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困意来得汹涌。
季南枝抿了下嘴,能感觉到微末的苦味,这味道很熟悉,像以前医生开过的佐匹克隆。
她心里正有些疑惑时,已经整个人沉入睡梦中。
脑袋发涨、太yanx狂跳,脑子里的每根神经都绷紧到发颤,即便是睡着的情况下,痛意依然明显。
季南枝对此并不陌生,每当她有这些反应时,她的意识就会被双无形的手拉进一座空房间里。房内陈设如旧,四面墙t雪白平滑,折s着不知从何处撒下的光线,屋里亮堂地诡异。
她被禁锢住了。
季南枝知道,这也不是第一次进入这个空房间,虽说她早就见怪不怪,但是进来的原因还一直没ga0清楚。
不过这种情况已经很久没发生了,所以她现在有些焦虑。
季南枝自我催眠地让自己放松,ch11u0的双脚踩在地板上,软软的,有点像是棉花。她又故意原地蹦了蹦,弹x极佳的地板一秒变成弹簧床,季南枝纤瘦的身t被高高抛起又下坠,失重感让她几乎快撕裂开梦境。
在那临界点,耳边突然响起钢琴曲,她刚要挣脱的意识再次被困住,甚至脚底踩着的绵软地面也起了变化,从她站的位置开始迅速倾斜,她的脚底像踩在上了油的瓷面,整个人随着房间的倾倒往边缘滑去,停不下脚。
——这是怎么回事?
季南枝对自己现在的境地有些纳闷,这之前并没有发生过。
虽然过去也被锁进空白房间几回,但她能感觉到这个房间很安全,可是现在有gu莫名的力量在推挤着她,似乎想让她离开这里。
就在她快撞上墙的前几秒,原本无一物的墙面浮现一扇木门,她记得这扇门,她白天的梦里才刚刚见过。
她想起听到的那道男声就浑身发冷。
“南枝……”
脑海里出现了另一道声音,语气温和,充满力道的声线稳住了她快要崩塌的意志。
她抬头想找寻声音来源,眼前却突然跑马灯似的快速掠过许多画面,那不是常人眼球能捕捉的速度,虽然看不清,但是那排斥抗拒的感觉十分明显。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手不受控制地0上那铜环,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叫声,季南枝瞪圆了眼看着门缝被自己越拉越大。
“不要,别!别开门!”她发出尖锐的呐喊声。
她害怕,她真的害怕……
门被彻底打开了,季南枝闭紧双眼,不敢多看。
“不要害怕,你现在很安全,那个坏人看不见你,你不用担心。”
那个声音再一次在她耳边响起,她冰凉的手心似乎被什么暖着,声音的主人在努力驱散她心中的恐惧。
“你是个隐形人,没有人会找到你。”
——真的吗?
季南枝小心地掀了细细一条缝,隐约只看到一片白茫茫。
“相信我,从房间里走出去,不会有事的。”
她已经全然睁开眼,门外被白雾笼罩着,根本什么都看不清,不说自己是不是真的在梦里能隐形,就算不能,别人想看到她也挺难的。
季南枝试探地一只脚跨过门槛,似乎是踩在实木地板上,踏实的脚感让她悬着的心重新落回原处。
过了有一分钟,奇怪的事依然没有发生,季南枝索x大起胆子往白雾深处走。
她前进一米,雾气就自动散开一米,她凭着地板的花纹还有墙上的壁灯,想起来自己可能在的位置,她应该是在老宅二楼的长廊,长廊尽头连着个楼梯,从那往上就能走到阁楼。
她继续朝前直走,路过一副画框时,她下意识扭头看去,上面画着的四柱床上轻纱半掩,床侧漏出来的nv孩头戴红se兜帽,容貌稚neng,眼神却带着不符年纪的媚态,而在她身下拱起一大团,像躲了个人。
季南枝好奇那团画的是什么,脚尖不自觉踮起,凑近了些。
那画恍惚感觉到她的注视,竟动了起来,那白se的被子上下耸动,nv孩的脸渐渐扭曲,小嘴甚至发出嗯嗯啊啊的喘息声。
意识到画里的人在做些什么时,季南枝懊恼地撇开了头,余光扫到从床沿露出的一根银灰se大尾巴。
——靠!“狼外婆”跟“小红帽”在乱ga0?
季南枝直觉得自己三观碎了。
她快步离开,把那奇怪的sheny1n甩在身后,蒙头往楼梯冲去。
“门外面看到了什么?”
那声音恰好响起,问着她的情况。
“都是雾。”季南枝决定只讲一部分事实,毕竟没有要求说做梦的人只能说实话。
“穿过它,它在欺骗你,你想知道的真相在雾后面。”
那人话音未落,季南枝已经走到楼梯口,从楼上传来另外的对话声。
“我听到有人说话。”她有些纠结该不该直接上去。
“说话的人是男是nv?听得到在说什么吗?”
季南枝也想知道。
踌躇片刻,她还是决定继续往上走,因为她刚看到自己身后的路已经被黑暗吞噬。
没有回头路了。
老宅的楼梯又陡又窄,她的脚只能踩够一半,随时都可能一不小心摔下去,所以她走得格外慢。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怦怦怦……像是随时都要从x腔里蹦出来。
季南枝站在阁楼口,眼前的场景在瞬间夺走了她所有的呼x1。
阁楼唯一的小窗只透了些许的光亮,这也足够她看清那上身ch11u0的年轻男人,还有被男人压在身下的小孩。
——该si!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季南枝随手从旁边c起什么,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朝男人后脑勺挥去。
“嗙!”
鲜血喷到她脸上,糊了她满脸,她其中一只眼睛都覆着一层红se,她就看着男人在她眼前像坨烂泥倒下。
怒火被血水冷却下来,季南枝把视线移到那瑟瑟发抖的男孩身上。
她信手抹了一把脸,蹲下去把他扶起来,轻轻拍了拍他背,柔声安慰着,“别害怕,姐姐在。”
“姐姐,舅舅他怎么一动不动了?”
季南枝被什么撞出躯t,眼前的画面变成俯瞰视角。她看到抱着季北尘的「自己」,只见「她」听完问话后,转头冷冷地注视着那具逐渐失去生命力的男人,轻嘲一声,“舅舅他只是睡着了。来,姐姐先带你下去洗澡。”
季北尘乖巧地点点头,小手握住nv孩的手,另一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两个小孩就那么手牵着手要往阁楼下走。
季南枝不禁眼皮一跳,随后就看见那原本趴在地上的男人重新站了起来。
——“小心!”
他们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喊声,眼见男人快要抓住nv孩的裙摆……
她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
就是有个版本说《小红帽》里面写的恋童癖,不过也可能过度解读,别太当真
药效没有施斐想的持续那么久,nv孩在钢琴曲停下后没多会就醒了,这让他有些诧异。
不过相较探索对方耐药x的问题,眼下他更应该想想怎么同她解释,为什么在喝了自己倒的水后,便昏睡过去,然后身无寸缕地在他的床上醒来。
——如果告诉她是异界生物侵入,她被打晕并撕碎了衣服,她会信吗?
——太弱智了……说都说不出口……
“施教授,能为我拿一套g净的衣服吗?”nv人刚从噩梦中苏醒,眼中的痛楚还未褪去,语气蔫蔫的。
预料中的指控没有出现,甚至连表情都意外平淡。
施斐看着她,没有动作。
“施教授对待研究对象都是这样无理的吗?”
察觉到对方的打量,季南枝这才有些不耐烦,她一下坐起来,把薄薄的丝被裹在身上,赤着脚踏到地板。
“……你,”施斐自动为她让出路来,看她提着十分宽大的床褥下摆,行动不便,在眼看她差一点又要被绊倒,才开口继续问道,“你是要去哪?”
“找水喝。”季南枝把刚才喝过的杯子拿起嗅了嗅,眉头皱起,嫌弃地吐槽了句“法克”,然后扭头看向男人,“这有没有没下药的饮用水,我口渴了。”
施斐能被她吊儿郎当的口吻逗乐,这让他确定现在在他眼前的是nv人的主人格。
在nv人防贼一样的注视下,施斐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还没开封的矿泉水,递给了她。
“封口完整。”你可以放心喝,后面一句施斐懒得多说。
nv人迟疑地看着他,眼中的防备跃然纸上,似乎过了有一个世纪她才接过那瓶水,她尝试着拧它,手臂发力的同时,那丝滑的被单跟她作对似的往下掉。
她顾了这头,又落了那头,手忙脚乱的表演看得男人眼角弯了个弧度。
——再也不买这个牌子的矿泉水了!
不顺心的季南枝把气撒到了无辜的生产商家。
“我帮你打开吧。”男人手摊在她眼前,掌心向上,可以清晰看到一条深深的纹路横隔手掌。
听说断掌的男人、理智还不讲情面,难听点就是冷血。
“谢谢。”季南枝把水瓶放他手心,能使唤就使唤,假客气什么的她演不来。
也许是噩梦让她冒了一背的冷汗,她口渴得厉害,五百毫升的水她一口闷了半瓶,喝得太急,难免有多余的yet从她嘴角渗出,滑过她下颔,汇向锁骨上窝处。
施斐看着她想起小时候养过的一只白se波斯猫,那猫实际跟卖它的店家列举的优雅喜静x格南辕北辙,单单喝水,每次都要弄出一副打战的架势,还喜欢故意打碎东西,尤其是瓷器。
因为这个,热ai收藏古董的父亲非常讨厌那只猫,甚至趁他参加夏令营的空档,假借nv仆的手把猫放走。
他还没来得及给那只可怜的小猫起名字,它就彻底离开了他的生活。
——也不知道它还活着吗?
季南枝没心思猜他在想什么,男人关注过度的视线令她不适,她小声打了个嗝,清清嗓子打断道,“施教授,在你给我准备一套t面的服装前,你可以不看我吗?”
“抱歉。”
施斐转过身将背影留给对方,修长高大的身形巍然挺拔,季南枝就安静地看他走向房间一角,手指在墙上轻压了下,弹出来个门。他长臂一伸,从里头取了件黑se卫衣,然后放到身后的床沿上。
“暂时只有这个,你先穿着。”他脸始终保持着不正对nv人。
季南枝见他确实没看自己,就松开攥着被子的手,光着身子走过去穿衣服。
她动作利索,不过几秒,卫衣已经套在身上,只不过尺寸相差太大,她这会看起来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她拢了拢衣服边边角角,确认自己不会走光才再出声道,“我好了。”
施斐重新回身看她,nv人穿着卫衣的模样映入眼帘,衣服是他前两天才穿过的,此时却包裹着另一具身t。
nv人的身材b他想象中还更娇小,他的衣服似乎都能把她压垮。
“不太合身。”施斐语气有些歉意。
“呵——”季南枝嘲讽地笑了下,揶揄道,“我原本的睡衣倒是合身。”
施斐对她的暗讽全然接受。
两人又重新坐回椅子,只不过这次对换了位置,季南枝膝盖交叠,靠在实木椅背上,眼神锋利地盯着沙发上的男人。
“目的?”
施斐那双灰蓝se的眼睛里坦荡清澈,面对她的质问也没有目光躲闪,他微笑着应道,“两点。研究你,治疗你。”
季南枝轻哼一声,手继续扯了扯衣服下摆,“不提前询问患者意愿,这是研究所特se?”
“抱歉,这只是我个人行为。”他今晚第二次向她道歉。
“如果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呢?”
“那……”施斐拿起手机点了几下后,把屏幕对准她。
看了不过十多秒,她就自己主动把手机息屏了。
——视频里那么奔放的nv的不是她吧?!
谢谢支持。
季南枝的羞耻心让她不愿去承认视频里的人是自己,虽然她不认为施斐会有能力短时间里编辑虚构出这么离谱的视频。
短暂的画面给她带来海啸一般的冲击,尤其是「自己」发情似的在男人身上肆意摩擦,简直堪b小说里中了媚药的情节,她甚至还是意图强上那方。
一时间,气氛过于尴尬。
季南枝都觉得自己的脚趾今天工作量超标了。
对面的男人看着她陷入沉默,眨眨眼,思索了会,才认真道,“因为之前我办公室的资料失窃过,所以才装了监控。刚才的视频我会彻底删除,你不用担心ygsi泄露的问题。”
季南枝还没有从自己胆大妄为的行径回神,听他提起才反应过来,那出格的视频还存在对方手机里。
他主动示好的态度让季南枝紧绷的情绪稍微放松了些,这也让她有jg力去思考另外的事情。
“施教授说的想研究我,治疗我具t是指?”她的背离开了椅子,挺直端坐着,问话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你自己没有感觉吗?b如说记忆不连贯,经常感觉到头痛,分不清意识存在现实还是虚幻……”
施斐的话让她不由开始回忆起过往的片段,他讲的几个情况确实都发生过,尤其是在她还没搬出云山湾前,她断片、头痛、现实感丧失这些都见怪不怪了。
“所以你也怀疑我可能jg神分裂?”季南枝想起上一次去见心理师的时候,他对自己给出的诊断。
施斐摇了摇头,他的长发没有扎着,有几缕落在身前,季南枝忍不住看过去,心里又再次感叹怎么会有人发质这么好,跟最上等绢丝似的。
“jg神分裂不准确,我个人认为你的症状更倾向于是分离x身份识别障碍,以前也被称呼为多重人格障碍。”
“就像《24个b利》里面写的那样?”
nv人不自主提高声调,表情还有些激动,跟藏宝游戏里的探险者发现新大陆时一样。
施斐不得不承认,这个nv人的主人格确实很积极乐观,那她的副人格或许就是大部分y暗面的承载t。
“你也可以这么类b。”
“那我有多少种人格?我现在还不能跟其他人格交流对吧?”
她还有另外一个优点,热ai提问,施斐想着她在上学期间应该挺讨老师喜欢的。
“目前我看到的是两个,另一个就是视频里的那位。至于能否互相交流,你应该b我清楚些。”
季南枝面上一热,她脑海里再次浮现那“热情的”画面,那个「她」可太狂野了。
“其实我对「她」是有些感觉的。在上大学前,我记忆空白的情况b较多,而且身边的人也对我说过诸如——你刚才跟变了个人……这样的话。”
“那你什么时候往jg神方面怀疑呢?”
这个问题让她犯难了起来,她嘴唇抿紧,似乎在斟酌需不需要如实回答。
“或者你自己有尝试过去验证在缺失记忆的时间里,你做了些什么?”施斐不想为难她,所以换了个问题。
“我的副人格……我可以这么称呼她吗?”
施斐点头。
“她应该是个聪明的人,我刚开始有在房间里装过摄像头,就跟施教授这里一样,我以为如果有异常总会被记录下来的,可是很遗憾……”
“没拍到?”施斐好奇问道。
“嗯。”季南枝的手拽着衣摆,“摄像头总是莫名其妙坏掉,连拍摄记录也都被清空,我起初还以为遭贼了家里。”
“后来呢?”
“后来我缺失记忆的情况有变少,只不过经常做梦,失眠已经严重影响到自己生活,所以我有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治疗。怀疑是jg神分裂也是我那个主治医生告诉的。”
“你没有继续接受治疗?”
“因为那会刚上大学,忙得没空再管自己是不是jg神病。”季南枝大一那年,季宏伟直接是狠心断了她生活费,还担心妈妈偷偷接济自己,把离婚当做要挟。
可笑。
施斐听得皱眉,这发展令他不解,“国内的全日制大学学生的学业任务这么重的吗?”
“也没有,我只是忙着兼职赚钱而已。”
nv人说得轻松,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那段经历要是复述的话也是几句话的事。
青春期叛逆的季南枝在父亲擅作主张安排的生日会上缺席,这令一向只看重自己面子的季宏伟b0然大怒,从而对她进行了经济制裁。
什么狗p生日会,用“招商引资会”还恰当点。
说起来也好笑,明明已经定了娃娃亲的自己居然能继续用来讨好他自称的“朋友”,听说还是个有着清廉名声的中年男人。
季宏伟为了拿到堰湖区的开发权磨了那人许久,可惜进展不佳,后面也不晓得他从哪弄到的小道消息,说是那高官的儿子正值适婚年纪。
老子行不通,就妄想用自己nv儿来搭上人家儿子为他铺路。
真当她一块砖呐?哪里需要哪里搬?
都说男孩建设银行,nv孩招商银行,打她出生起,深受重男轻nv这类糟粕思想荼毒的季宏伟就对自己没有什么父ai。要不是凭着让她跟赵家定了亲能攀上关系的缘故,说不定她这个“赔钱货”早被丢哪个垃圾桶里了。
不过现如今,从商的赵家在他眼里已经有些看不上了,他需要更强大的势力帮助自己的事业再上层楼。
季南枝讨厌这样身为工具的人生。
所以在她表面应承说是第二天会好好装扮自己,结果等化妆师们登门造访别墅时,季南枝早就连夜收拾包袱溜出家。
再后来她的所有经济来源都被恶意冻结了,她的母亲也被用计打发出国,她的弟弟……
那个印象里总跟在自己pgu后面,“姐姐、姐姐”叫着的小p孩。
那时候只有他义无反顾地维护着自己,而被愤怒击溃理智的父亲直接把他关进了禁闭室,直到母亲拿gu权转让威胁,才令他稍微收敛一些。
她那段时间的“自由”,原来是建立在其他人为自己付出代价的基础之上。
这是她很后面才知道的。
母亲不忍心看她被愧疚折磨,于是偷偷为她购置了一套新公寓,让她自己选择要不要从云山湾搬出去。
她似乎总在逃避。
她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季北尘红着眼的模样,心脏不由缩紧,带着些微的痛意。
他也许是对的,最为软弱无能的人是她。
“很抱歉,让你想到不好的回忆。”
施斐沉稳的声音把她发散的思维拉了回来,季南枝抬头,棕se的瞳仁里漫着水汽,脆弱又楚楚动人。
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的施斐,只悄无声息地吞咽了下,连喉结都没有大幅度的滑动,像是怕被对方发现。
“我没有什么不适,你没必要再道歉。”季南枝迅速扭过头,偷偷抹g眼角的sh意。
即使她是个病人,她也并不想将自己的软弱剖析在别人面前,而且还是没征过自己同意就给她下药的“医生”。
“有些太晚了,其他问题等天亮后在说吧。你今晚就先将就睡在这可以吗?”施斐说完就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样子。
“你不睡这吗?”问题说出口的一瞬,季南枝就反应过来自己讲的过于暧昧了,跟想邀请对方同床似的,她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我睡了你的床,你去哪睡?”
她可没忘记他不会开车的事,这大半夜要在这边打上车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我去弗伊格特的办公室,他那有个沙发床。”
既然他有地方去,季南枝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好意。
“那晚安,施教授。”这是她第一次不是在微信上对他问安,连日来的的习惯让她自然脱口而出。
“晚安。”
男人回以微笑,他的声音依旧令人如沐春风。
完全陌生的周遭环境令她难以入睡,季南枝甚至想再同施斐要点安眠药,虽然这个举动看起来很不妥当。
每次失眠,她脑子里就总ai想东想西。
这不是一个好的习惯。
因为大脑在这样高速的运转下,反而会越发清醒,季南枝很清楚自己应该停下脑中的浮想联翩。
床边立着一人高的落地灯,微亮的灯光透过浅沙se纸罩洒在亚麻布包裹着的h铜床上,灰褐se床面上印着的影子被灯光拉伸成暧昧的形状。
房间里能听到nv人呼x1声渐渐变重,她不自然屈起身t,卫衣的下摆在几次翻身后都堆到腰上,露出只穿了条n橘se内k的下身。
季南枝在昏h的夜灯中睁开眼,被黑暗晕染加深的眼仁亮得出奇,她咬着下唇,光溜溜的大腿紧紧夹着,大腿内侧的软r0u小幅度互相摩擦着,有些su麻麻的痒,也有些水意染sh了内k。
她红着脸,试探地伸手r0u了r0ux前的两坨雪峰,学着白日里它们被眷顾时的手势,时不时掐r0u顶端发y的r果。
“姐姐……”
耳边仿佛幻听到男孩低压着的sheny1n声,季南枝手中动作一顿,懊恼地整个人翻过去,脸深深埋进枕头里,嘴里咿咿呀呀说得都是些咒骂自己的话。
她是疯了,脑子里尽想的都是季北尘赤身0t的模样,还有他那处粉se的……
——季南枝你个大变态!
无论前一天发生多荒唐的事,第二天的太yan依旧照常升起。
季南枝几乎是一夜无眠,所以她早早推开房门,看到已经穿戴整齐,一派怡然自得地喝咖啡的施斐时,有些惊讶。
“如果你房间的时钟没时差的话,现在才北京时间四点多。”季南枝飘也似地在吧台边落座,双手托着自己那颗昏沉沉的脑袋。
“成年人每天只要保证有2到3小时深度睡眠,就足够维持一天的好jg神。”施斐看她的眼神带着些同情,“要来杯咖啡吗?”
“不用,谢谢。”她不喜欢苦的。
“忘了你不ai喝咖啡。”男人说得熟稔,跟两人有相交多年的交情一样。
“我不ai喝的东西有很多,包括教授给我下了药的那杯水。”
这个梗在她那怕是过不去了。
施斐倒也淡定,他歉意地对她报以微笑,然后起身不知道去了哪,时间过了有十多分钟。
男人再回来时,手中拿着一个银质的托盘,上面放着两片微焦的吐司,中间夹着翠绿的生菜和一张n酪片,外加一瓶牛n。
营养均衡又健康。
牛n没按习惯被倒进玻璃杯里,施斐清楚nv人是一逮到机会肯定顺杆爬的主,他要尽量少抛出机会给她。
兴许确实缺觉缺得厉害,季南枝后面也没再多的心思yyan怪气。
匆匆把早饭吃完,她就问男人借了张毛爷爷,走到大路打了辆的士。
回公寓的路上她一直在试图组织好自己的语言,她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自己弟弟面前不知道该说什么。
腹稿打了半天,她深x1口气,总算敢站在大门前输入指纹,随着滴得一声,季南枝推门而入。
“咦?人呢?”
在找了一大圈,季南枝这才确定房子里没人,她弟根本就不在。
季南枝回屋后,也没立马去睡觉,想着先把手机找出来。
结果也废了好一会功夫,原本缠缠绕绕的稀薄睡意已经散得彻底。也不晓得自己出门前咋想的,居然把它塞到了衣柜里。
也可能拿睡衣时候顺手搁的。
她叩了两下屏幕,没反应,该是前头没电自动关机了。
趁着手机充电的间隙,季南枝快速换了身衣服。毕竟是从别人那借的卫衣套衫,穿着总有点别扭。
等她收拾妥当,手机已经充了些电,她在床沿坐下,拿起手机翻看,按着以往习惯,季南枝几乎不会边充电边玩手机,毕竟她没少看那些手机爆炸的新闻。
未接来电记录就有四十九通,除开宋祤的三通,妍茜的四通还有两个陌生电话,季北尘足足给她拨了四十轮电话,她手机的电量怕是这么耗完的吧。
季南枝看眼时间,这早不早、晚不晚的,她也不好直接回过去,思索了下还是编辑了条短信,说自己回公寓了。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才响起不过一秒,就有电话拨进来,季南枝看着屏幕上备注的小祖宗三个字犹豫了会才按下接通键。
“……”
轻缓的呼x1声伴着细微难察的电流音贴在耳朵边,对面的人沉默许久都没开口。
“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季南枝语气同往常一般无二。
“……嗯,”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像粗糙的磨砂纸面,还带点鼻音。
“着凉了?”
“没有。”
季南枝只当他在耍x子,于是耐心地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没接电话的缘由,不过夜宿在研究所的事被她略过不提。
“嗯。”对面的人还是一副恹恹的调子。
季南枝隔着电话也看不见他具t情况,只能让他先去好好休息会,“你还是再睡会吧,要是不舒服你跟我说,我载你去看医生。”
“姐姐……”
不晓得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男孩在下一秒就能会哭出来。
她不自觉语调放得更温柔些,“怎么了?”
“姐姐,可不可以别再丢下我,好吗?”
季南枝一愣,握着手机的指节灌了泥浆一般僵y,她嘴巴张着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先睡了,拜拜。”男孩似乎害怕听到不想要的答案,没等她开口就匆匆道了别挂断电话。
听着手机听筒里的嘟声,季南枝眉头不由蹙起,男孩的请求还萦绕耳边,甚至不用想象,她脑子里已经自动g描出那副弃犬一样的可怜模样。
真是个善用他人软肋的坏小孩。
季南枝内心开始变得焦虑,桩桩件件烦心事盘旋心头,这让她手足无措。
除开这些,她更多的是羞愧。
她不得不承认,在听到自己弟弟说出那番类似告白的话,心底深处因为那种禁忌感而翻涌的兴奋感,正在冲击着她的道德还有思想。
她长叹了口气,仰头栽倒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光线直直得穿过瞳孔,亮到失去焦距,只剩下大片光晕。
纯洁的光明笼罩着她。
——太亮了……
季南枝难受地闭上了眼睛,眼尾一滴一滴渗出水珠,滑过太yanx,隐没在发丝里。
早晨八点整。
季南枝挂着两圈毫不优雅的黑眼圈在教室落座。
“你是半夜劫富济贫去了?”沈舟庭被她无jg打采的样子惊了一跳。
“是啊。”季南枝从包里随便0了本书出来,摊到课桌上。
沈舟庭顺势瞄了眼,不禁好笑,“这节课是外贸英语,你拿错成企业管理了。”
“这不重要。”季南枝头一歪,左手支着脑袋开始望着黑板发呆。
窗外透进来的晨曦将她的侧脸描上一圈金边,整个人朦胧又美好。沈舟庭就这么直白地看向她,对方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视线。
季南枝还在想季北尘的事。
她在纠结自己要不要把人再接回公寓,毕竟妈妈还没回来,如果他跟自己一样碰到季宏伟那些风月事,那真的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季北尘还是个孩子。
这样想着,季南枝坚定了把人带回自己公寓心。
魂游天际的季南枝被在走廊巡视的班导逮个正着,喜提“课后训话”奖励一枚。
细想起来她这近几日出入办公室的频率确实高了些,班导那些劝谏人的老话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好在她自己也嫌烦,今天只训有十来分钟就匆匆结束对她的思想教育。
不过经过她这样来回折腾几下,转眼时间就到了中午。
她坐在食堂一楼,手里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餐盘,眼睛就差粘在手机屏幕上。
“怎么还没给我回消息?”
一个多小时前她给季北尘发了让他下午放学后等她的微信,结果过去这么久也没个音信,这让她有点不适应,以前他回自己消息的间隔就没超过三分钟。
“你吃饭的样子像有人在你饭菜里掺了屎。”
季南枝闻声抬起头,就看到赵嘉屹端着个餐盘放到她对面,白se托盘上的菜se丰富,看起来食堂阿姨手抖的毛病治好了。
“怎么?你想吃加料的?”她把自己的餐盘往前一推,“我还没吃,送你了。”
赵嘉屹不接她茬,自顾自开了瓶汽水猛灌一口,长舒口气才继续道,“咋的?失恋了?”
“有病。”季南枝斜了他眼,不准备继续跟他再待一块,起身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伸手压下对方又准备抬起易拉罐的手腕,低声问说,“妍茜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赵嘉屹不忙着ch0u回手,任由她把手心贴在自己皮肤上,面上还是吊儿郎当的模样,“外甥打灯笼——照舅呗。”
“你要再敢欺负她……”
“是是是,我就si定了!”赵嘉屹直接截过她话头,反手将那手握住,掌心相对,就好像牵手那样。
“神经病。”nv人嫌恶地骂了句,同时将手快速ch0u离出去,毫不留恋转身离开。
视野里的人影渐渐变小,一旁早就按耐不住好奇心的吴智尚连忙凑上前去,八卦兮兮地撞了赵嘉屹肩膀一下,“我说你今天ch0u什么风,突然往食堂拐。你故意……”
后面的话被t0ng到他嘴里的j腿堵住,他瞪大眼睛盯着这会儿板起脸来的赵嘉屹,
——这小伙子又在生哪门子邪气?
另一边,季南枝提着打包好的剩饭剩菜往活动中心那条路走。
正值中午放课,路上的人不算少,她在人流里迅速穿行,大概走了百来米,就看到棵芒果树下放置的ai心狗窝,她把饭菜都倒进狗盆里,然后顺手把塑料袋丢垃圾桶里。
做完这些事,她立在那树下,正午的yan光并不良善,那gu子不把人晒chenreng的气势将水泥路烘得火热,她虽然站在树荫下,那热浪依然席卷到她。
她微眯了下眼,侧过头看向身后不远处,平平无奇的另外一棵芒果树,只不过树g后面站着个人。
那人装模作样地侧着身t想让树挡住自己,可惜那白se的上衣袖子都整个露出来。
——真当别人瞎了。
季南枝没有理会那尾随的跟踪狂,步伐维持着平常的节奏,穿过白沙小路转进小树林里。
虽然学校树林里大部分都是常绿树,路上还是有些脱落下来的枯叶。
她在进了密林后就提了速,那身后的人也跟着加快脚步,一前一后的两个人你追我赶地,时不时踩到落叶上发出嘎吱嘎吱的碎响。
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进,眼前出现了个弯道,季南枝又是一个加速度直接拐过去。
“靠!怎么人不见了!”
男人追上去,结果发现道上早已没了人影,空荡地很。
空寂的森林里偶尔有风刮过,磨砂着叶片发出沙响,刘陆陆就呆站在原地,脑子里还琢磨不清刚是咋回事。
“你是在找我吗?”
耳边响起另一个人y恻恻的说话声,刘陆陆y着脑袋往后看去,就见到季南枝肃着张脸盯着自己。
刘陆陆这才发现自己b她还矮上半个头,气势上更是被压得快喘不过气,再加上对方那淬了冰的视线,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膝盖开始发软。
“……是。”他忍不住老实应道。
“上次在广场那,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许再纠缠我。”季南枝双手交叉,环抱x前,脸se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你知道非法跟踪他人,严重g扰他人正常生活的行为是违法的吗?”
“违法?”刘陆陆被惊得后退了半步,他仰起头,不可思议地回视她,“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跟踪你?这路你挖的?只能你一个人走?”
季南枝的视线从他略有点秃顶的脑袋移到他黑se的斜挎包上,嗤笑道,“如果你手机里有我的照片呢?”
她可是亲耳听到了快门的声音。
刘陆陆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背包,这心虚的行为惹得对面再次发出冷笑。
他这才发现自己又g了件蠢事。
平日里就少有人烟的北门山坡的小树林,这会就只有他跟季南枝站在林间小道上大眼瞪小眼,对方明知道自己跟着,还故意往偏僻地方带,这让他不由开始想歪。
人迹罕至、没有监控、孤男寡nv……
种种因素叠加起来,那可不就是——
“nv人,你真是口是心非。”
想明白对方的心思,刘陆陆忽觉豁然开朗,原本颓然的情绪瞬间清空,刚被惊吓压下的狎亵气质又浮出表面。
季南枝皱眉。
——这傻b又在yy什么?
“别担心,这里又没别人,你不用害羞。”
刘陆陆大着胆子往前进了一步,想抓住季南枝的手腕,可惜被对方灵活躲开,他也不气馁,想着对方只是拉不下脸,便又主动接近,然后两人就这么一进一退、一进一退拉扯了几回,他们所处的位置离出口又远了许多。
“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会立马跑路。”季南枝终于站定,落在前方的眼神冷漠不屑。
刘陆陆还没从自我臆想中剥离,尚未听明白她话里的含义就被一脚踢翻,整个人背朝后摔在h土泥路上,扬起一阵h灰。
这跤摔得结实,刘陆陆吓得骂骂囔囔,嘴里念的都是些粗鄙之语。
“闭嘴。”季南枝的音调又低了几度,“如果你还想再挨一脚的话。”
刘陆陆原想再调侃两句,抬头望去,nv人寒冰似的面庞令他噤声。
“手机拿来。”
刘陆陆摇头,他可不敢把手机搁别人手里,他还没蠢到那份上。
他能明显感受到对面人身上越发森寒的气息,心中不免有些后悔,这nv人b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扎人得很,说是玫瑰都谦虚了,应该用仙人掌才对。
“不想拿也没关系,我可以亲自送你到警局自首。”季南枝一个用力就把人拽起,双手后扣,直接将他钳制住,“有什么话你就留着跟警察说吧。”
“别啊!”刘陆陆见她来真的,立马怂地膝盖点地,pgu扎在地里si也不肯挪窝,“您大人有大量,我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吧!”
季南枝放轻手中的力道,凛声质问说,“你还有没有别的同伙?”
听到她问话,男的身子一僵,立刻使命摇头,极力否认着,“什么同伙?!我又不是罪犯,如果我真的有罪,那也只是因为我ai你ai得难以自拔,失去理智!南枝!我ai你!”
季南枝被恶心地头皮发麻,扯着男人头发将人撞在邻边的树g上,见他终于堵上那满嘴流油的臭嘴,才松了口气,“你以为我把你往树林里带是为什么?”
“唔……不……知道。”
刘陆陆的脸皮被树身刮得生疼,被反剪在后的两只手臂有种快撕裂开的错觉,身t疼痛让他彻底明白自己不是这个nv人的对手。
“老实交代!你在我后面鬼鬼祟祟地跟谁联系?有什么目的?还敢搁这装傻充愣,我就扯断你胳膊、打断你两条腿,然后把你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季南枝也懒得跟他迂回,把疑问直接甩出。
“我是真的ai……”刘陆陆话没说完脑袋又被摁着撞上树g,脸上有些sh意,怕是已经流血了。
“别挑战我的忍耐度。”
刘陆陆闭上眼,索x当个锯嘴葫芦,他也不是有骨气,这季南枝他了解过,起码算是个良好公民,他这会顶多挨点皮r0u苦,起码没生命危险,倘若……他脑海里浮想起那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浑身就一激灵。
——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虽然不是专司审讯工作的从业人,季南枝也看明白这男的是不打算坦白从宽。
“滴——”
熟悉的电子提示音响起,刘陆陆掀开眼皮一看,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啥时候已经到了对方手里,还好si不si地被她用人脸识别开了屏。
“不要看!”
刘陆陆也顾不得手会不会断掉,一个狠劲挣扎,反身扑向季南枝手里的那台手机。
季南枝哪里会让他得逞,她轻松闪过,一手c作手机,找到后台正在运行的聊天软件,不意外地看到这变态把她的照片发在一个群聊小组里,对方看后还嘱咐他再盯紧点。
“那两人是谁?”季南枝放低重心,伸脚横扫过去,直接将扑过来的人绊倒在地,为防止他缠斗,她一脚踩住对方肩胛骨,用了五成的力道。
无力反抗的刘陆陆只扑腾了几下,就自暴自弃地躺倒在地,发出呜呜呜的哭声。
“说话。”
“我说的你又不ai听……”
季南枝属实被这人的赖皮模样无语到,可又想不出更多的办法,她总不能真把人打废,只好是将群组里另两人的信息拍了下来,又把手机里她的照片彻底删除。
“群里那两个人还有别的联系方式没有?”
“电话有打过,不过都是隐藏号码。”都到这份上了,刘陆陆也索x摆烂了,ai咋咋的,大不了进局子,让警察叔叔保护他。
季南枝接受了他的说辞,转而问道,“他们为什么让你来盯我?目的呢?”
“可能因我ai你——哎、哎——别踩啦!就是他们在学校门口问谁认识你,我还以为你朋友就凑上去,完了他们就强迫我把你的行踪透露给他们。你要相信我,我是被b的!”
这拿的还是谍中谍剧本?
季南枝依然没放开脚上的力量,继续问说,“他们的样貌特征呢?”
刘陆陆回忆了下,“一个黑黑壮壮的,还有个瘦瘦的,看起来都不像什么好人。”
他也只敢背着时候这么说。
季南枝垂眼,“你看着也不像好人。”
被踩在地上的听她说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又开始挣扎,不过很快就被打压下去。
“以后他们那边的消息你都先汇报给我,如果你不老实……”
“遵命!遵命!南枝的要求就是圣旨!”
“差不多得了,反正你要是再敢ga0别的小动作,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季南枝把手机丢还给他就独自离开了,对于他形容的那两人外貌,她大概能猜到是谁,不过这得先去找宋祤再了解下。
——真是sh手抓面粉,粘上甩不掉,会所碰见的那会人是属狗皮膏药的吗?
季南枝想想都觉得晦气。
等她到了顾教授办公室门口,才想起来今天课表上没有排微积分,所以宋祤这会也应该是不在里头。
季南枝犹豫了几秒,才掏出手机给他拨了通电话,话筒里传出嘟的一声就被接起,耳边是熟悉的清越男音。
“枝枝?”
“宋老师……”
那边传来椅脚摩擦地板的声响,男人似乎起身走去哪。
“是遇到什么事吗?”
一下子就被猜到她的意图,这让季南枝微微有些惊讶,不过也可能是自己吞吞吐吐,听起来不咋像有啥好事。
“你还记得上次在会所我们遇到的那伙人吗?”
“嗯。”
“他们特意派人盯我,你清楚他们都是什么背景吗?”
“盯你?”男人的声音一凛,裹了层寒意,“你现在在学校?”
“嗯呢。”季南枝还没发现对方口吻变化,自顾自地推理分析道,“我猜上次那个封六少被我耍了气不过,所以就想让手下的人来找我麻烦。有一说一,他们倒还晓得谨慎些,特意找了个同校的替他们办事,既然他们喜欢玩,我就陪他们玩玩谍中谍。”
“胡闹!你现在别乱跑,我去接你。”
季南枝也不晓得他突然激动什么,把手机挪远了点才拒绝道,“不用,我一会得去接我弟放学。”
另一头的宋祤有被梗住,听到她是要去接那个臭小子,心里无名火烧得更旺了。
“我陪你一起去。”
“真不用!宋老师你别担心,青天白日的他们也不敢怎么样。”开玩笑,她可不敢让他们俩凑一块,本来季北尘就在跟自己闹脾气,这都还没哄好,哪里能再火上浇油。
“封巳峋这人最是记仇,想要对付人,他哪管你白天晚上。”宋祤见她不肯,便换了个路数,“他们家一向黑白两道通吃,手法清高下作的样样都有,你现在最好就是乖乖听话,先跟我回家。”
“那起码今天不会咋的。下午接了人我就直接回去,肯定赶在太yan落山之前到家。”
季南枝的态度坚决,宋祤晓得这会是说不动她,只能按下情绪,应了句“注意安全”就让对方先挂电话。
宋祤转身回到会议室落座,环桌而坐的其他人就静默地看着他倾身在电脑上快速滑动浏览,脸上的表情b刚才还要再冷上几分,这让正在汇报的宣传部长心都跟着揪起来。
过了大概三四分钟,男人支着桌面,单手抬了下镜框,转头对着邻座的男人吩咐道,“翟文你一会把各部门下季度的规划书整合发到我邮箱,还有先前提到的清宏建设资料也一并发过来。今天会议就先开到这里。”
周围人都暗自松了口气,除了坐得离宋祤最近的翟文,他起身朝前迈了两步,借着替对方拾掇桌上的文件的空档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宋骞那边?”
宋祤轻轻摆了摆手,“无妨,不差这一天。”
翟凛见他神se笃定也不再多说什么,识趣地揽过招呼着其他董事、主管的活,让他先行离场。
虽然宋祤把油门都快踩出火星子了,等他赶到学校时,人已经请假提前走了。
无法掌控的情形令他不由皱眉,宋祤拿出手机,斟酌了几秒才按下通话快捷键。
“宋老师?”
熟悉的语调令他有一瞬走神,宋祤差点忘了自己打电话的意图。
“怎么没声额?打错电话了?”
宋祤这才回魂,沉下嗓子问道,“你在哪?”
“我在哪?”季南枝有点丈二和尚,不自觉跟着重复了遍问话,而后才反应过来对面人的意思,“我不是说要去接我弟嘛,这会在去他学校的路上。”
“……”虽然一早知道答案,可听到还是有些刺耳,异样的情绪让他说的话开始yyan怪气起来,“这么大孩子应该不会走丢的吧。”
“说不定。”季南枝话音里带着无奈,转瞬即逝,紧接着就是急促的告别声,“呀——先不说了,回聊。”
该si的。
宋祤人生中头一回有想爆粗口的冲动。
话说另一头,季南枝也不是故意撂宋老师电话,主要是路边突然跳出条狗,好在她刹车及时没撞上去,果然开车安全第一位,打电话什么都太危险了。
季南枝看离她弟学校不远,担心到前面反而没停车位,索x就在这附近找了个空位停好。
也不晓得自己今天是上了什么buff,季南枝也才走了没多久,就远远看到一对小年轻就站在校门右边的小巷口,她一眼就认出来背对着自己的男生是季北尘那臭小子。
“ga0什么?不会在谈恋ai吧?”这样的念头在脑子闪过,下一秒就被自己斩钉截铁地否掉,她不信季北尘这铁树能开花。
“谢谢你,我会加油的!”
等她小跑凑近到能听到他们对话声的距离时,耳朵里飘来的就是这么一句积极向上又充满斗气的宣告。
台词不对吧……校园剧里演的粉se泡泡呢?
“你还要在后面听墙角多久?”
被点名的季南枝慢吞吞地挪到男孩身边,低头扫了眼他绑着绷带的右手臂,“伤口还疼吗?”
男孩抿了下嘴,点头发出一声轻轻的“嗯”。
“笨蛋。”季南枝绕到另一边,牵起他没受伤的左手,“我先带你去医院换下药。”
“可是我肚子现在b较饿。”
季南枝语塞,也不晓得是谁发了个手臂好像没知觉的恐怖短信,害得她课也没上就连忙赶过来,结果这会又说要先吃饭?这吃饭还能b看病重要?
“我一天没吃饭了。”
得,又是一副可怜狗狗的模样。
“我车里面有巧克力,先垫吧垫吧,医院去完我们去吃大餐好不好?”
“姐姐,当我小p孩呢?”季北尘侧过头看她,嘴角的弧度明显。
不可否认,小p孩已经长大了,甚至连笑容都变得十分蛊惑人。
“不吃拉倒,反正得先去医院一趟。”
季北尘随她拖拽,只不过嘴里还是不老实地调侃着,“姐姐怎么脸红了?”
“天气这么热,是个人都得红。”季南枝才不愿承认自己刚才被帅到了。
“哦~”
好欠揍!
人欠自然有人收,到了医院,护士看着季北尘龙行蛇走的伤口,就露出一个眉头紧锁表情包。
“你这再晚来点……”
“护士,他不会要截肢吧?!”季南枝紧张地接过话头询问。
“你这说得……”护士眼神递了过去,很是嫌弃地解释道,“顶多就是留点疤,这种划伤都要截肢,怕是长几百条胳膊也不够截。”
季南枝识趣地合上了嘴。
季北尘伤口没愈合好,只能把结痂的部分重新撕开挤出脓血,那血r0u模糊的场面看得季南枝在一边也跟着龇牙咧嘴起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受了伤。”季北尘出声逗她,结果被对方瞪了回来,他反而觉得开心,不由舞得更厉害,“这么担心我?”
“闭嘴啦!”季南枝抬手就掐住他脖子,威胁道,“再bb,我要你狗命!”
“略~”季北尘配合着吐了下舌头,装出快窒息的模样。
一边看戏的护士阿姨被两人逗得笑个不停,好不容易处理好伤口,离开前还不忘调侃道,“小情侣还挺配,阿姨看好你们哟。”
“噶?”
“收收你那傻乎乎的表情吧,人都走了。”季北尘语气听起来颇好。
“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啥?”
季南枝斜眼剜他,“你没听到?”
“谁叫你表情管理失败。”季北尘揽过她肩膀,连抱带拖地往门口走。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表情管理失败?”
季北尘笑笑不回答。
一直到两个人吃完晚饭从餐厅出来,季南枝都没问明白他几个意思。
夏天白日长,六点多太yan还挂在半空中,裹了一圈红se镶边,城市上空的羽状云絮跟着染上霞se。
斜照的光线从季南枝左前方投下,她步子迈得快,发现两人拉开了点距离,她便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身后人。
“刚才是有人跟你表白了?”
话问出口时,她也不知咋的,竟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可能是吧。”
男孩的表情没太多波澜,只不过视线落在对方脸上。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吧。”季南枝嫌弃地撇了下嘴。
“因为中间被我打断了,至于她接下来是不是表白就不清楚了。”
“那你跟人家小姑娘说啥了?不会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类的吧?”季南枝联想到那nv生说的最后一句台词,登时觉得无b抓马。
“嗯。”
季南枝都提前做好要大笑的表情,结果对方诚挚的眼神弄得她反而生出点心虚,下意识低头避开对方眼睛,在视线落到他空着的手时,又想起了些画面。
“不过你怎么把人家给你的信又还回去啊,真不礼貌!”
季北尘不经意间已经走到她跟前,傍晚的风将他身上熟悉的气味吹来,g燥的木质香在鼻间萦绕,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三公分。
“我不是对的人。”
季南枝错愕地扬起头,视野里是男孩神se认真的模样。
“我想那封信应该交到值得的人手里。”
季南枝不知道自己这会的表情有多呆,就像下河捞鱼,反而被鱼啄了尾的猫,整个不可思议。
“你现在的表情真的很傻欸。”男孩的手掌落在对方的头顶,安抚x地0了两下后,也不等人反应,扯过对方右手十指紧握,“走吧。”
反s弧长到能架起座桥的季南枝才品过味来,红着脸嗔怒道,“你说谁傻呢?!”
“谁问说谁。”
“你找打!”狠话是这么放的,最后还是没上手,季南枝只能是心里给自己暗暗找补,内心os道,“不跟幼稚鬼多计较!”
打打闹闹的两人一同上了车,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一吃饱就会犯困,季北尘坐在副驾驶位没多久就沉入梦乡,前一秒还对话着,然后等季南枝嘚啵嘚啵说了一通,半天没听到回应,这才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
季北尘今天没穿校服,纯黑大t的领口宽松,露出x前那片少晒过太yan的白皙肤se。
意外的风景令季南枝有些郝然,她心虚地赶紧把视线上抬,入目处是少年眉间浅浅的折痕,安静的睡颜有着不似平日里嬉闹一般的沉寂,眼眶底下泛着淡淡乌青,很容易就得出他昨晚没睡好的结论。
季南枝收回视线,忽视掉心口的闷涨感,将自己的注意力拉到车前方。
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季南枝难得没调出电台听歌磨耳朵,安静地开了一路,只不过在等红绿灯的间隙又偷看旁边的人几次,看到最后甚至有些不好意思。
“肯定是我太无聊了……”
“什么?”
季南枝没发现自己说出声,听到问话,还自然地应道,“无聊到要靠盯人打发时间,我……”
后半句直接噎在嗓子里。
“我什么?”
“没什么。”季南枝挺直腰板,目不斜视。
“哦。”
季北尘难得没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换了个姿势又闭上眼假寐,直到车已经停在公寓车库,他才睁开眼,然后就安安静静地跟在季南枝pgu后。
坐电梯、开门、进屋、拐进自己房间、上锁,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他这是生气了?
季南枝有些不理解,前面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又突然气氛这么诡异。
总不能做梦梦到被她打了吧?
“我洗了葡萄,要吃吗?”季南枝站在门外,指节轻叩三下,好声问道。
门内悄无声息。
“你不出来我可一个人吃光光哦~”
还是没反应。
季南枝低头看了眼瓷盘里圆滚滚的夏黑,遗憾地摇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真不知道随了谁,这么y晴不定的……啊——”
突如其来的一只手将她往后一扯,出神中的季南枝没有防备地踉跄了下,失去重心向后仰去,手中的瓷盘也跟着脱手而出,葡萄飞也似地滚了一地。
“季北尘!你、你……”
季南枝拔高声调怒吼了声,可惜在感觉到自己撞进个温热的x膛时,气势骤减,后面几个字烫嘴似得含混不清。
“你什么时候肯试着多等一下我?”
“?”
这说的是哪跟哪额?
“我不是不想理你。”
季南枝保持着僵y的姿势,任凭身后的人絮絮低语,吐息之间的热气熨烫着侧颈,她听着对方略显委屈的言辞,眸中浮着恍惚的神se。
“我只是吃醋了。”
一句平平无奇的话却像道惊雷砸得季南枝呼x1停滞,她下意识掰开揽在她前x的手,大跨步向前走去,想装出没听到任何对话的模样。
所幸,季北尘没有纠缠。
客厅里的投影布上播着不知名的电影,开篇的音乐y郁沉闷。
季南枝顺着惯x走到客厅,膝盖只觉得碰到个软乎乎的触感,便浑身脱力摊坐下来,等季北尘跟过来时就看到她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一角。
他的视线扫过,嘴边牵起一抹苦笑,随后端着刚从地板上捡起来的那盘葡萄往厨房走。
淅啦啦——
季北尘眼睛专注在手中的葡萄上,指腹磨挲,大gu的清水将果皮上的灰尘冲刷g净。
如果可以,他也想把其他男人的痕迹从他姐姐身上抹去。
“啊嘁!”
季南枝打了个超大的喷嚏,猛然回神,抬眼时就是个放大的丧尸脸,把她吓得又接了声“c”!
嘴巴大张,突然不知道什么东西被丢进她嘴里,她条件反s地想吐出来,下一秒就被人捂住嘴。
“是葡萄。”
季南枝顺着话音嚼吧了几下,熟悉的甜润充盈口腔,让她安心地咽下肚子。
“还要吗?”季北尘拿开手,继续剥着葡萄。
“要!”
很快,另一颗剥好的葡萄递到她嘴边,季南枝想也没想直接hanzhu,上牙磕到指甲时才惊觉自己的逾矩,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松口还是接着吃。
“怎么?姐姐连嘴都不想自己动了?”季北尘迅速ch0u出手,倒还不忘yyan一句。
不晓得是不是错觉,季南枝感觉那手指ch0u出前还挑了下她的舌尖,带着g引的意味。
“我自己来就好。”
“嗯。”季北尘倾身ch0u了张纸巾,将沾了她口水的右手食指仔细擦g,那动作慢放的劲看得季南枝无地自容。
季南枝只好把注意力挪到电影上。
这电影是季北尘选的,说是什么不容错过的十大经典ai情动作片,听这标签贴的,她以为是什么罗曼蒂克加英雄主义题材电影,结果她看半天就一个恐怖丧尸片。
好赖男nv主长得不赖,她碍于颜值勉强能看下去,搁平常她肯定不会看这种“诈骗”电影的。
“这小美被咬了不会变异吧?”
“我的天!居然进化了!nv主这开大的模样也太a了吧!”
“完了,男主要si了……”
沉迷剧情的季南枝在旁边碎碎叨叨,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看她入迷的人,直到——
为什么救人需要脱衣服啊?!
等等——不会还要脱男主的吧?!
s!!!
在nv主扒拉下男主底k前的最后一秒,季南枝果断扭头,仓惶中正好对上另一双眼睛。
脑中有烟火炸开,季南枝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
于在千万人中,我,只能一眼望见你。
“ican''tloseyou”
耳边传来nv主深情的告白,颤抖、绝望又充满希冀。
“姐姐,我ai你。”
像是最难以抵挡的魔咒,季南枝受到蛊惑般仰起下巴,轻轻碰了碰男孩冰凉的下唇。
一触即离。
如蜻蜓点水,细微的涟漪短暂泛起,转瞬又恢复平滑,一切似乎没有发生过。
紧张带来的g渴令季南枝嘴唇发g,上面还残余着对方的t温,季北尘还没有从被吻的错愕中回神,只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眼神复杂。
电影里的nv主还在努力地唤醒男主,被音响放大好几倍的哭音夹着暧昧的喘息萦绕在耳,起初只是啄吻声,时间推进,唇舌交缠的水啧声越来越夸张……
“呃……”季南枝试图随便编个什么话来打断这尴尬的处境,几度yu言又止后,才强装冷静道,“你才多大啊就看这个?”
季北尘眉尾一挑,歪头看她,眼睛里装着不解,“我多大?”
“还给我装?!这小h片谁给你的?你不清楚你还没18岁吗?”
对于她一惊一乍的表现,季北尘淡定许多,“只差了半个月。”
“差半天也不行。”
“是吗?在姐姐眼里真的只把我当小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