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火焰狠狠地把四周的帐篷烧毁,那耀目的火舌毫不留情地把粮草吞噬,皮肤黝黑的析支人除了一开始的慌乱,很快便已经冷静下来。他们分成两队人,一队人负责把这突如其来的火灾扑灭,另一队则抓起武器应付顾宥义的突袭。
虽然一开始惊讶群龙无首的煌国兵竟敢突袭,可是很快便有人认出当中有那位不知所踪的镇北将军,他们顿时明白这次的突袭,对方是有备而来。原本慌乱的心也平静下来,改而认真地面对这支有了将军率领的突袭轻骑。
既然对方已找回镇北将军来突袭他们,那麽他们更不能慌乱,不然迎来的将会是全军覆灭,再也没有反抗的机会!
「这些析支人还满有意思呢!」看着仅仅约千人的析支分成两组,面对他们的突袭也能很快地反应过来,作出最适合的抵抗,顾宥义的脸上多了分赞许,不过握在手上的长斧却毫不留情地砍上迎面而来的敌人。
「将军!他们好像想再多分一队人去突破包围!」眼看那群负责灭火的析支人渐渐有人丢下手中的水桶,往某一方向跑去,最先察觉这异状的将士立刻朝顾宥义大喊。
「让他们突围!」闻言,顾宥义也只是g了g唇,长斧再砍下一个析支人的脑袋。「不用管他们!」即使让析支人突破这一关,还有副将所率领的士兵在五里处进行扇型包围,到时候他们仍是逃不掉。
「杀啊!!」听到顾宥义的指示,随他而来的轻骑兵便大声叫喊,变得更勇猛地杀敌。毕竟他们之前被突袭、躲藏了这麽久,现在终於能把那时候的憋屈尽情发泄,当然情绪更为高涨,每一次挥刀也更为用力。
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不但与冰凉的空气形成强烈对b,更彷佛刺激了众人般大家情绪也变得高涨地挥刀杀敌。
「他们要撤了!」大刀狠狠地把挡在眼前的敌人砍下马,一名眼尖的士兵在发现最新的变化便立刻大喊。
「别管他们!」没有在意士兵的叫喊,只因将军早已说过不用管他们的突围。
「可是他们往後方撤回呢!」不同於原本想像的变化,让士兵不由得感到焦急。
这状况可得早点告诉将军知道呢!
「什麽?」意料之外的变化让将士一怔,很快便回过神来拉扯缰绳,让跨下的马匹朝顾宥义奔去。「将军!析支有一小队往後撤退,没有突围的打算!」
「看来他们是想躲藏起来……」原以为这些析支人会不顾一切地迎战,没想到竟是选择撤退躲藏,虽然这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不过他可不会让他们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发讯号!追!」大喝一声,腿狠狠踹上马腹让牠往前奔去。
闻言,将士ch0u出腰间的竹笛子,使劲力吹出绵长的单音。
守在五里外的副将听到这突兀的音se时,不由得ch0u出腰间的大刀,把它高高举起,直直地挥向冒出大团黑烟的方向。「进攻!杀啊!」副将率先挥鞭让马匹奔出,随着他的一声大喊,身後的士兵们也一起大喊着往前。
当五里外的士兵迎上析支人时,顾宥义率领着数百名轻骑追上那正在撒退的析支队伍。
「将军,他们这是想躲进霜月城吗?」眼看他们往南方退去,其中一名士兵皱起了眉。
要是让他们逃进这座最近的大城,要把他们找出来可不容易呢!更何况那可能会伤及无辜,这可是他们不希望遇到的事情来。
闻言,顾宥义不由得眯起双眼,目光锐利地盯着敌人的背影。
原来这些析支余党敢在霜月城百余里以外的丛林中紮营潜伏,并不是有勇无谋,反倒是留了这一手,只要遇到大麻烦便想潜进大城中躲藏。可惜今天他便要把他们连根拔起,绝不让他们有恢复元气的机会!
把手中的长斧抛给紧随身边的士兵,拿过对方挂在肩上的大弓,从那箭壶中ch0u出一根羽箭。顾宥义放开缰绳让马匹奔跑,双手用力把大弓拉成满月状,架上羽箭瞄准了目标,放手。
只见羽箭如闪电般劲s而出,直直地s中了析支队伍中最前方的人的头颅。当那中箭之人直直倒下马时,惹来了众人的惊呼,可撤退的步伐也只是一顿,很快便继续前进。
「举弓!」拿回长斧,顾宥义大声地喊道,跟在身後的士兵也收起了大刀,改为提起了大弓。「放箭!」举起长斧直指前方的析支人,语毕,士兵们也s出了羽箭。
数百根羽箭同时s出,如漫天箭雨般朝析支人s去,密密麻麻的箭矢令人难以躲避,不少人更被羽箭s中而受伤、丧命。光是一次的攻击已令他们损失了不少人,这样的结果令析支人微微一慌,想要强撑着朝霜月城奔去,奈何距离还太远,已承受不起第二次箭雨的他们不得不一改方向,转朝另一边奔去。
「追!」看到析支转了方向逃去,顾宥义不由得g起唇角,大力地甩动缰绳让马匹跑得更快、更贴近敌人。
只见他们逃进了一座树林,可顾宥义也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直直地率兵追进去。
身後的士兵不断用箭矢把跑在前方的敌人一一s倒,彼此的距离更是慢慢缩短,当对方几乎只剩下数十人完好无缺时,顾宥义倒是让马匹放慢脚步,如猫戏鼠般不徐不疾地跟在身後。
「你们要是投降,我可以考虑免你们一si。」扬声缓缓地说道,顾宥义让马匹停下脚步。
闻言,析支人亦停下了脚步,回头狠狠地瞪向顾宥义。
「我们情可si,也不会投降的!」领头人冷冷地开口,在听到天空传来一声尖锐的鹰叫时,不由得g起唇,露出诡异的笑容。「不过要si,也不会让你好过!」语毕,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领头人身旁。
「少棠?!」黑影是一位蒙面男子,可在看清对方架在身前的人是白少棠时,原本一脸从容的顾宥义不由得皱起了双眉。
没想到他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明明他都已经早一步离开,怎麽还是被发现了!
「呵呵,他是你很重要的人吧?」看到顾宥义变了脸se,领头人ch0u出腰间的小刀架在白少棠的颈项前。「没想到将军你不但没si,还很会躲,要找出你的藏身处还花了我们不少时间呢!」轻轻把小刀一压,鲜红的血珠顿时冒出,滑落。「你虽然先溜了,不过你的救命恩人还是抓到了。你总不可能恩将仇报,让救了你一命的人代你去si吧?」
闻言,一直被绑着的白少棠开始摇头,因为嘴巴被布料堵住,让他只能发出模糊的声音。「唔!呜!」虽然他不知道现在是什麽状况,不过想也知道能抓了自己来威胁顾宥义的人,想必也不是什麽好东西!
「放了他。」看着白少棠被绑住了四肢,嘴巴更被白布条堵住,加上那刺目的鲜血,这样子直让顾宥义感到心疼愧疚,恨不得被绑的人是自己,可脸上却不敢暴露太多情绪。
要是早知道他离开也会让白少棠陷於险境,他便该把人也给带回军营去,至少这样他便不会被抓走!
「将军是在开玩笑吗?」闻言,领头人像是听到什麽笑话般低笑。「我要是放了他,我们全部人也活不了。」现在这位布庄老板可是他们的救命符,不握紧是笨蛋。
「你不放,也是活不了多久。」他的士兵都在後方不到十余里,只要把那些人都杀掉便可以赶来,即使现在放他们离开,过不了多久也能够追上。可惜他们现在有人质在手,这倒令人不敢妄动。
「呵呵,这不劳将军费心。」不在意顾宥义的威胁,领头人冷冷一笑。「现在还请将军命令你的人退出树林,不准追来。」
虽然没有完全ga0懂身处在什麽状况,却至少明白绑自己来这里的人是坏人,加上顾宥义一身盔甲及身後一众士兵,如此严阵以待的样子,怎可以让他们逃掉呢!「呜……」要不是有刀子架在颈项前,嘴巴被堵住,白少棠还真想摇头大叫顾宥义不要屈服。
尽管明白白少棠是要他别服从这些析支人的要求,但看着那从颈项流下来的刺目鲜血,顾宥义不由得把手握成拳。
或许白少棠是不知道对方真会杀了他才示意自己别屈服,可是他却不能真的让对方为此而牺牲!先不管白少棠是无辜的百姓,光他是自己所喜所ai之人,便已经不能够让他有任何的损伤,因此要牺牲他来换得胜利,他做不到!
「将军!」察觉到顾宥义的犹豫,其中一名士兵不由得开口提醒。
要是真让他们退下去,难保这些析支人没有在树林中藏有什麽秘道而逃走,虽然那位人质是救命恩人,可牺牲他一人便可以把危害国家的威胁给铲除,这不是很值得吗?
「退出树林。」咬了咬牙,顾宥义沉声发出命令。
「可是……」没想到顾宥义会选择让步,士兵忍不住想要再次劝说。
「退出树林!」回首狠狠地瞪向想要反驳的士兵,顾宥义冷冷地重覆道。
尽管不甘心,可军令如山,这让士兵只能乖乖闭嘴,驱使马匹退出树林。在听到领头人要求将军留下时,不满地瞪向那领头人,却刚好瞄到顾宥义的左手悄悄放到背後,做出只有他们队中才会知道的暗号。
明白了将军的暗令,士兵们不动声息地退出树林。
「很好。」看到士兵们都一一离开,领头人十分满意地点头,架在白少棠颈前的小刀也收起来。
「你可以放了他吧?」眼看对方仍没有想要放人的意思,顾宥义不由得皱眉。
有点意外顾宥义竟为了他的安危而让步,白少棠只觉x口有种酸酸甜甜的感觉,眼眶更是微微发热。「唔呜!!」可没有容他多感动的时间便眼前一花,胃部更是有种被顶着而想吐的感觉来。
「哈哈哈,放他?可以喔。」诡异一笑,领头人翻身上马。「我们安全了,便会把他还给将军大人了!」甩动缰绳让马匹奔跑,黑衣人则把白少棠扛上肩,运起轻功与大伙一起离开。
「可恶!」没想到对方真会的如此j狡,顾宥义连忙大力踢上马腹让牠追上前方。
果然这些析支就该斩草除根!
双方在树林中奔走追逐,不料黑衣人却突然改变方向,与领头人兵分两路,这让顾宥义咬牙切齿,却立刻让马匹拐弯,紧紧地追上黑衣人。
毕竟白少棠对他来说更为重要,析支人即使逃过这一次,他下一次也不会放过他们!更何况,他刚刚已给士兵们打了暗号,让他们兵分两路,一队从後追上来,一队则悄悄绕到树林前方,以前後夹击的方式把这群嚣张的乱党给撃杀!
眼看前方的黑衣人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顾宥义只觉心急如焚,忍不住ch0u出腰间的小刀,准备把小刀s向对方的小腿。
彷佛察觉到身後的杀意,黑衣人猛地身形一转,同时把白少棠给使劲扔出。
一直如扛沙包般被扛在肩上的白少棠早已被颠得头昏脑胀,所有的不适感突然消失让他微微回神,只见黑衣人站得定定地看着自己,骑在马上的顾宥义却是一脸震惊,是发生了什麽事吗?
不对……绑他来的黑衣人站得笔直地看着自己……那他是怎麽了?
他是被扔出去了吗?
没想到黑衣人会突然一顿,却在看到对方把白少棠扔出时,心口一紧,特别发现不远处便是悬崖时,顾宥义只觉心脏彷佛停止了跳动般,身tb思考更快地从马背上跃出。
毫不犹豫地朝白少棠奔去,大手伸出把人给扯入怀去,却因全副心神也放在白少棠身上,绝不能让他受伤而露出空隙,令黑衣人有机可乘地一掌撃上他的後背!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白少棠睁大了双眼,还没抬头便感到顾宥义的身t一震,脸上沾到的温热令他感到心慌。
黑衣人的一掌让顾宥义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不及以另一手抓着崖边,身t直直地往前摔下崖去,在快要失去意识前,却不忘把白少棠紧紧护在怀里,让自身的背部撞上山壁,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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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传来阵阵的疼痛,白少棠皱了皱眉,接着慢慢睁开了眼睛,在看到顾宥义近距离的脸时还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怎麽顾宥义会出现在眼前了?
愣愣地看着对方的脸片刻,糊成一团的脑袋慢慢变得清醒,也终於回想起他们是一起摔下山崖。
才刚想起二人算是因黑衣人而掉下山崖,白少棠连忙想要察看顾宥义有没有受伤,毕竟他们摔下来之前,他可是吐了一大口鲜血呢!
动了动身t,却发现自己被对方紧紧抱着,虽然还是有一点点擦伤,却没有多严重。微微使劲地挣脱顾宥义的环抱,白少棠连忙开始检查。才刚把人给翻身便看到那张熟的的敦厚脸容变得有点脏,加上他们倒在雪地上也不知道有多久,脸颊已冷的发红。
小心翼翼地把那高大的身躯弄成侧躺的样子,只见穿在身上的盔甲应该是从山上滚下来时摔得乱七八糟,背部早已没有盔甲的保护,衣服也被石壁刮破,布料上的暗红应该是皮肤也被划破了。
虽然顾宥义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背部及四肢也有不少被石子割破的伤口,不过因为天气寒冷,加上他们不知在雪地昏了多久,伤口都已经没有鲜血渗出。
眼看顾宥义一直没有醒来的样子,白少棠不由得心急如焚。
他们不可能在雪地待着,先不说会冷si,就是有没有人会来救他们也成问题。
眼看顾宥义短时间也应该不会醒来,也不知道是受伤太重还是短暂昏迷,可他也不可能把人就丢在这里,自己去找寻山洞。要是他找到可以休息的地方再回来,也不知道顾宥义会不会中途便醒过来跑去找自己,或是突然再次下雪把人埋了让他找不到人!
想了想,白少棠最後决定把顾宥义背起来。
虽然对方的身形与t重b自己大上一号,可白少棠也只是咬咬牙,使尽力气把人给背起来,即使让对方双腿在雪地上拖行,也总b真的冷si在雪地来得强!
更何况顾宥义可说是为了救自己才会变成这样子,他怎可能真的把人抛下不管不顾!
「你这个顾大熊……」咬紧牙关,使力地迈出脚步。「绝不能就这样si去!」尽管因为身後的重量而走得很慢很慢,白少棠却没有想过把人给丢下。「我们没si的话,你别想再离开!」努力地张开眼睛往前走,即使摔倒也不断地站起来继续往前,迎面而来的冷风让双颊已经有种麻木的感觉。
要是这次他们没有冷si在这不知什麽名字的鬼地方,他一定不会再让顾宥义不辞而别,即使对方y要离开,也必须跟他算清悄悄离开而让自己无心打理生意的赔偿金、莫名其妙被绑来扔下崖的惊吓钱、在雪地没有抛下他的费用!虽然自己身上只有小伤是因为顾宥义救了他,不过也只能给一个折扣,绝不可能抵掉所有的金额!
而且还钱的方式,便是留在他的布庄当没有月银的长工,一直到自己讨厌、不ai这头顾大熊才可以离开!
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白少棠几乎认为四肢也快要失去知觉,脸也快被冷得僵y时,终於看到一个像是山洞的地方而心中一喜。这个发现让他忍不住卖力地加快脚步,在渐渐接近而确定那真的是一个山洞时,满满的喜悦让他才刚拖着顾宥义刚进山洞,便脱力地摔在地上。
「呜!」山洞内没有积雪,身t直直地摔在地上令白少棠发出闷哼,可僵y的脸却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有点僵y的微笑。
倒在地上休息一阵子,白少棠便站起了身,拍了拍双颊打起jg神,使力地把顾宥义拉到山洞的更里面。
把顾宥义安置好後,白少棠这才开始观察这个地方。山洞并不深,却意外地有不少乾柴,或许是之前有别的人待在这里吧?没有看到任何白骨让白少棠安心不少,拿了一些柴枝堆起来,便看到地上有火石,正好让他点燃柴枝。
有了柴火,几乎失去知觉似的身t也渐渐暖和起来,白少棠不禁松了口气。幸好找到这个山洞,不然他们就真的真要冷si在雪地了,以他的t力要是没找到这个山洞,也快撑不下去了。
虽然还是担心没有人会来找他们,可至少现在有了温暖的火光,也总算有点希望。
把身t凑近顾宥义,白少棠这才有空解开对方的衣服察看伤势,才刚把衣服拉开,便看到那背上尽是大大小小被石子划开的伤口,虽然已经没有血水渗出,却怎麽看也怎麽的感到心痛。
看着那些伤口都沾了不少碎石沙子,白少棠连忙解下外衣,跑到山洞外抓了一大把白雪,以衣服盛着回到山洞内。
撕下一只袖子来包裹白雪,把它靠近柴火让雪融化将布料弄sh,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始清理顾宥义的伤口。
也不知道花了多久时间,才终於把背上的脏w都清理好,可惜身上没有任何药品,因此也只能就这样子处理了。为了不让背部已抹乾净的伤口碰到地面,白少棠只好让顾宥义压在自己身上。毕竟此刻没有棉被,也只能这样抱在一起温暖彼此,同时不让对方的伤口沾上泥沙。
尽管顾宥义压在身上有点重,但感觉到对方温暖的t温却让白少棠感到安心。至少对方应该没有生命危险,而且这样抱在一起,竟让他有种奇妙的满足感。
尽管不希望他们再次见面会是如此糟糕的情况,但总算是再次相遇。
看着对方的睡脸,白少棠忍不住轻轻亲了亲顾宥义的脸颊。
寂静的山洞就只有柴火在燃烧的噼啪声,因为二人抱在一起,耳边除了听到对方规律的心跳声外,更有平稳的浅浅呼x1声,所有微小的声音混合起来,彷佛成了安眠曲般,让白少棠的眼皮渐渐变得沉重,最後不受控地慢慢阖上。
山洞内的安宁与洞外的冷风形成强烈的对b,柴火不断散发着热力,让疲惫的白少棠沈沈睡去。
当t内的血气上涌,让顾宥义忍不住张口咳出点点鲜血时,意识也渐渐变得清朗,紧闭的双眼终於慢慢张开。橘红的火光让眼睛不适地眨了眨,在慢慢习惯这样的光线後,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映入眼是白少棠的睡脸让顾宥义一愣,却很快地回过神来,大手温柔地抚上那沾了脏w的脸颊。
他没事,真好。
听着那绵长平和的呼x1,顾宥义忍不住低首吻上他的额际。
小心地慢慢撑起身t,当背部发出刺痛时,顾宥义也只是停下了动作,咬紧牙不发出一点声音,待习惯了那种痛楚才继续动作。
坐在火堆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把柴枝丢进去,顾宥义不由得打量起这个小山洞。没想到他们摔下山崖竟大难不si,而且还在自己昏迷时,白少棠还带着他找到了这个山洞。
没想到那小身板能把他给拖到这个山洞来,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及t力,想到要白少棠把他背来这山洞便让他感到心疼与愧疚。
要是他没有昏过去便好了!
没想到那黑衣人会那麽y险,在他一心想要救人时还攻击他的背部,幸好他很快便运气挡下对方一半的内力,不然他可能真的摔下来便已经去阎王府报到了!
看了看洞外一片y暗与寒风,顾宥义选择闭起双眼,慢慢地调整t内紊乱的内息。
他知道在命士兵退出树林时,他的手下都看到他打的手势,相信不用多久便能够把那些可恶的析支人给全数拿下!当事情结束後,想必他们便会发现他这个将军又不见了,然後会派人来四处搜寻。
只是,手下会找到他们俩的时间,相信最快也得等待一至两天。而他身上的盔甲早已七零八落,更别说那根能够通知手下的烟管也不知掉哪去了。加上这山洞也没有任何粮食,光是没有水及食物便难以活着等到手下寻来。
既然不能坐以待毙,那麽他必须快点调整身t,虽然被黑衣人击了一掌伤了元气,却没有失去武功及内力,只要调整一下便能够外出捕猎。
要不是外面冽风冷雪,他还真想带着白少棠离开这个山洞,一起寻找活路。可惜自己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即使有内力不畏寒冷,可伤了元气,因此他的状况并不足以立刻让二人安全离开。
更何况白少棠一定为了救他或处理他的伤口才会撕了衣服,那件较厚的外衣想来是因为盛白雪而变得sh漉漉,即使有柴火烤着,那温度却不足够让厚衣快速变乾。他可不舍让白少棠穿上sh衣服跟他冒险,要是病着了,可是得不偿失!
毕竟他也不知道手下能否顺利地把那些析支余孽都除去,要是就这样跑出去也太冒险了,因此他只能自己出去找猎物时,顺道观察四周,推测他们的位置及找一条能够回去的路。
只要他还没有si去,便一定不会再让白少棠遇险!
羽睫颤了颤,身t微微一动,模模糊糊地醒过来却想要转身继续再睡一下,粗糙的感觉让白少棠皱起双眉,缓缓地睁开眼睛,在看到是石壁便再次闭上眼睛。
嗯,他们是摔下了山崖,最後睡在洞x内。
他好像还帮顾大熊简单清理了伤口,然後一起睡着。
一起睡……
不对!
猛地睁开眼睛,却见山洞内除了仍在燃烧的柴火,便只有他一人而已。
顾大熊又跑了?
没想到醒过来迎接自己的,依旧是顾宥义的不辞而别!
这人到底是多狠心!
他都已经莫名其妙地遭绑到这里来,不但摔下山崖,还背着那头大熊在雪地走了不知多久才找到这山洞,最後更帮他清理伤口,而那头熊竟然再次以不辞而别来回报他!!
生气地咬了咬牙,此刻的白少棠恨不得可以狠狠地咬对方数口来泄愤。
可惜惹他生气的原凶已不知所踪,这让白少棠只能狠狠地瞪着那用柴枝架起来烤的衣服。
他知道这是顾宥义弄的,因为他记得昨夜睡前,自己就只是把衣服丢在火堆前烘的。
看着那衣服,白少棠只觉心情更烦躁,最後站起身走到洞口去。
只见外面开始下起鹅毛般的细雪,冷风迎面而来,这让衣着单薄的白少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虽然现在有山洞及柴火能躲一阵子,可柴火总有用完的时候,加上没有食物,早晚也会饿si或冷si在这里。而他的外套即使烘乾後能穿起来保暖,可惜他却不知道这里是什麽地方,跑出去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难道他就真的要si在这里了?
呆呆地看着洞外细雪纷飞,白少棠顿时也了没有主意。
或许…他真的会在这里丧命吧……可是为什麽,明明顾宥义再次不辞而别,他理应气得不想再看到他,此刻却很想再看到他一面,为什麽?
浅浅地叹了口气,白少棠转身准备回山洞去时,竟隐隐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而一顿。
回头,只见一个小黑点慢慢接近,那渐渐变得清晰的身影让白少棠睁大了双眼。
他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少棠,你怎麽跑到洞口来了?」提着三只野兔走回来的顾宥义,在看到白少棠站在洞口时,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醒了便待在火堆旁,跑到洞口会冷着的。」看到对方只穿着薄衣便站在洞口,一双眉不由得拧了起来。
「你……不是走了?」有点难以置信顾宥义真的回来,白少棠愣愣地把疑问问出。
「呵,你在这里,我怎麽可以离开。」闻言,顾宥义一阵浅笑,伸手把人给轻轻推着让他走回山洞里去。
没想到对方并不是抛下他,而是出去找食物,白少棠不禁垂下微红的脸颊,乖乖走到火堆前坐下。
「你醒来怎麽跑出去了?」害他都误会以为顾宥义又不辞而别,结果原来是自己白生气一场。
「我不出去抓些吃的回来可不行呢!」拍拍身上的雪花,顾宥义把野兔丢在地上,转身在破烂的盔甲中找出一片碎片。「我可不能让你饿着呢!」朝白少棠笑笑,把手中的碎片拿到火前烤了烤。
闻言,白少棠不由得抬头,只见顾宥义拿着那烤过的盔甲碎片切开野兔的毛皮,手法熟练地开膛破肚,把内脏都丢到一边去,拿过较粗的树枝穿过兔子,把它cha在火堆前开始慢烤。
「可是…你怎麽不等我醒来再出去呢?」闷声地问道,要是顾宥义待他醒过来才说明外出捕猎,那他刚刚也不会错怪了对方。
「我醒来时刚好快天亮,我以为在你醒来前便可以找到吃的。」没想到这儿的动物都很警觉,害他花了那麽久才抓到三只野兔。
「你这样跑出去,伤好了吗?」虽然顾宥义背上的伤口都是大大小小较浅的伤口,可他却没有忘记掉下崖前,对方可是吐了一大口血呢!
「不用担心,没事。」浅浅一笑,俐落地把处理好的第二只兔子放到火堆前烤。「待会吃饱了,我们便可以离开这里,找回去的路了。」
「你知道怎麽回去?」他还以为只能待在这里等待别人发现呢!
「别小看我这位镇北将军!即使没有路,把你背着爬上山崖也没问题呢!」把第三只处理好的兔子放到火堆前,顾宥义咧嘴一笑。
闻言,白少棠也慢慢露出浅笑。
也许是顾宥义的语气一副的松平常,才能还他感到安心,发现遇险的紧张不安也慢慢消散,内心更是不由得相信对方是说到做到的人。如此简单的一句话,竟让他慌张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彷佛只要有对方在,他们俩便真的可以安全回家般。
很奇妙。
当野兔慢慢被烤成金hse,晶莹的兽油更是滴到火里去而令它烧得更旺盛时,顾宥义率先拿过第一只野兔,也不怕灼热地撕下一片兔r0u,在确定最里面的r0u也烤熟便递给白少棠。
「谢谢。」没想到第一只烤熟的野兔会先给自己,白少棠连忙伸手接过。
正想低头咬一口,却见那被撕下来的兔r0u在面前晃动,这让白少棠疑惑地看向顾宥义。只见对方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特别当他凑近那片r0u时,那双眼睛中的期待更盛,要是忽略那巨大的身型,样子还真像讨赏的大黑。
像是试探般张口咬了一口r0u片,顾宥义的脸顿时多了几分满足的感觉来,这让白少棠不由得感到汗颜。
明明吃r0u的是自己,这头熊在满足什麽了?
「好吃吗?」语气中充满了期待,顾宥义双眼直直地盯着白少棠看,那样子彷佛要是有尾巴的话,早已在身後摇来摇去。
「嗯。」诚实地点头,虽然他们现在吃的兔r0u没有任何调味料,却烤得外皮金hsu脆,r0u质更是鲜neng可口,光是咬一口便渗出不少r0u汁,也算是另一种风味吧!
「嘿,那你多吃点!」语毕,便想拿起第二只野兔塞给白少棠。
「不、不用了,我吃一只便够了。」见状,白少棠连忙摇头。一只兔子看起来虽然很小,可r0u却不少,加上烤成su脆的外皮,很快便会吃饱吃腻。「你也赶快吃吧!」怎麽看,顾宥义才像吃两只野兔也不够的人呢!
「好。」在看到白少棠已经开始吃起手上的野兔,顾宥义亦拿过一只野兔开始啃咬,身t却悄悄地坐到对方旁边。「放心吧,我不会让你遇险的。」认真地开口,却没有停下啃咬。
「嗯。」点头表示知道,内心却是感到暖暖的。「可是我被扔到这来,跟你脱不了关系吧?」虽然不知道绑他的人是谁,却不难猜到对方是想要利用自己来威胁顾宥义。
「嗯,我没想到他们会那麽卑鄙。」原以为自己已经够早离开了,却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结果被那些人发现白少棠的存在,更被对方知道自己的软肋正是他。「要是早知道他们会抓你,我一定会把你一起带走!」即使用强迫的方法,也会把人带在身边。
回想起对方突然露出白少棠这张底牌,顾宥义的语气多了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为什麽不带我走?」闻言,白少棠忍不住低声地问道。
想起那天醒来面对已经凉掉的床舖,心脏还是会冒出浅浅的酸、淡淡的痛。
没想到白少棠会这样问,顾宥义先是一怔,接着慢慢地露出苦笑。
「因为我舍不得。」停下啃r0u的动作,目光温柔地看着白少棠。
「舍不得?」意料之外的答案让白少棠不解。
「嗯,我舍不得让你受一丁点苦。」温柔地开口,顾宥义伸手轻轻拭去对方嘴角的油腻。「跟我一起赶去临时紮起来的军营,生活可不轻松。把你留在军帐内,我也无法放心,让你留在浚泓城才b最安全。」可惜千算万算,却少算了那些析支人会发现白少棠的存在,没想到他待在浚泓城那麽久,竟天真的以为析支不会发现!
「可是你也可以问我,也许我不介意啊!」语气不自觉提高,白少棠直直地与顾宥义四目相对。
「不,我希望你平安地等我回来。」他知道白少棠很喜欢他的布庄,也知道或许自己只要问他愿不愿意随他离开,答案也可能是愿意。只是他却不希望对方勉强自己,他希望白少棠活得轻松快乐。
「你会回来……」原来顾宥义不辞而别的答案,是会回来。「为什麽不告诉我知道便走?」他都几乎以为自己是被抛弃了!
「我怕,我怕我看到你跟我道别,我便不想离开。」他已经因为舍不得而待在浚泓城太久,他没有信心跟白少棠道别後仍能狠下心离开。「可是我不得不离开,我有必须要处理的事情。」幽幽地开口,彷佛是乞求对方原谅般轻语。「只要我把事情处理好,我一定会想办法回来,守在你身边的。」只要解决了析支的问题,他一定会想办法要求调派到南方来。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白少棠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可内心却被对方所深深感动。直直地看着那双充满柔情的眼瞳,咬了咬唇,最後慢慢垂下头。
「你……真的会回来?」低声地问道,头却不自觉地靠上对方的肩头。
「嗯,我一定会回来的。」认真地点头,顾宥义伸手把人给圈进怀去。「我不会让你等很久,你愿意等我吗?」从没有任何人让他如此想要保护,也让他感到那麽快乐,更那麽的在乎!
想到自己看见白少棠被绑到面前时,他只觉心脏犹如被揪紧般难受;当黑衣人把人给扔出山崖时,他几乎以为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幸好你没事……」想到他差点便要失去白少棠,顾宥义真心感谢此刻他平安地坐在怀中。
当他醒来能看到白少棠睡在身下时,除了松了口气外,更是感到无b的庆幸。庆幸自己还有机会能够醒来,更庆幸白少棠平安无事。
光是现在二人彼此靠在一起吃烤兔r0u,即使不知道待会找路离开顺不顺利,却还是让他有种幸福满足的感觉。这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奇妙感觉,也让他相信白少棠便是他所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我会等的……」小声地开口,白少棠像是要掩饰害羞般垂下头,让人看不见那泛红的双颊。
闻言,顾宥义不由得发出一阵低笑,那x口的颤动让白少棠亦不自觉地露出浅笑,身t完全放松地靠在对方怀中。「少棠,我ai你。」满溢的喜悦让他抱紧对方,更忍不住在对方耳边轻声说出ai意。
闻言,白少棠不但双颊泛红,双耳更是b煮熟的虾子还要红。
虽然在树林被抓着时所看见的顾宥义一脸严厉,目光更是凌厉得让他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人;可现在再次看到他露出敦厚的笑容,语气温柔地对待自己,还是那熟悉的样子令他感到安心。没想到顾宥义不只身材像头熊般高大,x格也像熊,温和时看起来敦厚亲切,可还是会有让人畏惧的气势与力量。
真是名符其实的顾大熊呢!
把野兔都吃光,顾宥义抓了一把雪花凑到火堆前,令雪花融化成水,好让白少棠把手弄乾净。
把洞内的火石让白少棠带在身上,顾宥义把火堆弄熄便准备离开。
「你这样子出去,会受寒的。」看着对方完全没有想找点能穿的东西的样子,白少棠不由得皱眉。
刚刚顾宥义回来时没有注意,可现在他们是离开这个山洞,能在何时找到安全的小村镇也是未知之数,真穿着那身破烂的衣服在雪地上走,一定会受不了的!
「没关系。」不在意地摇头,顾宥义牵上白少棠的手便走准备离开。
「我把外套给你吧。」语毕,白少棠便想要挣开手脱下外套。这样总b现在的样子好,虽然也不会有多保暖。
「少棠,真的不用。」见状,顾宥义握紧了白少棠的手,语气认真地开口。「我有内力,不会冷着的。你看,我的掌心是暖的。」快步走出山洞,像是要证明般收紧手。
「嗯……」确定那包覆他手的掌心是暖暖的,白少棠也只能乖乖随着顾宥义走。
「别担心,我真的不会冷。」像是希望对方安心般00白少棠的头,顾宥义慢慢地往前走。「倒是少棠你要抓紧我的手,你的衣服没多保暖,握着我的手可以让我用内力为你保温。」
「嗯。」浅浅地点头表示知道,看着那高大的背影走在前方为自己挡风,满满的暖意充满了x口。
光是这样牵手在雪地走着,尽管不知道方向对不对、是不是真能离开,会不会遇到来找他们的士兵,却也不会感到恐惧。或许是因为有顾宥义牵着他的手走在前方,光是看着那高大的背影便感到安心,即使走往未知的方向,也不会感到害怕。
能有一个在你掉下崖时,奋不顾身地扑过来把自己抱紧,一起摔下去的人,尽管最後有可能找不到活路而si在这片雪地,却也能算是无憾了。
至少到最後,他是跟顾宥义在一起的。
想到这,白少棠的唇角不由得微微往上弯,露出一个浅浅的、满足的微笑。
二人一直慢慢地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从大片的雪地走进一片白se的树林。当天se渐渐变得昏暗,顾宥义最後决定先停下来休息,明天再继续前行。
把从h昏开始一边走一边捡的柴枝堆在一起,拿出火石把它们点燃,冰凉的气温顿时变得暖和。
「少棠,你待在这里,我去找吃的。」虽然把人留在这里不太保障,但至少有火堆会b较安全,顾宥义掰了一根粗树枝交给白少棠。「我会尽快回来的。」多掰断数根粗树枝留作备用,把一些被雪花打sh的枝桠丢进烧得旺盛的火堆里去。
「嗯,你也要小心。」握紧树枝,虽然心中有点不安,却也明白要是二人都待在这里饿到早上只会更糟糕,因此白少棠也只能咬牙点头。
闻言,顾宥义咧嘴一笑,轻轻吻了下那双冰凉的唇瓣便转身离开。
看着顾宥义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白少棠压下心中的紧张感,慢慢地靠着火堆坐下。他相信顾大熊一定很快便回来,而自己即使遇到危险,也一定会努力撑到对方回来的!
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柴火,偶尔传来沙沙的声音让白少棠紧张,特别听到一些分不出是什麽野兽的叫声,更让他握紧了手中的树枝。