这个自称……自称什么来着,yoki?总之这小鬼却好像对他宽阔的脊背和隆起的肌肉线条完全不感兴趣一样,自顾自地埋头吸他,手也胡乱的揉搓,顺着腰侧的线条一下一下的抚摸。

开始他还怀疑是俩人撞号了,之前一直都是挑漂亮有钱的女人,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但很快禅院甚尔就否定了这个猜想。

对方的渴望,喜悦,以及满足,并非是出于情欲的,好像只是这样摸摸抱抱,把脸贴过来蹭就感到幸福一般,声音有点矫揉造作的夹,跟发烧说胡话一样哼唧什么:“我的宝贝,怎么这么可爱啊,好乖好安静,快让我亲一亲~”

他听的烦躁,又被对方凑过来吸肚子的举动弄得很痒,伸手去推他的脸,却被握住手掌,小鬼似乎对他的手也很感兴趣,凑过来亲了亲掌心,又上手去揉捏,还将脸贴上去蹭了蹭。

正在发育期的少年身体还是柔韧的,第二性征不那么明显,大腿的肉尚且柔软,有种女人胸脯一样的可塑性,伏黑甚尔合上了腿,对方就跨坐在他身上,因为兴奋而升温的身体,隔着布料也将热度传递过来。

对方的皮肤细腻,想必直接贴在一起会很舒服。

这么想着,禅院甚尔双手交叉,抓住衣摆将上衣脱了下来,没了布料的遮挡,他的宽肩与胸肌都暴露在空气里,性张力直接拉满,但少年那种圆乎乎的,像猫咪一样的眼睛却瞪大了,显得有点吃惊,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但很快又被伏黑甚尔略显不耐烦和无聊的臭脸吸引注意力,凑过去要亲他的脸。

禅院甚尔“啧”了一声,想伸手推开,但这会儿臭小鬼却有点意料之外的强硬,他的手被抓住,看似纤细的手腕实则爆发力很强,大概是天生怪力的类型,伏黑甚尔如果要挣脱或者甩开,势必要用足够的力气,那就不像是玩闹,而是真的会造成伤害,他只能微微皱着眉,忍受想象中的小狗舔人。

但这个吻,或者说亲亲,一点都没有之前的那些贴近一样混乱无序,反而极有针对性,精准打击般的落在了禅院甚尔的侧脸,或者说,落在那道贯穿了他唇角的疤痕上。

柔软的嘴唇相接触,敏感的粘膜传来酥痒之意,但禅院甚尔却没有躲开或者加深这个[吻]。

明明这人的嘴唇是温暖的,动作是强硬的,压在身上的重量是如此直观,绝非轻飘飘的,但这个吻却像是一片雪花缓缓落在他的嘴唇上,很快就被体温融化,只留下一点湿润。这点凉意一闪而逝如同错觉,却实打实的缓解了男人平静外表下压抑的躁动情绪,让他获得短暂的安息。

酒井雪川,13岁,已经实现了猫狗双全还多一只狼的人生赢家目标,目前已经不想和没有furry的人说话了。

虽然他的猫还在跟他冷战,但猫总归是更热爱自由且桀骜不驯的,所以这种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目前的首要任务还是好好照顾家里的新居民——基尔爸爸和小惠狗。

小惠实在是太乖,太可爱了,绿汪汪的眼睛像是被风吹皱的湖泊一样,水光粼粼,清澈又纯洁。他小小的,毛茸茸的,嘴巴和爪垫都是粉色,身上的绒毛在阳光照射下看起来格外蓬松轻盈,如同一朵黑色的,晒饱了阳光的蒲公英,简直让人不敢用力去碰。

酒井雪川每天睡觉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睡婴儿车的小狗崽,确认他醒了之后就将他举起来转圈圈,然后轻轻去亲几下他的脑袋顶。

“早上吃什么?”

一双热度惊人的手臂圈住了他的脖颈,相当有压迫感的身躯贴了过来,热气呼在酒井雪川的后颈上,让他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

“味增汤,米饭,再加上烤鱼怎么样?”

他思索片刻给出了中规中矩的回答,虽然他知道基尔不太爱吃白肉,但意外的习惯吃偏传统的食物,早餐吃的太腻反而不合适。

然后贴着自己的热源就离开了,好像凑过来只是为了催早饭。

不过酒井雪川却知道对方已经比刚住进来的时候和自己亲近很多了,不然也不会过来主动给自己贴贴。

于是酒井雪川就顺着杆子往上爬,转身把脸埋进了爹咪的胸膛里。

警惕的,可靠的,危险又迷人的男妈妈类型的furry……如此反差简直让酒井雪川恨不得张嘴喊妈,他闭起眼睛,鼻翼翕动,嗅到了沐浴露的气味,混杂着一点雄性麝香,给无害的莲花味道增加了攻击性。

禅院甚尔看着要软成一滩水,完全卸力靠进自己怀里的酒井雪川,伸手掐住了他的腰。

酒井雪川的腰肢很纤细,似乎还没有经历二次发育,窄的可以轻易被那双宽大的手圈住。

禅院甚尔有些诧异,将人拎起来掂了掂,意料之外的发现这人比想象的要重很多。

于是他顺着对方身材的线条摸了一圈,又将人的从脖颈到大腿都捏了一遍。

……根本就还是小孩子的身体,肌肉只有薄薄一层,贴着骨骼,展现出姣好的曲线,绵软轻盈的一小层脂肪是为着发育而储存的养分。看起来是正常的体型,但实际上骨架很大,估计密度也不会低,像是棉布娃娃里面塞了铅块一样不和谐。

虽然对于禅院甚尔来说依旧轻飘飘的就是了。

酒井雪川摸起来很软和,黑色发丝被睡的有些凌乱,个子在同龄人里中规中矩,但被伏黑甚尔搂在怀里的时候就被衬的小小一只,被那双大手抚摸的时候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哼声,像一只正在被人撸的小猫或者小狗。

之所以会产生这种联想,大概是因为这家伙把人当做动物的妄想影响了自己吧?

甚尔漫不经心的找了个理由,他的手指按在了少年的后颈上轻轻摩挲,感受着对方有点急促的呼吸,因为他的脸埋在自己怀里,热气就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刺激着禅院甚尔远超常人的感官。

他不是喜欢忍耐的性格,但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忍耐力很强的类型,这种隔靴搔痒一般的刺激没被禅院甚尔放在眼里,他把人拎起来端端正正的放在了自己正前方,伸手挠了挠酒井雪川的下巴。

“你是咒术师吗?”

酒井雪川没发觉对方的逗弄下隐藏的恶意,顺从的抬头任他抚摸。

很舒服,手掌贴在皮肤上,能够感受到旺盛的生命力,宽大的手掌可以轻松的承担自己完全放松,将头搁在他掌上的压力。热度朝着体温低的一方传递,酒井雪川几乎要喟叹了,人类爱着宠物,并非是单纯的发自爱心,需要陪伴,也不是享受掌控欲,更多的是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对某种亲密关系的渴望。

而对亲密关系的渴望更多的是出于对抚爱的需求。

人类是需要拥抱,需要抚摸,需要皮肤接触的动物,有时候将手插进超市里的大米类谷物中,那种冲动很多也是出于皮肤感受器的需求。

我们都是要感受到自我存在才会安心的生物,皮肤对压力的感应,即为重要的触觉。

酒井雪川是很清楚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被爱或者爱人的,他对于自己的父母没有依恋,或许是因为他小时候父母都处于事业上升期,他本人又是乖小孩,能让他感知存在的更多是声音,但感知的却是其他存在。

无法与人自然的社交,因为不希望有陌生人触碰自己,但却希望得到关注与抚爱。

不喜欢别人自说自话的同时自己也属于这种类型,同时又希望朝人撒娇。

酒井雪川自认为和其他人没有这样足够得到回应与迁就的交情,他在抗拒亲密关系的同时也丧失了无目的社交的权利。

非必要的和有必要的,当社交也打上了这样的标签,真心就成了玩笑,他无法理解和他人全盘托出,倾诉一切的人,无法想象完全依赖一个人,希望对方时刻回应的样子。

不希望被他人如此要求,所以就不去这样要求他人。

这是他的秘密,也是他比起普通的动物,更加喜爱接近人类的furry的原因之一。

不是人类,那就无需按照人类的社交规则来对待,因为小狗是人类的朋友所以能放心的将信赖托付给他。比起只能等待自己照顾自己抚摸的动物,furry站在更平等的地位上,他甚至会反过来抚爱自己。

多么完美的存在,简直是社恐人士福音。

酒井雪川抱住基尔爸爸的手臂,将脸贴了过去,依偎在他的身旁。

禅院甚尔又窝回了那个沙发里,酒井雪川则靠在他身边。这家伙粘人的要命,说好的早餐遥遥无期,人却靠得越来越近。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禅院甚尔震惊于这人的有问必答,从是不是咒术师聊到了他曾经有划痕症,又聊到酒井雪川认为自己算是本格纯爱派。

“只要是纯爱的话,那furry也没关系!”

哦,这家伙还是个furry控。

“你说九月份开学?”

禅院甚尔算了算日子,大概不剩三周了。

酒井雪川这次犹豫了一会儿,说他想跟学校申请带孩子旁听,然后就被恶狠狠的捏了脸颊肉,痛得只吸冷气。

“不行,”

禅院甚尔冷漠拒绝。

“想都别想,你只不过是一张短期饭票,还想拐带人口吗?”

“……欸,好过分,我明明是很认真的带你们回家的,也想好了要养你和小惠。”

脸颊又痛又热,酒井雪川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他有点委屈的控诉,似乎对方成了渣男。

这个答案让禅院甚尔有点好笑,“怎么,你还是玩扮家家酒的年纪吗?”

“我已经十三岁了,可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基尔……不,我是说甚尔君,抛弃自己的家族之后,还要逃避自己的选择吗?”

男人绿色的眼瞳猛然收缩,下意识的伸手掐住了酒井雪川细嫩欣长的脖颈。

“哈?看来是我小看你了,不过你好像忘了我其实是术式杀手来着吧?”

酒井雪川艰难的呼吸,脸涨得通红,眼睫毛被生理性的眼泪沾湿,看起来格外凄惨可怜。

不过他没有反抗,而是勾起手指,轻轻挠了挠禅院甚尔的手腕内侧,好像是表达某种请求,讨好,亦或是,撒娇?

力道轻飘飘的,但禅院甚尔却下意识的松了一些力道。

“咳咳,我,去过禅院家哦……”

酒井雪川盯着禅院甚尔的眼睛回答,“有听过反向的天与咒缚这回事,加上眼睛大概是家族遗传,所以猜到了。”

“所以你想做什么。”

掐着少年脖子的手没有动摇,禅院甚尔谨慎的评估这人的危险程度,他知道酒井雪川的话不是谎言,但也未必是全部。

酒井雪川扁了扁嘴,眼睛耷拉着,有些懊丧的表情让人觉得有点可怜。

“我对父母的情感仅仅是责任,所以不觉得甚尔这样做有什么问题。只是你一直在骗我,让我觉得很难受,才说了这种话,想做的事……只是想要和你坦诚相见,我不是那种无私奉献的类型,如果你像抛弃那些女人一样对待我,我无法接受。”

“那关我屁事。”

禅院甚尔冷哼,最终还是松开了酒井雪川,他转身就走,留下一句硬邦邦的回答砸到对方耳朵里。

又搞砸了……

酒井雪川将自己窝在被子里,屋子里面一片漆黑,已经到了没法透出一点光线的程度。

这里是酒井雪川的[安全屋]。

隐藏在拐角处的房间,要通过地下室弯弯绕绕的路线才能抵达,没有门,也没有窗户的隐秘空间,大概是作为储藏室存在的,连家里购置房子的时候都没从平面结构图上发现,却在他对房子进行探索的时候无意间进入了。

于是这里就被改造成了一个拥有应急光源,钢丝床,以及他个人藏品的秘密基地。

在他恐惧的时刻,痛苦的时刻,这里是能规避他人的[安全屋]。

因为总是把事情变得糟糕,所以他来到这里的次数越来多多,手动改装的排风扇,莲花味道的香薰蜡烛,一张折叠桌子,还有柔软的鹅绒被。

一切他平时依赖的东西都在这里拥有了备份,但问题并没有解决,这样只是逃避而已。

酒井雪川很清楚自己在逃避现实,他总是掌握不好交际的分寸,又总是有着过高的期待值。

大概被讨厌也是很正常的。

甚尔只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自己也总是逃避,难道因为生气就要说那样的话吗?

隐瞒姓名这种事,只是觉得自己不值得信赖或者没必要吧,毕竟只是见了没有几次面,因为对方的落魄才有了做好人的机会而已。

基尔,或者甚尔,都不那么重要,只是自己天真的以为这个很重要啊。

想要道歉,可是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内心地想法,居然厚着脸皮说出了坦诚相见这种话……

其实一直说谎的是我,到头来还在埋怨对方不诚实,生气也是应该的吧,他会带着小惠离开吗?

像以前那样,将小惠交给那些热爱喷洒香水,装点指甲的女人,去度过那样富裕,纸醉金迷的生活吗?

很多人喜欢甚尔,所以自己不是唯一的选择,而且自己并不讨人喜爱。

就连和自己相处了很久,已经在拼尽全力去讨好的直哉,都和自己冷战了。

果然是这样吧?只要了解我,就没法再像以前那样了,如果透过脸去看脑袋里面的东西,就会开始觉得讨厌。

酒井雪川有些缺氧,被子虽然轻盈但保暖性能极佳,他整个人逗裹在里面,体温上升的很快,汗珠丛皮肤上沁出,身体试图涌这种方式适应变得恶劣的环境,但一直捂在被子里的人却因为高温和轻微的缺氧感到困倦。

他的上下眼皮一直打架,想着反正也没事可以做了,就干脆不再睁开眼,很快就是去了意识,陷入了半昏厥的睡眠之中。

‘他是骗子’

‘他该不会没有父母吧?’

‘不合群的阴沉怪’

‘讨厌,离他远一点’

‘yoki,我要转学离开了。’

‘真的能看到吗?你是妖怪吗?’

……没关系,是我不喜欢的人,所以可以不在意。

只要装作听不到就可以了,和装作无法看到一样。

但是,总有无法逃避的事情,总要无法漠视的人,总有无法解决的问题。

‘妈妈真的很累了,不要再开这种玩笑。’

‘反正雪川的成绩上没问题,家长会不去也没关系。’

‘对不起呀,游乐园自己去可以吗?生日会补给你的,妈妈这里有个紧急的会要参加。’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总做这种博取关注的事,雪川。’

‘推荐名额让给更需要的人可以吗?酒井同学成绩这么好,一定没问题的。’

‘千惠干嘛关注那个人,他脑子有问题,而且很孤僻欸。’

‘……老师给你推荐的咨询室,要不要去看看呢?’

——‘你不做刑警了吗,毛利先生?’

——‘抱歉啊,小鬼,人总是有不得不放弃的时候。’

好的。

全部都认可,全部都理解,全部都应允。

只要微笑着点头,说出好的就能结束了。

因为我的想法无足轻重,因为我大声呼喊也不会被听到,因为……我不在意。

潮湿闷热的梦里,无数曾经和自己产生联系的人们都转身离开。

——

禅院甚尔将烟蒂按灭,丢进了烟灰缸,里面已经躺了好几个烟屁股。

他能感受到酒井雪川其实没什么恶意,但被人窥探过去,被人调查这种事很烦。

他是为了省事,才暂时住在这里,也打算好了接几个单子就走,但对方的态度却出乎意料。

明明是个小鬼,却梗着脖子说什么要养自己,配上那张脸简直蠢出天际。

他凶完人就走,吃了野食还去打了几把小钢珠,等到晚上天擦黑,才慢慢悠悠的晃回了家附近。

然后就若无其事的回去了。

指纹锁相当贴心的加了自己的,出入毫无阻碍。

但酒井雪川却一直没动静,等小惠哭闹过一次,他抱着小孩找了几圈,从顶楼往下翻,一直找到地下室都没看到人。

……跑了?

这个念头被很快打消,因为酒井雪川的鞋子一双也没缺,室内鞋却无影无踪,房间里挂好的衬衣短裤没有动过,可能还穿着那身竖纹睡衣。大概是躲起来哭鼻子了?

真幼稚。

禅院甚尔给惠冲了奶粉喂了,还换好了尿不湿,好在他很乖巧,生理需求解决之后就乖乖的躺好休息了,哭闹那么半天对于小孩子来说是很耗费体力的。

然后禅院甚尔开始试着找到酒井雪川。

他已经翻过所有的房间,人是看不到,但咒力的残秽却有迹可循。对方在咒力运用方面还是个新手,大概是情绪低沉,不自觉的就污染了周身的环境。

他循着那点细微的残秽找到了地下室,又通过弯弯绕绕的步行梯找到一堆杂物箱,搬开几个看到的是白色墙壁,用力一推,能发现手感不对。

不是墙,而是伪装好的门,大概从里面反锁了,才没法轻松的推开,但这个拦不住禅院甚尔,他摸出一把匕首,顺着可能有门的两侧极窄的缝隙探进去劈砍,斩断了堪称古朴的插销。

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算是被强化到极致的眼睛都免不了眯起来。

太黑了,简直到了完全没有光线的地步,不过就算没法看到东西,那个源源不断散发着负面情绪的家伙也好找到可笑。

禅院甚尔还记得带上门,他收敛了气息靠过去,然后发现对方完全没反应,下手一摸,才确认酒井雪川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离密不透风只差一步。

要是被自己憋死就蠢过头了。

这么想着,他伸手掀开了酒井雪川的被子。

感觉微妙,像打开了蒸笼,几乎是在掀开的一瞬间,就察觉到热气。

禅院甚尔伸手摸了一把,手下的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本来温度烫手,却在掀开被子之后迅速降下温度来,皮肤表面一片冰凉。

“喂,醒醒。”

他伸手拍了拍酒井雪川的脸颊,感受到掌下的体温烫的吓人。

“嗯……”

微弱的哼声带着一点不满和委屈,酒井雪川感受到身体沉重脑子发飘,被推了好几下,顺着力道滚到了床的边缘,身体一轻,就要掉下去。

他慢半拍的紧张起来,在摔到地上之前,被人一把捞了起来。

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只是徒劳,毕竟睁开之后依旧什么也看不到。

身上被汗水浸湿的睡衣被脱掉,对方甚至没耐心给他解开扣子,选择了粗暴的撕扯。

很快他就被脱干净,冷意和沉重感都缓和不少。

酒井雪川晕乎乎的往来人身上贴,他又闻到了那种幽微的莲花香气,睽违已久的安心感就这样击倒了他。

属于少年,尤其是刚进入青春期,还没有抽条的少年躯体非常柔软,禅院甚尔摸在手里的触感温凉细腻,皮肤都像是被吸住了一样。

他产生了某种幻想,觉得自己扯开被子将人捞起来的过程,竟然很像阿芙洛狄忒的诞生,纯洁的新生胴体曼妙美丽,象征的却是爱欲。

少年撒娇一样的哼哼声,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还有凑近了能听到,他意识不清的在喊的名字。

“甚尔……”

烦躁,但又觉得可以忍耐,心里毛毛的,牙痒痒的,想要撕咬什么。

“真有你的,臭小鬼。”

他脱掉了衣服,将人搂着躺着了那张单人床上,勉勉强强够用,像是窝进了隐蔽的巢穴,带来与世隔绝的安心感。

到底是谁比较像野兽啊。

心怀这样的抱怨,禅院甚尔头一次正视在他眼里只是小孩子的酒井雪川。

“如果你没撒谎的话,那看到我的样子是动物对吧?”

这句话没得到回应,他掐了一把少年的脸蛋,对方呜呜哀叫,终于抬起手来反抗,却在摸到那禅院甚尔光滑的手臂之后猛地缩了回去,像被烫到一样。

像是想到了什么,禅院甚尔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让挨着他胸口的那颗脑袋都有点茫然。

然后酒井雪川就被抓住了双手,他还没开口询问,掌心就被按到了什么地方,“触觉怎么样,可以摸到吗?”

他下意识的根据声音的指示,用感受神经发达的手掌,尤其是指尖轻轻用力,试图再脑子里模拟出正在抚摸的是什么。

温热柔软的指腹擦过眉峰,在眼窝处打了个圈,顺着鼻梁滑下去,按在了男人同样柔软的嘴唇上。

指腹摩挲着唇瓣,有点逡巡不定,这种感觉很痒,禅院甚尔不自觉的勾起一点嘴角,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触摸的是什么,酒井雪川的手抖了抖,指尖戳进了唇缝中,触碰到一点湿润,他想收回来,却被很突然的舔了一下。

“啊!”

少年的惊呼很好的取悦到了甚尔,“摸出来了吗?”

对面还是没有回答。

“真不知道你是装傻还是真傻。不过你确实是看到的和别人不一样对吧?那么现在看不到的话,你能摸到吗?”

他一边说一边将小孩的脸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嘛,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纠结的,你再喜欢狗也不能和狗做爱吧,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两全其美。”

“我,我又不是要做那种事……”

声音被捂在甚尔堪称丰满的胸肌里,显得有点闷。

“真的没关系吗,我是说,看到的和大家不一样。”

已经从负面情绪失控的状态恢复过来的酒井雪川脸依旧很红,他能感受到自己唇边有什么柔软的凸起,张嘴说话就会擦过,于是那一点点柔软就变成了石榴籽一样的质感,贴着他的嘴角,男人身上的香味只剩下一些尾调,麝香占据了主要地位,整个脸都埋进别人胸部的酒井雪川心跳加速,竟然有点无暇顾及自己脑子有病这个事实。

“这有什么关系,咒术师能看到咒灵,咒灵就是存在的,你能看到不一样的我,那对于你来说,这个我也是存在的。”

禅院甚尔呼吸有点不稳,气流吹拂他敏感的胸乳,对方挑逗一般的磨蹭也让他逐渐积累起快感。

虽说之前似乎是在闹矛盾,但现在氛围正好,他也不介意说点好听的。

就是作为上床的对象,实在是有点太小了——当然是特指年龄。

“这样……”

酒井雪川的心安定下来,突然不那么恐惧一个陌生人的触碰了。

甚尔可以是一,只漂亮的黑狼,也可以是一个,俊美,应该说相当帅的男人。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美丽或富有的女人会追求他了。

但不论他是什么,最终还是安慰了自己,甚至在吵架的情况下,甚尔也主动找到了自己。

这样想着,酒井雪川心底一片柔软,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我想抱抱你,甚尔。”

“可以。”

甚尔听到这个请求并不意外,他已经感受到对方贴在他腿根,正生机勃发,有点硌得慌的阴茎了。

他才不管和未成年上床是不是犯罪呢,最开始担心的是对方还没发育好吧。

他伸手向下摸去,那玩意儿的尺寸归基因管,这小鬼骨架大又一身蛮力,所以发育的不错不难理解,就是对方大概是各种意义上的雏儿,除了躲还只回说什么不要摸。

“不是你说的要抱吗?处男就是麻烦。”

禅院甚尔用指腹去摩擦圆润的龟头,尺寸可观的阴茎顿时又涨大一点,顶端的前液说明了主人口心不一的兴奋。

“……呜,是拥抱哈……嗯”

抱怨声被高超的手淫技巧搅碎,酒井雪川被陌生的快感打懵了头,几乎要来不及换气,口水、口水要流出来了!

禅院甚尔像是会读心术一样,低头亲了他一口,还恶劣的吮吸对方细嫩的舌尖,这下子倒不用担心口水的问题了,但酒井雪川又觉得口干舌燥,

“呜…嗯”想拒绝这种亲吻,但他连舌尖都过电一样酥麻,到了嘴边只剩下几个音节,下身的快感累积到可怕的地步,但这似乎还没结束,因为对方显然很有余裕,清亮的前液被他玩弄一样涂抹到整个茎身,到后来甚至会可以避开敏感的地方缓慢刺激,他有点搞不懂状况,却不知道自己的屁股逃过一劫,因为成年人再怎么不道德,也是有基本的判断的。

禅院甚尔对比了两人的体型差距,没过多的犹豫就放弃了给小朋友开苞,打算自己骑他算了。

天与咒缚的身体好处很多,不仅强度足够,敏感度也很高,在想要做爱的时候很轻易的就进入了状态,后穴虽然是初次尝试,但明显也比一般男性更容易得到快感,不必刻意去寻找前列腺去刺激。

被沾湿的手指绕着浅肉色的后穴打圈,然后就着放松的间隙“噗呲”的干脆插入,粗糙的指腹摩擦着肉壁敏感的粘膜,产生的刺激让禅院甚尔的阴茎很快充血挺立,两根性器被贴在一起摩擦,他一手拢住两根做手活,一手则探索者自己的屁股穴,手指从一根增加到两根,呼吸也逐渐凌乱起来,忘记修剪的指甲剐擦到一处小小的凸起之后,甚尔猛地挺起腰,性器在猛烈的快感之下抽动着射出来。

“哈啊……”

原来,前列腺高潮,这么刺激的吗?

禅院甚尔张开嘴喘息,他把人从自己怀里撕下来按在床上,脑海中浮现出对方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茫然失措,嘴角勾起恶劣的笑容。

“酒井雪川,准备好了吗?”

“啊?准备……什么啊?”

酒井雪川像只正待燔祭的小羊羔,眼睛里全是泪水,四脚朝天等待被吃。

“当然是,唔,准备好被我强奸……哈啊”

已经品尝过全新快感的身体此刻正鼓动着主人继续之前的极乐,被手指捅开的后穴湿答答的,正一开一合的蠕动着,饥渴的不像还没开苞的雏菊。

禅院甚尔伸手扶住了少年勃发的性器,对准之后就用力坐了下去,但他预估的有点失误,年轻人的肉棒不仅硬度可观,还有圆润膨大的龟头和一点微妙的弧度,刚好可以在进入一般的时候抵在他的敏感点上,让继续的深入成了一种甜蜜的折磨。

就连很能忍耐的甚尔都有点忍不住难耐的骚动,他不自觉的张开了嘴,好像这样就能吃下更多,肉穴被撑大之后有些胀痛,但内里却很空虚,停着不动也能感受到快感的累积……

好酸……

他稍微抬腰,想着先拔出一小点缓一口气,但第一次吃到肉棒的后穴紧的要命,在放松的时候勉强可以依靠重力插进去,但现在敏感点被碾着,稍微一动就刺激的不行,整口穴都紧紧的咬住,根本动不了,他索性咬咬牙,一口气坐了下去。

“哈啊!”

有点破音的尖叫,令人难以置信竟然是出自自己的口中,有种糟糕的压迫感,灼烫感甚至夹带着痛楚的酸麻刺激。

爽过头了,身体食髓知味,禅院甚尔伸手撑住酒井雪川腰侧的床板,不断的上下起伏,第一次品尝性欲的酒井雪川反而才像那个被艹的一方,一边叫好爽一边喊慢点,他怀疑自己的肉棒都快被磨破皮了。

最糟糕的是……因为太刺激反而射不出来了。

一边哭一边做爱,到最后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脱水的酒井雪川感到本身就很紧的肉穴突然痉挛一般再次收紧,咬着肉棒的内壁密密的吸上来,堪称吸髓的恐怖快感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最终在这种刺激下被吸出了精。

“呜呜……好热……”

“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吗,小朋友?可是你说的要抱我。”

酒井雪川嗓子又干又痛,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正抬起屁股将自己的肉棒从后穴里拔出来,“啵”的一声,打破了他岌岌可危的羞耻心。

“讨厌……是你擅作主张,我,我……”

“不拒绝,不负责?”

“才没有,我本来就,就想要养你的。”

禅院甚尔,男,二十五岁,已婚已育,儿子两岁,目前寄住在一名野生的咒术师家中,并且和年仅十三岁的未成年男孩滚上了床。

当事人表示十分后悔。

倒不是觉得不爽或者认为自己有了道德瑕疵,而是单纯的认为酒井雪川此人是个麻烦。

这家伙脑子有问题倒不怎么要紧,但实在是过分粘人,恨不得长在自己身上,在做过之后更是直接将社交距离视为空气,只要一分开就要绕着你打转。

跟狗一样,但脸实在漂亮,据本人说什么不擅长撒娇但其实手段高超,能做到粘人但不烦人……最烦的是禅院甚尔知道自己在对方眼里的形象其实是一只狼。

所以是怎么亲的下去的?就这么爱furry吗?

论玩的变态还得看他,反正自己自愧不如。

禅院甚尔非常迅速的接受了自己在吃软饭的现实,其实和之前也差不多,微妙的是对象从有钱的女人变成了一个还没上高中的小鬼头。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照顾孩子,一起去逛街,酒井雪川喜欢黏着自己,总要拉着他的手,但只能抓住几根手指,禅院甚尔被他扰的心烦,干脆一把抓过对方软绵绵的,好像没有骨头一样的手,攥在掌心,好叫他别随便玩自己的手。

然后对方就冲自己笑得露出八颗牙齿来,唇红齿白,脸颊上还有浅浅的酒窝,像个小姑娘。

两个人的年龄相差整整一轮,身形也差一圈,看背影可能会被误认为父与子或者父与女之类的,毕竟酒井雪川似乎距离真正的青春期还有一段距离。

男孩子就是这样的,和女孩清晰的成长规划不一样,他们总是在某一小段时间里快速的抽条长高,骨头互相摩擦,咯吱作响,在夜晚辗转难眠的时候,也许是因为生长痛,也许是因为意识到了这种发育带来的影响。

谁都不可避免的会探索性,爱,死亡。

酒井雪川会这样吗?

他其实长得并不女气,只是五官太精致,圆圆眼睛,精巧嘴巴,气场又不足,做好了发育准备的身体极为艰难的从他过分健康的饮食中搜刮出油水,转化为一小层软绵绵的脂肪,恰巧藏住了他的骨架,以至于酒井雪川不说话的时候就免不了让人怀疑他是个女生男相的漂亮女孩,毕竟宝冢歌剧团也算是兵库县名产了,这里也有过很多出名的男役。

性格温柔,心思敏感,喜欢小孩子和音乐,会黏着自己,漂亮又倔强……

他应当是不缺乏追求者的类型才对,为什么会这样不合群呢?

为什么那些人会这样对待花朵,这样玷污白雪呢?

大概是过早觉醒了术式,才会在幼年时期,被大部分不知道咒灵存在的人排斥吧,不如说好好的长到现在,还很健康,已经算是万幸了。虽然目前为止这家伙的脑子有没有毛病还有待商榷。

他见到过一些自己觉醒了术式的野生术师,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遭遇了一些非术师不会经历的困扰,而且往往是因此走上诅咒师道路的,仇恨可以说是这些人的底色,所以对待普通民众丝毫不手软,才会被通缉。偶尔有一些被世家招揽的,又往往被当做工具洗脑使用,都算不上好过。

不知道这种明明应该是普通人,却觉醒术式的人可怜,还是明明出生在咒术世家却没有才能的人悲惨。

把鹤放入鸡群和把鸡放入鹤群,总归都是不明智的决策,不合群的那个自然被孤立。

禅院甚尔免不了开始设想如果酒井雪川是个普通人的道路。

大概会健康幸福的成长,但同样的面对危险也全无自保之力吧。

那么惠呢?继承了祖传的术式,又面临着,在某一天被家族带走的可能性,他会有怎么样的将来呢?

想到这里,禅院甚尔将目光落在酒井雪川那无忧无虑的笑脸上,问了一个问题。

“你是怎么拿到高专就读推荐的,是禅院家吗?”

然后他就被迫听了一耳朵的猫猫喵喵。

中心思想放在了应该是差不多年龄的孩子,很能玩的来,禅院甚尔表情有些古怪,他知道酒井雪川的底线比较低,低到大概是在了解了自己的经历之后还兴高采烈摇着尾巴往上扑的类型,但他没想到,自己那个目中无人,眼高于顶的弟弟,居然也能入他的眼。

这就不是简单的底线低,而是单纯的脑子不好使或者眼瞎了吧?

不过介于这个东西属于私交,本质上酒井雪川还是没跟家族扯上关系的自由身,或者侧面反映了禅院直哉的态度,大概也是有一两分真心在的,没有卖友求荣。

他揉了一把酒井雪川的脑袋,内心叹了口气,表面却一点都不显:“我说,你得改改这个见了猫猫狗狗就往上扑的毛病了吧,有病早治,好过人家最后追杀你。”

禅院甚尔只是非常浮于表面的提了一嘴,并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甚至不觉得对方会往心里去的,但谁知道这家伙直接伸出双手握住了自己的右手,一副非常诚挚的表情接受了建议。

“好哦,我也想要正常的和同学们相处。既然看不到就不会认错,遮住眼睛怎么样?”

夏油杰接到了班主任的嘱托,一名插班生要在他们的年级借读,因为走的是禅院家的关系,所以只能拜托给他帮忙。

夜蛾正道的表情有点担忧,他还记得这个孩子。兵库县明明咒灵不算少数,却被座落在姬山的姬路城中的“公主大人”守护着,并没有出什么乱子,曾经也算咒术世家的酒井家早早就没落了,现如今大多作为普通人正常的生活着,酒井雪川就是其中之一。

和普通人对于灵异现象的忌讳或者恐惧不同,这个孩子十来岁的时候就能够应对自如,还帮助了当时尚未在高专任职的自己。

当时的夜蛾正道已经发觉了他作为咒术师的天赋,但他认为在这座被庇佑的城市生活,这样的小孩子是不需要去拼上性命战斗的,尤其是对方没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但没想到兜兜转转几年过去了,他还是来到了高专就读,还阴差阳错的来到了自己所教的班级。

可以说当夜蛾正道看到禅院家的推荐信的时候手都哆嗦了一下,毕竟御三家里面最讨人嫌的就是京都的禅院,这个孩子居然会跟他们扯上关系,令人很难不担心。

但夜蛾正道不是那种会凭借久远的印象来做判断的人,所以他决定就按照正常的流程对待,让自己三名学生中,算是比较沉稳可靠的夏油杰来出马,先和酒井接触一下。

当然可靠的前提是没有五条悟捣乱,所以他特地将二人拆开,放五条悟去遥远的四国岛执行任务去了。

夏油杰没能得到多余的信息,他甚至连个照片都没看到,夜蛾正道不希望自己的学生先入为主对酒井雪川产生一些误解,但他显然做的有点过于体贴,好在夏油杰足够细心,大致推测出了新同学的大概情况,才不至于茫茫人海大海捞针。

他等了大概十几分钟,今天的航班提前到达,乌泱泱的人群攒动,看似根本没法找人,但夏油杰却很快搜寻到了明显的咒力反映,他逆着人流走过去,想要打招呼,却被新同学的模样震了一下。

看起来年纪很小,身高大约一米六出头,皮肤莹白细嫩,衬的头发乌黑,奇怪的是少年的眼睛却被黑纱蒙着,只能看出鼻梁挺翘,嘴唇精巧,应当生了一副好相貌。

他脸上的黑纱像雾气一样,非常轻薄却挡的严严实实,偶尔会有随着咒力波动而游动的迹象,仔细看却又仿佛是错觉,而且周围的人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难不成是什么关于眼睛的术式吗?

他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走上前打了个招呼。

“请问你是要来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院借读的新同学吗?我是受夜蛾老师的嘱托来接你入学的。我叫夏油杰。”

他主动伸出了手,笑容可掬,一副温柔好前辈的模样。

少年将手伸了过来,他的视线好像一点都没有被阻碍一样,直接握住了夏油杰的手,还上下摇了摇,“你好,我是酒井雪川,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那只手柔若无骨,按比例来看并不算小,但仍然能够被他的手完全包住。两只手握在一起对比强烈,酒井雪川的肤色比米色皮肤的夏油杰白了起码两个色号,。

短暂的交握之后,酒井雪川就收抽回了手掌,夏油杰轻轻地拧了一下眉毛,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

这孩子……真的是男性吗?

幽微的香气很像睡莲科,仔细看喉咙的话只有一点微微的起伏,压根称不上喉结,脸小,嘴巴也小,手软的不像话,直到现在,夏油杰都觉得自己的掌心残留着滑腻的触感。

这个疑问被他记下来,想着以后慢慢探究。

上次跟禅院家合作过,他们家重男轻女简直到了极端,如果是因为这个,才以男装示人倒也不奇怪。悟又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家伙,所以夜蛾老师才想着让自己来接人吧。

不然让悟来的话绝对会闹矛盾吧,像跟自己见面的时候就直接开嘲讽了,换成女孩子被这样对待果然不太妙。

男生?女生?

只看外表确实有些暧昧不明。

九月份还非常热,对方穿着到膝盖的黑色半裤和类似学校制服的白衬衣,搭了一双草青色的中帮帆布鞋,很清爽的搭配,衬衣扎进了裤子里,显得腰很窄,最细的脚腕已经被遮住了,但小腿又细又直,白的晃眼,依旧没法成为判断性别的依据。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免不了生根发芽,不断成长,这样的误会竟然持续了一段时间,夏油杰对酒井雪川算得上关照。

至于酒井雪川还在努力适应“看不到”的生活。

他眼上的黑纱是禅院甚尔给的升学礼物,包装纸是烤面包的垫纸。

拿到手的时候还觉得很奇怪,但试用了才意识到这个东西恰巧是自己想要的。

真好啊,能够完全遮住视线,非常轻薄不用担心在夏天捂出汗,还可以[看到]。有点类似于在打游戏,看到的画面应该是通过咒力转化直接输入大脑中枢的,优点是如实还原,连咒灵都不放过,缺点则是像素不好,像是那种很多年前的老电影,低输出情况甚至是黑白的。

不过对酒井雪川来说已经够用了,他的爱好是音乐,读高专又没有升学压力,可以说绝大部分时间对视觉的依赖很低,自己一个人呆着的时候还能摘掉,真是美滋滋,甚尔也太体贴了吧?

他愉悦到周身几乎要飘起小花,连带着对其他人的态度都好很多。

夏油杰本来是有分寸的好孩子,在误解酒井雪川的性别之后又非常绅士,乃至于两人居然相处的不错,甚至到了相谈甚欢的地步。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都是由他带着酒井雪川逛学校,解答疑问,称呼也从夏油同学,酒井君变成了杰和雪川。

于是出差好几天才回学校的五条悟兴冲冲的带着特产回寝室,并且蛮不讲理的推开了挚友宿舍门之后,发现自己被偷家了。

“杰居然背着我带别人玩!而且还把老子最喜欢的甜点给他吃!”

中气十足的愤怒质问吵的人耳朵疼,酒井雪川抬头[看]向宿舍门口的方向,发现了一个像素极低的家伙正叉着腰,头上火山喷发一样冒着烟。

……咒力波动好厉害,简直比的上漫画特效了,但这个架势怎么搞得跟捉奸在床一样啊。

心里默默吐槽,酒井雪川倒不怎么生气,他只是觉得这家伙很怪,明明咒力输出不低,他甚至可以看到草莓蛋糕上草莓的颜色和粉色的奶油,怎么这家伙和没上色似的,好奇怪。

五条悟的确是对第一个且目前还是唯一的好友充满独占欲,但不代表他不许朋友跟其他人交流,这么生气主要还是因为压力积攒的太多,原本想要和杰一起打联机游戏发泄的,结果期待满满带着手信来了,却发现想要的东西被人捷足先登,不恼怒才奇怪。

两个人都发现了对方的真实情绪,只有夏油杰还蒙在鼓里,试图劝架。

五条悟勾起嘴角,表情浮夸地喊了一句:“让我来看看你究竟是什么层次,居然也敢和本大爷抢人!”

酒井雪川刚想说没有啊,碗大的拳头就怼到了自己的面前。他一个紧张直接发动了术式。

在夏油杰眼里,就是五条悟率先发作,一拳上来就要打人。他压根没想到五条悟会这样做,还在懊悔来不及拦住,就发现对方的拳头停在了距离酒井雪川鼻尖一寸的位置,似乎是被什么无形的屏障阻拦了一半,不能在继续推进了。

“嗯?”

五条悟被夏油杰隔开之后还有点发愣,他是打算收住,只是吓吓人而已啦,但是,刚刚那一瞬间,自己是掉帧了吗?怎么好像越靠近就越慢?

然后他就摘掉了墨镜,试图越过夏油杰去查看对方的术式。

这个肯定不能怪他多想,遮住眼睛的造型,类似于‘无下限’的能力……喂喂!像gojosatoru大人这样的天花板角色,难道不是应该只有一个吗?

这家伙的术式到底是啥啊?

————————

[安妮的礼物],a级咒具,佩戴者会失去视觉,但输入咒力的话则可以通过类似[灵视]的状态看到老电影一样糟糕的画质和咒力,咒灵这些东西。

据说是一名少女咒术师为自己的恋人制造的,原本是希望身为普通人的恋人,可以在自己的带领下安全的了解咒术界,规避一些危险,当然也是为了向爱人解释自己生存的世界,希望得到爱人的理解和更多的爱。

但她在准备送出礼物的时候才发现男友推脱不肯结婚的理由全是借口,对方在自己买给他的房子里和女人约会,上床,他喊对方为亲爱的,还说结婚的事不要急,这女人这么有钱不再捞一笔就可惜了。

被男人压在身下驰骋的女人笑声动听,说了什么安妮已经听不到了,回过神来,她已经杀死了自己曾经的恋人和这个至死都和男人融为一体的女人。

纯洁的少女安妮,因为仇恨成为了诅咒师。

这份曾经珍视的礼物没有被她抛弃,反而成为了用来追踪残秽,提高实力的工具。但是诅咒师本来就是需要被清缴的存在,安妮被某位特别一级咒术师执行死刑后,这个咒具就被纳入了家族咒具库之中。

十几年后,一位零咒力的孩子诞生,咒具的新主人见证了他的成长之后,[安妮的礼物]被当做元服之日的贺礼送出了。

但是这份礼物从一开始就是不被需要的。

禅院甚尔曾经非常冷漠的的对待这份血脉,反向的天与咒缚剥夺了他作为[人]的资格,却给了他绝对的实力,连眼睛都打破了常规,在没有任何天赋,咒力为零的前提下仍旧能够看到咒灵。

不过他也会装模作样的带着眼纱执行任务,毕竟比起比任何人都强,还可以看到咒灵的禅院甚尔,他宁愿做别人眼里只能依赖咒具的废物。

这样就永远不会被期待,不会得到虚假的感情,被这样的血缘蒙蔽眼睛了。

也许是因为这东西再外界喊价五千万,所以一直保存至今吧。

现在能废物利用也算好事一桩?

禅院甚尔垂眸看向正在地上摆弄积木的小孩子,心中免不了升起几丝怅然之意。

似乎能够察觉到血亲的想法一般,容貌如天使般可爱的孩子,朝着男人的方向走过去。

十几个月的孩子走的十分稳当,没一会儿就直直的撞到了甚尔的腿上。

“怎么,你饿了?”

禅院甚尔伸手将孩子捞起来,放在了沙发上,正要起来去冲奶粉,

“tou、touji……”

嫩生生的嗓音如同雏鸟,叫个名字都有些磕绊,但作为刚学说话的孩子来说吐字已经很清晰了。

“混蛋小子,你就这么直接喊我的名字吗?”

刚说完这句话,禅院甚尔的手就被惠抱住了,那双小手软绵绵的好似豆腐,让他一时间不敢乱动。

小孩子根本听不懂他的话,只是仰起头来看向自己的父亲,表达了自己的疑惑,“yoki……yoki?”

“啊,你找那家伙啊”。

禅院甚尔用另一只手托着小孩的屁股将人抱起来,“不在哦,可别指望让我陪你玩。”

“总感觉杰像背着老大偷偷生二胎的坏家长。”

“对的对的,杰就是这样,擅自跟其他人就搭上话了。”

两个人光明正大的坐在一起说夏油杰的坏话,额头上都有新鲜出炉的红印子,那是打起来拆了夏油杰宿舍之后被他敲的。

当事人额头上青筋直跳,握紧拳头在五条悟和酒井雪川面前挥了挥:“喂,别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好吧?”

然后他的手就被抓住,讨好一样左右晃了晃。

“对不起嘛,我不知道杰已经有了很好的朋友,也不应该不听杰的话和五条打起来,在这里修好之前杰住我的房间好不好。”

夏油杰被这样的话吓一跳,他还是有点在意对方的性别这回事的,但不论是男是女都有点不合适……

“欸?为什么他是杰我是五条啊!”

在夏油杰想要婉拒的时候,五条悟探头探脑的凑过来抱怨。

“因为gojo和yoki都是两个音节啊,我觉得这样比较可爱欸,而且satoru和suguru听起来太像了!我是很在意发音的类型!”

“哦哦,原来如此!yoki听起来是蛮可爱的,以后我就这么喊啦。对了,你眼睛应该没事吧,干嘛要遮起来?”

五条悟的手蠢蠢欲动,他猜对方的眼睛一定有什么特殊之处,好奇简直要溢出来。

酒井雪川看出他的好奇,就划拉出手机摸出相册来:“好奇的话看照片可以吗?眼睛倒是可以看到啦,只是会看到点不一样的东西,可能会对自己和大家造成困扰,目前还在让自己习惯咒具,这个其实蛮好用,基本都视觉需求可以满足的。”

在科技公司上班的父母给他提供了相当新潮的智能机,和市面上大部分还保留了部分按键的款式不同,只需要指纹就能完成绝大部分操作,只有右侧上两个按键处理关机和音量。

他刚想要点开相册,手机就被五条悟一把抢了过去,对方指着屏保发出震惊的疑问:“这人谁啊!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

夏油杰也眯起眼睛,觉得五条悟反映过度,不像好奇,而是有点不可置信,他便将注意力放到了屏保上。

毫无疑问,占据了照片主要位置的肯定是酒井雪川,还没蒙上眼睛的他看起来青春靓丽嫩到能掐出水,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笑意直达眼底,让本该有着矿石金属一样冷感的蓝色调眼睛都显得很温柔。

他应该是举起手机来自拍的,腿上还枕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少年,对方似乎是刚睡醒,表情有些懵,眼睛也湿漉漉的,让人幻视一些小动物。

五条悟没能一眼认出来,因为照片里的人表现出过分的清纯柔软的神态,甚至从微微撅着的嘴唇可以看出两分娇憨。

惹,好怪!

“这不是禅院直哉吗?为什么你会跟他玩啊?他都躺你身上了,好奇怪!”

五条悟鼻子都要皱起来了,满脸不理解,五条家和禅院家是塑料友情,和他年纪相仿的禅院直哉自然不会得到他什么好脸色,尤其是这家伙还很讨厌。

倘若说对方真的做了什么倒不至于,可他不喜欢禅院直哉的神经质,也觉得对方对自己的追捧很无趣。酒井雪川虽然没有有趣到第一次见面就让他觉得非常喜欢,但对方是杰很喜欢的朋友,而且脾气很好也讨厌不起来,五条悟是想要和他一起玩的,这种相中的东西被人提前占了的感觉让他非常不爽。

酒井雪川则伸手摸了摸屏幕,嘴角弯起来,“很可爱吧?其实在我看来他就是一只猫猫哦,虽然无理取闹但是会博取关注,脸蛋可爱品种高贵,作为家养种非常优秀。只要和外界环境隔离,也不接触陌生人和其他动物,就会很乖不会应激……你俩干嘛后退!”

酒井雪川看不出两个人的表情,因为像素确实有够低,但他不敢随便加大咒力输出,[安妮的礼物]只是a级咒具,强度很有限,弄坏就得不偿失了。

“噫,好可怕,这就是传说中的变态吧!”

五条悟搓了搓手臂,对于这样的暴言接受不能,他是看到网页小电影界面都会觉得生理不适的大家族少爷,目前为止还单纯的很。

倒是夏油杰若有所思起来,“虽然说作为人类大概回非常烦人,但看成猫竟然就非常合理了,你是猫派吗?”

“不对”,酒井雪川伸出双手在胸前比了一个大大的叉号,“是可爱的动物都喜欢,不如说我更喜欢犬系,因为超热情。另外强调一下,我不是什么变态啦,只是单纯的,可以看到一些人以动物的形态出现而已。所以才要遮住眼睛啊。”

这句话刚说完,他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奈何是没法读表情来判断五条悟究竟是什么心态,对方拖长了声音撒娇,而且还搂着自己的脖子,吐息喷洒在脸颊和耳畔,弄得他很痒。

“欸?真的吗?突然感觉变得有趣起来了,喂,雪川,摘下来看看我吧?没准人家比他还可爱呢!来嘛……来嘛,这个咒具很挡视线的吧,想不想看看更可爱的毛茸茸呢?”

酒井雪川不自在的往后躲了一点,五条悟毛茸茸的柔软头发蹭着他的皮肤,嘴唇擦过耳朵,让他有点脸红。

……太超过了吧,这家伙没准是犬系,会是很大只的狗勾吗?毕竟整个人压上来的重量不轻,搂着自己的脖子手掌也很宽大。

酒井雪川咽了咽口水,想着要不要婉拒一下,但身上的重量陡然一轻,歪头一看,发现是夏油杰把人拽走了。

“悟,别这么不礼貌,yoki比较小,你会把人压坏的。”

“怎么会,这家伙比杰还要骨量扎实哦,能够把我举起来对不对?”

酒井雪川被这种虽然是陈述事实但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法拒绝的彩虹屁迷失了自我,伸手就要去抱五条悟,想要给人举个高高。

但下一秒他就感受到了刺眼的一片白,眼睛不受控制的闭上,强烈的酸涩让酒井雪川很不舒服。

夏油杰有点担心的挡住酒井雪川面前,伸手抬起他的脸,“没事吧……”

酒井雪川只是有些不适应突然见光,眼睛受不了刺激,现在光线暗下来,就好了很多,泪腺也积极工作,分泌出生理泪来湿润角膜。

他伸手揉了揉眼睛,“不用担心,马上就会好的。”

五条悟有点紧张的凑过来,他看酒井雪川哭的有点可怜,不自觉的心虚,但马上又被对方那张被杰双手捧起来的小脸吸引住。

脸上带着一点红晕,眉头皱着,圆乎乎的孔雀蓝眼睛泪汪汪的,睫毛都被打湿了,看起来委屈得要命。

“可爱欸!”

他想伸手去捏捏,被夏油杰幽幽的眼神看的转移了方向。

五条悟故作正经的拉开了酒井雪川揉眼睛的手:“不能乱摸,容易感染的。”

然后顺手捏了捏对方柔软的,小小的手。

哇哦,像棉花娃娃一样,难怪杰喜欢照顾他呢。

“小雪川,现在能看到我是什么样子吗?”

下意识看向了声音的来源,一只毛茸茸的巨大白色虎头凑了过来,宽大虎掌还捏着他的手。

酒井雪川腿一蹬,晕了过去。

还没拿到行医资格证的家入硝子暂时充当了校医的角色,她单手给人测血压血糖,熟练程度让两位男同学咋舌。

“怎么回事?突然就晕倒了吗?”

家入硝子还在等血糖检测结果,但可能是扎指尖取血的时候把人扎疼了,酒井雪川此时幽幽转醒,睁开的眼睛里全是震惊。

五条悟这次学乖了,不敢贸然凑过去,而是用肩膀撞了撞夏油杰。

“雪川,你怎么样?”

夏油杰把人扶起来坐好,观察者他的状态。

谁知道酒井雪川却一脸究竟的看着自己,满脸纠结犹豫之色,还没等夏油杰问,对方就快准狠的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然后把脸贴了上来。

“雪川……?”

“拜托给我贴贴!呜呜,怎么是兔子啊,好可爱好可爱!一只耳朵折下来的样子好乖,suguru酱,可以亲亲你的小脸蛋儿吗!”

家入硝子一脸嫌弃的后退一步:“五条你究竟对他做什么了,怎么一醒过来就开始抽风?”

“跟老子有什么关系啊,而且谁知道他跟杰私底下玩这么花的,噫,没眼看了。”

夏油杰按住对方想继续薅自己的手,“雪川,你怎么突然晕过去了?”

酒井雪川脸颊绯红,眼睛亮闪闪的,他一边说一边捏夏油杰的“肉垫”,“可能是没吃饱,突然吓了一跳血糖没跟上?谁知道五条是老虎嘛,我还是会紧张的。”

听了一会儿的家入硝子觉得有点耳熟,忍不住插了一句“是认知障碍吗?难怪平时遮住眼睛。”

酒井雪川听到硝子的声音,觉得自己一朝破功,不看白不看,就朝着声音方向看了过去,没想到看起来丧系颜的硝子竟然是一只狐狸,而且是颜值超高,自带黑丝袜的赤狐!

不过是女孩子就得注意社交距离了呢……

想到这里,酒井雪川有点失落,但黑色的兔子圆滚滚超级可爱,摸耳朵也可以,五条虎猛地一看吓人,但还没成年的老虎还是很可爱的,雪白的皮毛看起来就很好埋!

就是这届学生有点奇怪,兔子——狐狸——老虎,好像是条食物链啊。

酒井雪川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接受硝子的科普,据说这种病没法治疗,而且看到的形象往往反映出人物的性格特质啥的。

这样啊……那要好好照顾杰呢。

酒井雪川把脸埋进小兔子毛茸茸的肚子里,用力的吸了一口,压抑着自己使劲亲亲的冲动。

据说兔子是一直忍耐着痛苦的孩子,杰果然很能忍耐啊,这样都没揍我。

——————————

夏油杰有一个秘密,秘密可能被发现,也可能如同被弄坏拉环的罐装可乐,永远不被打开。

所以他从小到大都保持了高岭之花的形象,别人觉得夏油杰高不可攀,其实那是一种被刻意营造的假象,实际上他也会看奥特曼,会追jup上的超能力漫画连载,会将视线投注到高天的烟花与街角的花店。

没人接近的时候会觉得寂寞吗?

但被人接近反而会紧张起来吧。

所以在偏差值高到名校随便挑的情况下,父母依旧会同意自己来念宗教学校吧,他们可能觉得自己需要追求所谓的,精神救赎?

但其实又有什么必要呢?倘若不讨论性,那夏油杰自信自己做的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好,他生的高挑,五官是超过了端正的好看,智商测试高空飘过,并且在方方面面上体现出来。

他的父母爱他,良好的家教让他人与夏油杰相处时如沐春风又充满距离感。

他像是飘渺的云雾,潺潺的溪水,是点亮一盏酥油灯产生的热度,是在某一秒飘落,触碰到你嘴唇的樱花……

可以说那是美好的,不带给你压力的,似乎可以嗅到香味,遥远却可以感受到温度的事物。

但人们会在了解自己之后依旧这样认为吗?

校园的论坛依旧会贴出他的专栏,捕捉他微笑的那一瞬间吗?

夏油杰不这样认为。

他不是残缺,心理也称得上健全,可是在身为男性的同时,他还拥有完整的女性生殖系统。

只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他和普通人的世界完全脱离,更何况他还是能看到咒灵,觉醒了术式的“天选之子”呢?

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多余。凡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去。

这难道也是上天的赐予吗?

父母咨询过医院能否手术分离,但院方表示可能会影响激素平衡,在健康的前提下不建议手术。

得到这个结果之后夏油杰非常平静,他已经去查找了各种资料,案例,这种情况已经称得上幸运,多数双性人都是两性畸形,还会给生活带来困扰,他的身体素质一骑绝尘,不知是否因为咒力可以强化身体的缘故,到了不刻意收手可能会打破世界纪录的程度。

什么都好,什么都圆满,这样的假象是看不见的炉火,不断的加热着周遭的一切,直到夏油杰想要逃离,然后他同意了前往咒术高专的邀请,进入了不为人知的神秘侧。

可以说他不仅是为了合理的利用自己的能力,也是为了从那种环境中脱离,如果可能的话,这种和人类社会隔绝的生活再持续的久一些,他也不会有异议。

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灵。

夏油杰认为自己不在两者之间,他只是还没有找到自己的生存守则,在此之前只能依据所受到的教育,去做保护者。虽然说起来很可能很好笑,但他在忍受痛苦,将他人从咒灵手中拯救的时候,的确感受到了内心的满足感,没有到那种要成为“正义的伙伴”的程度,但确确实实的,希望做善良的一方。

然后他对咒术界的滤镜在见到五条悟之后就破灭了。

诚然,对方长着一张堪称颜值天花板的脸蛋,因为年龄不大,显得精致有余,气势不足。而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天光大好万里无云,五条悟伸手将墨镜推到额头上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简直有种名品美貌,闪闪发光的错觉,已经到了不像人类的程度,冷白皮配白发蓝眼,让人联想到传说中骗男人的雪女——虽然很明显性别不对就是了。

但再好看的脸都没法让人忽略五条悟人嫌狗憎的稀烂性格,可以说轻里面的糟糕自大狂男配和他比起来都算通情达理。

这家伙完全不懂礼貌而且自说自话,导致两人见面就是对决,打完之后却莫名其妙的熟悉起来。

夏油杰想要谨慎观望,然而对方把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ok,走天降贤淑男剧情吗?

他没打算奉陪,但谁让五条悟又粘人又单纯,虽然一口一个老子但本质上还是好孩……呕……

总之也算是臭味相投,两人在遇到彼此之前都没啥朋友,而且多少有些傲慢在身上,五条悟多,夏油杰少。之后就很自然的玩到了一起,被唯一的女同学骂人渣组合。

虽然比五条悟要两岁,但性格上确实是他更加成熟,更社会化,所以夏油杰默认自己是照顾他的角色,并且认为一直会这样。

但这样的想法在插班生来到咒高一年级借读之后发生了改变。

酒井雪川是很有礼貌,又很小的孩子,夏油杰习惯性的将自己放在保护者的位置上之后,却发现对方的态度逐渐发生了变化,尤其是在被悟吓晕过一次之后。

对方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夏油杰试图收回被抓在酒井雪川手中的腿,但是因为姿势问题加上腿抽筋了根本做不到。

他疼的额头上渗出冷汗,一张脸惨白,想要挣扎,对方却非常轻松的用另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腰。

于是他连水花都没扑腾起来,而且是物理意义上的水花。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时间线拉回到酒井雪川醒了之后活蹦乱跳的摸了自己的刘海,和五条悟分享了食堂的蛋挞,然后很自然的去找夜蛾老师借了锤子,手锯,钉子,螺丝钉,螺母等一系列五金产品。

最诡异的是这些玩意儿居然真的被夜蛾正道从工具箱里翻出来。

然后的事情就成了所谓的手工活直播。

五条悟一边给学姐打视频一边兴致勃勃的夸赞酒井雪川。

然后这家伙就跟拿了小红花的幼稚园学生一样,卖力的维修被五条悟打坏的家具,脸蛋都红扑扑的,缺了半条腿的桌子被他改成了矮桌,磕掉的那个角也被补上。

“哦哦!原来不用钉子也能拼上,这样结实吗?”

“好厉害,yoki学过木工之类的吗?”

“我也想试试,气钉枪欸,所以这里坏掉的墙面要做装饰墙?”

夏油杰眼睁睁的看着酒井雪川被不太懂行但非常捧场的五条悟吹的飘飘然,俩人用气钉枪和木板给他钉了个电视墙……

救命!

虽然高专宿舍不小,但这么搞真的合理吗?

唯一称得上是安慰的一点就是,这俩冤种同期还是有基本审美和超强动手能力的,要是他们能不一边嘎嘎笑一边拿气钉枪突突突就更完美了。

在玩了没见过的玩具,并且交到新朋友的五条悟因为热量消耗,在九点多的时候打了哈欠说要回去吃东西睡觉了,留下了夏油杰和酒井雪川面面相觑。

准确来说是夏油杰一个人无助。

已经修好的东西其实不少了,但需要维修的更多……

现在肯定是没法住人的,高专的地址太偏远,叫人上门服务也来不及,虽然说酒井雪川还乖乖的坐在他自己用边角料现场组装的迷你小板凳上敲敲打打,但夏油杰其实不太忍心让十三岁的小朋友继续工作为五条悟收拾烂摊子——在对方做的矮矮的时候看起来格外幼齿。

然后他就泡了壶茶让对方休息一会儿准备睡觉。

酒井雪川放下了手里的三合板跟手锯,将沾了木屑的手拍了拍,又哒哒哒跑到了浴室洗手。

……救命,这小孩怎么这么乖,和五条悟比起来简直是两个极端好吧!

夏油杰往酒井雪川的花茶里面又加了一颗冰糖,内心十分复杂。

真不知道开口问性别会不会让他觉得很失礼,但总是这么猜测也很让人苦恼。

结果酒井雪川喝完了茶就非常自然的拉起他的手往隔壁走。

“怎么了?”

“杰没跟五条一起走,那不就是今晚要住我的宿舍吗?”

“啊,我凑合一晚上就可以,没必要……”

推辞的话被打断,酒井雪川似乎是为了做活方便,没有戴那个眼纱,他孔雀蓝的眼睛本来就圆圆的,现在瞪大了看过来,很像小狗。

“那怎么可以,是我和五条打架弄坏的,不应该让杰承担结果。”

“……那你不介意的话。”

夏油杰被他牵着回了宿舍,对方先去洗澡了,似乎看出来了自己的局促,在刷牙的间歇还专门给他放了热水点了香薰。

“泡个澡能睡好觉的。”

他稀里糊涂的被自己眼里的小朋友照顾了,夏油杰在浴室泡澡,对方在外面哒哒哒的跑动,似乎是在翻箱倒柜,可能是在找备用的枕头和小被子什么的。

莲花的香味在小小的空间里弥散开来,有点烫的水温在适应了之后就抽走了人的意志力,他恍惚中竟然打了个盹,在突然惊醒的时候忍不住因为腿上传来的剧烈抽痛叫出了声。

“怎么了,杰?”

酒井雪川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夏油杰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因为泡澡太久,水凉了受寒才导致了抽筋,只需要忍耐一会儿就好了,比起这个……不能让对方进来才更要紧。

“没事,你别……”

话说到一半,对方就冒冒失失的撞门进来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门他在进来的时候就用门栓栓好了……

“只是抽筋,我不要紧,你不用过来。”

夏油杰心脏狂跳,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紧张,他额头上直冒冷汗,而且似乎是因为一直泡在水里,他本来只是小腿抽筋,现在大腿都好像疼起来了。

酒井雪川拍着胸脯跟他保证:“我什么都会一点!抽筋也可以帮忙!”

哈哈,换作平常应该配合度高一点,直接鼓掌表扬,夸他好厉害,但现在根本高兴不起来,反而不希望对方这么热心肠啊!

但如果表现的太抗拒又太奇怪了!

夏油杰皱着眉,他悄悄的挪动了一点,试图夹紧大腿,不露出什么破绽,现在有点后悔拒绝那什么芳香精油泡泡浴了。

酒井雪川凑过来,精准的握住了夏油杰因为抽筋僵直痉挛的右腿,用力捏了一下:“会很痛,杰忍耐一下。”

然后就猛地用力提起了他这条腿,往抽筋的反方向扳,还用空着的手顺着小腿腿腹往上捋。

“啊……”

他不知道自己的呼喊是疼痛更多还是惊惧更多,并拢的大腿是横向开合的,根本来不及抵抗对方突然往上拉拽的动作,于是仅靠着腿肉遮挡的私处可谓是完全暴露在空气……不对,应该是隔着清澈的水,暴露在酒井雪川的视线里。

夏油杰眼前模糊不清,这种治疗法带来了过量的疼痛,生理泪不受控制的涌出,腿上的肌肉想要绷紧,又被酒井雪川滚烫的手掌碾过熨平。

在疼痛缓解之后,他刚有种可以喘气的感觉,那只手飞快的在他腿心点了一下,在夏油杰夹腿的瞬间飞速撤离。

“欸?杰是女孩子啊……难怪摸耳朵都不生气的。”

色素很浅,发育也不够充分的雌性器官并不显眼,平常都会被可以忽略,倒不如说夏油杰本身也才十四岁,对自己的身体也称不上了解,刚刚突如起来的触碰,带着热度的柔软指尖落在穴口的一瞬间,他颤抖了一下,被陌生的快感打懵了,不自觉的夹紧了腿,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救命,这种展开,究竟该说点什么?

“才不是……”

夏油杰否认了对方的结论,他是有着女性的器官没错,但在心里认知上却是完全的男性。

脸在灼烧,心脏砰砰直跳,这种微妙的气氛诡异的和某类本子重合,比如变成黑皮辣妹之后让挚友那啥什么的……

不过对方的态度有点出乎意料。酒井雪川似乎不怎么在意这件事,而是打了个哈欠,伸手帮他按了放水,顺便又拧开了热水注水口开关。

“那就稍微暖和一下去睡觉吧,哈啊,”话说到一半,酒井雪川还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有条不紊的同时又非常孩子气,“是女孩子也没关系,因为我不戴眼纱看到的杰只是可爱的小兔子嘛。”

夏油杰见他坦坦荡荡,突然觉得自己的防备有点小家子气,也是,酒井雪川才十三岁,本来还是念国中的年纪,据说本人之前也没朋友,对性别这方面大概不怎么敏感。

但还是要防一下某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同期,想到这里,他向酒井雪川提出了请求:“这件事情拜托你保密可以吗?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通过接近两个礼拜的相处,他差不多摸清楚了酒井雪川的脾气,相当好说话,似乎什么都会一点的同时还很热情,只要认真拜托就会同样认真的去做。

于是夏油杰就看到他点了点头,回了一句:“好哦,我会不告诉别人的。”

说完关掉了热水开关,用挂在墙边的浴巾擦了擦湿漉漉的手,“请让我帮杰吹头发吧,我擅长这个!”

“怎么什么都会啊你。”

夏油杰终于放松下来,嘴上调笑对方的回答。可他紧绷的大腿肉却一时半会儿难以放松,还是不好意思展露出自己异于常人的一面,硬是等到酒井雪川出去才站起来。

草草擦拭了一下,夏油杰穿上了短裤和t恤,刚到肩膀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等出去了就发现酒井雪川已经搬了把椅子放在床边,自己则坐在床上,手里拿着吹风机,眼神是无声的催促。

他叹了口气,在试图想象自己的兔子造型之后,夏油杰觉得这场景非常像热衷于照顾宠物,并且给小宠物洗澡吹毛的过家家酒。

酒井雪川则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其实算得上社交恐怖分子,他很注重和人的距离,但一旦摘掉眼纱,就会全身心的投注到这些毛茸茸的神奇furry身上,尤其是他大部分时间看到的是自主意识比较强或者体型较大的furry,像杰这样娇小可爱,温驯又擅长忍耐的类型还是第一次见到。

据说兔子忍痛能力是生物界的极致,即使骨折,也不会叫,即使牙把口腔刺穿感染,也不会叫,即使从高处摔下来内脏出血,也只是趴在那里,安静地,等待死亡。

酒井雪川听过很多关于兔子的故事,比如捣药的兔子,做月饼的兔子,以及那位被人随意指引方向,饱受痛苦的因幡白兔。

他对于这种小动物要多一些耐心和怜爱,发自内心的想要抚慰对方。furry们在他眼中的形象大概是精神世界的投射,圆滚滚,毛茸茸的黑色小兔子杰,简直可爱惨了,酒井雪川下意识的想要更多的照顾对方。

湿漉漉的小兔子乖乖的蹲坐在椅子上,酒井雪川一边给兔杰吹毛毛,一边用手指帮忙梳理防止打结。

据说夏油杰本人有着相当奇怪的单边刘海,他带着眼纱的时候也能看到一点,五条偶尔会手欠扒拉,现在变成兔子之后,看起来则是一只耳朵,软趴趴的耷拉着,形成了可爱的单边折耳兔形象。

据说立耳不成功大概是缺钙?而且容易抽筋这点也很符合,需要给兔杰补补钙呢。

头顶的毛毛很快变得干燥蓬松,酒井雪川想要用手给兔兔翻个面,却被对方的小爪子按住了:“已经可以了,其他地方不需要吹。”

“哦”。

他应了一声,转身拔掉插头去放吹风机了。

夏油杰现在才冷静下来,有心思去观察酒井雪川现在的样子。

接近十月份了,现在就算晚上不开空调都觉得凉爽,对方提前铺了薄薄的两床空调被,身上的睡衣是成套的短袖七分裤,绀色和白色搭配的竖条纹,乍一看有点像病号服,但很衬白,酒井雪川往回走的时候灯光正正好好打在他身上,他的额发,睫毛,包括丰润的下唇都在他雪色的面颊投下或深或浅的阴影,显得眼睛很深邃,目光格外深情——夏油杰是指物理意义上的深情,估计把自己换成随便一棵树或者电线杆子,对方看过来也是同样的效果。

酒井雪川的嘴角微微的有一点向上翘的弧度,不太明显,平时的表情更多是平静,下唇要更有肉感,现在看起来很有点像撅着嘴,柔软丰腴,让夏油杰产生一点联想,这大概像是布丁或者果冻,五条悟嘴巴也很闪亮美丽,但比较起来似乎是酒井雪川的看起来更好吃。

像是察觉到这样“审视”的目光,酒井雪川有点不自在的抿了一下唇,然后冲夏油杰笑了一下。

笑不露齿,神情中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但上扬的嘴角挤出两个对称的小酒窝,非常可爱,已经是犯规级别了。

好像长成这样的确不用太在意别人的性别,毕竟想要谈恋爱的话只要挑喜欢的就行了,多的是男男女女为这张可爱又精致的脸买单。

真是长得像天使,性格也好的稀有物种啊。

这样感慨着的时候,对方就轻车熟路的上床,翻身,拍了拍夏油杰的后腰。

“要关灯了,快点上来吧。”

“那我来关灯吧。”

夏油杰起身去关了灯,凭借良好的方向感和记忆力摸索到了床边,躺到了空着的一侧。

他以前会在睡觉之前看会书或者手机,在五条悟心血来潮的时候,俩人还会通宵打联机游戏,像这样十点钟躺在床上等着闭眼睡觉的情况少的可怜,现在脑子里胡思乱想,有点睡不着。

酒井雪川的床是单人的,但规格比较大,三个人并排躺没问题,但两个人要想睡的开,翻身自由有点困难。相对应的是其他基础设施的缩减,他甚至没要电视柜和电视。

应该是睡觉不老实的类型?

夏油杰很快发现这种担心是多余的,酒井雪川平躺着睡觉,不仅规规矩矩,不翻身,不打呼噜不磨牙,连两只手都规规矩矩搭在小腹上,跟吃了毒苹果的白雪公主似的。

他睡着了吗?

夏油杰闭上眼,仔细去听酒井雪川的呼吸声,但听着听着,觉得有点意识模糊,他打了个哈欠,没怎么废力就在这样平静的呼吸声种睡了过去。

然后他就做了一个梦,前因后果不太清楚,但似乎是在出任务,祓除诅咒的时候想要召唤自己的咒灵,结果出来的是一只巨大的黑蛇,蛇却没有咬自己,而是温柔的缠上来,自己或许有些慌乱吧,但挣扎的结果只是被越缠越紧。

夏油杰有点喘不上来气,用力挣扎,在惊醒的前一秒,他看到了那条蛇有着美丽的孔雀蓝眼睛。

“呼……”

夏油杰长舒一口气,在意识到是梦之后他就冷静下来了。

但这个梦处处都透漏着诡异,不过在睁开眼之后,他又觉得这个梦其实做的合情合理,因为酒井雪川两只胳膊箍着他的腰,腿强硬的挤进了自己的腿缝里,而且还蜷缩着,整个人都埋进自己怀里。

……所以说公主一样的睡姿都是骗人的吗?而且把人当抱枕也就算了,腿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少年身上虽然有一点柔软的嫩肉,但膝盖却实打实的瘦骨嶙峋,软绵绵的假象背后是坚硬宽大的骨架。

夏油杰试着扭动了一下身体,想要把自己从这种蛇缚一般的状态下解救出来,但酒井雪川的手臂和腿都牢牢卡住他的身体,不光限制了行动,还在他动的时候磨蹭着他腰侧的痒痒肉和腿心那口雌穴。

“呃……”

他及时咬住了嘴唇,依旧泄露出一声闷哼。和昨晚那种酥麻的痒意截然不同的快感异常强烈。

好酸……

控制住想要夹腿的冲动就很不容易了,但是他毫无经验的肉穴却根本没法靠意志力来控制。

不知道在睡觉的时候都遭遇了什么,但一直都紧密合拢的阴唇此时应该是打开的,敏感过头的阴蒂冒了个小尖尖,隔着内裤被坚硬嶙峋的膝盖碾弄,就算现在对方根本没动也觉得刺激的受不了。

夏油杰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肉穴此刻正一缩一缩的颤抖,纯棉的内裤被濡湿,每夹一下,就摩擦着他的穴口,阴蒂和肉唇,带来微弱的电流。

救命……根本动不了了,好难受,好想……

夏油杰有点意识不清,现在本来就没到起床的时间,他只是被梦惊醒,夜间正是人意志力薄弱的时候,何况初次品尝快感的雌性器官早就在抗议这种不上不下的折磨,催促他快点做决定。

“雪川……”

夏油杰小声的叫了一下埋在自己怀中熟睡的同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难耐的抬起了腰,在对方的膝盖上磨蹭,酸痒酥麻的快感累积起来,像一根细细的鞭子,抽在他最敏感的地方,逼迫他加快速度。

原本柔软的阴蒂此刻完全充血,胀得如同一颗饱满的石榴籽,在少年人的膝盖上被挤压成各种形状,夏油杰呼吸急促,忍不住张开嘴喘息,手臂也用力抱住了自己怀里的人。

“啊,哈啊!”

似乎是被抱得太紧不舒服,酒井雪川挣动了几下,腿大幅度的动作,将那颗肉芽压进肉缝中,又抽出了腿,像是狠狠地揉搓了一把娇嫩的阴蒂一般,刺激过载,夏油杰觉得那种陡然加深的酸意好像从小腹往上窜,大脑都如同被人胡乱的搅弄过一样,狼狈地叫喊出声,身体颤抖,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腿间的肉穴里涌出,让他的内裤彻底被打湿了。

“……嗯?”

可能是被折腾的有点清醒了,含含糊糊的音节从酒井雪川嘴里发出,似乎在表达疑问。

夏油杰伸手覆到他的眼睛上,用气音诱劝道:“没事……我做梦了,继续睡吧。”

五条悟还没有发觉自己的好朋友夏油杰非常不对劲,虽然对情绪比较敏感,但本人是意料之中的不懂人心。

明明只是去同期的房间里借宿一晚,杰之前明明还跟自己通宵打游戏呢,怎么今天这么奇怪,还得绕着yoki走?

不过肯定不可能是闹矛盾了,今天吃寿喜锅的时候,杰准备了三份蘸料,超体贴的,雪川也兴高采烈,没有什么不对劲。

好烦,那就是杰担心我和雪川吵架才拉开距离的吗?三个人的友情果然很艰难啊。

和一个人关系好了,另一个就会被忽略,往往做不到一碗水端平,看起来杰是在担心这个对吧?

五条悟自以为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决定对酒井雪川态度温和克制一点,起码打架去训练场打。

事实上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各有想法,只有酒井雪川的人设是阳光开朗大男孩,他正在试图用筷子解开鱼籽福袋,结果因为暴力拆解,被溅出来的汁水烫红了手指。

“哇啊啊,好烫好烫!”

酒井雪川吱哇乱叫,他是皮肤很嫩的类型,看起来很柔软都是多亏了这层敏感的皮肤,现在让锅里咕嘟冒泡的热汤溅到直接从椅子上蹿了起来。

“救命救命,为什么硝今天不在啊,怎么办!”

五条悟也站起来跟着转悠:“是不是要去医务室找一下药啊,真有这么痛吗?”

夏油杰来不及犹豫,抓住酒井雪川的胳膊就往洗手池走,快速拧开了水龙头,把对方的手指放到水流里冲洗降温。

“两个笨蛋,烫伤了要马上降温处理,只是热水,冲洗一段时间就会好很多。”

五条悟眨巴眼睛:“真的吗?喂,雪川还觉得痛吗?”

“水好冰哦,什么时候才能好。”

酒井雪川想往回缩手,水一直冲着,带走了他手上的热量,时间一长就成了刺骨的疼痛。

夏油杰觉得他怏怏的,很可怜,就握着他的手从水里拿出来,问他现在怎么样。

结果没过几秒,酒井雪川自己又把手伸了过去,皱着眉头,咬着嘴唇。

“真可怜。”

五条悟摸了摸才到自己鼻尖的酒井雪川,表示安慰。

如此反复了几次,手指已经冻的通红,万幸的是处理及时,手指被烫到的位置并没有起水泡。

夏油杰松了口气,以一种长辈的语气训诫对方:“以后要小心,别这样做了。”

对方乖乖点了点头,眼睛被被黑纱遮住,不太能看得出来表情,但整个人都有点丧,蔫头蔫脑,似乎被折腾的没有精神了。

夏油杰失笑,松开了一直握着对方的手,觉得他还只是小孩子而已。就算表现出过分的可靠,但心性还没稳定下来,而且有时候也会手忙脚乱,大呼小叫。

接下来吃的有点食不知味,夏油杰用手指划拉桌面,不自觉的盯着酒井雪川和五条悟看。

他俩不知道为什么一见面就变得很熟络,悟也非常积极,爱跟雪川玩,也许是因为心理年龄相仿吧。但夏油杰却觉得有点惆怅,他有点把朋友a介绍给朋友b,结果a和b玩的要好,反而把自己忽略的错觉。

没有朋友会觉得寂寞,但交了朋友却感到患得患失吗?

这种莫名其妙的伤春感秋没有持续多久,夜蛾正道就交给了他们一个任务。

辅助监督提前发过来信息,大致是近期离奇死亡的老人变得很多,而且周边非老年人的人群也受到了波及,窗的人员在案发的附近发现了咒力残秽,希望咒高可以派出人进行处理

夜蛾正道表示酒井雪川以前没怎么出过任务,虽然咒术协会那边给了他b+的等级评定,还表示成功完成a级咒灵的祓除就给他升到a,但实际上对方基本没有祓除诅咒的经验,这次就让他跟着你们两个去见见世面。

三人自然嘻嘻哈哈表示认同,咒高的位置偏僻,好听点叫世外桃源,说的难听就是荒山野岭,鸟不拉屎。让正值青春躁动期的男生脱离社会,而且连基础公共设施都不能保障,实在是有点为难人了。

几人各自收拾了一下,带好了手机钱包,就联系了辅助监督过来。

路上他们还有一搭没一搭聊资料里面的各类案件。

大部分受害者都是长期独居的老人,短短半个月时间,就死亡了几十例,这还是搜查到形成资料的,其他的恐怕还有一些。

“真奇怪,看起来都是自杀或者意外啊。”

五条悟举起打印出来的薄薄的a4纸,念道:“山上智子,女,69岁,死于家中卫生间,死因是高血压导致的脑溢血。死者在一周内都没有服用过任何抗压药物,账户内余额只剩几千日元。小池清,男,57岁,烧炭自杀,引发烟雾警报惊动邻居,抢救无效死亡,死亡前半个月账户异动,近百万存款全部汇入不明账户。井野衫,男72岁,投河自杀,后被垂钓者钓起报警,经过核查身份得知,井野衫的子女移民海外,长期不联系,之前子女的汇款均被以现金形式取出,死前的三天家中已经断水断电……什么啊,全是这种指向性很明显的类型,看起来是意外或者自杀,但共性太明显了,都是经济压力造成的。”

“接下来要找到造成这个问题的源头就行了吧,这个总感觉是刑事案件,难不成是因为恶性诈骗产生的负面情绪,滋生了咒灵吗?”

夏油杰有了猜想,从五条悟手里抽出最后一张纸,念出了最关键的一个地点。

“幸福安心疗养院……是这里对吧?”

只从建筑的外表来看,其实挺幸福安心的。这里到处是郁郁葱葱的各类树木,竹子,灌木和铺着石子路的庭院。改良派的现代日式庭院,配着小桥流水,茶屋和各类公共设施。这里甚至有二十四小时开放的疗养院附属医院和商超、剧院。

五条悟作为大少爷对此很有发言权,他的评价是“中规中矩吧,也不算太糊弄人,起码没搞什么枯山水。”

一般人大都以为枯山水这类庭院造景很花钱,其实这玩意儿造价低廉也无需打理,除非走的是侘寂风,整体布局都偏向空与枯。

能满足人实际生活需求的庭院应该是活的才对,幸福安心疗养院基本上满足了这个条件,尽管在五条少爷看来这里“没有什么审美情趣可言”,但最起码的效用是达到了的,可以说在整个日本,都称得上排名靠前的颐养天年之地,和那种把老人圈养在筒子楼的福利院差距犹如云泥。

“那么问题来了,人家好好的在营业,里面也是正常生活的雇主,咱们怎么进去查看呢?看这个规格也不会收义工的吧?”

酒井雪川有过去福利院和保育院做义工的经验,他不参与社团活动,学分几乎都是从各类社会活动中赚取的,轻易的就分辩出了这座疗养院的不同寻常之处。

太完美了?

没有痛苦,没有抱怨,没有意外,没有吵闹……

一切井井有条,环境整洁美观,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快乐。雇主和护工没有矛盾,偶尔还会有热情又体贴的推销人员带着有些局促的老人进来参观,在逛庭院的时候伸出手臂替老人挡住了可能挂到人的枝条。

奇怪,这画面未免抬割裂了,乍看没有矛盾之处,却不符合深谙各类福利院,疗养院潜规则的酒井雪川固有的认知。

但另外两个人却不觉得奇怪,五条悟是从小被捧成世界中心一般的神子,他的世界里自然一切都好。而夏油杰则缺乏一些生活的经验,他欠缺社交,活在书本与故事构建的理想乡中,自居为保护者。

忧心忡忡的酒井雪川要来了自己没什么兴趣的资料,他不喜欢做领头人,但无法接受事情没有头绪,大家无目的的做事,往往因为这种原因承担一些不属于自己的工作,所以这次只是来跟着见世面的他选择了参与进来。

随着纸张被翻动的声响间歇越来越小,到了后面甚至是有指向性的寻找,“哗啦哗啦”的声音吸引力夏油杰跟五条悟的注意力,两人对视一眼,五条悟率先开口发问:“yoki是发现什么了吗?”

酒井雪川咬了一下嘴唇,不太确定的回答:“我不太懂,但是……在后续死亡的案例中,增加了一些三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他们都是这座养老院的销售岗员工。这个比重在扩大,而且有一个特征,发现他们的时候尸体均经过二次搬运,不是第一现场。有人想掩饰这些人死亡的真相,辅助监督提交的留存证物里面,有相同的物品吗?”

“这里只给了纸质资料,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吧。”

夏油杰掏出来手机联络窗的工作人员,而五条悟则试图通过超能力来进入这座疗养院。

幸福安心疗养院是会员制,出了购买了套房的会员,只有他们的工作人员可以进去,而且是他们主动发展会员,不接受委托预订和上门拜访。

他自认为自己的理由找的很好,还要来了家族里面一位族老的信息,提出是帮家里老人来预订套房,但还是被礼貌拒绝了。

“抱歉,我们只为真正有需求的独居人士提供业务办理。您这种情况不在我们业务范围之内。”

五条悟还想挣扎一下,却被酒井雪川拉着离开了。

三人在这座疗养院附近的咖啡店坐定,交流看法。

“我先来吧,刚刚找了窗,了解到几乎每一位销售岗员工都是以工作状态死亡的,身上佩戴的铭牌都有不同情况的咒力残秽,被当做证明是咒灵作乱的证据收起来了。而且里面有一位叫做小林椿的销售已经办理了辞职手续,在老家休假,但却依旧身穿制服,身带铭牌死亡。”

夏油杰晃了晃手机,“窗那边会把铭牌送过来,等下可以让悟看看上面的残秽。”

五条悟则不太高兴的趴在了桌子上,“那些人根本不买老子的帐,刷卡都不行,根本进不去,不然我们晚上爬墙好了。”

酒井雪川丝毫没有道德观的点头配合:“好哦,那等我们再找一些信息吧。”

索性在座几位都不是什么道德标兵,很快就商量了对策,决定现在吃好喝好,晚上悄咪咪潜入。五条悟甚至在附近的酒店开了房,表示可以趁着下午补觉再过去。

于是等辅助监督赶来送东西的时候收到的却是酒店的地址,只能任劳任怨的赶过去敲门。

酒井雪川睡的昏昏沉沉,下意识的往被子里钻,五条悟刚想发脾气,训斥辅助监督太烦人,但怀里拱进来一只软绵绵的布娃娃,下意识的克制住了怒意,将被子往上扯了扯,力图将两人都包裹住,留下夏油杰一个人在被子外面凌乱。

是的,他仨目前选择了一起在主卧凑合一下,虽然是有次卧没错,但主卧的床最大最软和,他们吃了午饭,就待在主卧复盘晚上的行动,困了之后大家都懒得动,直接倒头就睡。

每个人在最初都分到了一个枕头和足够的被子,但睡到最后,夏油杰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的被子让五条悟一个劲儿的往他那么扯,让他有点生气的同时又很无奈。

简直是带着大龄儿童和小朋友出门,一拖二的生活他受够了。

不过吐槽归吐槽,夏油杰还是认命的去了外厅开门拿东西。

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睡的一头黑色半长发凌乱,衬衣也被揉皱,光脚踩在地面铺着的厚实毛毯中。看起来像是刚从床上起来,随便套了一件衣服来开门了。尤其是他生的其实蛮好看,这样的造型不仅不让人觉得邋遢随意,还显得有点慵懒的,事后感。

辅助监督什么都不敢问,他甚至不敢提醒夏油杰脸颊上还有未消退的红印,以及对方的外套看起来不太合身。

自觉坏人好事,知道的太多要被杀的辅助监督麻溜的交了东西滚蛋了,他赶着和自己开车来的同事去造谣、呸,应该是讲八卦,亲眼看到的怎么能算是造谣呢?明明是新鲜出炉的瓜。

夏油杰查看了透明储物袋里面的两张工作铭牌,塑封的卡片和个人番号卡差不多大,上面张贴着员工的一寸彩色工装照片,旁边印刷着姓名,职位,联系方式。

从封口的边缘渗进去一些血液,阴干成铁锈色,脏污了彩色照片的面容位置。

他想了想,觉得似乎是可以利用的,将里面的照片替换,重新塑封起来,这样晚上被人撞到还能蒙混过关。

夏油杰摁开手机,看了一眼,现在已经接近下午六点,是时候做做准备,吃个晚饭出发了。

他打开主卧的门,却发现五条悟和酒井雪川依旧睡的香甜,俩人你揽着我,我抱着你,睡的脸颊粉嘟嘟的,他甚至可以看到酒井雪川露出来的半边脸上一点浅浅的酒窝。

夏油杰心情复杂,觉得这画面又好笑又生气。过去就掐了对方手感极好的脸蛋一把,凑近了叫人:“起来了,睡了这么久还困吗?”

酒井雪川哼哼唧唧的拒绝,眼睛都没睁开,耍赖一般将脸往五条悟怀里拱,五条悟也配合的把人搂紧了。

“喂,你俩差不多得了,再不起我可就一个人去吃饭了,任务也不带你们。”

“……不想起,明天再做任务吧。”

五条悟打了个哈欠,他发誓自己这话是真心实意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起不来,特别想继续睡下去。

但酒井雪川却挣扎着探出头来,一边揉眼睛一边掀开了被子站起来。

“得起来……悟,快起来……”

五条悟不满意,但没了被子,那种软和又温暖的氛围一扫而空,他稍微有点清醒了,只能在酒井雪川的催促和夏油杰无言的注视下起床,他伸了个懒腰,衬衣早就没在裤腰里了,随着动作被扽到腰际之上,露出柔韧漂亮的窄腰来。

五条悟年纪虽小,但身高拔群,腹肌,背肌,马甲线,人鱼线一应俱全。

这个懒腰伸了十几秒,但在场的两人都没t到其中的吸引力。

原因无他,夏油杰自认为不比他差,而酒井雪川则带着他的眼纱,只能看到一条人抻的长长的,好像一根巨无霸热狗。

因为懒得再出去,五条悟喊了客房服务点餐,夏油杰为了避免两个人再出状况,将准备活动的地点放在了会客厅。

拉开的窗帘让十月份强烈的阳光和紫外线抛洒进来,让本来还有点睡眼惺忪的酒井雪川彻底清醒了。他将手贴在了玻璃上往下看。

“落日真漂亮。”

细长的手指摸着单向玻璃中倒映出的人影,像是温柔的爱抚。

橙色的光落在他脸上,让酒井雪川原本白皙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蜜金色的光彩。

热爱甜食的五条悟在这一瞬间觉得酒井雪川十分迷人,比他刚才点的蛋挞、芭菲、丝绒蛋糕和提拉米苏加起来都要甜蜜。

然后他就凑过去亲了一下对方的脸颊,“啵”的一声,打破了晚餐前的宁静,也让酒井雪川有点讶异抬眼看过去。

“只是觉得你很可爱嘛,像是淋了枫糖的松饼一样,我可以咬一口吗?”

“悟!别提这种要求。这样很不礼貌。”

夏油杰皱着眉提醒他,五条悟是经常提出一些强人所难的要求没错,也不在意社交距离,换作自己可能直接拒绝就行,实在不行打一架,但雪川这家伙有可能稀里糊涂的答应了。

两个笨蛋放在一起,太危险了!

他刚想完,被亲得有点懵的酒井雪川就用一种透露出清澈的愚蠢眼神看了过来:“这样不礼貌吗?”

“……就算是朋友,也不能随便亲,或者咬别人,你背过小学生的自我保护条约没?给我按那个好好执行啊。”

心好累,这俩怎么一个比一个傻白甜,区别是一个人理直气壮的不遵守规则,一个则是不太懂分寸感。

他怀着沉痛的心情分好了组,决定在分工牌的时候让雪川跟自己一组。

工作人员把晚饭送来之后,他就在吃饭的间歇跟两人讲述了自己的想法,将一张染血的工牌递给了五条悟。

“等下换掉照片吧,没带的话还得找一下照相馆或者文印店。我们进去之后先一起行动,如果没发现异常再分开搜查。”

五条悟接过卡片之后却没回话,而是摘掉了墨镜,认真打量了一番。

“杰的运气真好,直接拿到了域的[门票]啊,拿着这个东西估计就能找到咒灵了。不过,门票只有两张,雪川估计要跟我在一块了,我可以用咒力把我俩暂时伪装成一个人,钻空子进入那个领域里。”

五条悟晃了晃手里的工牌,贴心的解释“想玩沉浸式游戏的话,我们就贴上照片吧,这样就会被诅咒盯上。”

这样真的好吗,将任务当做游戏来对待?

酒井雪川有点迟疑不定,但夏油杰明显来了兴趣:“那就来比赛吧,先找到咒灵,解决事件的人赢。”

“十张检讨?”

五条悟不觉得自己会输,自信满满的加码。

“成交,那就各自出发吧。”

夏油杰同样自信,他挥别了带着酒井雪川去拍证件照的五条悟,一个人踏向了相反的方向。

他藏在口袋里面的手心被捂的微微出汗,就在答应了比赛的一瞬间,夏油杰突然想起了自己入学前照好的一寸照,还好好的收在钱夹里。

‘这个不算作弊吧……’

他内心有种隐秘的快乐与背德的羞愧,但想要赢的念头空前强烈。

现在分开就能节约更多的时间,没准等他们赶到,自己已经解决咒灵了。

很好,就这样一鼓作气的结束战斗吧。

五条悟带着酒井雪川翻过了围墙,虽然对方极力表示他可以自己翻过去,但已经将照片贴到工牌上的五条悟却表示,为了不到时候被领域分开,还是一直都在一起比较好,所以酒井雪川就像一根大号法棍一样被五条悟抓在两只手里,带着跳进了疗养院里。

酒井雪川甚至生出一种错觉,自己其实是长枪或者薙刀之类的武器吧?等下遇到咒灵,五条悟就会将自己挥舞起来,‘咻’得一下将咒灵抽倒。

一阵失重般的眩晕感过后,酒井雪川的视线模糊起来。这里如果有啥咒力警报器,应该会立即和被误碰的电动车一样吱哇乱叫起来,浓郁的咒力犹如实质,安妮的礼物原本就是为了让恋人看到咒力而制作的,现在看到的场景让他确信自己和五条悟已经进入了领域之中。

他还犹豫着是否要摘下眼纱,五条悟就兴奋起来,揪着自己的衣服朝酒井雪川展示:“快看!是制服欸!这个领域还有一键换装功能吗?不过你倒是没换,大概是一张门票只能买一份服务吧。”

五条悟现在的打扮和这里的安保人员类似,不过他的制服是蓝色的,polo领衬衣,蓝色工装外套和黑裤子,脚下踩着人畜无害的白色运动鞋——可能是因为销售岗工作人员面向的是老年人,所以才会有这种青春靓丽又使人镇定的搭配吧?

本来穿上的人会应增加那种刚出社会,正在实习的大学生的笨拙与质朴感,可五条悟天生丽质难自弃,把polo领的衬衣都穿出了时装感,蓝色衬的他肤白貌美,格外清纯。

就算是处于能见度不太高状态的酒井雪川都有点被这种名品美貌给闪到了。他犹豫片刻选择了摘掉眼纱,毕竟往领域深处查探的话肯定会越来越困难,别到时候连路都看不到可就搞笑了。

五条悟见他摘了眼纱,忍住了凑过去看的冲动,但嘴上还是要说两句:“上次看到人家直接晕过去了,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酒井雪川不是叶公好龙的人,他平等的喜欢,哦,不对,是真心的喜欢可爱的furry们,而且他本人是大型猫科和犬科的狂热爱好者。虽然小小只的很可爱,但很大一只就是超大份的可爱!帅气与可爱并存的大型furry,谁能不爱呢?

此刻再次见到白虎悟,酒井雪川不光是能接受良好,甚至得努力克制才能不直接发癫!

“超卡哇伊!悟毛茸茸的!蓝色的眼睛又大又圆,毛毛雪白还有帅气的斑纹!尾巴又长又灵活,上面的毛毛蓬蓬的看着很好摸,而且是超大杯但依然可爱又香香的小老虎!”

“笨蛋yoki,怎么会有超大杯小老虎啊,我应该是大老虎才对。”

五条悟被夸的鼻子朝上,洋洋得意,看在酒井雪川眼里就是小老虎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抽在地面上,瞳孔也变得又大又圆,可爱的程度又直线飙升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任务才对!他强迫自己不去看五条悟,但对方热乎乎的爪子却摸了过来,将他的手攥在了掌心里。

“地缚型的咒灵虽然不能乱跑,但因为诞生地的加持会变得很难缠,具体就是用六眼也不好找到对方的位置呢。”

五条悟像小学生那种晃着两人交握的手掌,心情很轻松:“这里表现出白天的样子,应该是上班状态,现在我是销售岗的员工,要不要过去看看?”

酒井雪川点了点头。

两人朝着很显眼的办公楼走过去,路上撞到一位穿着黑色制服正在巡逻的安保人员,对方的面容位置隐没在帽檐制造出的阴影中,整张脸看不分明。

他拦住了五条悟,要求他出示证件,五条悟就将手中的铭牌在他面前晃了晃。

黑色制度的安保人员指了指自己胸口上挂着的铭牌,示意五条悟将牌子别在胸前。

“不佩戴工作牌禁止进出疗养院。”

酒井雪川顺着他的话往下问了一句:“那住进来的客户,或者客户的家人能进出吗?”

但对方好像没听到这句话一样,转身就想离开,五条悟伸手拦了他一下,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但这个人跟npc似的,将“不佩戴工作牌禁止进出疗养院”又重复了一遍。

无法得到更多信息,五条悟撇了撇嘴,将人放走了。

他们顺着办公走的一层开始寻找,最终在一间类靠近三楼楼道尽头的房间上看到了“销售课”的牌子。

五条悟上去就推开了门,里面是一组摆成圆形的雪白桌椅,屋子整体很通透,天花板上有好几组吸顶灯,照射的整间屋子几乎看不到什么阴影。屋子正前方有个支起来的白板,一名着粉色衬衣与白色西装外套的男人正在白板上写写画画,座位上四散着几个看不清面容的蓝色制服员工,每张桌子上都有一份白皮文件,没塑封,看起来又软又薄,用订书针简单装订起来。

于是五条悟拉着酒井雪川坐在了正对板面的位置。

等他们坐定,好像触发了过剧情的条件一样,那个穿的很骚包的男人开始长篇大论起来。

“招揽客户是我们的生命线,虽然平常跟你们谈的都是保证服务,做好后勤,提升自己,但现在到了夏秋季,正是疗养院招收新客户的时候。说的难听一点,就是你们挣得每一分钱都是客户出的,如果想要发工资,想要奖金,想实现调资承诺,年前招更多客户缴纳意向金是你们的首要工作。从现在开始,可以不用上培训课,不用开组会,客人想要参观尽管带着来,一定要多出去谈客户,天上不会掉馅饼,你不努力,意向金也不会自己打到我们账上。从今天开始自愿加班的报销打车费,疗养院食堂在早七点之前和晚九点之后免费开放,评工作牌领取。现阶段的承诺目标是:两周卖出五套房。完成的就可以参加行政会,被院长当场表彰,发放奖金并实现调资承诺。”

说完之后,这人就喝了一口水,然后继续重复这段话。

五条悟摸着下巴思索:“这是叫我们做房产中介吗?”

“不是卖房子吧,应该和普通养老院卖床位差不多,按年缴费,几个人一间房,管衣食住行什么的。这家疗养院应该是走的高端路线,病人是单间所以按套房来算?”

五条悟顺手拿起面前桌子上的文件翻看,上面写着什么销售理念,销售口号,销售指标,最后一页则说明了不同套间的实际收费。

“这个没有写年哦……”

五条悟把文件怼到了酒井雪川面前,展示了三种套房的全额费用和意向金费用。

光普通间的意向金就已经到了一百万日元,而且还标注了一年内不缴清不退。

标准间是一百五十万,而专业间已经到了三百万。

全额费用则是按入住年龄计算,五十岁以上六十岁以下意向金是全额费用的八分之一。六十岁到七十岁则是全额费用的四分之一。七十岁以上则只需要补二百万日元,再额外买一份特殊保险就行,保险按每年五万块计算,每年一续。

销售员可以进行五十万以内的费用减免申请。

看起来非常合理,而且五条悟认为直接买断而不是按年缴费,几十年才不到一千万已经超便宜了。

“这是在做慈善吗?”他发出这样的质疑。

酒井雪川冲他摇了摇头:“但是,年收入超过四百万的人不到三分之一,而且消费还很高。依赖养老金做不到一次性支付,只能动用家里的积蓄。如果是对标家庭条件好的倒也没什么啦,但是,悟还记得早上看到的名单吗?全是寡居老人,一口气把积蓄扔到疗养院可不是明智的选择啊。”

长着幼态脸蛋儿的毛茸茸大老虎咬着爪子思考,“是这样吗?所以这些人是在骗钱?那些老人才会诅咒这里,导致咒灵诞生对吧,那我们还要卖套房吗?”

酒井雪川脑子艰难的运转,他捏着白虎悟的另一只爪子,深吸一口气:“反正我们只是想拔除咒灵,见不见院长应该不要紧,我们不一定要卖套房,也不要拼业绩,只要到处找找看看,发现这个奇怪领域形成的原因,再破坏掉就行了。

俩人一直认为虽然院长可能是突破口,但卖套房不是什么好的选择,而且还是两周卖出五套,不仅听起来难以达成,没准还是什么陷阱,他们会试着去谈客户,也会在找不到其他突破口的时候签一个意向金看看变化,但不会让一个破咒灵牵着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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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您没摔到就好。”

穿着蓝色制服的夏油杰扶着一名拄着拐杖的老人,将他送到了路边的长椅上。

看不清面容的老人嘴里喃喃的道谢,“谢谢你,哎,真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当年我还是田径队的呢,还拿过奖牌……”

“难怪我看不出来您已经七十岁了,原来是因为这个。田径比赛出成绩很难,您真是了不起。”

他从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拧开之后递给嘴唇有些发干起皮的老人。

“真是贴心啊,不像我那个不孝顺的儿子,为了娶京都的女孩,抛下家业就走了,只留下我这么一把老骨头。哼,真是越想越气。”

老人喝了几口水,话匣子打开了,絮絮叨叨的拉着夏油杰讲自己的事情,在对方不断的肯定和鼓励之下越发起劲。

等到了天擦黑的时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停下来,“我耽误你工作了吧?”

夏油杰微笑着回答:“怎么会……我平时就在疗养院工作,主要工作就是陪大家聊聊天,一起散步,做集体活动什么的。只是今年扩院了,课长非要我们组也来跑外勤,做推广招新,我本来就不熟悉流程,出来跑几天混个时长做绩效就行,本来就没事做,还得感谢您陪我一起度过这段时光。”

“哦,你在疗养院工作啊,你们那边怎么样?我年纪大了,之前还不服老,今天又是拿不动商品,又是差点摔倒,说真的也该考虑去养老院这个事了。要是你那边条件好,我就在你那边交费算了。”

“哎,真不用,我只是看您一个人不方便才帮忙的,说实话我不是很清楚怎么缴纳意向金,也没带着签单……真不好意思,我还不习惯跑销售岗业务。”

笑容羞涩的大男孩用手指挠了挠脸颊,显得非常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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