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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韦长生做过风喉,见多识广,江湖上奇门歪道的东西也知道的多,他猜到我服用的神力丹是用红伥做的,便到处寻找段氏后人的下落,最终问到一个人头上。那人并不叫段思南。他说神力丹的确是红伥做的,服用过的人活不过三十六岁。」

「萧荣知晓后,遍寻名医,全都束手无策,无奈之下,他索性送我去灵鹤谷拜师学医,希图我能自救。后来他打听到怀善堂在前朝和苗神谷有过一些瓜葛,白家人有一套归一针法是不传之秘,可以遏制疾病发作,便托人让老堂主收我为徒。」

「我也曾旁敲侧击向老堂主打听过红伥,他说服用红伥功力大增的原理,类似花农在冬日用炭火烘催花蕾,花开的早,自然也就谢的早。若能将身体衰减的速度拖慢减缓,就能避免早亡。恰好枯木逢春就是这样一门功夫。当年韦长生中了毒在体内发作的极其缓慢,他才有机会得以逃生。」

青檀摀住胸口,彷佛在堵住那个破洞。她安慰自己,他已经如此命苦,上天不会让他短命的。归一针法和枯木逢春,一定能给他生机。还有,他做了好几年和尚,佛祖也会保佑他吧。

「你为何会出家?」

李虚白道:「韦长生知道我父亲和萧荣是好友,把我送到朔州想让萧荣庇佑我。萧夫人怕受牵连,不敢收留我,就把我送到鸿业寺。我运气不错,寺里有位法师原本是南越皇子,辟邪珠就是他送给我的。临终前他告诉了我关于南越王墓室和赵犀的事情。我那时并不知道铁匣里有玉玺,只想拿到墨家的机关术和守城术送给萧荣,希望他能让我参军立功,有朝一日替父母报仇。」

青檀道:「难怪你一开始见到我就下意识的对我戒备,你是怕我认出来你。」

李虚白低头看着她,「我一直记着你。你额上有一朵梅花。」

青檀涩声道:「你知道不知道,我以为韦无极是佛狸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恨他,可是,知道你是佛狸,我却恨你。」

李虚白心里又涩又甜,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么。

他握住她的手,慢慢道:「我在没练枯木逢春之前,每次动用内力,皮肤就会开裂成血口,疼到无法忍受。练到第五阶,掌心脚心和脸上不再开口,练到第七阶,血口变成血丝,到第九阶时只有一些细微的血点。等我练到第十阶,皮肤不再出血,红伥就不会对我再有任何影响。」

青檀听到这里,心里生出一抹绝处逢生的庆幸。她想要问他是不是练到第十阶就可以长命百岁,可是话到嘴边不敢问,她怕知道答案。

「每次出血涂上膏脂就能好?」

「必须要加上玉龙姜。这是灵鹤谷的一种秘药,可以快速愈合伤口止血止痛。」李虚白举起手腕,露出青檀曾经好奇过的那只木质手串。他把玉龙姜做成手串随身带着,也是为了化解张夼的招蜂引蝶。

青檀指了指瓦块上的油脂,「那些够吗?」难怪他要用黑色的被子,是因为他皮肤出血涂抹膏脂会染上去,黑布留痕不显,也方便洗涤。

「够了。」

「到屋里擦药吧。」

李虚白迟疑道:「我在外面即可。」

青檀没好气地瞪着他,「你扭扭捏捏的烦不烦?屋里黑灯瞎火的我能看见什么?」

李虚白低着头,欲言又止。

青檀从瓦块上拿起那块儿已经凝结成块的油脂走进木屋,不容置喙道:「把衣服脱了。我先给你擦后背。」

李虚白关上门,磨磨蹭蹭地脱了上衣,坐到床边。

青檀站在他身后,拿着那块玉龙姜油脂,贴着他后背的肌肤,慢慢从上到下一道一道滑过去。手指滑过的地方,肌肉变得很紧,他的呼吸也变重,像是在尽力克制隐忍。

青檀心酸道:「是不是很疼?」

「不怎么疼。」他顿了顿,「以前那些裂开的血口,才疼。」

青檀想到第一次在小香山见到他,他看上去像是不染人间烟火的清贵公子,她甚至腹诽他臭美嫌弃他脂粉气。怎么会想到他吃了这么多的苦。

「你让我等你半年的苦衷就是这个?怕我看见你一身血点嫌弃你?」

李虚白没做声。不全是。他不想骗她,但也不能说出真相。

青檀叹了口气,「你这人真的很爱美。我记得当年在古墓里,你宁愿饿死也不愿意淹死在瀑布里,说尸体泡发了很丑很可怕。我和你不一样。」

她停了一霎,轻声道:「如果半年后你没有练到第十阶也没事。我不在乎。」

李虚白还是没做声,呼吸却快了一些,重了一些,因为她涂到了腰间。手指碰到他腰侧的时候,一种无法形容的冲动,在身体里烧了起来,他急忙抓住她的手,紧张道:「我自己来。」

身后传来一声嗫嚅,「我看你继续当和尚比较好。」

他不知怎么回答,紧张到嗓子发干,「把火折子给我。」

青檀呵呵:「你怕我偷看是不是?你当我是什么女色鬼么?」

李虚白窘然否认,但摆明了就是担心。

青檀不稀罕地嘁了一声,「有什么好看的,早晚还不是会见到。」

李虚白哑声道:「那我去外面。」

青檀把火折子扔给他,哼道:「没见过你这么害羞扭捏的男人。」

停了大半晌才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终于是肯脱衣服了。

青檀故意道:「你和我同睡数日,又在我面前脱的精光,和失贞差不多了。」

黑暗中的男人呼吸一窒。

青檀忍笑,「日后再娶别人也不妥,我看你还是从一而终,老老实实跟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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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虚白抿着唇,半窘半喜,不知如何回答她的玩笑话。他做事果决,算无遗策,却唯独在这件事上,瞻前顾后,进退维谷。

她不在乎他皮肤会不会好,也不在乎他是不是能长命百岁,话里话外透出想要和他白头偕老的意思。可惜他并不知道半年后自己有没有这个福气和她在一起。

他心里五味杂陈,用药脂飞快抹了一遍身上,迅速穿好衣服,走到床边。

青檀发觉他停步在床前没有上来,便忍不住接着逗弄他,「你是不是担心他俩不在,我要非礼你啊?

李虚白忙道:「不是。我怕身上的味道会熏到你。」

「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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