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依然信任着他,那样盲目,那样无端,那深情得让赵鸣筝都几乎误以为那就是爱。
赵鸣筝再也等不下去,他急不可耐,他惶恐万分,他几乎是带着畏惧在秦鹤洲产生第一次疑心的时候,就将他关进了地牢。
他再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了。赵鸣筝松了口气,比起在害怕秦鹤洲,他更像是在怕着自己。
站上楼主的位置后,赵鸣筝彻底大权在握,终于,羽春楼在他面前,彻底没有秘密。
他站在顶点,自以为俯瞰众生,仰头的时候却发现天外仍旧有天,云层之下,有伸出的一双手,将他、将整个羽春,当作傀儡,肆意操纵着,搅动着整个江湖的风雨。
原来羽春,也不过是上位者争权夺利的道具而已。
令赵鸣筝难以接受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在渐渐理解秦鹤洲的所作所为。
他变成了少时噩梦里的恶魔,甚至开始与恶魔感同身受。
这令赵鸣筝不安。
他频繁地出入地牢,看着赵鸣筝在自己身下挣扎,看着两人紧密连接在一处的地方,竟生出些许莫名的安稳。
自己同他不一样,自己不是那生在炼狱里的鬼,只是被拉入深渊,无可奈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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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鹤洲同意跟随韦秋前往钱江。
江湖是羽春的地盘,只要身处江湖,迟早会被找出,但定国侯身居庙堂,即便是羽春也无法轻易探查其府邸别院。
打定了出行的主意,但真正离开却是拖到了开春。
冬日秦鹤洲身体实在过于孱弱,加之刚刚有孕,胎像不稳,钱青不敢冒险,只能同韦秋一同深居简出照看对方。
天气回暖,秦鹤洲腹中胎儿也近满三月。
他不再吐血,日头好时也能下床走动,只是仍瘦得硌人,浑身上下也未见养出多少肉来。
钱青尽力想帮秦鹤洲调养,但赵鸣筝经年累月用药将秦鹤洲的身体毁了彻底,钱青短短数月,根本无力回天。
“我可以保你和孩子都活到生产那日,但也只能保你到那日。”在去往钱江的商船上,钱青看着远处江面说道。
秦鹤洲根基尽毁,等到生产那日,父子二人至少会折损一人,想要父子平安,痴人说梦。
秦鹤洲点头,风浪吹过,掩着口鼻低头干呕起来。
不奢求。
生死有命。
况且他也给不了这孩子什么。
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